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第30章 意乱情迷
    他没有说谎,她洗完澡之后,身上只剩下淡淡的香水味,如今是种浓淡相宜的味道,不再风情娇媚,却仍勾得人意乱情迷。
    顾舒窈身子猛地一僵,殷鹤成唇角动了动,并不意外,他知道她是醒着的。
    他见识过女人对他千姿百态的殷勤,以及从前她对他的殷勤,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料她突然回过头,用力将他推开,“殷鹤成,你要干什么?!”
    殷鹤成没有想过她会推他,因此一开始并没有用力,一个军官就这样被一个女人给推开了。她语气里的惊恐与厌恶让他愣了一下,明明是她主动对他示好,又擦了这样浓郁勾人的香水,那她到底又要做什么呢?
    顾舒窈之前也防了殷鹤成,毕竟是个活生生的男人睡在身边,因此穿的也是一件棉麻质地的西洋长袖睡衣,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推开了他,可他并不罢休,存心要和她纠缠,反而翻身上来,语气依旧暧昧,“我见你和鹤闻相处得不错,看起来你也是喜欢孩子的。”
    他如今有了防备,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一用力,她只好将手撑在他们之间,抵住他的胸膛。
    “殷鹤成,你是盛军少帅,你说话要算数!”顾舒窈一直记着他那句话,关键时刻拿着当护身符。
    “算什么数?”
    “你自己亲口说的,成婚之前不碰我!你不是说连成婚后都不愿意要我的么,现在你在做什么呀?从前你一直怪我给你下药,我看没下药你也挺愿意碰我的呀。”她这句话说得一针见血,不给他留一点情面。
    殷鹤成其实都快忘记自己讲过这样的话了,却不料一直被她记着还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让她有些难堪。然而顾舒窈没料到,殷鹤成被她一刺激并没有作休,心下一恼反而更加用力地扯她的睡衣,然后狠狠咬她裸露出来的肌肤,像是在发泄。他和她力气悬殊,她捶他推他都没有用,过了一会,他却自己停了下来,只沉着脸自上而下打量她,她现在和从前相比确实大变了模样,可这并不是她在他面前傲慢无礼的资本。
    强扭的瓜不甜,他也觉得没意思。这世上乐意的有姿色的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并不差她这一个。
    他从她身上下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戎装大衣的纽扣一粒粒扣好,面色冷淡:“以后不准乱喷这种香水了。”说完,直接出了门。
    等他走后,顾舒窈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下地板将卧室门紧紧到锁。晚上的时候,颂菊见她迟迟都没有起来,以为她病了,过来敲过几次门,可顾舒窈也没开。
    她将自己锁在里面,度日如年,这等着她那做事拖拉的哥哥嫂嫂早些带她走,于是又出去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然后继续反锁房门。顾勤山许是听她真着了急,倒一口答应早些上来,大概就是明后天的样子。
    好在那一天,殷鹤成一整晚都没回来。只不过她之前对他示的那些好真也好假也罢,现在通通都作了假。她离开帅府最好绕开殷鹤成,只去跟老夫人和六姨太说一声便好。
    殷鹤成心情不好,去找任子延喝酒。任子延浪荡惯了,正好要去宝丽歌舞厅,索性也拉着殷鹤成一同去了。
    宝丽歌舞厅在盛州城已经是数一数二,舞池和舞女都是一流。不过殷鹤成从前不怎么去那,那里的舞女他都看不上,都是些矫揉造作,卖弄风情的女人。
    歌舞厅的老板见殷鹤成和任子延来了,亲自到门口迎接,还特意挑了舞厅里的跳舞皇后在一旁招待。
    舞女就坐在殷鹤成身边,生的标致,打扮得宜还会来事,一直脉脉含情望着他,温言细语讨他欢心。不过见他没什么兴致,渐渐也有些拘束,生怕惹他不高兴。喝了几杯酒,他有了些醉意,靠在沙发上随手揽过舞女的腰,凑近了却闻见她身上香水的味道。
    殷鹤成觉得好笑,这味道像极了顾舒窈身上的那种香水味。可他如今闻着不觉得勾人,反而觉得有点恶心。
    他总觉着顾舒窈其实不适合这种香水,不过说不上来缘故。望着舞厅里红绿交叠的灯光,他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台灯下读书的那张脸来,静谧得像一汪湖水。
    任子延见他意兴阑珊,索性打发了那几个舞女先走,只留他一起喝酒。待人都走了后,包厢里只留下他们两。任子延突然笑了笑,凑过来看着殷鹤成道:“最近又是哪位丽人惹得我们少帅失魂落魄?”
