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本来倒没感觉到饿,被他这么一描述,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空位,分配到一张小桌上,面对面的坐着喝汤。
这里的汤果然如荣景年介绍的那样,非常的鲜美,所有食材原汁原味,经过文火慢炖,汇成一锅汤,营养丰富,又容易消化,特别适合白露这样肠胃虚弱的人。
今天的例汤是莲子山药老鸭汤和南北杏雪梨炖猪展,每一份都是小小的一盅,喝完也不会让人感觉肚子胀。
白露喝完汤之后,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的感觉。这时候香喷喷的煲仔饭也送上来,腊味的卤汁流到晶莹饱满的白米饭上,外面是一层脆脆的锅巴,嚼起来香脆可口,异常满足。
白露自从得了胃病住院以后,胃口就不是很好,每顿顶多能吃个半碗饭,但今天的食物实在太合她胃口,以至于真的干掉了两份汤和一份煲仔饭,还意犹未尽。
看着白露像小仓鼠一样吭哧吭哧的埋头吃,连嘴角都沾上了米粒,荣景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荣景年递给她一张纸巾:“来,擦擦嘴。你怎么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吃个饭糊了一嘴。”
白露瞪了他一眼,接过纸巾抹了一把,可惜抹错了一边,米粒还粘在嘴角。
荣景年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的嘴角轻轻抹了一下,帮她把那颗碍眼的米粒给擦掉。
白露愣了一愣,嘴唇像有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似乎残留着男人手指的余温,俏脸不由得浮起一丝嫣红。
“谢谢……”白露轻声说道,用纸巾擦擦嘴,掩饰内心的不适。
突然手机叮咚响了两声,白露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还款日期的提醒,马上就要到苍行北规定两个月的期限了。
白露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荣景年看到了她表情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白露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问道:“我欠苍行北的钱,你真的都帮我解决了吗?”
荣景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三回了,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白露没有说话,现在她对人都缺乏信任,经过巴比伦那一遭,事实证明,谁也不值得信任。
“你如果不相信,为什么不打电话核实一下?”
白露咬着唇,手指用力的抓着手机,却没有打电话。
荣景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问:“那个苍行北,你好像很害怕他,为什么?”
白露扯了扯嘴角,面色有些凝重,淡淡的道:“抱歉,我与苍行北的恩怨,我不想在饭桌上说,免得影响心情,请见谅。”
白露摆明了不想谈这个话题,荣景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
舒蔓被辞退之后,过了一周安妮恢复上班,白露的工作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尤其是上面没有了一个日天日地的事儿精,就算还是很忙,但白露的心情至少是愉悦的。
由于安妮还在怀孕早期,精神和体力都不太好,于是她跟白露协商之后决定,以后安妮主要负责办公室的内部管理工作,比如文档整理、快递收发、设备维护等,而白露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对外方面,组织商务会议、文件提交审批、荣老板的行程安排,等等。
安妮还打趣她,建议她把荣景年的私人生活也管理起来,做一个真正的总秘,被白露严词拒绝。
开玩笑,她才不要管荣景年吃喝拉撒那些破事儿呢,况且,荣景年是个典型的大处女座,特别龟毛挑剔,无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要服务好他,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
比如说,通常办公室都有保洁阿姨负责清理,但荣景年不许别人进他的办公室碰他的东西,所以打扫的工作就落到秘书的头上。
每天白露要花一个小时打扫他的房间,不仅要确保房间每个角落都干净得找不到半点灰尘,而且每一样东西都有严格的摆放位置,连一只钢笔的位置都不能摆错,否则荣景年一旦没找到,就会生闷气。
荣景年这个人很腹黑闷骚,生气了也不会明说,只会刁难白露,支使她做一些困难的事情,比如跨越半个城区去买一份指定品牌的酸奶,以此来惩罚她。
白露身为下级,虽然表面上不能违逆他,但如果荣景年整了她,她也会搞点事情,让他不舒服。
比如说,明知道他有强迫症,不能忍受不对齐或者不规整,白露就会故意穿一身不规则斜裁款式的裙子,门襟的扣子全是歪斜的,故意在荣景年面前走来走去,看着他皱着眉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爽得不行。
不过,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对白露不错,比如他会带好喝的海鲜粥,特地多做一份给白露,或者下班后拉着她去喝养生汤美容汤,美其名曰犒劳她的肠胃。
第51章 惊吓
“谢谢你请我喝粥,还送我回家,明天见!”
