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本宫刚满十二岁,太子也不过六岁,有个受了父皇宠爱的宫女竟是生了逆反的心思,居然想要谋害太子,于是……”
夏风荡过,有些闷热,却是卷进了一缕花香,沁人心脾,可是宁婉华却是因为云曦之后的话而冷汗直流。
“于是,本宫便在那御花园中,在众人的面前,命人砍断了她的手脚,那也是一个夏季,空气也是这般的闷热,鲜血流了满地,好似遍地落英……
从那日起,本宫在这夏宫中便是众人避之唯恐不及,而云兴刚好路过,甚至被吓得生了一场大病。
那宫女的长相,本宫已经记得不大真切了,却是唯独记得那年的花开的最盛,特别是那红色的芍药,真是鲜艳如血……”
“呕!”宁婉华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终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她想不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女竟是会这般的心狠手辣!
云曦只淡漠的看着宁婉华,幽幽开口道:“太子便是本宫的命,本宫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太子,宁婉华若是无事便回去休息吧,本宫乏了……”
宁婉华脸色惨白,几欲逃命一般的离开了曦华宫,云泽从内殿走出来,笑道:“还是阿姐有办法,几句话就赶走了她!”
安华却是不解,“公主之前不是想要拉拢宁婉华吗?”
“我那时的确是想用她制衡一下韩妃,却是没想到宁婉华竟是个不知安分的!
如今韩贵妃被贬,她更是没有什么价值了,况且宁婉华就是个贪婪成性的人,养不熟的!
她若是安分守己,我不会随意动她,若是她再起什么歪心思,我也绝不留她!”
宁婉华一路奔出曦华宫,只觉得眼前都是那满身鲜血的宫女,宁婉华撑在了一棵树干上,不停的干呕起来。
四公主云婕正是在宫里闲逛,却是看见宁婉华干呕不停,心下好奇,便走了过去。
宁婉华脸色惨白,看见云婕也只漫不经心的请安,说了两句话便请辞离开了。
云婕的宫女瞥了宁婉华一眼,不忿的说道:“一个小小的婉华居然敢对公主这般的冷淡,真是不识好歹!”
云婕艳丽的如同一株红色的芍药花,美艳如斯,轻笑说道:“谁让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就是不知道本宫这次会多一个弟弟还是妹妹了!”
“想生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
云婕眯着眼睛看着宁婉华的背影,媚然一笑,眼中冷光闪过,摇摆若柳的离开了。
云婕去了杨太后的懿祥宫,杨太后正在和丽妃说些什么,云婕只静静的坐在一边吃着水果。
杨太后看了丽妃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可有消息了?”
“哪里会那么快!”丽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也颇为担忧的说道。
云婕出生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身孕,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的补药,可是结果却还是一样让人失望!
“你选的那些个美人也没有一个怀上的?”
“太后不是说还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才好嘛,那些女人哪里配怀上孩子!”丽妃小声的嘟囔道。
杨太后用力的将杯盏置在桌上,瞪着丽妃说道:“哀家是说过这些话,可是哀家没让你对那些女人做手脚!
你的手里越是早些握着龙子,便越是有利,哪怕是别人的也是一样,大不了你日后有了孩子,再行除掉就是!”
丽妃虽是心有不甘,却是也只得听着,一旁吃着水果的云婕却是突然眸色一亮,开口笑道:“祖母,若是说皇子,宫里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杨太后长眉微蹙,却是忽的了然一笑,赞赏的看着云婕,“哀家真是老了,竟是都没有想到!还是婕儿聪慧,一语道破!”
“姑母指的可是那宁婉华,可是谁知道她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啊!”丽妃不屑的撇嘴道。
杨太后双眼明亮,嘴角挂着藐视一切的笑意,“只要哀家喜欢,宁婉华这一胎就一定会生下个皇子!”
……
这日,夏宫中的宫人纷纷驻足回眸,一众小宫女都纷纷掩唇轻笑,脸颊微红。
只见司辰手捧着一大束各式的鲜花,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宫中。
司辰一身蓝衣,潇潇洒洒,朗朗清举,满身的将门之气更是衬得他面朗如星。
司辰一直踱着步,正巧看到云曦和云茉的身影,司辰嘴角一扬,两步便行至了云曦的身边,将手中的花束塞入了云曦的手里,红着脸说道:“这是给你的……”
云曦微愣,刚回过神来,司辰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云茉站在一旁抿嘴笑着,“司辰将军真是温柔体贴,竟是还知道给皇姐送花……”
云曦尴尬笑笑,没有解释,她和司辰的事自是不能与别人来说。
两人转身去了别处,却是没见到不远处那一道垂云般的身影,冷凌澈默然转身,衣摆荡过,拂落了满地花瓣。
“边境的事准备的如何了?”冷凌澈冷然开口,声音虽轻,却是足以被玄宫二人听闻。
“回主子,已经差不多了!”
“差不多?我不喜欢这个回答,三日之后,司辰若还会出现在宫中,你们便回楚国吧!”
冷凌澈手持一本书卷,翩然转身,月白的衣袖仿若一道倾泻而下的月光,却是透着入骨的冷寒。
玄宫两人都浑身一颤,主子平日里最是温润不过,却是言出必行,若是他们还没有完成此事,定会被赶出夏国!
两人相视一眼,却是立刻起身,这司辰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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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天下为棋
最近两日,司辰都是想方设法的给云曦送些好东西,却是又不肯给云曦说话的机会,只想润物细无声的对她好,让她一点点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是这日,司辰本是在朝上思索着自己今日应该说些什么情话,既真挚又不肉麻……
却是不想,就在前两日,那些残余的西蛮部族竟是敢再次侵犯夏国边境!
