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所以,苏蔷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否则依着睿王的本事与性情,应该不至于被皇上如此轻视。
    都是自己的儿女,却因其母出身而在心底分了高低贵贱,想想也挺让人心寒。
    一向看起来颇受宠爱的许诺还在为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伤心欲绝,而皇上却接连几日都宿在柳贵妃的宫中,若是许诺知道皇上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柳贵妃的手段,还有几分是缘于他并非真的很看重她的孩子时,该会有多么伤心。
    在她神思游离时,苏蔷发觉云宣已经将他的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忙拒绝道:“我不冷……”
    “我是有条件的。”他从她的身后绕了过来,并细心地为她系上了衣带,“前些日子前朝后宫风波不断,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无暇与你见面,却不想会突然听到你被刺客所伤的消息,我当时险些被吓出了病来,所以既然你身子好了,那应该补偿我一番,不如就借此机会陪我赏一赏这梅岭吧。”
    她看着他为自己低眉系衣带的模样,心下不由一柔。
    倘若自己知道他在外受伤,那定然也是十分担心的,而且他为人做事向来谨慎,此次竟然只是为了与她见一面便在暗中跟到了梅岭并与她单独相见,应该十分自责,所以她理解他,更何况她又何尝不愿与他多相处一些时间,但她还是心有顾虑:“可若是有人过来……”
    云宣解释道:“我已经让张庆守在外面,没有人敢顶着干扰轻衣司办案的罪名闯进来,包括苏复。”
    苏蔷并不介意苏复如何,但却不忘为张庆打抱不平:“张左卫会冷的吧……”
    “若是他觉得冷了,”云宣一本正经地道,“是可以跺脚取暖的。”
    虽然他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一般,但其实说的也是实话,毕竟若是在轻衣司办差,若无命令,那些轻衣卫即便是在风雪中冻成雪人也是不能动弹分毫的。
    纵然觉得张庆实在是可怜,但苏蔷还是没有良心地轻笑出了声:“这么说,他还得谢你不成?”
    云宣看着她的笑含着发自内心的灿烂,一时有些晃神,随即抬脚向她走近了两步,紧挨在她的身边,然后伸手揽过了她的肩膀,让她半倚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冷。”
    毫无防备的苏蔷愣了一愣,脸上的笑容随即更浓了,默然地向他的怀中又凑了凑。
    原来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一同在雪中欣赏自己喜欢的梅花是如此幸福,尤其是在劫后余生之后。
    他们在梅岭待了近小半个时辰后,云宣先行离开,又过了半刻后她才起身回明镜局,手里依然拿的是那一枝没有花的梅花枝。
    从头至尾,云宣都没有过问她手中为何要拿着一根毫无用处的树枝,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它是为谁所赠。
    苏蔷很感激他的谅解,因为一旦他开口问了,她的确不知该如何处理。
    苏复已经是第二次从危难之下救了她,她亦十分感激,但也仅此而已,所以她才虽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将他亲自摘下来要送给自己的梅花枝带了回去,但却特意等到了上面的梅花凋零之后,而且还险些将这件事给忘了。
    她很清楚,与苏复这样的人最好不要为敌,否则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云宣,都会是一个大麻烦。
    回到明镜局后,她借了个瓷瓶,将那根梅花枝放了进去,然后寻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安置了下来,她想,也许这样也能提醒她自己那时心中曾经感受到的无助与惊慌。
    不过,除了又与苏复有了一桩牵扯外,这次不仅是有惊无险,还算得上是化险为夷,毕竟自己离替织宁报仇雪恨又近了一步。
    第164章 烟花迟暮(五)烟火
    睿王大婚后的大半个月后, 年关到了。
    因准备过年,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喜庆的氛围中忙做一团,很快便没有人记得深得圣宠的许妃娘娘不久前曾在宫中遇刺,更没有人记得她失去的那个还未降世的孩子, 这种事情即便在发生时再重要,于众多宫人而言也是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闲事,自然是无需挂心的。
    正如云宣之前所推测的那般, 轻衣司并未在皇帝规定的期限内抓到凶手, 但皇帝对轻衣司和他的惩罚看起来不过是给许妃一个交代一般不痛不痒,而许妃自己因为伤心也并未多加追究, 所以即便在万福宫,这件事也在不明不白中过去了。
