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男子都喜丰腴?
洛神记得从前,家里新进了个厨房帮佣的仆妇,生得也只一般容貌,胜在肤白胸腴,每日进进出出,颇是招眼。据说家中男仆争相向她献媚,最后竟惹出二人争风吃醋,相互打破了头,被阿菊知道了,一并全都给辞了,家中这才恢复了安宁。
洛神低头,看着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小胸脯,白白嫩嫩,玲珑一握。
在此之前,她从没觉得哪里不好。
但是现在,她忽然有点怀疑了。
是不是在李穆的眼里,自己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半点的吸引力?
她情不自禁抬手,想要试一试,摸上去到底是什么感觉……
“小娘子,好了吗?我进了!”
外头忽然传来阿菊的呼唤之声。想是半晌没听到她的动静,有些不放心。
她的脚步声,也随了话声,咚咚咚地来了。
洛神吓了一大跳,慌忙垂手,想坐回水里,不想足底一滑,站不稳脚,整个人直接跌坐下去,哗啦一声,桶壁口溅出了大片的水花,地上顿时汪洋一片。
阿菊进来,见状,哎哟一声,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了洛神的胳膊。
“可摔疼了?怎生一回事?方才非要赶我出去,这会儿起来,也不叫我一声……”
洛神坐在水里,眉尖蹙起,捂住自己右脚脚腕:“这里有点疼……”
……
李穆到了京口衙署,下马,径直入内。
京口令和蒋弢正在里头等着,听他来了,忙迎入。
京口令请李穆上座,恭敬地道:“都督今日方携家眷归来,原本不该打扰,只是那事有些要紧,下官自己拿不定主意,故连夜相请。望都督见谅。”
李穆道无妨,叫说事。
原来李穆先前离开后,京口令照了他的意思,一直限制着天师教在京口一带的活动。前些时日,那些人又以强身健体之名,在荒僻之处,于夜深时分聚众活动,传授所谓的阴阳大合之法。蒋弢便派人扮作信众混入察看,发现除宣扬教义外,中间竟还有教中男女以巾覆头,当众交合的场景,不堪入目,却称之为神汉神女,便是所谓的阴阳大合之法,以此吸引了无数四邻八方之人。
因那活动地点不在京口管辖之境,京口令知照过了当地的衙署,事情也只能作罢。
不想近日,陆续有京口的乡下民众来衙署告状,说家中妻女失踪已有多日。蒋弢便带人四处查访。那夜带了苦主潜去天师教的活动之地,苦主恰好认出其中一个妇人,道身材颇似其妻,当场闹了起来。因当时人数上千,场面极其混乱,人皆一哄而散,那几名妇人也未曾带回,被天师教的弟子给一道卷走。
蒋弢道:“我与令官推断,那几名遮掩头脸的所谓神女,十有八九,应当便是报官失踪的村妇。次日,我亦带人去了天师教的香坛搜查,但却寻不到人,对方坚称神女都是甘愿以身献法的教中女弟子。料他们除了香坛,暗中另还有私巢。却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天师教在朝中亦有人脉,且那些人又煽动在旁信众闹事,怕引发民变,当时只能作罢。但因牵涉到了妇人失踪,并非小事,故连夜将你请来商议,你看应当如何是好?”
李穆皱了皱眉:“这些妖人,个个死有余辜。此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置,等抓到证据,便将这些妖人全部驱逐出去,一个也不许再留于京口!”
京口令遇到了如此之事,原本束手无策,听李穆如此表态,方松了口气,向他致谢。
事毕,李穆和蒋弢出来,约定明日叫齐郭詹、孙放之和戴渊,相互告辞,各自归去。
……
洛神这一跤,不小心把右脚脚腕给扭了。
所幸应该没有伤及骨头,但也已经扭到了筋。
洛神叫阿菊不必惊动卢氏。
阿菊取来常备的跌打伤药,给洛神脚腕上药,又轻轻抚揉,埋怨自己不该听她的出去了。
这不,她一走,小娘子就跟孩子似的,立马就摔跤了。
脚腕隐隐作痛,阿菊在耳畔叨咕,洛神心烦意乱,闭着眼睛说要睡觉。
阿菊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帘,和侍女都出去了。
洛神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如何睡得着?滚来滚去,一直滚到亥时中,这么晚了,才终于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放轻了的说话声。
李穆总算回来了,阿菊在门外,似乎在和他说着自己洗澡时不小心跌跤扭了脚腕的事。
很快,门被推开,李穆进来了。
洛神听到他朝着床的方向走来了,照旧面朝里卧着,一动不动。
一边帐帘被勾了起来,他似乎坐到她脚边的床沿上,接着,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捧住她那只可怜的脚腕,带出了被子。
洛神做出假意刚被他弄醒的样子,揉了几下眼睛,转过了脸。
他抬眼看向她。
“还很痛吗?怎生一回事,如此不小心,洗澡也会滑倒在水里?”
洛神心虚,慢慢地爬了起来,拥被而坐,垂眸道:“也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就摔了。已经不疼了。”
李穆不再开口,只端详着托于掌心的那只脚掌,洁白晶莹,脚腕连同脚背的一片扭伤处却已肿胀,便以手指覆上,试探着捏了一下,又转动关节,听到她轻轻嘶了一声,放下,出去了,片刻后回来,手里拿了瓶看起来像是药膏的东西,坐回去道:“扭到了筋,但无大碍,上了药,每日推捏,勿下地走路,休息些天,便会好的。”
他给她上药,随后替她揉捏脚腕。
他的手法,能让她感觉到施加上来的指力,但却又不痛,很是舒服。
她抱膝坐着,听凭他替自己捏脚。
帐内仿佛忽然间安静了下去,静得异乎寻常,洛神都能听到他的呼吸之声了。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他,见他一直低头,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脚上,神色专注,如此继续替她揉了片刻,松开了手,抬眼问道:“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