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柳夕三言两语讲宁玉山的事情报告了一遍，然后直接问道：“引荐这个人，奖金多少？”
    “奖金？你居然管我要奖金？这难道不是你的职责所在吗？柳夕，你还当不当自己是异能组的人了？”
    卫无忌的咆哮声穿透了电话，连旁边的宁玉山都听的清清楚楚。
    “别这么说，公事公办嘛？到底奖金给多少？”柳夕继续执着的问道。
    卫无忌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开口道：“我等下去和其他队的队长商量一下，如果他们谁愿意拿出奖金，我就把你介绍的这个人安排在他们队。”
    柳夕大惊，怒道：“等等，你什么意思？这个人是我发现的，也是我举荐的，怎么可以安排进其他队？我们六队算上朱雀才五个人啊，其他队都是十人编制。”
    “再说了，宁玉山明明就是辅助型异能者，我们第六队缺的就是辅助型异能者，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卫无忌淡定的回复道：“可是你问我要奖金，我没钱，只能问其他队长谁愿意给钱。人家给了钱，还不能把人领走吗？你这就不是做买卖了，你这是抢劫。”
    柳夕：“……”
    卫无忌继续说道：“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是最大的领导，你们八个队长都是我的下属，不管宁玉山加入哪个队，都是我的人。至于你嘛……”
    柳夕打断了卫无忌的话，严肃的说道：“好了，你马上派人过来吧，有什么程序和流程尽快走，我只想明天在我的第六队成员名单里面看到他的名字。”
    “那奖金……”
    柳夕吼道：“让奖金去死吧。”
    柳夕狠狠的挂掉了电话，不开心，居然没敲到卫贱人的竹杠。
    宁玉山嘴角抽了抽，轻轻咳嗽了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柳夕，你想让我加入你的队？”
    “是呀，不然我可以赚一大笔奖金，可惜了。”柳夕遗憾的说道。
    “可是我好像还没答应要加入那个什么异能组，也没答应要加入你的小队。”宁玉山认真的说道。
    柳夕闻言，抬头看着他，眸子里闪过一抹让人心悸的冷光。
    “相信我，你最好答应，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宁玉山冷笑道：“被监控吗？总不能直接杀了我吧？”
    “我不喜欢强迫人，但是，我更讨厌被人拒绝。为了让你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我决定让你即兴表演。”
    柳夕眼神直直的看着宁玉山，眸子里星光璀璨。
    她忽的打了一个响指，轻声道：“少年，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560章 你有没有良心？
    宁玉山心底陡然冒出一抹不详的预感，他想开口，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
    不仅开不了口，他连身体都无法控制，灵魂仿佛从身体里飘了出来，如旁观者般看着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恐惧的发现，他的身体如僵尸一般一跳一跳的蹦到了图书馆大厅中央，摆出一个“showtime”的羞耻姿势。
    宁玉山的灵魂漂浮在空中，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疯了一般冲向自己的身体，却如撞上空气般穿过。
    他内心怒吼：不要，别，老子的形象！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安静的图书馆大厅内，宁玉山突兀的开口唱了起来。
    他一边唱着，还一边比划着手势，抬头望着天空，做出了一个费玉清经典的仰望天空深情演唱的姿势。
    全世界人民震惊了！
    哦不，全图书馆的同学们震惊了！
    无论是坐在课桌上看书做作业的同学，还是在书架旁选书的同学，以及正在读者报纸的图书管理员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阿姨……全体都有，一个不落的看着一脸深情歌唱的宁玉山。
    原本就极为安静的图书馆内，此刻越发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宁玉山对此却毫无所觉，只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演唱之中：“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破锣嗓子一般的声音，故作深情的演绎，糅合成一种极其诡异的歌声，充斥在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歌声婉转飞扬，飘升上了第二层第三层……
    宁玉山的灵魂惊恐的看着第二层第三层的楼道上伸出一个又一个的头来，人人带着惊恐不解又无比欢乐的表情围观着他的表演。
    “苦海、翻起爱恨……”
    宁玉山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不可自拔，捧着心在原地不停的转圈，而围观同学们终于开始爆笑起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在图书馆内响起，又远远的传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绝对可以写进白师大的校史之中，白师大成立百余年来，图书馆第一次比校庆庆典的会堂还要吵闹。
    宁玉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名字永远的刻在白师大的校史上。
    然而宁玉山并不觉得光荣，他很生气，也觉得很丢人。
    更丢人的是，两名图书管理员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想要将他驱逐出图书馆，却被他一手拉着一个正在跳着转圈。
    围观学生们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笑声止都止不住，好些人已经捂着肚子坐倒在地上。脸色恰白，偏偏还在辛苦的笑着。
    宁玉山也觉得自己要疯了，不停的冲向自己的身体，想要控制身体，然而却一次又一次的穿了过去。
    终于，他把目光看向柳夕，见柳夕竟然不受丝毫影响的继续翻书。
    这个该死的女人！
    宁玉山冲了柳夕，愤怒的在她耳边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柳夕百忙中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书上，淡淡道：“如你所见。”
