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是吗?”杨书嬅目视着前方,有些没精打采的:“也好,让人看着她,不要叫她闹出声响来。”
    “小主放心,奴婢已经吩咐过了。”
    “今儿我没去给皇后请安,外面可有话传出来?”杨书嬅今日的确是病了,不过也没病到不能起身。她只是昨天被沈氏给吓着了,自己又是个多心的,不小心受了些凉,并不打紧,只是她暂时还不想见到沈氏。
    “倒是没有什么不利于小主的话,”绿裹皱了皱眉头:“只是还是那些老话,说熙贵仪骄矜,目下无人。”
    “哼,”杨书嬅冷哼一声:“这些话伤不到她,她惯会装聋作哑的。一个个都是怕事的,尽传些没用的。”
    绿裹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怪那些人,熙贵仪昨儿刚闹过她们连玥阁,晚上皇上还不是歇在她宫里。这脸打的,可真是啪啪响!
    就连皇后都没有指名道姓地苛责熙贵仪一声,就知道这宫里谁都是看着皇上的脸色过日子的。她家小主虽说怀着龙嗣,但皇上也就在主子升位份之前来了一次,后就再没驾临过。宫里人眼睛可都是雪亮的,看事情都能看到根。
    “小主还是不要多想了,多多保养身子才是首要的,咱们日子还长着呢,不急着眼前的一时半会。”绿裹帮她家主子掩掩被角劝到。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劝她家主子放开心,养好身子,护好肚子里的皇嗣才是最紧要的。
    “是啊,“杨书嬅有些自嘲:“只能来日方长了。”她承认她现在不如沈氏,暂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她不会就这么放过沈氏的。那样子看低嘲笑过她,她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重华宫里,德妃正等着婉依回话,因为心里记着烙梅香的事儿,她就连处理宫务都没了心思。不过也没让她等太久,婉依就回来了。
    “娘娘吉祥!”婉依快步上前请安。
    “怎么样?”德妃急得都站起了身。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在库房找到烙梅香。”婉依是知道她家娘娘的,她家娘娘是绝对不会记错的,而且她在库房的记档上,也发现了烙梅香的影子。
    德妃闻言,又慢慢地坐回了榻上:“不用查了,那香本宫知道去哪了,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吧。”德妃很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关于烙梅香的事就到此为止吧,皇上已经知道了,她可不想去碍皇上的眼:“日后有关杨氏的事情,也不用再提了。”
    “诺。”婉依也猜出了一些,皇上料理后宫是迟早的事,既然她家娘娘不想再抱养孩子了,为了自身,还是避讳些的好。希望皇上能看在她家娘娘安分守己的份上,不要真的叫娘娘孤苦无依才好。
    重华宫里,德妃的心思是灭了,不过住在翠微宫里的丽妃娘娘可就不这么想了。
    “娘娘,杨淑仪是真的病了,不过奴婢问过太医了,并无大碍,”常嬷嬷进入正殿,看丽妃娘娘正托着下巴在出神,本也不想打扰她,不过想着杨淑仪的事还是紧要的,就出了声回禀了。常嬷嬷是丽妃的陪嫁嬷嬷,也是她的奶嬷嬷。这事她做来倒也不会引得丽妃不快。
    丽妃被拉回了神,姿态轻柔地摆了摆手,让屋里服侍的宫人们都退下:“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哼,小心思倒是不少,不过都上不得台面。”声音娇媚,语气软和,带着股江南侬音,听着声音就让人心里酥酥的。
    再看丽妃娘娘的长相,一双柳叶眼,弯弯的,眼角狭长上挑,微微一笑,魅惑自显;适中的鼻梁,精致的琼鼻,自然上挑的嘴角,略厚的嘟唇,拼凑在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上,真真是妖媚得很,丝毫不亏于皇上赐的“丽”字封号。
    “她上不得台面才好,这样娘娘的打算才能多几分把握。”常嬷嬷也是个老谋深算的。
    “是啊,”丽妃眼睛微微一眨,媚态天成:“德妃的重华宫这几日好似没了动静,她那西侧殿看来是要白收拾了。”丽妃说着就忍不住掩嘴笑了:“哎呀,真真是好笑!”
