她扁嘴,“虽然与你爹吵架了,不过和好也就是两句话的事。”
何钰露出微笑,“娘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
其实这个节日对母亲也有好处,她整日闷在府上,顾虑颇多,一来撑着丞相府主母的威严,不能随意出行。第二也是不安全,第三,一个人出去太过无趣,倘若搞个节日,就能叫父亲光明正大的陪她。
何钰正是考虑到方方面面才会想弄个节日,但他不想把节日定在三八妇女节上,三八二字有辱人之意。
其实本来是没有的,但有些煞笔骂人喜欢挑女性,所有关于女性的词语都变成了不好的。
这其实也是欺负女性,一种非常恶心的行为,有种去骂你爸的,你爷爷的。
何钰其实有些担心,即便他定在别的日子上,以后那个日子还是会变成辱人的意思。
他定成八月八,以后骂人就是八八,他定成八月九,以后骂人就是**,日子是没错的,错的是那些人,无论他定成什么,人家都有理由逼逼。
要不还是定成三月八日算了?
不不,要定就定一个不方便骂的日期。
七月七日是情人节,九月九日是重阳节,那就定八月八日吧。
八八是发发的意思,如此便算是吉祥,骂八八,就是骂吉祥,应该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
“娘,日头就定在八月八日吧,发财吉祥。”
安语嫣对这个也不懂,“听你的。”
还是钰儿有主意,她照做就是。
“那我去了。”安语嫣掀开厚毯起身。
何钰扶她,“娘小心,记得千万不要吵架,好好说话。”
其实有点同情他爹,遇到他娘这个性子的,每天都冷战,冷战理由还是莫名其妙的那种。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应该说娘的心,海底针,他爹就是猜不到。
安语嫣带着何钰的期待,先去了一趟厨房,温了一碗鸡汤,端去何文斐的书房。
何文斐不在,不知去了哪?
他一向行踪诡异,喜欢晚上活动,白天睡觉,说不定在里间睡着。
安语嫣放下鸡汤,折身走向里间,里间放了一些书画,文房四宝,还有一个靠窗的榻。
榻特意做的很宽,可坐可躺也可睡,平时安语嫣赶他出房间,他便睡在书房。
那榻上放了棉被和枕头,折叠整齐。
别的不说,安语嫣最佩服他的便是自律,早起晚睡,每天还能精精神神,看不出一丝疲惫,过的跟个老头似的。
那枕头上有一根头发,安语嫣拍掉,一抬头便见一道人影从密室里出来。
从密室里出来?
他居然瞒着我在书房搞密室?
安语嫣大怒,转身就想走,又想起何钰交代的。
好好说话,记得千万不要吵架。
无奈又拐了回来,“可是公务繁忙?”
“嗯。”何文斐轻轻点头。
这是嫌她碍事的意思吗?
公务繁忙还来打扰?
安语嫣心中憋火,若不是记挂着何钰的事,早就甩袖离去。
“既然公务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刚要转身,何文斐拉住她,“你在就不忙,你不在就忙。”
这话本是情话,奈何他遇到的是安语嫣,“当我是你那些妾室?我才不吃那套。”
何文斐被她说的不知该说什么,反正好好说话不是,不好好说话更不是,安语嫣总能找到理由与他冷战。
短了三五天,长了好几个月,也幸好安语嫣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通常生不了几天的气,自己就消火了,他再顺便送几盆花,几样东西,俩人又会重归于好。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安语嫣全当他是作贼心虚。
何文斐表情无奈,“没有。”
“还说没有!”安语嫣美目瞪他,“是不是我为你生了四个孩子,身材走样了,胖了不好看了,所以你喜新厌旧?喜欢上别人了?”
何文斐幽幽叹口气,“没有,胖了抱着舒服。”
“你果然嫌我胖了!”
安语嫣甩开他的手,愤然走到门口,何文斐急急追去,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你啊,还真是难伺候。”
语气是满满的无奈和不知应对。
在朝廷上他是那个将摄政王斗赢的大功臣,也是事后醒悟,一步步走向奸臣之路的何文斐,但无论是年轻时候,还是不惑之年,都拿安语嫣没办法。
安语嫣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作天作地,可他确实亏欠了安语嫣许多,所以纵然她要作,他便宠,宠她一辈子。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安语嫣刚与他莫名其妙冷战,也就两日时间而已,不可能这么快冰释前嫌。
“你这话什么意思?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安语嫣反问。
何文斐将下巴搁在她头上,“没事也能找我,有事更能找我。”
安语嫣刚睡醒,头上没插珠钗,只简单挽了个发髻,她又比何文斐矮了一个头左右,正好方便了何文斐。
“有话就说吧,别耽搁了钰儿的事。”
安语嫣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心思都写在脸上,如果不是有正事,老早甩袖离去,还会与他絮叨那么久?
