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项目虽然快速推出了,却遭到了大厂同类型游戏的实力碾压,那是端游和手游的较量,厉海觉得他们的游戏构想很好,可他们被这个高速发展的互联网浪潮给打翻了。
公司说倒闭就倒闭,厉海还算乐观,只觉得他们这么年轻,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可小魏那阵子总是神情恍惚的,厉海不知道抑郁不像头疼感冒那样过几天就好了,还总劝小魏大气一些。
然后,他亲眼看见小魏从他们租赁办公室的那栋写字楼上跳了下来。
也是在小魏死后,他才知道公司的账务亏空了那么多,厉海自责了很久,他这个总监什么都没监察到。
为了不让小魏农村的父母晚年颠沛,他主动还清了小魏的负债。
全部的积蓄也不够,厉海卖了自己的车,又问他爸借了钱,之后消沉了好些日子,直到厉妈妈怀孕月份大了,把他送去幼儿园当代理园长。
厉海刻意去忘记那两年的事,跟孩子们在一起很快乐,无忧无虑。
可他知道,这种悲痛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总要时间慢慢来抚平那些伤口。
他见过白姐一次,在小魏的葬礼上。
她是小魏的债主,放高利贷的,利滚利滚利,债务巨大。
因着小魏的死,她免去了那笔债,听说道上的人都夸白姐仗义。
厉海对这个女人无感,谈不上憎恶,也不觉得她多善良。
只是温轻,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有交集?厉海莫名地心里不痛快,被拒绝了这么多次他也没觉得多难受,可这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要对温轻死心了。
死心之前,他要做件事。
把他放在酒吧的那些真心实意的“喜欢”拿回来。
厉爸爸看见厉海一阵风似的又出了家门,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厉海根本没看见,他直奔慢摇,进门之后就让服务生“把温老板叫出来”。
温轻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探头冷眼看他。
他大步走上前,朝她伸出猪蹄一样的手。
不对,反了,换手。
“把我之前送你的那些小兔子小青蛙还我,我不追你了,但想到自己的真心放你这里被猫挠,不痛快。”
温轻看着他,视线越过他的肩看向后方,冷笑一声:“让你躲远点的时候你不听,现在后悔了。”
厉海皱眉:“剩多少,都还我。”
温轻握住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一弯,一扯,把人拉向自己。
仰着头亲吻上他的唇。
厉海睁着眼,没搞清状况。
她在他耳边叹了口气,呼吸碰到他的耳垂:“晚了。”
第17章
17
厉海一把推开温轻, 懵懵地质问了句:“你干嘛?”
温轻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掐了一把,表情竟是前所未有得娇俏:“好了, 我都不生气了, 你怎么还记仇啊?”
???温轻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呀!少儿不宜!我还未成年呢!你们俩大庭广众的干嘛呢?”赵暖阳的声音从背后切过来,厉海猛回头, 看到除了那活泼的小姑娘,旁边还站着温轻的表哥。
温轻上前,晃了晃厉海的胳膊:“你手还没养好呢,先回家去吧,你给我的那些小玩意儿我都留着呢, 没扔。”
“哦,那些彩色小青蛙都是他送你的啊?”赵暖阳在一旁咂舌,“你们俩可真有意思, 要不是昨天温轻说你们是在闹别扭,我还以为是你玩命追她追不上呢。”
难道不是么?
厉海听不懂,但厉海不说,装作很高深的样子。
傲娇地看着他们仨。
陈恪仁伸出右手来和他握手,脸上带着社交假笑:“陈恪仁, 你好。”
温轻在他胳膊上拧了下,厉海于是伸出手去握了握, 立马又抽了回来, 单手插兜。
另一只被绑得太胖,插不进裤兜。
温轻再次问他:“你哪天去拆石膏, 我送你去。”
“下周。”厉海说完,又补充了句,“后天幼儿园有表演,你要……”
他没说完,被温轻打断:“你工作的事不要总是问我嘛,好了好了,手疼就赶紧回家歇着去,在这儿跟我撒娇也没用啊。”
赵暖阳已经和陈恪仁往那个被水渠隔开的包厢走去,温轻视线跟着他俩,压低声催他赶紧走:“回头再跟你解释,快回去。”
“那个……”厉海觉得真男人不能就这么走了。
温轻眼神一冷:“什么?”
