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声音极大,明显就是拿着水桶直接从头淋下来的。
    兰玖也下来洗漱了?
    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除了兰玖,没别人了。苏宓听着隔壁不停歇的哗啦水声,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都是第三日了,他一直都没碰自己,这是以前除了小日子从未发生过的事。
    兰玖,怎么没碰自己呢?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甚至天青都还没上,天际还是一片灰蒙兰玖就已经起身,穿好衣裳好,弯身,将苏宓整个人都裹在了被子里,然后拦腰抱起出门,门外已经站了数列劲装侍卫。兰玖颔首,大步出门。
    不用离别了,不然这爱哭鬼又得哭上一回!
    兰玖抱着苏宓快步又稳的去了河边,期间小哭包睡的云里雾里一丝反应都没有,一刻后到了河边,横舟锁河,河边满满当当停了几十艘小舟,兰玖脚步微顿,转身,看了一眼霞光中安静祥和的春河村。
    兰玖:“照拂这个村子。”
    云墨出列,“是,属下会吩咐。”
    兰玖点头,转身上了小舟。
    兰玖已登舟,其他人也纷纷上舟,云青守在队伍后看着一个个侍卫登舟,人数清点完,云青正要登舟,忽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回头便见一个背着药箱身形瘦小的老头子快步跑来,身子十分矫健的跳上了一叶小舟。
    云青:……
    无语摇头,朗声,“出发!”
    几十叶小舟闻声而动,晨光中渐渐远离了春河村游向远方。而此时对岸,裴霖惊的身子都有些抖,“公,公子,那是皇上吧?!”裴泽一身白衣玉带束腰衣袂飘飘仙气十足,可他亦是震惊的看着那几十叶小舟,连呼吸都停滞了。
    是她,哪怕只看到一片乌发,那就是她!
    是她,活生生的,不是梦里的!
    裴霖等了片刻没有反应,好奇回头看裴泽,被他脸色似笑似哭的表情给吓到了,忙道:“公子你怎么了?”
    裴泽还是没有反应,只痴痴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舟。
    公子莫不是傻了?
    裴霖急得了不得。
    公子最近怎么了!从去年开始就一直要来这春河村,好吧,这花海确实漂亮,但也不至于看了一年又一年吧?今早天还未亮就一直要来此,这地方有什么好的!现在人又痴痴傻傻的模样,天呐,公子怎么了!
    裴霖快急哭之际,裴泽骤然回神,眸是兴奋到极点的颤抖。
    “快去查皇上要去哪!”
    裴霖听到这话宁可裴泽傻了呢!哭道:“公子你在说什么?皇上的行踪岂是旁人能随意查的?您忘了一月前皇上拿剑指着您的事了?!”这事让裴家胆战心惊,怎么了,怎么皇上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结果公子现在还要主动去招惹皇上!
    裴泽对裴霖的话恍若未闻,似悲又喜,喃喃道:“是她,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碰呢?因为他不行呀~
    哈哈哈哈哈
    我去睡午觉啦,午安,么么嗒~
    第18章
    苏家怎么还没动静?都快晌午了!代婶婶在自家院子垫脚想窥探苏宓那边的动静,结果除了墙头的爬山虎啥也瞧不见,心里有些担心,拿了钥匙寻了过去,结果想出自家门就看到苏家门前站着一个人。
    白衣长衫玉带束腰,俊美的仙气邈邈的不是裴泽又是谁?代婶婶瞪眼看了半响,张着嘴无声凑近,待看清裴泽脸色的表情时,整个人都懵了,那日见到这位云川第一贵公子只觉大家子弟果然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的呢?
    人还是那个人,怎么觉得痴痴呆呆的?脸留残泪眸色却是大喜?
    代婶婶同他一般仰头,苏宓的小楼明明白白的引入眼帘,心里更诧异了,这小楼在村里稀奇,难道在云川也稀奇?不至于阿,裴家什么好东西没有,能让裴泽看,看到哭?代婶婶脖子都仰酸了,裴泽还是没有动静,只痴痴的望着小楼。
    小声道:“裴公子?”
    裴泽眼睛眨了眨,缓缓回头看着代婶婶,双眸已然被泪水覆盖,狂喜却又恨。
    “她本该是我的,我与她隔的这般近……”
    代婶婶:“什么?”
    裴泽声音太轻,代婶婶没听清楚。裴泽却没再言,扬着唇笑,眼泪却不停的落,狼狈又可怜。代婶婶心又不忍,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却还没说话时裴泽就已经抬脚,清瘦的身子踉跄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代婶婶的眼中。
    这都是什么事阿?
    代婶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推开苏家大门,石榴树依旧繁盛,树下苏宓开出来的小菜地还是郁郁葱葱,只是太安静了,代婶婶没来由的一顿,然后直接朝小楼跑去,越近三楼心越紧,推开门的那一刻,里面陈设依旧,甚至前几天自己拘着宓丫头绣的手帕还在,只是,依然没有人。
    代婶婶的眼看到桌上的书信和黑色方匣的那一刻眼泪决堤。
    丫头走了……
    颤抖着手去拿信还没拆就已模糊了双眼,待代婶婶将信看完时信纸已被她的泪侵湿。
    “死丫头,居然还学会不辞而别了!”
