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终于提起兴致,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他说得不错,你这小子不受灵气束缚,功法果然很有趣。”
满心怀疑,李迟意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冷笑道:“可惜这功法不是任何人都能练的。”
黑衣人:“嗯?”
李迟意:“欲练此功,必先自毁丹田,你看着办罢!”
凤凰火骤然燃起,一路火花带闪电,沿着剑身爬上黑衣人斗篷,对方松开剑锋,李迟意不守反攻,顺势向前一推,直取黑衣人心脏。
对方却是游刃有余地躲开他出招,奇道:“这究竟是你从栖梧境那里得到的秘籍,还是从那枚天命之戒里得到的秘籍?”
天命之戒?这什么东西?
黑衣人:“李迟意,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那师弟东方傲天又是什么身份,为何区区一个展仙门,竟有如此之多的气运加身者?”
李迟意:!!!一提到东方傲天他就懂了,这是赵无暇那边的人!
黑衣人话音还没落,李迟意便已经试图夺门而出,他匆匆往后丢下几枚种子,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意图把黑衣人挡在背后。
只听得对方沉沉一笑,脖颈传来剧痛,李迟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呵呵,小娃娃。”黑衣人如幽灵一般,从藤蔓围成的牢笼中走出,提起人不慌不忙往外走去。
片刻之后,隔壁牢房禁制被从里往外暴力打破,风步初提着剑大步流星走出来,他忽然记起李迟意还有个师弟,便踹开另一间牢房的门:“我去追你师兄,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走!”
东方傲天站起来,茫然哦了一声。
刚刚黑衣人那一连串的问话,东方傲天听得一脸懵逼,却激起了系统的疯狂反应。
系统:紧急情况,宿主身份暴露,危险等级,三星。紧急情况,发现病毒系统绑定者,危险等级,五星!
东方傲天目瞪口呆:啊?这是啥意思?小师兄也是系统绑定者?
系统:他是病毒系统绑定者,属于极度危险人物!病毒系统专门依附于我们这些勤勤恳恳的系统,窃取我们的资料跟能量,属于系统界的毒瘤!系统大数据显示,其绑定者有百分之九十概率会直接对宿主不利!
东方傲天:那剩下百分之十呢?
系统:剩下的百分之十会先示好骗取信任,以便对宿主更加不利!
东方傲天:……
系统:现已申请启动查杀机制,系统进入深度自检,所需时间不定,这段时日里宿主切记保护好自己,远离病毒系统绑定者!
东方傲天失魂落魄待在原地,等到牢房门被风步初踹破才回过神来,此刻见人提剑要走,他脱口而出:“带上我!我有寻人系统……法宝,可以帮忙定位他们!”
风步初一把抓起他衣领,两人御剑冲出地牢,循着黑衣人的方向飞去。于此同时,此刻正在打坐修炼的霖云派掌门张卜怀感到几道强烈的灵压出现在附近,不由睁开眼,匆匆出门往出事方向走去。
地牢大门被剑气破开一道大口,张卜怀一眼瞧见自己的好徒弟抓着一人往外飞去,不由气得七窍生烟:“风步初,你给我站住!”
风步初却是头也不回道:“师父,有人掳走了李迟意,我去把人追回来!”
张卜怀本打算追上去,此时霖云派上下一片混乱,散修联盟的人这时候又找上门来,他只得暂时放弃追人的打算,差遣几个弟子跟着,自己则去处理烂摊子。
两人御剑冲上云霄,东方傲天紧紧搂住风道长大腿,一边启动寻宝系统指引方向。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们终于追上了黑衣人。
黑衣人坐在一头双翼异兽背上,前面驮着昏迷不醒的小师兄,东方傲天一见他,心不免提了起来。风步初:“会飞吗?”
东方傲天忙道:“会会,我有的是法宝!”
风步初:“那你飞吧!”说罢,竟是一脚把人从剑身上踹开,东方傲天:?!!
电光火石之间,风道长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朝着黑衣人攻过去。黑衣人不徐不疾,长袖一拂,抵挡住他这一剑。
然而风步初目标却不是黑衣人,他剑势下滑,顺势在飞行骑兽的翅膀上洞穿了个血窟窿!
骑兽发出一声悲鸣,身体很快失去了平衡,往下直坠。黑衣人只得抓住李迟意,又召唤出一件法宝,这才在空中维持住身形。
到此时黑衣人才微微动怒,冷哼道:“不知死活!”
风步初很快就体会到这句不知死活的厉害,他如今虽然心境上仍有些欠缺,但修为是实打实的化神期,就算这样,也抵不过黑衣人认真起来的手段——风步初心中一惊,这黑衣人至少有出窍期的修为!
但见那黑衣人一掌荡开长剑,轻而易举就接近到他身边。
风步初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袭击到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上那枚半片玉佩微微发光,被黑衣人掌风灵力激荡得产生了数道裂纹。
那枚半片的玉佩是风家从狐王那里得到的信物,可以换取一次救命机会,上次青丘相见,被风甄送给了他的孪生兄弟。
关键时刻,这枚玉佩爆发了耀眼的光芒,黑衣人只觉得跟自己对抗的灵压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有人从容接住自己掌法,两股力量相当的灵力相撞,立刻迸发出巨大的冲力,东方傲天抱着一道圆盘摇摇晃晃飞上来,转眼就又被这股冲力甩出数百米。
东方傲天:……
风步初被人抓着手,从爆炸点飞出来,他抬头,视线正好跟来者的交汇在一起。
那一头标志性的铂金长发,跟蓝色瞳孔无一不昭示了对方的身份。
狐王白月矜此刻正震惊地盯着他。风步初也没料到跟人打了一架,就把这位给召过来了,尴尬道:“多谢狐王陛下出手相救。”
白月矜被莫名其妙传送过来,正是一片茫然,皱眉道:“你不是风甄,你是风步初?他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风步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东方傲天趴在飞行器上飞回来,焦急大喊:“道长,那个人要带着小师兄逃跑了!”