    宁玉山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得罪你，你这个疯女人，还不停下来？”
    “你真的没有得罪我吗？”柳夕忽然转头，目光冰冷的望着他。
    宁玉山一愣，眼神有些闪烁。
    他得罪过柳夕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得知柳夕是全国高考状元后，宁玉山就利用黑客技术在网络上查出了柳夕所有的履历和家庭成员关系，柳夕的身世在宁玉山面前，没有丝毫秘密。
    宁玉山不忿柳夕高考成绩压他一头，所以将她的信息全部公布在网络上。
    宁玉山还发布了信息，公布柳夕本来是高一学生，是十四中的学校领导利用不合法的手段修改了她的学籍，才使她拥有了高考的资格，建议全部考生联合起来抗议，让教育部取消柳夕的高考成绩……
    当然，这些消息刚一出来，还没被几个人发现，就很快被和谐了。
    和谐的原因很简单，柳夕的另一个身份是国安局异能组第六队队长。只要网上出现了柳夕这两个字，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网警眼里，网警会视消息情况决定要不要和谐。
    很明显，宁玉山散布的消息虽然真实，但绝对是属于必须和谐的信息。
    刚发出去的信息立刻就被和谐，宁玉山自己都吓了一跳。然后他留在网络里的后门突然报警，提示他有人正顺着他在网络留下的痕迹追查他的身份。
    宁玉山二话不说立刻清除了所有的痕迹，不敢再继续发布有关柳夕的资料。
    但他心里自然无比惊奇，一个区区的高考生，就算是全国高考状元，就算是一项化妆品的研发人，保密级别用得着这么高吗？
    这个女孩儿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也是宁玉山选择白师大就读的原因，他想要近距离接触柳夕，挖出柳夕身后的秘密。
    本来柳夕并不认识宁玉山，但在她来图书馆的路上，她和卫无忌通了电话，让卫无忌帮忙查了一下宁玉山的资料。
    毕竟宁玉山是一个异能者，哪怕是再弱的异能者也是异能者，异能组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好。
    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然查出了这么多信息。
    宁玉山作为一名年轻轻轻却在世界黑客届里大名鼎鼎的人物，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国家有关部门的监控之下。
    宁玉山却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他以为柳夕是在诈他，因为柳夕不应该知道他曾经在网上曝光她身份的事情。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你。”宁玉山咬了咬牙，决定死扛到底。
    柳夕把头重新转向手里的，嘴里淡淡的说道：“那请继续你的表演。”
    宁玉山无计可施，转头看了一眼，顿时有一种自插双目羞愤欲死的心情。
    只见他的身体抱着一个图书管理员正在吻他的脸，配乐还是他自己嘴里唱的：“相亲、竟不、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图书馆里的学生们已经疯了，手里的书纷纷用力扔到天上，还有人把书撕成了无数碎片洒在宁玉山和两名图书管理身上，人为制造出一场浪漫的雪景。
    宁玉山生无可恋的看着这一幕，脸颊上竟然有泪水无声的滑下。
    两名图书管理员都是男人啊，而且都是四五十岁的男人，他竟然强吻两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
    宁玉山顿时悲伤逆流成河，人生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此。
    但很快，他发现其实人生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
    当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脱下外套用一个妖娆的姿势扔出去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
    这天杀的社会，悲伤逆流成河算什么？还可以逆流成江、逆流成海、逆流成大洋！
    人生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此……才怪！
    “停下来，你快让我停下来！”
    宁玉山疯狂的吼了起来，双手不停的在柳夕的眼睛和教材书之间摇晃：“求求你，快点让我停下来啊！我错了，我不该在网上公布你的消息，挑唆网友们人肉你和你的家人。”
    “但是，那些信息刚发出来不到一分钟就被和谐了啊，在网上连个泡都没有激起，你并没有受到影响。”
    柳夕抬头，冷笑着看向宁玉山：“怎么？因为和谐了没有受到影响，所以就不应该惩罚你？所以我就要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放过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消息发出来之后，会对我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会对我的家庭产生什么影响？”
    柳夕见宁玉山虽然不开口，但脸色阴郁，明显心里很不服气。只是因为现在受制于柳夕，所以才不得不忍气吞声罢了。
    柳夕再次摇摇头，突然说道：“你还记得一个叫林雪怡的女孩儿吗？”
    宁玉山眼角的余光瞄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脱裤子了，周围的学生们全都拿出手机在对着他摄像，他只觉全身冰凉，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
    听到柳夕的问话，他下意识的回道：“林雪怡，没听过。”
    柳夕脸上露出一个讥嘲的笑容，平静的说道：“两年前林雪怡是一个十六岁的普通女孩子，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一女生。那一天她在学校食堂打饭，结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手里的饭盒也不巧落在一个男同学身上，饭菜糊了那位男生一身。”
    “林雪怡忍痛爬起来给男生道歉，表示可以替他洗弄脏的衣服裤子，并且要请男生吃饭以示歉意。林雪怡并不是故意的，也第一时间道歉并愿意承担责任。作为一个男生，哪怕稍微有点风度，不，哪怕一点风度都没有，也完全可以让林雪怡赔偿衣服裤子，将这件小事情了解。”
    “但是这个男生只是冷冷的看了林雪怡一眼，甚至都懒得看第二眼便转身离开了，连话都没有对她说，更不在乎她的道歉。”
    柳夕说到这里，轻叹一声，眼角的余光飘向宁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