    “德妃娘娘自认聪明,也不过如此罢了。”常嬷嬷自然是知道德妃的心事的,但皇上不允,她也是丝毫没有法子的。
    “她那是活该,”丽妃每每想到德妃那强装清心寡欲的样子,就舒心极了:“本宫只不过稍稍在她面前提了下沈氏,她就以为本宫打的是沈氏的肚子。在她眼里,恐怕本宫就是个草包。”
    “娘娘聪慧过人,是有人自视甚高罢了。”丽妃是常嬷嬷带大的,估计也只有她才知道她家娘娘心事有多深。
    “她知道的,本宫又怎能不知。她能想到的,本宫自然也会想到,”丽妃也不再笑了,翘着兰花指端起炕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从沈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只能她自己养着。更何况沈家还没死绝呢,怎么会容得流着沈家血脉的皇嗣被记入她人名下?再说,皇上那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皇上死后还是要见列祖列宗的,要是他真的把沈氏的孩子给了别人,估计也无颜面对沈家那些战死在裕门关外的先祖吧。皇家是不会忘记沈家的功绩的,更何况皇上前阵子还允了沈家三代嫡长孙沈哲臣随军去了裕门关。
    说来可笑,德妃还真的以为她是靠着她这张脸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是啊,先帝拼了脸面,才借机夺了沈家的爵位跟兵权,可是也违背了祖宗遗愿,污了名声。”常嬷嬷至今还记得沈霖一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西出武阳门的那种凌冽,可惜了。她每次见到熙贵仪,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想要在她脸上找寻一点熟悉的影子:“不过,沈家估计也快回来了。”
    “是啊,昔日的齐阳侯门,”丽妃有时候想想沈家也可怜,不过是功高震主罢了:“不过那沈氏也不是个好惹的,杨氏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想得倒是挺美的,就是手段拙劣了一点。”
    “这不正好成全了娘娘,”常嬷嬷是十足的看不上杨氏,既然投了德妃,那就要一心一意,她倒好,皇上刚给了两甜枣,她就忘了自己个是谁了。
    “要不是看在她已经没用了的份上,她那个孩子,本宫还不想要呢。”丽妃嘴上说着漫不经心的话,眼睛盯着自己的左手细瞧着,是越看越满意:“她自己个作死,那就不要怪本宫巧取了。”
    “娘娘说的是,”常嬷嬷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丽妃放下了白皙无暇的手,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姿态妖娆地走向内室,在首饰盒里拿出一把钥匙,转身打开摆在床尾的檀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
    常嬷嬷看着丽妃拿出的那个小盒子,脸都僵了:“娘娘,您拿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丽妃脸带决绝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这是她娘亲在她进入王府的时候给她准备的嫁妆。
    常嬷嬷有些犹豫,但还是想再劝劝:“娘娘,这东西是虎狼之药,您……”
    “嬷嬷不必再劝了,本宫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动摇。本宫可不是淑妃,替别人养着孩子。”丽妃手有些发颤,但还是打开了那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有三枚黑色药丸。丽妃拿出了一枚:“当年就是这么小小的一枚药丸,替本宫解决了德妃跟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没想到今日本宫又要靠它了。”
    丽妃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把药丸放入嘴中,闭上眼睛咽了下去,只不过眼角溢出了一颗泪珠,沿着脸颊一直向下:“嬷嬷,等会你就去请皇上吧。”声音没了之前的娇媚,虽然听着还是娇软的,但却带了些悲伤。
    常嬷嬷眼睛也有些湿红了:“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呵……”
    景仁宫里,皇后听着容嬷嬷的回话,叹了口气:“都是些不省心的。”
    “娘娘也不要再担心了,由着她们去吧,”容嬷嬷也知道皇后的苦,中宫无子,这宫里头怀了皇嗣的妃嫔还一个个的保不住胎,外面早就传得不像样子了。
    皇后撇了撇嘴,眼里带着无奈:“本宫倒是想撂开手不管,但是要是杨氏的孩子再没了,估计宗室就要有话说了。”
    “只要皇上没怪罪您,想必宗室也不敢多嘴,”容嬷嬷觉得这几次皇上还是挺英明的,竟然一点没有因为皇嗣的事怪罪皇后。可见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都是那起子小贱人自己作的,皇后娘娘这可没有一点歪心思。
    “那杨氏也是个不安分的,”皇后想到连玥阁跟昭阳宫的官司,就忍不住要说两嘴:“怀着身孕还去招惹沈氏,她要不是做了什么事惹火了沈氏,就依沈氏那个性子,绝不会跑去她连玥阁的。把人给得罪了,还装着一副无辜的嘴脸。要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本宫今早才懒得说一嘴。”
    “娘娘说的是。”
    “哼,先由着她,”皇后想想都生气:“本宫只管保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其他本宫也不想管。”她也管不了,沈氏得宠,明眼人都是看着的。不过她现在唯一还算安慰的是,沈氏是个安分的,虽然得宠,倒也规矩。
    昭阳宫里,沈玉珺坐在榻上,抱着本新的游记在看,边上的炕几上摆着几盘坚果、点心等小食,竹雨还给她煮了一壶牛乳茶。喝着牛乳,吃着小食,看着喜欢的游记,沈玉珺不知道有多惬意,反正外面的流言蜚语伤不到她,当然她也管不住。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第45章
    “小主,”竹云快步进屋:“钱婉仪身边的吉祥来了。”
    沈玉珺闻言放下书, 看向竹云, 皱了下眉头:“她怎么来了, 可是她家小主有什么事儿?”