    更何况,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清晨, 一大早便有消息从乾坤宫传了出来, 说皇上已经下旨, 将一直在宫外为大周与太子祈福的前太子妃重新请进东宫, 允她与太子再续前缘, 所以东宫一时间又代替万福宫成了宫人茶余饭后小心翼翼又兴致勃然的谈资。
    除夕夜很快便到了, 乾坤宫大摆筵席招待天家贵胄, 悦耳又热闹的丝竹声顺着风传了很远, 宫中各司局也在各处设了晚宴一同过除夕, 明镜局也不例外。
    宴席是在膳堂举行的,饭菜比往日显然丰盛了许多,除了肖玉卿外再无她人缺席, 倒也很是热闹,只不过卓司镜只在那里待了没多久便以年岁大了熬不过她们年轻人便先回灵境院休息了。
    晚宴过后,人人都等着宫中的烟火而不睡觉,顺便也守岁,李大衡得了胡典镜的允许后从库房拿了些炭火来,然后在青镜院点了篝火,苏蔷和王子衿吴篷她们很多人便围坐在火堆前说话,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一大堆人热热闹闹,时间倒也过得不慢,子夜很快便到了,有璀璨无比的烟花在乾坤宫的上空绽放又消逝,惊艳夺目。
    她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抬头看,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热闹。
    往年,烟花都是在宫城的城墙上放的,但看起来今年应该是改到了乾坤宫,倒是让人看得更清楚了。
    几个时辰的期待,等的便是这一刻,虽然明知烟花易冷,但她们自然是希望那些转眼即逝的美丽能多多持续一段时间的,但不知为何,才不过短短的半刻钟而已,这场烟花盛宴便戛然而止了。
    而照着往年,那些烟花陆陆续续地至少应该会有小半个时辰的。
    猝不及防后,大家又耐心地等了片刻,却仍不见夜幕下有烟花盛放,只当是不会再有了,众人皆觉失落,也有人觉得有些奇怪,但终究还是零零落落地开始去睡觉了。
    那夜是李大衡当值,还无睡意的苏蔷便陪着她一同在明镜局中溜达,但两人正行至镜书房前的院子里说话时,大门突然被人猛地敲响了,听起来十分急促。
    开了门后,那个敲门的内侍便连忙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李大衡,急匆匆地道:“烦请姑姑快去请司镜,乾坤宫出大事了!”
    待卓司镜与莫掌镜一同过来后,那个凤栖宫的内侍虽不言明究竟是何事,却奉了皇后口请她们立刻去一趟乾坤宫,神情十分惊慌。
    卓司镜与莫掌镜彼此对视了一眼,皆觉得宫中只怕是又出了什么意外,便也不再耽搁,见苏蔷也在,便带着她与李大衡跟着那个内侍一同往乾坤宫赶去。
    前殿的盛宴已经散了,而且虽然到处张灯结彩,却不见分毫的喜庆气息,甚至连守门的宫人都一脸惊骇,似乎曾看见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乾坤宫极大,只是前殿前面的院子便足有整个明镜局那般开阔,那个内侍直接将她们引到了院子的东南角,那里有一处足有一座宫殿那般高的假山,下面守着几个羽林军兵士,拾级而上后会看到上面的有一处平整的高台,上面铺满了烟花绽放后的碎屑。
    她们到时,皇后正坐在上面,后面站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是凤栖宫的掌事宫女秀树,另一个是尚宫赵谦,而刚刚成婚不久的睿王妃与她的侍女阿信也在。
    在沿着石梯往上走时,苏蔷便闻到了一股火药的浓烈味道,也便猜到她们今夜看到的烟花便是在这里燃放的。
    看来,乾坤宫是在烟花盛放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会突然中止。
    果然,在到了那里后,她很快便看到离入口不远的地方堆放着许多还不曾用过的烟花。
    见她们来了,秀树便引着她们去拜见了皇后与睿王妃,然后默然地与其他两个宫人都退到了一旁。
    皇后语气肃然,开门见山道:“庆王在烟花宴中受了伤,因为牵扯到后宫,这件案子就由你们明镜局负责。卓司镜,你要记得,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将你们查到的所有事情禀告给本宫。”
    苏蔷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皇后所说的庆王是还不到十岁的四皇子洛长丰。
    原来是庆王在烟花燃放时受了伤,但虽然皇后并未明说,但看众人的神情,便知他的伤并不寻常。
    语气诚惶诚恐地,卓然毕恭毕敬地答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明镜局定会竭尽全力。”
    “这件事非比寻常,你们可一定要查清楚了,莫要再像以往那般总是想着糊弄本宫。”皇后冷声道,“以后有什么事多与睿王妃商量,她这几日要留在宫中帮忙料理此事,你们直接听她的调遣即可。还有,尚宫局也会参与此事,你们明镜局要与赵尚宫同心协力,早日查清真相,好让皇上放心。”
    卓然默默地受了她的责难,恭敬道:“谨遵皇后懿旨。”
