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姐儿咽了咽口水,飞快的在心中核算了一下当今另找一个身份合适的人重新捧起来的概率有多大后,便放心的继续做她的虎妞。
不怕,不怕,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呢。
反正元姐儿算是看明白了,当今这心可真够黑的。黑她一次不够,今儿还想要黑她第二次。等着吧,说不定从明儿开始,她的个人时间又要被宫里的应酬淹没了。
“陛下,您生气了?”元姐儿又用疑惑的口吻说道,“不能呀,陛下是天子,金口玉言怎么可能生奴婢的气?”顿了顿,元姐儿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一脸的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您看开些。您儿子那么多,哪像奴婢祖父,扒拉来扒拉去,就只有奴婢大伯和奴婢的爹两个儿子。听祖母说,祖父去的时候,都放不下心来呢。”
这样的话,听起来真不像是安慰人的。不过元姐儿此时此刻确实在用她祖父‘安慰’当今。
不像安慰,那又怎么样,当今不是也在用她祖父捧高她吗?
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当今那气成猪肝的脸,元姐儿开始考虑要要不明儿一早请病假。理由嘛,也许...受惊过度?
当今听到元姐儿这么说,运了半天的气,好半晌才看向说人家膘肥体壮的元姐儿,当今可以很肯定的说,再让这丫头这么吃下去,她也不会比人家小十二家的差多少去。
挥了挥手,当今再次忍无可忍地将元姐儿打发走了。
元姐儿见此,则是有些担忧的看了当今一眼,说了一句‘陛下保重龙体’,这才告退离开。
“你去叫那丫头过来,那丫头在干什么?又都说了什么。”当今看着元姐儿走出去背影,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戴权。
戴权本不想说的,可听到当今问,便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当今,就连那句‘挑皇子’也没落下。
当今:......
作者有话要说: 当皇帝的,都是好棋手。元姐儿越是作,当今就越要表现出纵容来。然后嫔妃皇子们看了,便觉得元姐儿在当今那里很有面,之后就会蹦跶得更欢。等到当今觉得差不多了,当今就会将鱼饵送给他吊的那条最大的鱼。而这条鱼的下场怕是不太妙。到了那个时候鱼都没啥好下场了,被鱼吃到肚子里的鱼饵自是不用再费心了。
当皇帝的,跟自己的女人和儿子玩心机玩手段,都特别的擅长......
第88章
原来就在他没有察觉间, 他的儿子们就被人品头论足了一番不说, 还遭人好一番嫌弃了?
今日是端午,当今本来是想要早些就寝的。可闹了一天,手里还有几本折子没有批完, 当今便又让人将折子拿来,他批了再睡。
此时, 当今手里握着折子,双眼虚空。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来。
回神的时候,炕桌上的蜡烛爆了一个烛花,短暂却也耀眼。
将这丫头指给自己的儿子,真的好吗?
毕竟都是他亲生的骨肉呀。
“罢了, 歇了吧。”
被元姐儿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很是如鲠在喉,当今将折子合上, 对着戴权吩咐道,“明日早叫朕半个时辰。”
戴权恭声应是, 眼神却放在了炕桌上的几本折子上。
想要人前显贵, 那就人后遭罪。
都说他得当今看重, 可也不看看他遭了多少罪。
本就要比当今早起, 现在又得陪着当今起得更早了。
唉~
戴权这么想的时候,却想到了元姐儿上班的时辰。
想到他得到了的消息, 戴权便觉得这姑娘天生就是个享福的命。
在家里时, 因为肩负大任一直是家中的掌上宝。进了宫,仿佛也没吃到什么苦。
哪像他们这些阉人,从几岁进宫苦到老。
不过至少还活着......
戴权侍候当今睡下后, 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进了房间果然在房间里看到一个食盒,戴权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温暖。
十二皇子自以为做的隐秘,可他戴权在宫里几十年,想要知道是谁往他屋里放东西却是毫不费力气的事情。
想到当初十二皇子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问他饿不饿,戴权就觉得整个皇宫的皇子除了十二皇子以外,其他的皇子都有些个面目可憎。
旁的皇子想要收买他,贿赂他都是唯恐他不知道一般。可唯有十二皇子却总是偷偷摸摸,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来过。
可这世上,只要做过便有迹可寻。
打发了侍候自己的小太监,戴权走到桌旁将食盒打开,发现里面除了端午应该有的一应应节气的吃食外,还有一壶雄黄酒。
闻了闻那酒,戴权自斟自饮了一杯,感觉身上的所有乏累都因为这杯酒消了不少。
饮了两杯酒,戴权端起食盒里易克化的那碗肉蓉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另一边,小十二侍候完自己的侧妃后,亲了亲侧妃肉肉的小肩膀这才走下床,来到外殿,轻声的询问今天的大事小情。
听到亲哥终于不负他期待的去了女官的居所,挑了挑眉,只让人盯住元姐儿那边的饮食,别让他哥的心肝着了谁的道。
李富贵将今儿发生的事情又说了几件,最后才有些不确定的问小十二,“咱们每次给戴公公送东西都是小的半捂着脸找了御花园粗使的宫人去御膳房点的酒菜,这一次也没例外。殿下,戴公公真的能查到吗?”这么多年了,若是查到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十二轻笑一声,“你放心,就算是你将脸全捂住,戴公公那里也会闻着味查到你的。只要查到了是你吩咐的御膳房,你家爷就不会白忙活。”
听到这话,李富贵终于放下心了。
他是十二皇子的贴身太监,只要查到他,那么戴公公就知道吩咐他这么做的人一定是自家主子。
想到这里,李富贵就觉得自己没跟错主子。
他们主子从小就聪明,做什么事情看似没有目的,其实都不是无的放矢。
满意自己命好,李富贵又想到了一件可疑的事情,“爷,侧妃好像有了身孕。”
小十二挑眉,有些不相信,“有何证据?”
