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聂东听见声音缓缓动了下,眼睛睁开,里面布满红血丝,目光忙寻向床上沉睡的岳琴,嘴里胡乱答着:“嗯,嗯,好。”
    聂萱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说:“对了,中午我要出去,不用等我吃饭了。”
    她爸心不在焉:“哦。”
    聂萱知道他根本没听,撇撇嘴,无奈又无语,自己弄早饭去。
    岳琴折腾了一整夜,睡得并不舒坦。醒来时天光大亮,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头昏脑涨,拍拍脸,神思逐渐清明。她想起昨天江岩对她极尽羞辱,那场景活生生闯入脑海,仿佛就在眼前重现一般。接着又想到聂东,记得自己对着他哭了整整一个上午,好似溺水者攀住浮木,脆弱无助,身心俱疲。
    对,这是在聂东家。
    她一夜未归。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岳琴心跳加速,推开被子下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摸出手机查看来电记录,竟然没人找过她。
    越平静,越可怕。
    她手脚冰凉,穿上外套走出房间,聂萱正躺在沙发上看电影,见她出来便打了声招呼:“岳阿姨。”
    “哦,萱萱啊,”她满不自在,尴尬道:“你爸爸呢?”
    “买菜去了,很快回来。”
    岳琴点头:“那你和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啊?”聂萱愣住:“你不等他吗?”
    “不等了。”岳琴匆忙走向玄关。
    聂萱心里真替她爸不值,但嘴上没说什么,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也起身到门口换鞋。
    “岳阿姨,我正好出去办点事,和你一起走。”
    “好。”
    她们一同下楼,岳琴随口问:“你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周末。”
    她点头,又问:“我们江铎周末也要上半天的,你们学校没这个要求吗?”
    聂萱撇过去,觉得她有点神志混乱:“岳阿姨,江铎高三,我高二,不一样。”
    “哦,哦,”岳琴这才反应过来:“对,你比江铎小一岁,我都忘了……”
    聂萱没说什么,原本她想直接和岳琴沟通,让她以后不要再找她爸寻求安慰,这样不好。可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想必说了也白说,还是去见江铎比较妥当。
    两人各怀心思离开小区,打过招呼,分道扬镳。
    岳琴搭计程车回家,到城南,穿过小巷,爬上八楼,开门进屋。
    客厅传来电视的声响,有人在家。
    岳琴屏住呼吸,连鞋也没换,定定望向那道身影,僵硬地走过去。
    江岩单手支额,转头看她。
    桌上有几盘凉菜,茶几脚下堆着啤酒瓶,他歪在沙发里,三分醉意,七分沉静,让人看不明白。
    “回来了?”江岩一动不动望着她,嘴角浅笑,指指沙发:“过来坐。”
    岳琴没动。
    他又笑:“这么讨厌我啊?”
    岳琴嘴唇微颤,僵直背脊,问:“……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江岩笑看着她:“阿琴,你到底想怎么样?嗯?”
    岳琴紧抿着唇,脸色泛白。
    “要不等江铎高考完,你让聂东直接搬过来好了,”他慢条斯理起身,缓缓走到她跟前,像情人低语一般:“你喜欢两个男人陪你玩儿,可以直说啊,我没关系的,只要你高兴就好。”
    岳琴双手发颤:“我和聂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胡说!”
    “哦,所以你昨晚不是和聂东在一起吗?”
    “我……”
    江岩细细打量她百口莫辩的表情,眼角笑意隐去,也没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直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阿琴,你于心何忍?你怎么做的出来?”
    岳琴瞪大眼睛张着嘴愣在那里,脑子嗡嗡直响,险些屈服在他的诱导里,以为又是自己罪无可恕。
    凭什么?凭什么施暴者会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而被折磨的人却要承担这一切责任?
    “我真的……受够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受够了!”岳琴红着眼眶往后退开,伸手指他:“你问我于心何忍,你真问得出口……就在昨天,我被你用各种下三滥的脏话咒骂,被你当成母狗一样践踏,你问我为什么,你还是人吗?啊?”
    江岩难得见她发怒,一时没有反应,神色越变越冷,居高临下看着:“原来跟我上床让你这么难受,那你找我复婚干什么?逗我玩儿是吧?”
    岳琴听他又在转开话题故意曲解,气得浑身发抖,口不能言。
    他愈发冷笑:“你不该被当成母狗践踏么?岳琴,我给过你机会的,好好想想,那天晚上遇到聂东,我是不是给过你机会?可你对我坦诚了吗?没有。你欺瞒我,那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你自找的。”
    岳琴死死咬唇,四肢冰凉,最终猝然一笑:“你所谓的机会不过是个陷阱而已,如果当初我老实交代和聂东的关系,你就会大度地放过我?呵,怎么可能,我还不了解吗江岩,别装了。”
    他看着她。
    岳琴摇摇晃晃,又哭又笑:“其实江铎说的没错,你就是变态……二十年了,你仗着我爱你,这样欺负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正常的爱是什么……因为你心理异常,你扭曲变态……”
    话音未落,两个耳光扇了下来。
    江岩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双眸阴沉:“非要逼我动手是吧?我看你就是喜欢挨打,所以故意激怒我,对吧,贱货!”
