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上的赵渊吹了声口哨。
    沈清晏愣了下，才发现她原来是泛酸了，他让姝蔓靠了会儿。赵渊看他们腻歪得紧，作为跛脚的单身狗，只好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胸前女人身上传来清幽的兰香，沈清晏不禁勾唇浅笑，这个笑容与刚才那个招牌式的微笑不同。
    他的笑意自眼底漫溢而出，染上眉梢唇角，如水一般温柔。
    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停驻了，所有人都散去的楼道又恢复了静悄悄。
    忽而一道很轻很浅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默。
    “你骗了我。”
    “你的心跳也只有80。”
    第22章
    埋在他胸前的小妖精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映照着他。
    沈清晏心念一动，这时楼道上又传来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声音：“我说，你们腻歪够了没？刚才那个狗仔还在楼下警卫室扣着呢，大明星你要不要下去看看？不去的话，我好给他们说放人。”
    沈清晏敛起心神，对楼上的人说：“嗯，我现在就下去。”
    随后，他又看姝蔓一眼，“你回病房等我……”
    姝蔓拉着他的衣角，“我想和你一起去。”
    沈清晏见她兴致不高，便点点头，他的小兰花在病房憋坏了，下去散散心也不错。
    楼下警卫室里，狗仔正灰头土脸地和警察争论，见到沈清晏过来，更是一脸吃瘪。刚才他在沈清晏救下那个跳楼女之后，就趁乱逃走，没想刚下三楼，就被警察以侵犯他人隐私的罪名逮住了。
    原来赵渊早就猜出狗仔的身份，见狗仔想逃，他早就给医院的巡警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在楼下围堵。
    “晏哥，我真的没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你藏得那么好，我哪里能拍到……”狗仔一见沈清晏就开始解释。
    沈清晏直直地盯着他。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狗仔冷不丁想起刚才被压在墙角的压迫感，又心虚地住了口。
    旁边的女警道：“不管你拍到没拍到，偷拍都是侵犯别人隐私的行为，别分不清概念！”
    “我在医院拍个照，又没有用针孔摄像机……”
    “你随我过来！”沈清晏直接打断了他的狡辩。
    刘山手下的徒弟都是老油条，深谙如何和法律打擦边球。
    他们不会偷偷摸摸地在私人空间拍，偷拍的场地多是公共场合，也不会用针孔摄像机窃听器跟踪器这些隐秘设备。
    所以，常常明星们被偷拍了，也只能吃哑巴亏。因为对方拍摄地点合法，方式合法，曝光途径基本都是直接上视频，让网友们自由发挥。这种情况就算上了法院，也拿他们没辙。
    狗仔有点犯怵，不过想着自己完全没犯法，他又冒着胆子和沈清晏一起去了旁边的休息区。
    沈清晏对一旁的女警道：“请问，你们这边有饮水机吗？我有点渴，想去倒杯水。”
    女警点头说：“你稍等，我给你倒。”
    沈清晏轻轻勾唇，牵出一抹矜持礼貌的笑容来：“那真是谢谢您了！”
    “不客气。”女警微红着脸去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沈清晏，一杯递给了姝蔓。
    狗仔坐下就开始诉苦：“晏哥，我一个小小的狗仔，收人家一点好处，拿那么几千块钱的工资，你至于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沈清晏略带嘲弄打断他，“和我卖惨没用，拍的给我看看。”
    狗仔看他反应比较冷静，没有像某些明星那样大吵大闹，就又说：“晏哥，其实我们拍的这些都不是实锤，不信你看。”
    狗仔把自己相机放在三角桌上，一段段翻给沈清晏看，但相机并没有松手。
    “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料，我放出去说不定还可以给你增加一点热度。你不是马上就有新电影上映吗？我这样还可以给你起宣传效果，现在跟以前不同了，要讲曝光讲流量，晏哥你演技好再来点曝光度，那票房直接飞起……其实还有很多明星找上门来拿钱请我们‘偷拍’，给他们爆料，增加热度。”
    “嗯，我真是谢谢你。回头我是不是还该给你发点广告费？”
    狗仔脸皮死厚地说：“要是晏哥肯给，我们一定会好好给你打广告。”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沈清晏被他的无赖程度气得笑了。
    狗仔觉得沈影帝好像还挺好说话，便准备继续开玩笑。
    不想沈清晏看了几段快进的视频后，就冷声道：“全删了，或者交出内存卡，你自己选。”
    狗仔一愣，看向沈清晏，这时的沈清晏已经完全变了张脸，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让他有种被猛禽盯着的危机感。
    明明他刚刚还很好说话，这沈影帝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姝蔓端着水杯走到狗仔旁边，看着相机里正快速播放的视频，一脸好奇。
    狗仔忽然意识到这几段镜头，好像全是关于这个小美女的。
    狗仔吞了口唾沫，“晏哥，全部镜头删肯定不可……”
    狗仔说着，正打算拿回相机，没想手臂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小美女。
    姝蔓手一抖，杯子被狗仔碰掉，满满一杯温开水正好洒在相机上，给桌上的相机洗了个淋浴。
    狗仔的脸都绿了。
    沈清晏帮他拿起相机，按了内存卡的位置，小小的内存卡弹了出来。
    “你们……”狗仔欲哭无泪。
    姝蔓看了眼有怒不敢言的狗仔，道歉道：“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刚才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我，把我的水杯碰掉了。”
