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童茴不知道。
他来之前一直在盘算着怎么陈锦这儿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没想到第一回合便被压制得没有翻身的余地,这让童茴很是挫败。故而有些阴险地祭出柳扬,没想到也是碰了个软钉子,当下只觉心里郁结难疏,简直想吐血。
恰逢音夏回来,墨童跟在后面进了厢房。
一番望闻问切后,墨童说:“这位公子体内余毒未除,所以才会久治不愈。”
童茴从前确种过毒,毒入心脉差点人都救不回来了,后来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自己却不甚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童公子体内的余毒想来也有许多年了,可有法子尽除?”
问话的是陈锦,她脸色仍是极淡的,说的话却叫童茴诧异,他以为经过刚才那一轮不算愉快的聊天,她该是不待见他的。
墨童道:“余毒毒性不大,但仍需病人配合才行。我想童公子体内的毒早些年便可尽解了,但不知是何故一直拖到了现在。”
童茴有些尴尬,元徵道:“那便有劳墨大夫了,请务必将我朋友的毒尽解。”
墨童点点头,“我自当尽力而为。”
当下开了方子,京予随他回医馆抓药。
元徵看午时将至,便命人上菜。
三人用了午膳,童茴因还有事先走一步,这里只剩下元徵和陈锦二人。
元徵拉拉陈锦的袖子,“童茴确是得了祖父的命令来的,只是他没有恶意,你不要生他的气。”
陈锦说:“我没有生气,我也确实查过若水家。”
对此元徵倒不在意,没皮没脸的笑问:“那你可查到什么了?”
“我查到你养了个美人在若水。”
元徵不笑了,认真解释道:“我把柳扬当亲妹妹看待,我对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发誓!”
陈锦瞟他一眼,嘴角的笑很有些讽刺的意味,“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誓言。”
元徵苦恼的叹口气,“早知道我便该将她嫁出去,今日你也就不会说这样的话来扎我的心了。”
“这话若是被柳姑娘听了去,只怕以后都不会助你了。”陈锦见好就收,“她如今住在何处?”
元徵摇摇头,“我也是刚才才知道她也入了京,连人还没见着。”
陈锦起了另一个话头,“三太子的人是不是也回京了?”
“今晨三更入京。”元徵说。
“大哥也回来了。”
闻言,元徵笑了笑,“看来这两位太子爷迫不及待地要斗一斗了。”
“你猜谁会赢?”
元徵说:“我姑且押元修吧。”
陈锦问:“为何?”
元徵勾唇一笑:“他没有母亲,所以没有软肋。”
陈锦听罢,跟着笑了,“有道理。”元修那样的人,即使生母仍在,也依旧不会阻碍他前进的脚步,因为凡是身为绊脚石,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除掉,生母亦是如此。
他就是那个冷血的一个人。
两人在青云台呆了好些时候,才起身离开。
陈府的马车停在楼外,元徵弃了马,随陈锦一同坐马车,音夏被赶到前面跟杨安一起坐了。
陈锦看着他,“再过不久便要大婚,我们不该再见面了。”
元徵知道她的意思,却仍是笑,“我每日必要见你一面才安心。”
陈锦笑他,“四太子说情话的本事倒是见长。”
哪知元徵却是顺竿往上爬,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她,轻声道:“看见你,自然就无师自通了。”
美色当前,秀色可餐。
饶是陈锦,也恍了回神,才道:“那我该说是我的荣幸吗?”
元徵脸上浮出泼皮般的笑,“是我的荣幸。”
这人虽常常这样没正经,却让陈锦觉得安心,这感觉十分奇妙,仿佛你知道,在重要关头,他总能毫不犹豫地挡在你身前,全心全意的护着你。
这就够了。
转眼便到了陈府。
“后日便是大婚,父皇应该会亲临,你就当他是寻常公公就好了。”陈锦进府门前,元徵叫住她嘱咐道。
陈锦点头。
元徵仍不放心,“皇家的婚嫁礼数比民间更繁杂些,你上花轿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届时还要拜堂闹洞房的,我肯定很晚才会回来,房里我会让京予在那里候着,你有什么需要直管找她就是。”
他这般叮嘱,倒像是担心远行的孩子般,陈锦笑了,心里有些感动,“我知道了。”
进了府门,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路,走到一半,陈锦鬼使神差地回了一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