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这下子春姨娘急了,“大格格,您不能这样儿!”
    “哼!”盈玥根本不理会春姨娘,抱紧了弟弟,反而加快了脚步,折返了澧兰堂。
    回到纳喇氏跟前,小长安虽然已经不哭了,但眼圈红红的、满脸泪痕。
    护犊的纳喇氏看到小儿子这幅样子,登时火冒三丈。再听青杏一通添油加醋描述,便更加不可遏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坯子,居然敢欺负到我儿子头上!!简直是活腻歪了!”
    本来纳喇氏就对春鸳最近的张扬举止有所不满了,只因看在孙子份儿上,才给她几分脸面,没想到这小贱蹄子居然蹬鼻子上脸了!!
    纳喇氏扬声道:“立刻把春鸳给我绑过来!”
    陶嬷嬷忙近前道:“春姨娘此刻正在堂外候见。”
    纳喇氏冷笑:“她居然还敢自己上门?!叫她进来!”
    片刻后,便见春鸳哭哭啼啼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纳喇氏脚下:“夫人容禀,婢妾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对四公子有半分冒犯啊!”说着,她砰砰磕头不止。
    春鸳的举止,让纳喇氏怒意稍稍缓解了几分。
    青杏忙道:“夫人,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是亲眼看见,春姨娘朝四公子伸手推去,然后四公子便摔倒了!”
    春姨娘急忙解释道:“婢妾虽然伸了手,但连四公子的衣襟都没碰到过!是四公子年幼没站稳,才一个趔趄摔倒了的。”
    纳喇氏眯着眼睛,显然是不信,“好端端的站在那儿,若无人碰触,怎么会趔趄摔倒?”她儿子虽小,虽然走路会偶尔摔着,但还不至于站着不动就摔倒了。
    春姨娘不禁一噎。
    盈玥忙道:“额娘,女儿听见春姨娘对着小长安怒吼,骂小长安胡说八道!”
    纳喇氏脸色一冷,怒视春姨娘:“哦?我儿子到底胡说八道了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正在此时,一个丫头进来禀报:“夫人,老太太派了身边的秦嬷嬷过来,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纳喇氏脸色有些不佳,老太太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明显是这个春鸳跑去求救了!
    盈玥暗道,怪不得贴身伺候春鸳的那丫头不见了,合着跑去颐福堂请人了呀!
    只可惜春姨娘算个什么东西,哪里请得动老太太?不过老太太派遣身边大嬷嬷秦氏来问个究竟,也算是看重了。
    紧接着,连嫂子敏仪也赶了过来,“额娘,我听说春姨娘似乎冲撞了四弟,四弟没事儿吧?”
    纳喇氏冷冷道:“不碍事,只不过我的儿子,不能白白叫人欺负了!”
    春姨娘身子一抖,急忙磕头道:“夫人容禀,婢妾怎敢欺负四公子?是四公子不知听了谁的教唆,突然冒出来,指着婢妾的鼻子,骂婢妾……是禽畜!”说着,春姨娘呜咽哭了起来,端的是梨花带雨,委屈无比,“所以婢妾一时生气,才对四公子吼了一句,让他不要胡说,没想到竟叫四公子受了惊吓,一个趔趄就摔倒了!”
    春姨娘说完之后,哭得愈发厉害了,“四公子金尊玉贵,婢妾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冒犯他一根汗毛啊!婢妾实在是冤枉啊!!”
    纳喇氏微微皱眉,忙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小长安急忙缩了缩脖子,红红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之色。纳喇氏看了,实在不忍盘问什么,便问盈玥:“月娘,当真是如此吗?”
    第九十六章、怒与喜(六更求月票啊)
    “月娘,当真是如此吗?”
    盈玥露出怨愤之色:“春姨娘说得大体属实,可说教唆什么的,便着实是污蔑了!”