    殷鹤成瞥了任子延一眼,点了一根烟却不作声。
    任子延猜了一圈没猜着,最后才试探着问:“雁亭,不是你府上那位吧?”
    殷鹤成依旧没做声,可任子延认识他二十几年,怎么会摸不着他的心思。他惊讶不已,“啧”了两声看着殷鹤成,突然笑了起来,“殷鹤成,你是不是贱得慌?”之前有了孩子逼着他成亲他不肯,现在孩子没了他反而回心转意了?
    也就是任子延自小和他相识,一同长大,也只敢在他醉了的时候才这样跟他说话。
    殷鹤成吸了两口烟,忽然若有所思道:“我之前一直都在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人长得完全一样。”
    “完全一样的两个人,雁亭,你疯了吧?”任子延虽然也发觉他这准嫂子变了不少,可两个完全一样的人,这个说法未免也太荒唐。
    殷鹤成又道:“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是她天资还不错,只是以前耽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隐约有些笑意,神情里更是带了些得意,可这种得意就像匠人面对他雕琢出的工艺品。在他看来,是他给她买了洋裙教她礼仪,让她改头换面,也是他让她去上的学,让她学着去做个读书人。她的这些改变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是他把她变成了他自己喜欢的模样。唯一让他恼的是,是他想享受成果的时候,她却心气变高不乐意了。
    任子延想了想,对殷鹤成道:“你这么上心,或许你因为是太久没尝过她的滋味了,尝完之后可能发现也就那样了。上回那个电影女明星,你不是三天就腻了么?”
    殷鹤成喝了些酒,脸上已有醉意,只见他将烟头掐灭,望了眼包厢外绮丽的灯光,缓缓吐了一口烟,“兴许吧。”
    他的确算不上什么情种,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三天新鲜劲,可有也可无。她与那些女人的区别便是她从前怀过他的骨肉,又是他的未婚妻,更重要的是还是他亲手让她改变的。
    任子延似乎猜着了什么,挑了挑眉道:“她都给你下过药,你也可以给她下回去呀。”
    殷鹤成听完笑了笑,却呵斥他:“我可没你这么下流。”
    日子还长,慢慢来,他想得到的有什么得不到?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权力也好,女人也罢。
    顾勤山和罗氏到帅府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颂菊过来敲顾舒窈的门,顾舒窈便吩咐她在上次的小会客室先招待着。她环顾了一周,简单收拾了几件她最常穿的衣服,和地契什么放在一起,用一只小箱子装好,带着下了楼。全带走了引人生疑,她特意留一部分在这掩人耳目。
    只不过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脖子上居然还有他留下的淤青,他那时太用力,以至于过了两天,她对着镜子涂了好些粉才遮盖下去。
    她到楼下的时候,顾勤山和罗氏已在小会客室等她了,却不料殷鹤成也在,竟也坐在沙发上,不知在和她的哥哥嫂嫂聊些什么。殷鹤成一边抽烟,面上稍微带了些笑意,似乎谈的还很融洽。顾勤山和罗氏在殷鹤成面前战战兢兢,却又陪着笑脸,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顾舒窈站在了门边。
    还是殷鹤成看见了她和她手中的提箱,似乎并不介意那天的不愉快,嘴边还有笑意,“站在门边做什么?”
    顾勤山和罗氏这才回头看去,她不过随意穿了条樱桃红的洋裙,却引得罗氏惊讶了许久,“这才一个多月,真是大变了模样!到盛州还是好,不比我和你哥一直在盛北。”
    他点了一支烟,听到罗氏的赞叹后看了眼顾舒窈,有些自得地弯了弯唇,待她坐到身侧后,又伸手搂住她。罗氏隐隐约约看见顾舒窈脖子上的痕迹,想着这个小姑如今这么讨少帅喜欢,很是高兴,难怪刚才少帅还表示愿意帮他们,看来到这盛州来是稳赚不陪了。
    只是罗氏见顾舒窈似乎不太高兴,以为是嫌弃她们两没给她长脸,连忙道:“舒窈呀,你哥现在可变了样子,都不去赌博了,鸦片也不……怎么抽了。”
    鸦片也不怎么抽了?果然鸦片不是那么好戒的,顾舒窈其实心里也有数,不过只都是后话了,离开才是要紧的。
    顾舒窈对那天殷鹤成的举动心有余悸,因此不太喜欢和殷鹤成这样亲昵,看了眼顾勤山道:“你们那边都安顿好了么?”
    顾勤山笑呵呵地答:“我们今天早上就到了盛州,佣人一个上午就收拾好了,还是住洋楼舒服!”