    不！你就是故意的！你们事先预谋好的！狗仔好想咆哮。
    姝蔓转头看向沈清晏，却见沈清晏脸上……像在忍着笑。
    他将姝蔓拉回自己旁边坐下，接着肃着脸说：“很抱歉，这事我们双方都有责任。是你先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臂，才使得她手上的杯子没拿稳，弄坏你相机的事，我对此表示深深的歉意。至于赔偿问题，我的经纪人接下来会和你交涉。”
    深深的歉意，狗屁！
    “晏哥，内存卡给我，我这要拿回去交差的。”狗仔丧着脸说。
    “交差？我可没花钱请你偷拍我，还是说……”沈清晏眼底寒光一转，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有人花钱请你拍我？”
    狗仔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忙道：“晏哥开什么玩笑，没有人请我们，是我们自己要拍的。”
    沈清晏轻嗤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连我家人全都拍进去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敬业？拍明星，连明星的亲友也要偷拍？”
    狗仔见瞒不住，只好默认说：“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拿了谁的钱？他们又开了你多少价？”
    “晏哥，我还想在这个行业混。”
    沈清晏笑了起来，但这笑容却极为冷淡，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冷。他说：“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那就该承担相应的风险，或者，你可以换一个保险点的工作。”
    “名片给我一张，回头我的经纪人会联系你谈相应的赔偿问题。不过存着我家人资料的这张卡，我会拿走。”
    狗仔把名片递给他，沈清晏接下，拉着姝蔓起了身。
    临走之际，他侧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颓然坐在沙发上的狗仔，缓缓道：“今后长点记性，拍我可以，但找人拍我家人这种活，最好别再接。惹得我不痛快了，我也不介意和你们纠缠到底。”
    第23章
    “你很生气？”姝蔓勾了勾男人的手，“你最后对他说的话，是在担心我吗？”
    沈清晏掌心被她微冷的指尖勾得有点发痒，他抓住几根作乱的手指，“我没有生气，那种人还不值得我生气。”
    “其实我觉得那个人把我们拍得很好看，可惜相机是他的，没法带走。”她略表遗憾地说。
    沈清晏没想她会这么说，一时失笑，便把另一只手摊开，给她看内存卡，“你要是喜欢，改天我亲自给你拍。他拍的东西都存储在这张芯片卡上，所以我才想把这张卡带走。”
    “哦，那他为什么要拍我们？我们又没有做坏事。”姝蔓又问。
    “人的心思很复杂，有的人喜欢拿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做文章，故意污蔑造谣，中伤他人。可能原本是一件很单纯的事情，却被心思肮脏的人传得有鼻子有眼……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被过分关注。”
    想起他的小兰花被心思不单纯的人盯上，沈清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姝蔓努力地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懂他说的道理，果然人心复杂难测。
    沈清晏感觉到掌心的手有些冷，他又不禁紧了紧手，“你很冷吗？手怎么这么凉？”
    姝蔓其实并不冷，她的品种耐寒，能很好地适应冬春两季节。
    不过，她喜欢被男人牵在手心的感觉，便点点头，“还好，就是风吹过来的时候有点冷。”
    今天没有太阳，开春的风刮在身上，确实有几分冷意。沈清晏松开她的手，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套在外面。
    姝蔓：“……你的衣服有点重，压着我的手臂了。你牵着我，我就不冷。”
    还真是一只磨人精。
    沈清晏只好又把外套套在自己身上，牵她的手。她心情好转了不少，眉角都带了笑意，沈清晏见状，心底的阴霾也跟着消散。
    警卫室到住院大楼总共没几步路，沈清晏便走在风吹来的方向，替她挡了风。
    两人刚走到五楼vip区域，就有十来个人朝他们热情地跑来。
    “你好！沈清晏，我是你的粉丝，能要签个名吗？”
    “我是你的影迷，我想和你合个影，可以吗？”
    沈清晏怕对方太激动，把他的小兰花推搡到了，就把姝蔓护在怀中，婉拒道：“不好意思，我还要带家人去检查，暂时没空。”
    众人见姝蔓手臂上打着石膏，只好算了。
    沈清晏带着姝蔓回到病房，摸出手机给高康浩打电话。
    高康浩已经习惯了随时待命的状态，接起电话便问：“老板，什么事？”
    “我弄坏了狗仔的相机，取了他的内存卡，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到你微信，你同他联系一下，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沈清晏道。
    高康浩被吓得不轻，要知道他家老板一向温和，怎么突然就这么热血中二了？竟然还弄坏狗仔的相机，抢了人家的内存卡，这事怎么听都不像他老板做出来的。
    高康浩紧张道：“老板，你怎么跟狗仔对上了？是哪一家的？这年头的媒体很不好惹，你马上有新作上映，不要被人搞出黑料来……”
    “狗仔是刘山工作室的，有人买通了他们，你和他好好沟通，顺便多注意网上的动向。”
    “有人买狗仔偷拍你？”高康浩的声音提到了嗓子眼，“老板，你查出来是谁了吗？有没有被拍到什么不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