城防军一时不察,竟是被那些西蛮部族打的丢盔弃甲,而那些西蛮部族也不客气,竟是将一个小城镇洗劫一空!
司辰心中大惊,这绝不可能,当时西蛮首领被他亲手斩杀,其他的将士也几乎都被他们屠杀殆尽,他们怎么会有势力卷土重来?
司辰眸色深沉,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陛下,西蛮部族当时已被末将等赶紧杀绝,决不可能在数月之间重整旗鼓。除非,这里有别国之人的暗中相助!”
夏帝闻后一惊,不安的说道:“你是说,这是别国的阴谋,难道他们已经不满如今的平和之势了?”
夏帝没有什么雄图大志,他只想做一个安宁的帝王,好好的享受,他也想不明白其他的君王都有什么可争的!
“这……末将还尚未理清,可是末将觉得这里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还请陛下准许末将赶赴西境!”司辰单膝跪地,请求出征,没有一丝的畏惧,那一身的凛然正气绝非他人可比。
夏帝面露欣慰,轻声说道:“可是司辰你才刚刚回长安……”
“这本就是本将的责任,末将责无旁贷!”司辰在请战之时,气势自信张扬,丝毫没有见到云曦时的那种青涩。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不愧是少年将军,果然有担当!
韩丞相和定国公等一众老臣在暗暗揣摩着此事,天下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里面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就算他们煞费苦心的思虑着,却是也想不到,这不过是身在夏国的冷凌澈一手策划,而目的却不过就是为了引走司辰,不愿让他每日都出现云曦的面前罢了。
在他们心中胜过一切的天下,在冷凌澈的心里却不过只是他随意摆弄的棋盘,他运筹帷幄,帮着苟延残喘的西蛮部族卷土重来,只不过是因为有人碍了他的眼!
下朝后,司辰满怀心事的去找了云曦,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
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了,可是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不会转变的,他对她的心思,始终如一……
云曦今日早已等在了司辰每日等她的地方,她暗暗下了决心,今日一定要与司辰把话说清楚,他们两个绝对不能这般暧昧不明了!
司辰远远的便看见了云曦,眸色一亮,立刻走了上去,“云曦,你是在等我吗?”
“嗯,是!”云曦每每看见司辰那璀璨的笑容,那明亮无垢的双眼,她便觉得心有亏欠,可是她知道亏欠不等于喜欢,他们若是继续暧昧不明,自己才是害了他!
“云曦,对不起,我又要出征了……”
云曦有些诧异的看着司辰,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出征?可是哪里有了战事?”云曦蹙眉,她知道如今天下的和平之势都是假的,天下之争早晚都会上演,可是战争二字听起来便是极其残酷。
“是西蛮部族最近又有所行动,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他们鼎盛之时都被我们打败了,更何况是如今,你不用担心的!”
司辰看见云曦蹙眉,心里却是有些欣喜,想来她还是担心自己的。
“西蛮部族?”云曦不相信此事会这般的简单,再强盛的国家经历一场大战,都要养精蓄锐多年,更何况是一个部族?
可是云曦没有再问,看着司辰那灿烂生华的笑脸,云曦却是如何也说不出退婚一事。
云曦心叹一声,既是这般,那就只能等到他凯旋归来再行解除婚约,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扫兴的话来影响他的心情。
“云曦,我这些年一直离家在外,竟是不知道你活的这般的艰难。”司辰不仅怜惜,更是自责,这么多年他竟是都没有保护云曦一二!
“云曦,若是有什么事,你便去找我母亲,母亲一定会帮你的,千万不要自己挺着!”
云曦点头笑了笑,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淡淡的应了一个“好”字。
司辰要出征一事不多时便传遍了长安城,女子们无不失落叹息,她们还没有看够少年将军的风采,如今他竟是又要出征了!
一向不关注国事民生的贵女们,却是都纷纷为司辰祈福,只求他能平安归来。
质子府中!
冷凌澈小心翼翼的修剪着院前的花枝,嘴角凝笑,衣袖起落间仿若流风回雪,清雅绝然。
“主子,这回您可满意了吧!您赶玄宫走是理所应当的,玄羽多好啊,还可以陪着主子说话呢!”
玄宫瞪了玄羽一眼,不明白他是从何而来的自信,而且好像没有一个人需要玄羽来陪着说话吧!
“主子,玄商来信询问,主子这般动作可是有什么谋划?若是有,他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嗯!”冷凌澈淡淡应声,只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花草,眼神竟是泛着宠溺的柔光。
玄宫抬头看了冷凌澈一眼,硬着头皮说道:“玄商……玄商还附上了账单,详算了这次为帮西蛮部族重整旗鼓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玄商还说,希望……希望主子能想办法补上这笔银子,他赚钱是很辛苦的……”
“我靠!玄商这混蛋也太抠了吧,你告诉他,主子这可是在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而谋划,这可是正当理由!”
玄羽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玄商爱财,已经爱到了要钱不要命的地步,便是老虎屁股上的毛他都想揪一把!
冷凌澈似乎心情颇好,轻轻的抚摸着柔嫩的花瓣,开口说道:“你写信给他,若是他连这些银子都补不回来,那以后锦安王府也就不必交给他了……”
“主子,玄商盯着王府都盯了多少年啊,您若是不让他管,他还不得活活气死啊!果然姜还是主子的辣!”玄羽讨好的笑道,只是这奉承的话听起来却是不怎么顺耳。
冷凌澈仿若未闻,只淡声开口道:“司辰明日便要离开长安了吧?”
“回主子,是!”
冷凌澈嘴角微扬的弧度似乎深了一些,玄宫和玄羽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