“奴才发现侧妃的奶娘和贴身宫女最近......”
“明儿请个太医过来给侧妃诊脉,若是侧妃有孕不足或是刚好一个月,那你就替本殿下放赏,赏太医,以及侍候侧妃的,还有寝宫里的所有人都赏。若是超过两个月,侧妃身边的下人每人赏板子二十。至于太医嘛...
若是之前一直给侧妃请平安脉的太医,那你就亲自送他回太医院,这样的庸医,可不敢给贵人看病。至于咱们寝宫里的其他下人,爷得嗣,自然要赏一回。”
十二是宫里的皇子,宫里的那些破事,他就没有不清楚的。他的侧妃住在宫里,享受半个月一次平安脉。怀孕这种事情,一般大夫不到一个月便能诊出来,宫里都是精挑细软出来的太医,若是...就算是他的侧妃,又是极得他心的人,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李富贵打了个哆嗦,领下了这份苦差事。
又问了李富贵一些事后,十二便将人打发下去了。现在亲哥有了心上人,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他将孩子过继给他。
十二起身走到窗边,在天上找了一回月亮,发现今儿夜里云多,便收回视线,看着窗户外努力结网的蜘蛛。
一会儿见那蜘蛛的网又结了一圈,十二回身拿了一根鸡毛掸子,用手抓着掸子的一头,将掸子的棍伸出窗户,将那个蜘蛛网捅出个窟窿,然后一脸兴味的看着蜘蛛继续回身结网。
这只蜘蛛和它结的网还是偶然一天中被十二发现的,于是夜里无聊的时候便会拿着鸡毛掸子跟它玩一会儿。
若不是有十二的吩咐,宫里这种地方,尤其是受宠皇子的寝殿门口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的出现。
所以有得必有失,除非这只蜘蛛趁着白天十二不在家的时候搬家离开这里。
与蜘蛛单方面的玩耍了一会儿,十二也想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还得继续生儿生女,以备不时之需。
他哥二十好几才有了这么一个放在心上的人。谁知道这姑娘将来能不能生,要是不能生,他不得他将儿女过继给他哥?
所以,他得换一种方法对待他后院的女人们。
像是他老子和他那些哥哥们的那种放养政策完全行不通。
因为那种只靠着女人自己去保护孩子的方法,耗损太大了。
他可不做那种赔本生意。
最重要的是十二比他的那些兄弟都明白,他娶这些女人回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让她们在后院里撕杀的。
她们的家世,以及她们家人是否会全力支持自己那就要看她在后院中的生活以及是否留下子嗣了。
十二看得很清楚,女人出嫁从夫,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并不是从夫得来的,而是先从父和后从子才得到的。
从父,代表的是好的出身。从子,则是代表着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成功的走出后院的撕杀。
女儿可以联姻,但如何联姻却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因素。那就是女儿本身。
男人与男人之间讲究的是利益,看得自然也是利益。可女人不一样,只要她有了孩子,绝大多数的女人,她的心就会向着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男人。她了解自已娘家的弱点和渴望,如果由她去出服娘家,岂不是又增加了两家的亲密度?
他想要建立一个新的制度。那么他就必须先坐上那把椅子。在那之前,他必须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力量。
十二垂下眼帘,若是他的那些女人们的娘家人想要来个外戚专权,那么在他登上龙椅之前,他就可以借助这份力量。而那之后...皇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一个外戚要么,老老实实的好好做人。要么......
至于他哥...十二叹了口气,如果他失败了,总要有一个人照顾母妃,以及拉一把陷入泥潭里的他吧。
......
想了一会儿,十二便收起鸡毛掸子拍拍回内殿睡觉去了。戴权吃过了‘莫名’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酒菜后也收拾收拾睡下不提。
只早早睡下的当今,睡在龙床上却并不安稳。
好不容易睡着了但梦里却都是选秀的场景。
选秀分初选,复选和殿选。
这种程序只要是一个有常识的皇帝便都会知道的事情。
然而让当今梦里都觉得满身恶寒的却是他所有的儿子都在初选的时候被筛了下来。
原因竟都是因为...失节。
就在当今觉得莫名其妙,想要大声呵斥的时候,突然梦里的场景又都换了。
他来到了京城外的护城河边,在那里他所有的儿子都被装在了竹子编的筐里,筐子里还压了好几块大石头。
听着周遭的人说是要将这些失节的人都浸猪笼,还要去他们家丢臭鸡蛋。
当今气得想要说话,想要大声呵斥一句‘放肆’,想要叫人将他的儿子们都从筐里救出来。可是当今却发现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使劲的呐喊,可仍旧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他只能飞快的迈动自己的双腿,想要挤到河边连人带筐都拦下来。可这个时候他发现,他怎么也跑不快,他越是着急,就越是离河边越远。
“呼~”终于那些装着他儿子的筐被丢进护城河的时候,当今被自己的梦惊醒了。
想到梦里的情景,当今就觉得是睡前元姐儿闹出来的事。
坐在龙床上,当今咬了咬牙,恨恨的骂了一句,
草你祖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