厉海绑着石膏的手在裤缝上蹭了蹭:“我还在你电话黑名单里,提醒你一下。”
“知道了,走吧。”温轻说完,先行离开,去了包厢。
厉海怅然若失地往外走,离开前回头看了眼,根本看不见人了。他在自己嘴唇上轻轻摸了摸,也忘了自己来是为了索要信物,一刀两断了。
这算什么嘛,亲了白亲么?
厉海又失眠了,温轻那个女人,说回头要跟他解释,回了八个小时的头也没给他打个电话。
他虽然睡得不踏实,可第二天起得却很早,也没在家躺尸,咬着面包牛奶就上幼儿园去了。
今天有表演连排,厉海要负责看节目提意见。
小朋友们平时懒散,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倒是挺有纪律性和团队感的,站得像一棵棵小白杨似的,举着小红花变换队形的时候喊得虎虎生威。
厉海蹲在看台上看他们演出,时不时拿着大喇叭,让个别小朋友注意动作以及提醒小小班的同学不要躲在阴凉地方玩蚯蚓。
终于在烈日当头的时候,最后一个大合唱节目《红星闪闪》也表演完了,老师们组织着小朋友按班级回教室吃饭睡觉,厉海也满头大汗地拿着大喇叭走下看台。
迈进楼门口,小橘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他最近说话进步神速,抓着厉海手里的大喇叭,按开开关对着说话的地方大声喊:“橘!橘!橘橘!”
声音震得厉海耳朵疼。
他拿回扩音器,敷衍地夸了他两句:“厉害厉害。”
小橘不依,跳着高还要大喇叭,皱着鼻子像个发怒的猫仔,没什么震慑力。
“小橘!”小小班的张老师及时解围,一把抱起小橘往教室走,哄他说午饭有鸡腿,去晚了就没了。
走两步又回头给厉海安排差事:“厉老师,你去库房清点一下明天的茶点、水果啊,看还缺什么感觉去买。”
“哦,好。”厉海应了,去洗了把脸,径直上了二楼的库房,一推门就感觉到一阵阴凉,比外面的大太阳照着舒服太多。
他找到库存本,拖了个小马扎坐下,看见窗边飞舞的灰尘被阳光映成了金色的颗粒。
厉海咳了一声,翻着最近的纸页,看着这周采购的项目。
给参观领导们喝的茶都是荞麦茶,简朴。
给学生家长准备了知名便宜品牌的矿泉水,节约。
给小朋友买了小袋包装曲奇饼干和甜牛奶,合理。
咦?这怎么还有箱可乐呢?
小朋友正是身体发育的年纪,怎么能喝这么不健康的饮料?会缺钙的。
厉海走到货柜前,找到了那箱不健康的可乐,打算问问采购老师是想怎么处理这箱饮料。
窗外经过了洒水车,万年不变的音乐声传到屋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厉海边对货,边跟着哼唱:“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呸,这什么鬼歌词。”
他把货都数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于是坐在小马扎上跟那箱可乐对视。
屋里的阴凉和窗外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厉海困意来袭,倚着墙壁眯了会儿眼。
手机忽然震动了下,他立马睁开眼看信息。
呼——
温轻这个没良心的,可算联系他了。
温轻:“昨天当帮我个忙。”
厉海:“???”
温轻:“你不是喜欢我么。”
厉海:“那你喜欢我么?”
温轻:“你帮我,你也没吃亏。”
什么啊?温轻这是欲擒故纵?拿他当备胎?配合她演戏?
厉海回想昨晚的种种,只能猜想到温轻是在赵暖阳和陈恪仁面前故意这么做的,图什么啊?气赵暖阳?莫非赵暖阳看上他了?
再一想,赵暖阳那副吃瓜群众的嘴脸不像是装的。
那就是气陈恪仁?表兄妹俩虐恋情深,苦于世俗和法律的枷锁无法在一起,所以温轻出此下策想让陈恪仁死心?
这好像有点儿靠谱。
但是凭什么拉他垫背啊?他一五讲四美好青年,大热天还看着孩子排练为我军献礼,凭啥他得当备胎啊?
厉海义正言辞地回复她:“你知道在我们村形容你这样的行为是‘婊里婊气’么?”
温轻:“哦。”
她还“哦”?!她还这么云淡风轻?!
厉海:“你没有权利亲我!”
温轻:“对不起。”
对不起?!她觉得亲了他是对不起的事情?!
这是对不起能解决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