    “哦?”纳喇氏露出疑惑之色,“你且细细说来。”若真是小长安指着春鸳鼻子骂禽畜,而春姨娘又着实不曾推过小长安,那她也着实不好责罚了。
    盈玥道:“额娘,小长安才几岁,怎会故意骂人?而是他听见春姨娘主仆议论仙鹤是禽畜,他便问我,那鸳鸯是不是也是禽畜?我说是。然后小长安便跑去问春姨娘是不是禽畜了。”
    纳喇氏被绕糊涂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春姨娘跟鸳鸯有什么关系?”
    跪在底下的春姨娘已然脸色煞白。
    盈玥瞄了一眼春姨娘,淡淡道:“是女儿没说明白,春姨娘主仆还嘀咕说湖里鸳鸯成双成对,当真是像极了春姨娘和大哥。所以小长安才误会了。”
    这下子,的确是解释清楚了。
    敏仪的脸色却嗖的铁青了,她那带着尖锐护甲的食指怒指着跪在地上春姨娘,怒吼:“贱婢尔敢!!!”
    春姨娘急忙解释道:“县主容禀,那话不是婢妾说的,是翠雀那不懂事的丫头乱说的!”
    盈玥忙点头:“没错没错,是那个丫头说的。只不过春姨娘听了之后也没反驳,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敏仪气坏了,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我看在你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人,才格外宽容你几分,不想你是愈发不知尊卑!!”
    春姨娘急忙看了秦嬷嬷一眼,秦嬷嬷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退后了一步,半句话也没说。
    敏仪气得大口喘气,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旋即她身子一晃,竟软倒了下来。
    盈玥愕然,也幸而她反应速度还算快,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敏仪。
    纳喇氏吓了一跳,她见侄女竟被气晕了过去,急忙对敏仪的陪嫁侍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妙手堂请赵大夫过来看诊!”又飞快将小长安交给陶嬷嬷照看。
    又对盈玥道:“你先照看着你嫂子,这架势,看样子我得亲自陪秦嬷嬷去颐福堂禀报个清楚了。”
    仗势“欺凌”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孙子,还把长媳太太县主敏仪给气晕了过去。春姨娘哪怕是生了带把的儿子,只怕也轻饶不得了。
    春姨娘果然脸色一片煞白,恨不得也晕过去。
    虽说春姨娘先无礼于小长安,又不安妾室之德。可她毕竟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人,若要惩处,少不得要请示老太太。
    不过这事儿不必她费心,她只管照料嫂子便是。
    妙手堂的赵大夫不消半个时辰便赶了过来,彼时敏仪还未苏醒,沉沉睡在榻上,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盈玥忙道:“这是被底下奴才给气着了,现在还没醒呢。”
    赵大夫点头,忙上前坐在了床头的绣墩上,并从药箱子中取出脉枕与纱布递了过来。
    盈玥忙将敏仪的手从锦被中轻轻扶了出来,垫在了素缎脉枕上,将纱布轻轻搁在她的皓腕上。这可不是赵大夫偷懒不干活。敏仪县主的手那是谁都能随便碰的吗?哪怕赵大夫的年纪都能当敏仪祖父了,也不成。
    赵大夫一手捋着花白的长须,一手轻轻落下,开始屏神诊脉。
    片刻后,赵大夫唤了旁边丫头问:“县主格格这个月的月信可来了?”
    侍女略一回想,便道:“已经迟了五六日了。”
    旋即赵大夫笑了,“恭喜恭喜,县主格格这是有喜了!”
    盈玥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急忙道:“赶紧去颐福堂禀报玛嬷和额娘!再派个小厮传信去宫里,告诉哥哥这个喜讯!”
    一通麻利吩咐过后,盈玥忍不住露出怨怪之色:“嫂子月信都迟了多日了,怎的不早点请大夫?”
    那丫头忙道:“大格格有所不知,县主自打生了萱格格,月信就一直不太准,才迟了五六日,便请大夫,县主怕惊扰长辈。”
    盈玥莞尔一笑,她也并非要真心责怪什么,又问赵大夫:“我嫂子的脉象可还平稳?她可是被气晕过去,有没有动胎气?”