    “回小主的话,吉祥说钱婉仪想要见您,”竹云有些不乐意了,上次钱婉仪在添禧楼做下的事,现在想想她还有些发寒。那钱婉仪就是个疯子,谁沾着都不得好。
    沈玉珺认为经过上次添禧楼的那件事情, 她跟钱洛惜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就拿起游记准备继续看:“就说我身子不适, 改天好了再去探望她家小主。”
    “诺。”竹云觉得就应该这样子的,有些人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不过沈玉珺不想去,钱洛惜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吉祥来昭阳宫之前就已经交代过她了。
    沈玉珺原本看游记看得有滋有味的,经了钱洛惜这一出,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索性也就放下不再看了。哪知刚放下书,竹云就又回来了。
    “打发走了?”沈玉珺端着牛乳准备喝。
    “还没有,”竹云摇摇头:“吉祥说,她家主子交代了, 要是您不去, 就跟您说‘烙梅香’, 说您会明白的。”
    沈玉珺听到“烙梅香”这三个字, 端着牛乳的手就一顿,然后也不喝了,就放下杯子:“钱洛惜说的是‘烙梅香’?”
    “是”
    沈玉珺自然知道烙梅香是什么,那是皇后当初赏她的,之后钱洛惜晋位,她又转送给钱洛惜了。要说之前沈玉珺可能对这香没有什么在意的,毕竟她自己也不喜欢。但经了添禧楼跟醉心花一事,她现在对香料尤为敏感:“竹雨竹云,你们陪我去趟重华宫。”
    “小主,您不能去啊,”竹云是真的觉得钱婉仪就是个危险人物,见谁咬谁,怎么她家主子竟还送上门去?
    沈玉珺已经下榻了,招来冬梅给她打理下衣饰:“有些事情,避是避不过的,总是要弄清楚的。”其实沈玉珺自己也好奇钱洛惜是怎么一步步的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既然她已经提到了烙梅香,那她去探一探又何妨?
    乾元殿里,景帝听着黑衣男子回禀淮南王夫妇的一些走动,就忍不住的笑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不再等下去了。让淮南那边的暗线开始动手吧,另外吩咐叶贵嫔解决掉叶尚玥。”
    “是”说完就没了人影。
    路公公已经站在一边等了很久了,这会见暗隐走了,才慢吞吞的从景帝边上走了出来,到殿中间:“皇上,奴才也有事要回禀。”
    “你说,”景帝连头都不抬一下,更不要说给个眼神了。
    路公公见皇上这般不上心,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不怪皇上,怪只怪他管的是后宫那一亩三分地,恰恰是最闹不出什么花样的:“丽妃娘娘今儿吃药了。”
    景帝闻言,皱了下眉心:“你收了丽妃多少银子?”
    路公公觉得他的德行被污蔑了,他是那种只看银子不看事的人吗:“皇上,您这就冤枉奴才了,奴才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好了,”景帝实在是觉得小路子太吵:“丽妃到底怎么了?让你这么上心。”
    “丽妃娘娘今天又打开她那个紫檀木小盒子了,”路公公觉得要不是丽妃今天又开箱了,他才懒得在皇上面前提起她。
    景帝这次倒是抬起头了:“她自己吃的,还是给谁准备的?”
    “回皇上的话,底下人传上来的消息是丽妃自己个吃了。”路公公很想冷哼一声,但想想皇上都没哼,那他还是继续忍着吧。这女人真能折腾,七年前的事情,还没了呢,现在竟然又来作妖了。
    “她自己吃了倒还好,”景帝复又低下头去批阅奏折:“那边什么时候过来请人?”