白露拉开白色保时捷的车门,优雅的跨步下车,在小区门口跟荣景年挥手告别。
“早点休息,晚安。”
荣景年目送着白露走进小区,才启动车子离开。
白露哼着小曲儿,沿着林荫小道,走向她的公寓楼。
最近她的工作渐入正轨,因为熟悉了业务,工作效率得到提高,已经不需要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天天加班了。
她跟荣老板的关系也进入了平缓期,她渐渐摸透了荣景年的脾性喜好,工作上总是能让他满意,挑刺刁难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荣景年下班后经常请她吃饭,饭后绅士的送她回家,白露偶尔会有一种他在追求自己的错觉,但是荣景年除了请吃饭之外,没有任何暧昧的表示,白露也不会自作多情。
她目前的状态,除了薪水依然很低,其他的方面还是令人满意的。跟过去三年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动荡生活相比,她到宇鸿上班的这两个月,虽然工作十分忙碌,偶尔还要斗一斗像舒蔓这样的事儿精,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安逸平静的 。
白露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不是因为欠债辍学,她的人生是不是应该像现在这样,在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好公司,做一个朝九晚五的都市白领,领一份不算很高但也足以养活自己的薪水,然后对着十万一平的房价望洋兴叹?
白露不禁自嘲的笑笑,站在公寓楼下,掏出门卡准备刷卡开门,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听着熟悉的命运交响曲,白露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铿锵有力的旋律,仿佛死神在敲门的前奏。白露盯着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犹豫了几秒,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苍老板,您好……”白露调整好心情,用甜美的声音掩饰住内心的不安。
电话那头,想起一声冷哼,苍行北特有的阴冷声音,总让白露联想起潜伏在暗处嘶嘶吐信的毒蛇:“两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白露赶紧赔笑道:“哪有这回事儿?苍老板您误会了,我哪敢把您拉黑?”
“哼,是不敢,但不是不想吧。”苍行北的语气越发冷厉,“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是不是认为傍上了荣景年这条粗大腿,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白露心脏一紧,下意识的抓紧手机:“不,我没有傍……”
苍行北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向我解释,你最好小心点,你的粗大腿也不一定能护你一辈子。”
白露鼓起勇气说道:“苍老板,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您就不能放我一马么?”
“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无足轻重的,你怎么从来不了解这一点呢?”苍行北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宛如情人的呢喃,但听在白露的耳中却越发的惊悚,“他对你也不过如此,一份普通的工作,一套滨江的公寓,几顿廉价的砂锅粥,就把你给收服了?你要是跟着我,什么都不用做,我保证你会过得像公主一样。”
盛暑的天气下,白露却感觉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苍行北居然这么了解她的动态,她做什么工作,住什么地方,吃什么晚餐,全都了若指掌。这不是说明她处于苍行北的监视之下,她的一举一动,苍行北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白露后退了两步,惊慌地抬起头,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隐藏的监视器。
“不用白费力气,你是找不到的。你要知道,我想要了解你的行踪,有的是办法,即使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的。”
白露俏脸苍白,颤抖着唇道:“苍老板,感谢您对我的错爱,但是……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从来不敢奢望作公主的。”
苍行北似乎被她的反应所取悦,轻笑道:“虽然你老是惹我生气,但我内心还是最疼你的。你真以为姓荣的会一直护着你么?我们打个赌,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留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上只有我最疼你,我可以给你无尽的宠爱,只有在我身边,才是你的归宿……”
白露被苍行北这一番肉麻的话,惊吓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这样一番话若是换个男人来说,白露只会当做是男人求爱的情话,但苍行北用他特有的阴冷语调说出来,只会让她感觉恶心和变态,就像毒蛇缠在脖子上吐信,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咬穿咽喉,吸干血肉……
距离s市数万公里之外,苍行北坐在全美著名的专科诊所,面前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医学专家。
苍行北温柔的注视着手机,屏幕上实时视频在向他进行直播,只见绿树成荫的公寓楼前,穿着白裙的漂亮女孩儿,眼神惊惶如落入陷阱的小鹿,她痛苦的抱着脑袋,尖叫了两声,然后刷开公寓的门冲了进去,砰的一声摔上大门,仿佛这样她就能获得安全似的。
苍行北凝视着手机的屏幕,露出诡谲莫测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乖乖的等着我回来,我的小公主。”
医生耐心的等苍行北结束了电话,拿出一份协议放到他的面前,严肃的说道:“苍先生,手术的风险已经跟您说过,成功的概率大约在百分之五十,有一定的风险,您确定要做这个手术的话,就在这份协议上签个字。”
苍行北修长的手指慢慢地翻动协议书,问道:“如果手术成功,大约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医生道:“这个取决于患者的体质和手术进行的状况,一般需要四到六个月。”
“也就是说最多半年的时间,我就可以恢复?”