    代婶婶又哭又骂。
    许久之后才揉着哭着通红的鼻子去开黑色方匣,苏宓在信中已说将铺子田地都留给了代婶婶,代婶婶会动这些东西,不过不是给自家用,而是给苏宓攒嫁妆,结果打开盒子,黄橙橙的金光出来。
    “嘶!”
    居然是金子!
    宓丫头哪来的金子!
    代婶婶瞬间想到了兰玖,想到了他不同常人的行为举止,想着他浑身的气势,所以,不是寻常的小官,那他是干什么呢?
    “啪!”
    代婶婶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什么都问清楚了,居然连最该问的名字没有问!!!
    ……
    却说苏宓这边,睁眼时已在大船厢房,睁眼只觉周身陌生,身下还有水流之身?眨了眨眼睛,瞬间翻起身直接趴在窗户看外面,外面水波荡漾两岸杨柳低垂,苏宓却无心欣赏这春景,眼泪一下子决堤。
    兰玖你个混蛋!
    还没和婶婶道别呢!
    云暖一直守在床边,见苏宓醒来还没开口问安呢就见她一下子趴在床边,然后瞬间哭了出来。云暖有些懵,忙忙跪在床上伸手去扶苏宓,小声道:“姑娘?”苏宓回头看到圆脸轻眉杏眼的云暖,哭的更厉害了。
    云暖出现了,那个混蛋真的将自己带走了!
    云暖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自己的脸在云字辈中是最和善最无害的一张脸,出去光明正大的站着也没人相信自己是皇上的暗卫呀!
    自己的脸肯定没问题,有问题的一定是她!
    所以,要换最凶神恶煞的云厄来么?
    摇头,将偏到天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看着哭的越发凄惨的苏宓,突然想到了皇上出去时的吩咐,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皇上明明交代了她醒了就马上说的!都怪云墨云青,一直告诫自己皇上有多在乎这姑娘,自己太紧张了!
    完了。
    上个月的鞭痕还没好,又要去刑堂领罚了t^t
    云暖:“姑娘,皇上吩咐了,你若醒了就去隔壁屋子……”
    “哇!”
    还没说完,苏宓哭的更厉害了。
    兰玖大混蛋,不让自己和婶婶道别,还一起来就赶自己去别的屋子!
    “说隔壁还空着让姑娘自己去装扮!”
    云暖语速极快的将后面的话说完!圆圆的杏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苏宓,浑身都紧绷了,呼吸也停住了,比大师傅来检查时还要紧张,皇上的话已经说完了,这位还哭不?
    苏宓哭的厉害,眼泪怎么可能说收就收?不过却没之前要哭的天崩地裂的气势了,慢慢的脸上只有残泪,人还抽噎着,但已经爬起来穿衣了,云暖连忙上前服侍。
    皇上好厉害!
    人都没出现就已经把人哄好了!
    …………
    及至午后,云暖服侍苏宓睡下了,细细将她被子拈好,又嘱咐门口守着的人紧醒着,才无声出了屋子。走过走廊,再下一层木梯,踏上二层走廊时云暖声音放的更轻,走到一扇敞开房门的屋子,视线低垂,恭身请安。
    “皇上,苏姑娘已经睡下了。”
    而屋中兰玖正玉笔朱砂阅奏折,在春河村耽搁了几日,案上的奏折已高叠至头顶。听到云暖的话,兰玖不急不缓的将手中奏折看完才抬头,放下朱笔,身子倚进椅背,脸色微微倦怠,颔首,“进来。”
    云暖闻声入内,视线始终低垂,下跪,兰玖没问,云暖自发交代。
    “苏姑娘辰时末起身……”
    将苏宓什么时候起身,甚至于哭了多久,怎么挑陈设怎么装扮屋子甚至午饭用了多少都交代的一清二楚。末了还道:“也遵照皇上的吩咐,苏姑娘所见陈设,全是倭角的。”倭角是指方形家具尖锐都凹进去。
    小东西太傻,不熟悉的地方指不定要撞成什么样呢。
    听完云暖禀告,兰玖皱眉:“哭了一刻钟?”
    云暖肯定点头。
    兰玖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这哭包,只要真伤心了,再怎么吼她都没用,她只要哭起来,只要她抗拒你,口舌说干了她都一句都听不进去!幸好她对云暖并不是太熟悉,是生人,生人说话她不好意思无视,总会听一些进去。
    而跪在下面的云暖第一次怀疑自己最优秀的耳力。
    刚,刚才听到皇上松了一口气?
    难道皇上是怕她哭才躲着不见吗???等等,你既然怕她哭又为什么要做呢???
    云暖傻了,第一次体会了云墨云青难言的心情……
    …………
    苏宓是在晚膳十分才见到了兰玖,侍女正在布菜,兰玖踩着一走廊的夕阳进了屋子,苏宓抬头看去,俊美依旧,但两人相伴数年,苏宓还是一眼看到了他眸色深处的疲惫。他在春河村这几日,朝中的事情怕是累积了许多了……
    抿了抿唇,起身,向兰玖走去。
    兰玖停下,静静看着她朝自己而来。
    苏宓走到兰玖面前停下,鼻尖萦绕的是他的味道,热烈又霸道的味道,指尖微颤去解他的外裳,相伴数年还是胆怯,这人的气息太霸道了,稍稍不在意连身心都喘不过气了。兰玖静静看着苏宓的动作,夕阳中眸色碎了点点金光,嘴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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