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让人感觉莫名可怕。
司机表情突怔,“厉总您受伤了。”
那肩胛骨位置黑色西装已经被染成不一样的颜色。
可想而知已经流了多少血。
厉绍棠将怀中女人抱紧了些,“这点小伤不碍事。”
司机:“……”
都流那么多血,况且还是枪伤,怎会不碍事?
男人盯着怀中女人白皙面庞,手指不受控制抚过她平静眉心,刚才她竟然用身体帮他挡枪子!
若不是他反应迟钝一秒,那第二枪就真会打在她身上。
陆繁星,那一刹那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突然很好奇。
从未有过的好奇。
——
私人医院、vip病房。
房间内气氛压抑中还流淌着一股血腥味,黎洛虽也受过专业训练,但面对真枪实弹还是被吓得有点怂,特别是见那伤口还有泛开着血淋淋的皮肉。
容言在旁瞧着见迟迟不动手就直接抬脚踢了她一下、不重,却足以让她回神过来,专注手上的事。
“这是厉总拿自己当成小白鼠给你试炼的机会,你还不给我快点,真当厉总是钢铁人,不知道疼?”
本来黎洛还有勇气,听见这话就更加怂了,可怜巴巴将刀递到容言面前,软声软气地认栽,“哥,还是你来,下次、下次我来,这次我学学。”
容言想对她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他毕竟不舍得,她年纪太轻、害怕也正常。
他爽利接过手术刀,熟稔拿在手里,“看好了。”
“嗯——”
黎洛重重点头,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饶是容言,此时也不敢有丝毫分心,他坐到男人身后,见那伤口不浅,便问:“厉总需不需要打点麻药,这枪伤有点严重。”
“不需要、直接来就行。”男人额上淌着冷汗道:“黎洛你给我说明这次枪击的情况——”
黎洛当即收回视线,说:“那帮子人都是一些黑户口,应该属于特殊组织,不排除曾经被黑客篡改过个人信息,暂时查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我认为应该是……”
说到这里她有点迟疑,朝正在认真挖子弹的容言看了眼见他没反应才再次开腔道:“买凶杀人。”
“哦?”厉绍棠瞳眸微眯,漆黑如墨的眼底波涛涌现,身上气息却平静得很,“这倒是有趣了不少,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黎洛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还需要问么?
一年到头,他老人家总会被人暗杀几次,只是前面的很多次他都没有挂彩,这次却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
厉家向来是个龙潭虎穴,看着风平浪静,但内斗一直很激烈,那几个兄弟表面上称兄道弟其实背地里互捅早就习以为常。
特别是厉家三少在厉家过分拔尖、过分引人瞩目。
去年厉家现任家主有意将位置传予厉家三少,若不是家族里弹劾的风浪声太过明显,这事就已成定局。
所以用脚趾头想都该猜到这次暗杀是何人所为?
可不就是……昨天才到渝城的厉家大少。
黎洛知道她家主子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却还问出来,其实就是想从别人嘴里再确认一次。
毕竟手足相残从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
“厉总,我怀疑是大少爷。”
“说说你的理由。”厉绍棠并未表现出任何吃惊,更像是话家常般的语气。
黎洛实话实说道:“他清楚一旦事情发生,首当其冲被怀疑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才会来渝城,故意是他在这里时发动攻击,到时候怪到他头上,他可以说自己不会那么笨,连不在场证据都不会给自己找一个?”
这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道理是一样的。
厉绍棠笑,问:“容言,这些弯弯肠子都是你教给她的?”
“……呃,算是吧!”容言凝眸,手上动作丝毫不落,“不过要论谋略还是厉总厉害,我们这种充其量就是一些小心思,其实是上不了台面的。”
倏地,男人眼底笑意收敛,语气晦涩不明道:“容言,你这可是在间接说我城府深呐!”
容言心道:本来就是,三十岁的年纪,六七十岁的城府,不然怎会跟姓邵的老狐狸关系处的那么好、物以类聚。
但表面上依旧谄媚惑主,“不敢,那不是城府,是厉总太过聪明。”
“若说聪明,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厉绍棠深邃瞳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你们觉得陆繁星聪明么?”
黎洛不假思索回答,“聪明——”
容言迟疑了会才说:“二十几岁就能拿下博士学位的不可能笨。”
黎洛朝容言看了眼,心想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大男子主义,让他承认一个女人聪明是不是非常难?