“对,但我得跟您说清楚,手术后需要配合用药,不仅费用昂贵,而且药物反应的过程会十分痛苦,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有一半的概率不成功,即使成功,也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副作用。您的情况挺复杂,病症的时间也比较久,我不敢说百分百有把握治愈您,只能尽力而为。”
苍行北拿过协议,签上龙飞凤舞的大名,说道:“拉尔森博士,您是这方面全球最权威的专家,我既然来了,自是要做的,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您说是吗?”
苍行北的面容苍白冷漠,眼神却流露出病态的灼热:“何况我的小公主,还在等着我,如果我不能好起来,又怎么能真正的拥有她?”
拉尔森博士郑重的说道:“ok,苍先生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我建议下周做手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帮助您早日恢复。”
自从接了苍行北的那一通电话,白露心慌意乱,一夜没睡好,好不容易迷糊着睡过去,又被连续的噩梦惊醒,第二天早上起床,精神萎靡,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荣景年看着白露憔悴的脸色,皱眉道:“你昨晚上做贼去了?不是让你早点休息么?”
“我……”白露眼神飘忽,欲言又止,低下头扣剥手指上的倒刺。
荣景年观察发现,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每当她感到紧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去撕手上的倒刺,有时候撕得血淋淋的,她却浑然不知道痛似的。
荣景年伸手握住她细嫩的指尖,沉声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许再撕手上的倒刺,怎么坏习惯就是改不掉?”
“放开我!不要你管!”白露微恼的把手抽回,背在身后,樱唇用力的抿成一线。
“一大早你闹什么别扭?有什么事情说清楚。”
“你……你说话不算话!”白露撅着嘴控诉。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
白露质问道:“你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帮我还钱给苍行北?”
荣景年俊脸微沉,冷冷的道:“我只答应过你,会帮你解决他的问题,让他不再找你麻烦,可没有说要还高利贷。”
白露气结:“为什么不还?你怎么能又骗我?”
荣景年的脸色明显露出不悦:“你不要胡搅蛮缠,我哪里有骗你?你姨父当初一共也就跟姓苍的借了三百万,你前前后后还给他的钱,早就不止这个数了。高利贷的利息本来就不合理,为什么还要一直还钱,填这个永不满足的无底洞?”
“你以为我愿意吗?他一直逼着我,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就是个变态、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白露眼神惊恐,道,“如果不满足他的条件,他会把我抓去,这不是开玩笑的!”
“他不敢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荣景年叹了一声,本来不想告诉白露的,中间错综复杂的利益牵扯,白露如果知道只会更加不安。不过,既然她一直追问,还是告诉她,让她放心比较好。
“因为我托了一个可靠的人,找到苍行北的义父,特地打过招呼的。苍行北表面风光,但实际上他的后台在日本关东,他义父的势力才是他背后的靠山。他义父曾经欠我那位朋友一个很大的人情,因此他出面给苍行北严正的警告过了,所以苍行北不敢再来跟你要钱了。”
白露仔细一想,的确昨天苍行北没有提要钱的事儿,但还是忧心忡忡的道:“他虽然不再提要钱的事儿,可是他并没有打算放过我,我似乎被他监视了,他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真的好可怕!”
白露把昨晚跟苍行北的通话,一五一十的告知荣景年。
荣景年听完,脸色也严肃起来,说道:“看来他对你有存心不轨,不过不要怕,公司这边的监管很严密,你在公司的时候是很安全的,至于你下班以后……这样吧,我找两个保镖暗中保护你。”
白露说实话不愿意被保镖跟着,这样等于变相的失去了自由,想想二十四小时都有两个陌生男人跟着自己,就感觉说不出的不自在:“除了请保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么……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荣景年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露,慢悠悠的说道:“我住的房子装了反监控设备,可以屏蔽干扰一切监视器。你要是不愿意被人监视,又不想请保镖,就只能搬过来跟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