    “估计是午膳过后,总得在敬事房来之前吧,”路公公想着药都吃了,依着丽妃的性子皇上今儿要是不去,估计是没得安生的。毕竟在丽妃心里,皇上还是很疼惜她的。
    景帝顿了一下:“你说朕要是不配合她,她这戏还能演下去吗?”
    路公公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来这么一出,那估计丽妃那就有的好解释了:“这不全看您心情吗?”
    “算了,到时辰就让底下人给她点一炷燃情香,朕过去走一趟就是了,”景帝冷嗤一声:“朕也很想知道这样她还能不能怀孕?”七年前的事情,他还没空跟她算清楚,没想到在他忙得快要忘记那事的时候,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路公公真的想跟皇上说一句,“您真会找乐子。”
    “不过,相比于她来说,德妃的确有些蠢。都七年了,竟还没弄清楚当年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更叫人可笑的是,在她眼里,丽妃竟然是个草包。”景帝有时候想到德妃都忍不住摇摇头,那时要不是他刚好赶回来,恐怕德妃坟头的草都有半截高了。
    “那也不怪德妃娘娘,实在是丽妃娘娘太会装了。”路公公有时候也替德妃叹息,都这么多年了,没走出来也就算了,还一直误会皇上不许她再有孩子。
    “丽妃这次再用那药也不是坏事,”景帝停住手头的事:“就先让她得意几天,到时候找机会透一点给德妃,朕就不信德妃真就那么蠢,收拾不了她。”
    路公公现在有点替后宫那些嫔妃担心了,这皇上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想想丽妃要是真的伤在德妃娘娘手里,也算是因果轮回了。皇上还是有些怜惜德妃的,不过这也是因为德妃识时务:“皇上您就不怕德妃娘娘受不住,毕竟她困了自己个七年了。”
    “那是她自己蠢,”景帝一点余地都不留的说:“她跟丽妃是一块进王府的,她没了孩子,朕都让她位列四妃之一,而丽妃这么多年过去了,虽有封号,但还是妃位。这其中内情,她自认聪明,怎么就没想过?这次大封六宫,按理丽妃要是干净的,朕又怎会还让她待在妃位上?”
    路公公已经不知道怎么接皇上的话了,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皇上做得还真是太到位了。这德妃得要跟皇上一样敏锐还能捕捉到皇上想要向她传达的意思,不然这不就被困了七年。
    这边乾元殿里的事情暂且不论,毕竟还没个定论,倒是沈玉珺到重华宫的时候,没想到钱洛惜身边的如意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先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之后再去探你们小主,”沈玉珺交代了一声,就直接越过去走向正殿德妃的住处。
    如意看着熙贵仪的身影,有些眼红,那才是她家小主应该有的样子。
    沈玉珺来的不巧,德妃刚好在休息,既然这样沈玉珺礼做到位了,也就没再打扰,就领着竹雨竹云去了重华宫东侧殿。
    随着领路小太监进入东侧殿,一跨入屋里,沈玉珺就感觉到压抑,胸口有点闷。明明外面天好得很,但屋子里面竟是一片阴暗。窗户上都挂着厚重的帘子,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关键这大白天的,屋里竟然点着盏灯。沈玉珺摆摆手让小太监下去,直接就进了内室。
    “你来了,”钱洛惜坐在床边,披头散发的低着头,知道有人进来,也不抬一下。
    沈玉珺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眼前的女人,虽然她低着头,看不到脸面,但就身形来说,钱洛惜是吃了大苦头:“你叫人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虽说现在的钱洛惜看着很狼狈,很可怜,但这并不能抹掉她之前做下的事。
    坐在床边的钱洛惜过了几息,才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内室门口的沈玉珺:“姐姐,你看看我还有当初刚进宫时的样子吗?”声音沙哑,很干,听着好似说话很费劲。
    沈玉珺的眼睛这会也适应了室内昏暗的灯光,在钱洛惜抬起头的时候,也终于看清了她现在的样子。枯黄毛躁的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有几缕散落在脸颊前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依旧是狐狸眼,只是没有了当初的水灵,现在看着有些红肿着,面色发黄,没有血丝。明明是二八妙龄,看着却像是中年妇人。
    “你今天叫我过来,不会只是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沈玉珺不想跟钱洛惜绕弯子,就直接问出了口:“说吧,什么事儿?”
    钱洛惜好似没有听见沈玉珺的话,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沈玉珺见她这般,就不想再跟她耗了,直接转身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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