    “那就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秀树,然后在她过来后扶着她的手腕站了起来,皇后朝假山下走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待送走皇后后,一直默然的向之瑜才将眸光转向了候在一旁的赵谦:“赵尚宫,今夜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是初一,宫里头还有许多事等着你料理,这里的事我先自己处理吧。”
    赵越似是有些不情愿,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向她行了一礼后也离开了,假山上只剩下了明镜局与睿王府的人。
    “今夜在燃放烟花时,庆王寻了个借口离席,然后出现在了这假山之上,待众人发现他时,他已经抱着一个烟花准备点燃,但就在他的火折子将他放在地上的烟花燃着后不久,那烟花便突然裂开,将他给炸伤了。”与她们寒暄过后,向之瑜眸光深沉,但语气却不如往日孤冷,反而含着几分平易近人的意思,徐徐道,“庆王的伤很严重,此时还昏迷不醒,皇上震怒,所以才要查明他受伤的真相,要看看究竟当真是个意外,还是有人蓄谋。”
    原来如此。
    “无论是烟花的制造商户,负责守着假山的羽林军将士,还是原本在这里燃放烟花的内侍,你们都可以提审,不必顾忌。”见她们一时无言,向之瑜又对卓然客气道,“因为今夜守着这座假山的羽林军也有两个是轻衣卫,所以轻衣司这次并不能参与进来,一切就只能靠卓司镜了。”
    “此乃明镜局分内之事,王妃不必客气。”卓然的语气虽然十分恭敬,但却也一如往日那般镇定而平静,“只是敢问王妃,皇上可设下了期限?”
    ‘“皇上心急如焚,还不曾提及此事,不过卓司镜大可放心,我自会替你们争取时间的。”向之瑜安抚她道,“今夜时辰已经不早了,将你们传来,并不是逼着你们现在就开始调查,也不过是让你们做好准备,毕竟明日便是初一,本是个好日子,可你们却又得忙活了。”
    卓然谢道:“多谢王妃体谅。”
    “好了,还请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这里一直都有人守着,不会有人来破坏现场的。”向之瑜的眸光第一次扫到卓然和莫承身后的苏蔷,道,“我与苏蔷也算是故人,相逢不如偶遇,就先留她一时片刻,等说完了话自会派人送她回去的。”
    不过多久,假山上便只剩下她们三人。
    示意阿信去入口处守着后,向之瑜的神色突然阴沉了几分,道:“这件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今天是太子妃重回宫中的第一天,庆王便突然受伤,必定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而且,有一件事也十分麻烦,那便是向皇上提议今年的烟花宴设在乾坤宫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
    所以,这件事看似是庆王受伤,但若是处理不当,那被中伤的其实是东宫,是以皇后才会对明镜局如此不放心,不仅安排了向之瑜亲自督办,而且还让赵尚宫也参与其中。
    苏蔷不解问道:“太子为何会有这般提议?”
    向之瑜显然知情:“说起来,这件事也与太子妃有关。”
    第165章 烟花迟暮(六)安排
    在太子妃顾凝刚嫁入东宫的那一年, 她曾在除夕夜看到宫城城楼上燃放的烟花感慨说既然烟花本就孤冷,那应该让它们在离人烟比较近的地方绽放,这样人才能更近地看清烟花,烟花也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当然, 她那般说,应该不过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将宫城的烟花宴近在眼前, 但说着无心却听者有意, 太子显然记在心上了。
    在今日清晨,他去向太皇太后请安时, 突然提议说若是将烟花宴设在乾坤宫,那烟花宴便能更热闹些, 而太皇太后向来最为疼惜他, 莫说一场小小的烟花宴, 即便是他和太子妃的再续前缘也少不得她的暗中促成, 所以在听他提起之后, 便立刻派人给皇帝下了个口谕。
    虽然看起来太子本意应该是想在太子妃重回宫中的第一天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但显然是有人利用了这件事。
    如果事情不能查个水落石出, 那东宫的麻烦可就大了。倘若能找到幕后主使那便最好, 但若是找不到, 那这件事最后的结果轻则是太子妃被扣上不祥骂名, 重则太子作为罪魁祸首要担下所有的罪责。
    无论怎样,东宫都会难逃其咎。
    自卓然她们回到明镜局后,两人便连夜商议了对策, 最后决定明镜局要倾力而为,毕竟即便向之瑜并未多说,但她们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明镜局不比轻衣司,许诺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也远远比不得庆王,虽然轻衣司能在许妃遇刺一案中几乎全身而退,但倘若不能找到意图伤害庆王的真凶,那明镜局即将面临的责罚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初一清晨,她们便召集女史以上的宫女在议事堂,并在莫承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给众人后开始向下布置她们在夜间商讨后的计划。