    顾舒窈刚刚特意将话锋挑到这,就是为了后面这一句,“我也好久都没回家了,你们到盛州来,我正好跟你们回去住一段时间,反正洋楼也宽敞!”说完,看了殷鹤成一眼,笑了笑,毕竟她只是他的未婚妻,而她这是回家,并不需要什么事都要跟他请示。
    哪知殷鹤成并不意外,依旧看着前方,嘴角微微含笑,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顾勤山开了口,笑着摇头道:“今天不了,少帅说了还要让副官带我去内政部见两位老爷,过两天就把药房定下来。你就在帅府住着嘛,搬来搬去反而麻烦,我那里也还没收拾好,你过去反而大家都不方便。”
    居然是她这个哥哥不让她回家,而且不过两天改口如此之快,她明明记得顾勤山之前跟她说的是,还没成婚老住在别人家也不是事。
    顾舒窈被他这番话说的生气,刚想争执,殷鹤成这时才不紧不慢地将她打断,“老夫人寿辰在即,你现在回去让她老人家怎么想,别不懂事。”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她的提箱,然后又看向她,替她将垂落的一缕发放回耳后,语气虽然缓和,却依旧没有还旋的余地。
    说完,殷鹤成还假意留顾勤山他们在帅府用晚餐,顾勤山急着想让利用殷鹤成的关系,饭也不吃便匆匆走了。殷鹤成就留在会客室抽烟,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顾舒窈出门送他的哥哥嫂嫂,快上车的时候,顾舒窈将西药许可证、厂房转让合同等都交给顾勤山,反正这个上面都署的是她的名字,也不怕给他们先拿着。
    罗氏突然想起,从包里翻出一张纸,“只是卖厂房给我们的那个外国女人让我转交给你的,都是外国字,我看不懂,你倒是请人帮着看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舒窈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是法文,写的是:我在法租界新租了一幢洋楼,就在你兄长的隔壁,如果需要帮助,请一定来找我,不要犹豫。
    第31章 夜阑人静
    在顾舒窈之前过往的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她以为自己无往不利,却不想在这时代的漩涡里,都快沦落到了任人宰割的份。好不容易想办法让兄嫂搬来盛州,却被殷鹤成三言两语收买了去。
    顾舒窈看到这章字条,虽然她强作镇定没有表露出来什么,内心却已经激动不已。
    而这张字条对她而言,是在绝路中找到的生路,在死灰中翻出的希望,她才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帅府里被迫给她不爱的男人生一堆孩子,沦为一个雍容华贵的机器。
    何宗文给她上过课,顾舒窈还记得他在黑板上的板书,所以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他的字迹。她害何宗文丢了工作,没成想他非但不怨她,还一眼看出了她的窘境并愿意伸以援手帮她。
    顾舒窈想写点什么让罗氏带回去,却发现一时找不到笔。她曾经做翻译的时候,总有随身携带签字笔的习惯,而如今她浑身上下乃至周遭都想遍了,都不知道去哪翻出一支笔来,这种感觉真是可怕。
    顾舒窈甚至想去一楼的侍从室借笔,可殷鹤成见她久久没回去已经出来找她了。顾舒窈连忙将字条撕碎藏到袖子里,罗氏看她紧张的样子有些疑惑:“你在找什么呢?刚刚那张字条你撕了干什么……”
    顾舒窈害怕被殷鹤成听见,连忙拉住罗氏止住她说话,并低声对罗氏道:“你如果再碰到那位英国的夫人,你帮我替她说声谢谢,转告她法租界她想卖的那套房产我很感兴趣。”
    罗氏不会英语,还要跟一个外国人交代这么多话,想着就犯难,因此没怎么留神顾舒窈的话,倒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她,问道:“你居然也看得懂上面的外国字?”
    “我上过将近一个月的教会学校。”之前去学校的好处便是她以后都能这样应付一些事。
    她刚说完,殷鹤成便过来了,和她一起跟顾勤山夫妇告了别,然后搂着她回洋楼。她的肢体僵硬,有些抗拒,可他似乎并不在意。
    顾舒窈记得,殷鹤成从前是不喜欢跟她那个兄长打交道的,如今竟愿意去帮他?