一定要说的如此模棱两可、晦涩难辨——
此时子弹总算从男人肩胛骨那处取下来,跟它一起被挖出来的还有不断往下淌的鲜血。黎洛并不晕血,但就这样看着还是有点头晕,受不了、眼神往旁边撇了些弧度。
这样的境况,容言像是经历过很多次,边熟练包扎边道:“厉总这伤并不轻,最好还是让医生干预,您这样硬扛我怕坏了您的身子。”
“呵,你不就是医生?”厉绍棠道出这样一件实情来。
黎洛震惊,拧眉看向容言,突口而出道:“容言你竟然是医生。”
“有什么大惊小怪。”容言突然脸上一红,“专业是临床并不奇怪,小丫头一惊一乍做什么,像我是某国总统似的。”
黎洛被训斥地立马回神,在自家主子面前表现成这样确实不够冷静、沉然,像个无知小女孩。
伤口被包扎好后厉绍棠便接过黎洛递上来的干净衣服,一件件重新穿上,那动作行云如流水,根本看不出他受了严重枪手。
他摁着袖扣说:“关于我受伤的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黎洛疑惑,“少奶奶也不能?”
厉绍棠朝她看了眼,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说:“她需不需要知道看我,你们两个守住嘴就行。”
“……是。”黎洛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扭头看向容言,却见他投过来一个暧昧眼神。
黎洛立刻红了脸明白过来,心想男人都是一样,即便不爱也抵不住欲望。
受伤了还不忘那事。
三人像没事人一样来到陆繁星所在病房,见她还静静躺着,随即厉绍棠招来一个医生询问情况——
医生紧张的如临大敌,“厉总,病人手臂只是轻微被子弹擦伤。”
“那怎么还不醒?”厉绍棠狭长瞳眸凛然。
“呃——”医生气息开始起伏,“可能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身体机能一直在硬撑。一旦松懈下来,就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山脉,陷入本能的休憩状态。”
厉绍棠扬手一挥,“你们都下去。”
医生如受大赦,当即躬身退了出去,而容言跟黎洛面面相觑了会也紧跟其后,将空间留给两人。
厉绍棠坐到椅凳上看着眼前沉静睡颜,脑子里晃过她义无反顾将他护在身后的场面,当时那张脸比烟火还要惊艳几分——
不知是不是某人目光太灼热,陆繁星慢慢睁开双眼,一对上滴墨般的眼睛,立马从床上窜起来,慌不迭地问:“厉绍棠你有没有事?”
问完,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眼神又黯淡了些,他当然没事。
他好端端坐在这里,肯定没事。
他没事就好。
厉绍棠将她慌张不已的表情尽收眼底,冰封的心脏口似乎被扯开一个细小口子,有些他早就该摒弃的东西正不断往里钻。
他目光微烫,问:“为什么替我挡子弹?”
“陆繁星,为什么替我挡子弹?”
——你当真不怕死。
☆、第82章 陆莫寒
女人眼神清冷盯着男人,表情镇定自若道:“那我也问问厉总,当年您又为什么要救我?像我这种人不是就该溺死在水里,这样大家都能清静。您救我还真不知是积了功德还是损了功德,何必呢!害我现在还得还您一命。”
厉绍棠快被某种情绪撑破的胸腔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呲溜飞到天边去了,想抓都抓不到。
他阴森森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为了报当年我救你那次,陆繁星、没想到你还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
陆繁星张了张唇,有些话终究没说出来。
其实,当时她根本什么都没想,只是不想让他受到任何危险,至少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行、她的男人她得护着,哪怕他对她从没有过好脸色,哪怕很多时候他们都在互捅刀子。
“……厉总这样说会让我以为因为我替您挡了子弹,您就对我有点心动了呢!”陆繁星眼皮一掀,似是慵懒道:“其实才多大点事,我也就擦破点皮,流了点血。”
说着,她看了眼右手手腕处,那边被洁白纱布包裹着,稍微有点带痒的疼感,明明在车上时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跟没事人一样。
真是没想到,他的怀抱对她而言还有……止痛效果。
厉绍棠突然皮笑肉不笑地挨近,抬手抚过她的右手,开始只是小心翼翼地摩挲,到后面却成了有意的恶整,他捏紧,“除了这里,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医生来再替你检查一遍?”
“唔,还是算了。”他莫名自问自答,像在玩一场极其幼稚的游戏。
陆繁星不清楚他寓意何为,但下一秒她便意识到他的目的。
他突然伸手扒开她身上孱弱的病号服,快速挑开她的内衣,带着凉意的手指就这样顺着她身体曲线不断下滑,缓慢又快速。
好像在说即便只是手指,他都可以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可怕的男人。
可怕的男人心。
美其名曰是检查,其实就是变着法子折磨她,显然她刚才的话又惹得这位爷极其不悦——
不然那手指也不会那般凶狠残暴,似乎要从她身体深处撕裂开。
“厉绍棠,你他妈够了!”女人终究抵挡不了,“你这分明是以怨报德的白眼狼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