    岳琴被扔到地上,下一刻江岩倾身压制,拳头挥下去,她捂住脸放声尖叫……
    ***
    许亦欢今天很乖。一早起来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然后把头发洗得香香的,出门搭车前往城南。
    她给江铎打电话,说:“我先去菜市场把食材买好,一会儿你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这么乖?”江铎倚在走廊栏杆上笑:“你知道要买哪些东西吗?”
    “你发短信给我就是啦。”许亦欢已经等不急想见他,声音变得甜腻:“放学快点回来啊,等你做饭。”
    “嗯。”
    那头上课铃响,两人也就结束了通话。
    许亦欢照着他发来的信息买好食材用料,提着满满两手塑料袋往他家走。
    哼着小曲上到八楼,掏出钥匙插入锁眼,往右一转,门开了,她前脚刚踏进去,后一秒当场愣住。
    怎、怎么有人在的……
    许亦欢像被雷劈中,心中狂喊,该死的江铎,不是说他爸妈不在家吗?!这这这……
    “姑妈,姑父……”她尴尬到不知手脚该往哪儿放,抿了抿干涩的唇:“我,那个……”
    客厅里,岳琴蜷缩在沙发一角,江岩刚点了根烟,见她突然开门进来,觉得颇为古怪,上下打量,不置一言。
    处在惊吓中的许亦欢只顾仓皇遮掩,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场景,磕磕巴巴说了半晌,没人吭声,她这才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姑妈怎么了?”
    岳琴抱着头,浑身发抖,江岩缓缓抽烟,并不言语。
    静默的空气令人紧张压抑,许亦欢心脏砰砰直跳,觉得自己太衰,竟然撞见长辈吵架,似乎还闹得很厉害。她不敢多留,搁下食材,扯扯嘴角干笑:“那个,我先走了。”
    “……别走。”
    她愣住。
    岳琴带着极度恐惧的哭腔小声叫她:“亦欢别走,救救我……”
    许亦欢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江岩回头扫了一眼,岳琴猛地一抖,几乎要缩到沙发背后去。
    许亦欢的脑子嗡嗡直响,头皮发麻,惊愕之后本能地开始害怕起来。但她到底没走,勉强深呼吸,镇定地问:“姑妈,你还好吗?”
    说话间她用力盯着岳琴,刚才没注意,此时细看才发现她乱发底下的脸分布着一块一块青紫,嘴角血珠渗出,眼睛又红又肿,比糊了舞台妆还要恐怖。
    “家暴”两个字蹦进脑海,许亦欢倒吸一口凉气,她按捺着强烈的紧张与震惊,大步上前揽住岳琴。
    “亦欢,救命……”
    她紧握她的肩,若有所指地硬着嗓子道:“别怕,江铎马上就回来了。”
    一声嗤笑清清淡淡浮荡在空气里,江岩垂眸打量她们,指间的香烟抽到半根,他扬手砸过去,岳琴瑟缩尖叫,许亦欢倾身挡了挡,迅速将那烧着火星的烟草挥开。
    “姑父,你在干什么?”她厉声质问:“用暴力对待自己老婆,不觉得可耻吗?!”
    “你知道个屁。”江岩眯起双眼:“当年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爱我,所以我才会跟她结婚,否则我想要什么样的没有,轮得到她么?可她根本就是个骗子,先是为了江铎跟我离婚,后来又和聂东搞上,背叛我、欺骗我,这种□□不教训她根本不会学乖。”
    许亦欢原本还有几分害怕,这会儿却一股怒火直冲上脑门,额角突突直跳,她目光如炬:“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分居离婚,用不着这么心狠手辣!”
    江岩冷眼看着:“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对待都行,轮得到你插嘴么?”
    许亦欢胸膛起伏:“她不是你的东西,她是个人!”
    江岩没说话,一动不动注视着她。
    愤怒之下许亦欢没有发现他的目光早已失去活气,阴鸷渐起,森森放出冷光,一向英俊的脸孔开始变得扭曲。
    “姑妈别怕,我们先走。”
    她试图搀扶岳琴,想带她离开。
    江岩上前拽住许亦欢的头发将她拖到茶几旁,岳琴抱住脑袋惊恐惨叫:“别打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你听不懂我说话是吧?”江岩半蹲着,目光快速在少女脸上移动:“你耳朵聋了?要不要我帮你洗洗?”
    他随手抄起一瓶开过的啤酒倒在她脸上,许亦欢疯狂挣扎:“你干什么?!”她又气又怕:“江铎很快就到!你别胡来!”
    江岩愈发冷笑:“怎么我很怕他么?”说着扔掉瓶子,鄙夷地打量她:“你喜欢江铎是吧,几次三番主动跑到我家,想跟他睡吗?”
    “……”许亦欢血液沸腾,心脏好像要从嗓子口跳出来。她尝试起身,可完全没法摆脱他的桎梏,力量悬殊太大,犹如以卵击石。
    江岩突然凑近,贴在她耳边深深一嗅,笑得狰狞:“特意洗的这么香,你要勾引谁呢?贱不贱?!”
    话音未落,许亦欢就听见“啪”一声响,左脸火辣辣地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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