    顾舒窈发现他们那次接触之后,殷鹤成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晚餐的时候神色如常地帮她夹了几回菜。
    不过顾舒窈没有胃口,味同嚼蜡。吃完晚饭后,她主动去找了殷鹤闻,给他弹了一晚上的钢琴,直到六姨太都忍不住上楼来敲门:“鹤闻啊,娘也不用你太用功,这么辛苦娘也怕你累着。”
    殷鹤闻那时正坐在地上看连环画,听到六姨太这句话,连忙应了声“好”,说完后却笑得肚子都疼了,又得忍着不敢出声。顾舒窈平时还挺喜欢和殷鹤闻相处的,至少他不用她劳心劳力去应付。若是换作往常,她看着殷鹤闻这滑稽的样子,或许会跟着笑一笑,可现在她脸上一丝笑意也无,连殷鹤闻都觉得意外。她怎么笑得出来?
    她弹琴的时候,殷鹤成正在隔壁自己的卧室,他听了一晚上钢琴声,略微皱了下眉。他是通乐理的,虽然只是简单的练习曲,但无论是和旋节拍,还是力度的把控,都不像是殷鹤闻能弹出来的。只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不过一个念头,他也没多想。
    顾舒窈回卧室的时候,殷鹤成还没睡,正在靠坐在床上看书,看的还是上次那本军事书。
    他听到门锁响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又接着看书去了。
    顾舒窈也没理他,直接去了洗漱间。
    顾舒窈扭开洗脸池的水龙头,让水哗啦啦地流,装成她在洗漱。而实际上她靠在台边,一动也不动。顾舒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依旧陌生的脸上一点生气都没有,而更刺眼的则是她的脖子上,还有他给她留下的记号。
    她用手在水龙头下接了水,狠狠地擦了两把脸。
    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解除婚约?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解除婚约的话,在殷鹤成那里她已经说了许多遍了,跟他说看样子是没有希望的。而殷司令现在已经岌岌可危,找他既没有用,顾舒窈自己也于心不忍。
    那么,最后只能去找殷老夫人了,可殷老夫人和殷司令不同,若是她只以为她和殷鹤成在闹别扭,等着他们床头吵架床尾和,又把她推给了殷鹤成又该如何是好?这件事的把握不大,殷老太太七十大寿将至,顾舒窈知道如果她在这关口让殷老太太生气,殷鹤成绝不会放过她。
    如果当面说没有用,那只有偷偷跑了。何宗文说他将洋楼租在了顾勤山旁边,那么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就是要让她借口去兄长家的时候去找他。她能隐约感觉出何宗文的家世其实不一般,他既然提出主动帮她,肯定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而她在这个时代没有别的可以信赖的人,何宗文是她唯一能求助的对象。
    只是顾舒窈不知道她托罗氏带的话,能不能尽快带到。那位英国的夫人估计很快就要回国了。而顾舒窈之前去过何宗文的寓所,观察到他的生活非常拮据。想必他自从和家里断绝关系,在经济上并不宽裕,不然也不至于去兼多份工。而法租界的洋楼租金十分高昂,不是他能长久负担得起的。
    何宗文能等她多久呢?又或者他收不到她的回复,会不会以为她并不想离开殷鹤成?
    顾舒窈想了想,一定先要想法子出去一趟,然后其余的决定等到殷老夫人的寿宴时再做,这段时间她先静观其变,不打草惊蛇,看能不能趁着他们准备寿宴的档口找机会。她记得殷鹤成上次跟殷司令说,出了正月之后再和她成婚,这样算起来,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她洗漱完,小心拉开洗漱间的们一看,发现卧室的灯已经关上了。她走进去,但还是没有回床上,而是一个人靠在沙发上休息,没有被子有些冷,她翻出一件大衣披在自己身上。
    她并没有什么贞洁比命还重的观念,但是明白自从顾小姐小产以来,殷鹤成还没有和这具身体发生过关系,然而这个口子一旦一开,从此有一就有二,今后便不受她控制了。若是将来真怀了孕,她怎么走得脱?
    靠在沙发上,顾舒窈还算睡得安稳,她将大衣裹紧,缩在沙发的角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际,顾舒窈发觉有一双手将她捞起,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被殷鹤成横抱在怀中,他正皱着眉低头看着她,用一种她看不透的神情。
    顾舒窈用力去挣脱,“放开我!”
    殷鹤成没说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放手,而是走过去,掀开她那侧的被子,将她放回床上,“睡在沙发上做什么?若是再病了怎么办?”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冷淡,却是这样一句话。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逢。不过一瞬,他即刻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殷鹤成回他那侧睡下,却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外头是个月明星稀的夜,如水的月华透过窗帘播撒了些进来。她看着月色出了好一会的神,还是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她以为他睡了,刚准备起身,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去哪?”
    她也没再起身,背对着他,实话实说:“我睡不着。”
    他其实也一直都没睡着,将手收回,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夜晚本来就寂静,他们偏偏都沉默了,过了许久殷鹤成才开口:“上次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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