趁着风步初跟白月矜相认,黑衣人撕开一道符录,凭空出现一道黑色空洞。
风步初一惊,然而此时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提着李迟意,已经一脚踏入空洞之中。
东方傲天急了,连忙从空间包裹里掏出一枚丹药吞了下去——那是他贪便宜在系统商城里淘的垃圾,名叫狗皮膏药,贴在人不起眼的地方,可以用来跟踪,混入某些不对外开放的地方。
服用后,东方傲天瞬间化成一张狗皮,以流星般的速度贴在了黑衣人的飞行法器上,跟着他们一道进了黑洞之中。
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白月矜皱眉道:“这种传送符品阶极高,目前有价无市,千金难求,能定点瞬间传送,如果不知道传送目的地在哪里,你可以不用追了。”
风步初叹了口气:“总之,还是要多谢狐王陛下相救。”
“免了,这是我承诺给你风家的。”白月矜也不欲继续在这呆着,对风步初道,“召唤次数已经消耗掉,玉佩我拿走了。”
风步初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询问道:“风甄他最近还好么?”
白月矜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恼道:“呵呵,他好得很,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风步初:???
白月矜不肯透露更多,施展法术,砰的一声消失在风道长眼前。
第92章
同一时刻,霖云派严密把守着的栖梧境入口处。
泉眼又汩汩冒出不正常的气泡,一阵光芒后走出一个玄衣黑发的男人,俊眼修眉,正是尉铮。他肩膀上蹲着一只毛发稀疏的小灰鸟,啾啾地叫了一声。
霖云派弟子见状围了上来:“来者何人?”
尉铮并不理这些人,他闭上眼,用灵识给李迟意传消息。那些霖云派弟子愈发不敢轻举妄动:“霖云派弟子奉命看守此地,不知阁下可是净月宗尉铮尉尊者?”
消息发出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尉铮莫名间心一悸,皱眉问道:“展仙门的李迟意可是在你派做客?”
霖云派弟子面面相觑,他们是底层弟子,上面让他们负责看守此处,顺便接引大人物,其他一概不知。
尉铮知道在这些人身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随便抓了一个霖云派弟子让他带路:“带我去你们霖云派的地方。”
此刻霖云派也是一片混乱。
既要把散修联盟的人劝回去,又要稳定人心,张掌派忙得焦头烂额。
那几个派去追风步初的弟子回来,把自己所见所闻跟张卜怀说了一遍,听到狐妖出场把风步初从黑衣人手上救下来,张卜怀不由拂袖大怒,把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怒气全都爆发出来。
待得风步初独自一个人回来,张卜怀立刻下令把人抓了,押到大堂当众审问。风步初跪在大堂上,腰身笔直,像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不屈不折。
张卜怀痛心疾首道:“好好的人关在里面,怎么就丢了?”
风步初将今晚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听到李迟意破坏掉除灵阵那一段,张卜怀怒道:“你知道他破坏除灵阵,欺辱你同门,为何不上报?”
风步初静静道:“师父罚我面壁思过,我如何能插手别的事?”
张卜怀气得七窍生烟:“你这是心怀怨忿,故意顶嘴!”
风步初闭嘴不言,默认了这是他存心说出来的气话。
要知道,李迟意是他请来帮忙给鲍辉一事作证的,他师父却将人无故关起来,他本就心存愧疚,又怎么能像对待一般囚犯那样对待李迟意?
再说了,那黑衣人至少有出窍期修为,这除灵阵形同虚设,除了能对付自己人以外,还有什么用处?
张卜怀沉着脸道:“总之,现在李迟意被掳走,你要负大半的责任。将来净月宗的人来要人,不要怪我将你交出去。”
风步初垂眸:“弟子怎敢怪罪师尊。”
张卜怀冷哼道:“你上次说你跟青丘已无瓜葛,那狐妖王又是如何出现的?”
风步初静了片刻:“我身上有一块狐王印记的玉佩,可以在危机时刻将狐王召唤过来。”
张卜怀:“这是私相授受!步初,你身为霖云派大弟子,却跟这些妖族厮混在一起,你可知这对我们霖云派的名声影响有多大?还有你那修炼神速的功法,是不是就是从狐王那里学来的?”
终于问出来了。
风步初此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往日那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却又不明说出来,从来让他无处反驳,如今终于有人把这个问题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了,那个人还是自己一直敬爱的师尊。
他也说不出自己如今是什么想法,半是心灰意冷道:“弟子时刻谨记师门清誉不可损毁,身体力行,时刻维护,哪怕如位高如鲍师叔也绝不姑息。”
张卜怀一愣。
“只是师门声誉时时有人维护,个人声誉却难以自清。如今师父怀疑弟子偷练妖族功法,弟子却无法证明自己清白,思来想去,唯有将这一身修炼尽数废了,以此明志!”
说罢,他竟是要自废修为,张卜怀惊呼:“徒儿不可!”
就在此时,尉铮提着霖云派的小弟子,自外边闯入大堂,他随手将人一扔,正好扔到风步初身上:“打扰了。”
风步初:……
尉铮看了一圈,目光压力犹如实质,让所有人最后落在风步初身上:“风道长,我们家阿意呢?”
风步初回过神来,站起来道:“尉铮前辈,抱歉,今晚出了一些事,李师弟他被一个神秘黑衣人掳走了。”
尉铮脸上一向淡淡的微笑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目光一凝:“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的事?”
风步初:“晚辈愿为引路。”
尉铮点头:“这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