    虽然除夕夜出现了意外,但规矩不可废,所以明镜局在新年伊始应该处理的杂务依然由胡典镜负责,而莫承带着仵作门钱九凝等人先去勘察现场,武门李大衡等人负责将与这件案子有关的一干人物带回明镜局,然后将那些人交给审讯门的梁辰紫苏蔷等人来盘问。
    司镜卓然会在司镜房坐镇,等着随时应付上面的人和突发状况。
    原本该喜庆非常的新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明镜局的宫人听说后大都深感不安与意外。
    庆王洛长丰的生母是已经失宠多年的胡妃,她的父亲原也是丞相,后来生怕自己会因功高盖主而被皇帝猜疑的向东灼主动提出他们兄弟二人要趁着边疆安稳卸甲归朝,所以她父亲便在皇帝的暗示下递了因身子不适而希望辞官归乡的折子,所以胡妃因姿色平凡性子安静而并不得皇帝宠爱,但她毕竟出身名门,再加上皇帝念着他父亲的劳苦功高,所以皇帝素日里对她也高看三分,在四皇子年满八岁那年便将他封为了亲王,并特许他在封王后继续陪他的母妃住在宫城中,不必出宫建府,也算龙恩浩荡。
    不过,虽然生的也是皇子,但深明大义的胡妃却依然深居简出,平日除了向皇后和太皇太后例行请安之后,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虽然她与向妃娘娘一样在宫中口碑极好,但为人行事却比后者低调许多,而由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庆王也与他的母妃是同样的性子,小小年纪便知谦恭,纵然年纪在皇子中年岁最小也不肆意妄为恃宠而骄,是以一直都深得皇帝喜欢。
    而且在胡丞相归乡后不久,一向身强体健的他便突然死在了故居,当时朝中便有人传言说他是因为人走茶凉后为朝中政敌所害,虽然并无凭据,流言也未曾指定究竟谁是凶手,但皇帝从此却对胡妃他们母子二人更为宽厚了。
    可那又如何,终究他们只是看起来没有被卷入夺嫡的这场旋涡中罢了,其实还是没有躲得开。
    直到第二天午时,除夕夜在乾坤宫发生的意外才断断续续地在宫中传开。
    庆王洛长丰被炸伤了半张脸,而且左眼还有可能从此失明,太皇太后也因伤心过度而犯了旧疾当场晕厥了过去,场面曾一时失控。
    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因为生在帝王之家,即便夺嫡之争与他本无关系,但却还是成为了他人的棋子,何其可怜。
    武门的人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吴篷带来了庆王随身侍候的内侍唐虎,正是依着莫承的安排由苏蔷负责审讯的。
    唐虎不过十三四岁,虽然庆王素日里与他关系最好,但其实他的师父才是庆王宫中的掌事内侍,只不过他比庆王大不了几岁,又性格相投,所以才颇得自家主子的重视,在除夕盛宴也将他带在了身边。
    和他的主子一样,唐虎年岁不大,但性子却颇为沉稳,也谦逊知礼,虽然他眼睛通红,应该是为了自己主子无辜受伤的事情而伤心了许久,但也无需她们多问便在难过之余将那晚的情形一五一十地都清楚道了出来:“昨晚,在烟花宴上,殿下说他内急,小的便陪着他一同离开了宴席。但在走到假山附近时,殿下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天上让小的去看正在燃放的烟花,也是小的疏忽了,在看到那烟花那么美时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哪知也就是那几眼的功夫,殿下便不见了踪影。小的以为是殿下自己先行去了茅房,便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但直到小的赶到那里,也不见殿下的踪影,也就在那个时候,小的听到假山上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然后便是一阵热闹,小的也不知怎么地,心里竟觉得有些不安,忙赶了过去,但却被那些羽林军拦在了外面,然后听到假山上有人吵嚷着说庆王被烟花所伤,被炸得已经昏迷不醒了……”
    说到此处,唐虎的双眼又红了一红,同时有泪水在眼中打转,似乎不能再说下去,但其实他说的也已经将事情说得还算详细了。
    苏蔷走了过去,将一方丝帕递给了他,问道:“庆王殿下可曾说过他对烟花感兴趣,所以想去试一试的话?”
    唐虎斩钉截铁地摇头:“殿下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不会这么说,因为他小时候曾经被火烧过衣服,所以十分怕火,不会想到去玩烟花的。”
    庆王怕火,却又主动爬上假山靠近烟花?这也太蹊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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