    赵大夫道:“县主格格的脉象的确有些虚浮上火的迹象,不过并无大碍。我开一副安胎药,请县主吃了半月,也就无碍了。”
    盈玥笑着点头:“有劳大夫了。”
    赵大夫拱手一礼,便去旁边书房写药方子了。
    紧接着,玛嬷和额娘竟驾临了。
    尤其是老太太,一脸的惊喜之色,“可是真的?敏仪又有身子了?”
    盈玥忙屈膝一礼,道:“是,赵大夫已经确诊了。”
    赵大夫将写好的药方子递了上来,道:“县主格格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虽然稍微动了点胎气,但只需吃上半个月的药,安心养胎,切勿置气,便可保母子平安。”
    老太太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忽的老脸又有些微妙。
    额娘纳喇氏叫人拿了诊金给赵大夫,命人客客气气送出了府门。
    老太太端坐在正堂的扶手椅上,面色沉吟中带着犹豫。
    盈玥满问:“关于春姨娘,不知玛嬷和额娘打算如何处置?”
    纳喇氏撇撇嘴,道:“你玛嬷说,春姨娘冒犯你弟弟,有对你嫂子不敬,是该小惩大诫。打算把她禁足几个月,好好抄经思过。”
    就这样轻描淡写放过了?
    盈玥低语道:“可是嫂子都被她气得动了胎气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春鸳这丫头,在我身边的时候,最是乖巧柔顺,怎的如今做出这等不安分的举动?难不成,是我老了,真的越来越不会调教丫头了?”
    盈玥忙笑着道:“怎么会呢?玛嬷最是宽仁恤下,府里的丫头个顶个巴不得去伺候您呢!”
    听了这话,老太太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就属你这丫头嘴巴嘴甜!”
    盈玥嘻嘻笑了,又道:“春姨娘是您赏赐的人,哥哥又素来孝顺,少不得多厚待她几分。再加上玛嬷疼爱,春姨娘便有些忘本是了分寸了。是她经不起您的抬举,若有错,也不干您的事儿。”
    听了这话,老太太若有所思,“春鸳生了慧哥儿之后,的确是愈发不知进退了。”
    盈玥忙问:“那玛嬷打算如何惩戒她?”
    老太太还是有些犹豫,“是该重罚,只是……”
    这时候,一个丫头快步进来禀报:“老太太、太太、格格,大公子从宫里回来了。”
    第九十七章、狡辩与发落(一更)
    “老太太、太太、格格,大公子从宫里回来了。”
    老太太露出几分怨怪之色:“他可是宫里的头等侍卫,宫里差使才是最要紧的!”
    盈玥忙笑着道:“哥哥和玛嬷一样,一听说嫂子有孕,全都等不得了!”
    话音刚落,只见福灵安一身侍卫服制,快步走了进来,却见堂中端坐着祖母和母亲,少不得连忙上前请安。
    纳喇氏笑着道:“你就算欢喜,也不急于一时啊。”
    福灵安脸上却并未有太多惊喜,反而眉宇间带着三分怒容,兀自强忍着,“玛嬷、额娘,我是听说敏仪被春鸳气得动了胎气,所以才不放心的。”
    盈玥暗道,她只是叫外头小厮去禀报哥哥嫂子有孕之事,没想到小厮竟然把前因后果全都报上了。不过也对,这可是哥哥嫂嫂院中的小厮,以敏仪嫂子的持家本事,收拢里外丫头小厮效忠,并不难。
    自己忠心的主母受了欺负,岂能不禀报主子?
    纳喇氏侧身看向觉罗氏:“敏仪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子,一切都要以子嗣血脉为重啊。”这是暗示老太太,若不严惩春鸳,只怕说不过去。
    老太太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为难之色:“是春鸳不好,该重责。只不过……她到底是慧哥儿的母亲。”
    福灵安剑眉拧成死结儿,寒着俊脸微微弯身:“玛嬷口误了,春鸳只不过是生了慧哥儿而已,敏仪才是慧哥儿的母亲!”
    福灵安这话说得有些刻薄,但在古代,还真就是这个道理。不论是哪家的侍妾,都没有资格做自己儿女的母亲,只能被称呼一声“姨娘。”
    福灵安这话说得虽然在理,可却着实呛了老太太,老太太登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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