能让她挂心的除了儿女,便没了别人,四个孩子三个嫁了人,现下只有何钰一个还在府上而已。
“猜的。”
其实不用猜,动动脚趾头便能想到,何钰最近又皮痒了,自个儿扯他的虎皮耍威风,叫孟建中为他忙来忙去,做什么面膜的生意。
做了生意烦事便多,他自己不好找来,拐了弯的叫安语嫣来,所求必然不小。
“其实也没什么。”安语嫣往小了说,“钰儿心系天下,想为我们女子们求一个节日,这天女人最大,可随意上街游玩,你们男人也要听我们的。”
何文斐冷笑。
是心系天下,还是心系生意,他还能不知道?
恰好何钰卖的是女子们美容养颜的东西,立马就想着弄个节日,可随意上街便可随意采买。
此举是方便了女子们,可苦了男子们的荷包,他去请旨成功了便是得罪天下的男子,成全了天下女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真的连为女子花钱的能力都没有,即便得罪了又怎样?
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你怎么想?”何文斐想听听她的想法。
“我吗?”安语嫣背靠在熟悉的胸膛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竟觉得有几分宁静,“挺好的,可以随意出行,还能当老大,那天你们都要听我的。”
“难道平时没有听你的?”何文斐反问。
“有是有,不过那一天特殊。”安语嫣将全身重量压在何文斐身上。
“这事我一个人不行,你多找几个人帮衬。”
既然何钰想让安语嫣扩展圈子,交更多的朋友,那他成全又如何?
他这边是得不到太大的好处,但是安语嫣那边便是大功臣,深受女子们爱戴。
“好。”安语嫣也认识几个贵妇,平时她们闲着没事干也会举办一些花会,茶会,谈谈相公,孩子,亦或者某个长相俊俏的小哥,乐趣无穷。
上次是在徐夫人那里办的,这回也该轮到她。
不去远喽,就在她的院里,她院里的冬花开的正艳,早就有人说羡慕,想过来瞧瞧,她怕打扰到何钰。
何钰沐休,要在家待很长一段时间,她的院子离何钰的又近,真要聚会谈个一整天,热热闹闹的,打扰他练功做功课。
说来钰儿的功课做了没?
当然是没做的,刚沐休便赶上过年,过完年又是元宵,元宵完是公主的生辰宴,然后是顾晏生的事,刚忙完他又开始琢磨做生意的事,哪有时间做功课?
离进学还有两天,正在赶工。
沐休前武夫子要求将《破云九式》练到熟悉,这个倒是没关系,文夫子发了一份卷子,打开密密麻麻全是题,下面还有个主题。
关于赈灾救民的,年前雪下的大,庄家收成不好,除了减免田税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个好写,何钰先写的这个,也不是他动笔,他说,元宝动笔。
“既已成定局,马后炮有什么用,开始瞧着雪大,早点想办法除雪比什么都管用。”何钰感叹。
元宝刷刷动笔,他做惯了代笔,字虽然写的潦草,但快,能跟上何钰的速度。
大概是写多了,元宝能完美的模仿何钰的字,何钰的字是大气,但也只在他心平气和的时候出现,平时为了方便元宝代笔,故意写的很潦草。
元宝从小就在给他代笔,何钰懒,但凡有个什么事,除非必要,能让元宝代劳便让元宝代劳。
“写好了。”元宝的笔停下来。
何钰凑过去看了一眼,“笨蛋。”
他忍不住敲元宝的脑袋,“把我自己的话也写进去,存心想让我挨骂是不是?”
方才他感叹两句,也被元宝写了进去。
“少爷,不是你说要把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上吗?”
何钰愣了片刻,使了双手去打他,“笨,我这样说你就真这么做?”
元宝委屈,“少爷,你自从有了高飞之后就不爱我了。”
他还是不喜欢高飞,比他能干,还会武功,严重威胁到他在何钰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