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笑着舔了舔匕刃上的血,像猫一样弓下身子,似要做出左后一击时,只见在叶千仇的身后,先前消失的四名黑衣人再度出现,将叶千仇团团围住,看向红鲤的眼神却是极为忌惮,不敢上前一步。
可谁知红鲤在见到他们之后直接收起了攻势,缓缓站起身,轻轻一笑,说:“叶大掌舵,你可曾听说过问天?”
“问天?”
叶千仇微微一怔,像是在思索这个名字,半晌也不见有任何反应,而在这时,就见红鲤拿手轻轻爱抚着匕刃道:“问天是战国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在铸造纯钧剑的时候,用铸剑时余出的一斤二两寒铁打成的匕首的名字,是古代皇室御用的宝刃,专杀大臣。”
“是又如何?”叶千仇厉声道。
红鲤轻轻一笑,说:“那你可知死在问天匕首之下的亡魂,都有谁?”
叶千仇紧盯着红鲤没有开口,红鲤则是一脸悠闲,淡淡说道:“韩信和袁崇焕。”
“而且,在用问天处死二人之时,天降红雨,雨水犹如上天被刀扎了个口子,鲜红似血,足足下了三个时辰,就有坊间传言,问天出手,必有倾国之冤。”
红鲤说到这里突然诡异地笑了一笑,说:“你猜他们身上被问天剐了多少刀?”
叶千仇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就朝着自己身上的刀口上望了过去,而在这个时候,就听红鲤说:“三十六刀。”
“只要身中问天所伤三十六个刀口,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你也活不了啦。”
“你胡说!”叶千仇勃然大怒,张大了嘴却等到下一句出口,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僵住了。
接着就见他布满身上各个角落的血红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就跟涂了毒一样!
“而你,是第三个。”
莫说是叶千仇,连我都看傻了,愣了半晌的功夫,眼看着叶千仇面部发黑,身体摇摇晃晃就要往地上栽,我着急道:“他不能死,我娘还在他手里!”
狼妖却淡然道:“没关系,把尸体抬回去,狐娘自有办法找到你娘在哪。”
我这才注意到血狐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出现,踟蹰之际,就见在叶千仇倒地的瞬间身边的四位黑衣人抓着他就要跑,却听红鲤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笑,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拦去了他人的去路。
红鲤站在那里手中把玩着问天,淡淡道:“没听见我们说话么,人留下,你们走。”
四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随后将叶千仇缓缓平放在地,再赶等弯腰起身的时候,却突然目光一冷,四人发动全身的力量,瞬间就朝着红鲤扑了过去。
这一幕变化太快,我压根都没反应过来,见四人已经近到了红鲤的身,彻底封死了她的退路,招招直奔要害而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山羊胡子
但是红鲤却对眼前发生的突变置若罔闻,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身形一抖,却是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就感觉像是眼前被人拿手晃了一下,红鲤如鬼魅般的身形再度施展开来,眨眼间便出现在一位黑衣人身后,右手探出,直接朝他后背猛地一拍,借力发力,将那黑衣人顺势往前一送,砰地一声,重重撞在翠竹上,可势头不减,继续往前飞,接连撞到了一大片竹林。
那人却是叫也没叫一声,在地上止住身形之后直接纵身而起,耳环另外三人再次朝红鲤包夹了过去。
我在一边担心红鲤安危的同时,却暗自惊心她速度何时变得如此之快,几招拿下叶千仇不说,就算以一己之力对上昆仑四子却也丝毫不落下风,只是换了个灵魂而已,身体竟然会有这么大提升?
可是正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现一直稳占上风的红鲤突然一下子速度竟然慢了下来,就像是反应慢了半拍,而就是在一愣的功夫,四人的掌风已至,瞬间打在她的身上,闷哼一声,身体有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从空中摔了下去。
我见势不妙,直接朝着红鲤落地的方向猛赶,可是那四人更快,在空中跟着红鲤的身形紧随其后,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四道掌风再度响起,直直地朝着面门拍去。
“狼爷!”
我急红了眼,大吼一声,就听见身后传来狼妖慵懒的声音说:“知道了,知道了,着什么急。”
话音未落,只听得耳边响起一阵风声,接着红鲤刚刚落在地上的身体,就不见了。
“好了,配角的戏唱罢,主角该登场了吧?”
狼妖抱着红鲤出现在我身边,目光淡淡地看向竹林,道:“你动了我的人,是不是想跟我比划比划,然后火葬场见?”
“狼爷,想不到你在里面被关了这么久,一出来就插手这些小孩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感到意外的很啊。”
说话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茂密的竹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一张脸跟刀削的一样,上宽下窄,下巴上留着山羊胡,一双鼠眼贼溜溜乱转,尖锐着嗓音说道:“一别数月,狼爷可好啊。”
不是金鹏?
我愣了愣,觉得眼前之人看似陌生,可是越听他说话就越觉得熟悉,而在这时,耳听得狼妖不屑地切了一声,将红鲤放在了地上,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变成人,可还是那副狗腿子的气质,真是让人失望啊。”
那山羊胡子也不动怒,嘿嘿笑了笑,等到迈步出了竹林的时候,才发现他手上还拎着个人。
锦月。
锦月满身的血,被他抓在手上微睁着眼睛,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动了动嘴唇说:“对不起。”
狼妖摆摆手,冲着山羊胡子说:“人放了,我饶你一条狗命。”
“狼爷,今非昔比,你以为我还是之前跟着你的那个狗头军师吗,不是了,现如今咱俩都一样,都是别人的狗腿子,所以你还是收起那一套,好好坐下谈谈吧。”
那人虽然嘴上如此,可还是将锦月随手扔在了地上,我赶紧过去将她抱了过来,等来到这人的身边,再看他眼睛时,脑袋嗡的一下,瞬间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幽泉狱遗址!
当时在幽泉狱之时,想让我打开牢门放出一条生路的不止狼妖一个,当中有个一直跟着狼妖符合着的声音,就是出自眼前此人!
那双阴邪的眼睛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但是他不是被关在幽泉狱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看样子似乎还成了金鹏的狗腿子?
短暂的愣神之后,我赶紧抱着锦月退了回去,看着他俩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那人走到切近,盯着狼妖说:“狼爷,今天找你没有别的,你身边这小子有进入到黄河古道的法子,不单能自己进去,还能带着外人一同过那鬼门峡,我家主人说了,不干吃独食的事儿,咱们哥几个合计合计,去那黄河古道闯一闯,并保证不动辄小子一根汗毛,等到了地方,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觉不强求,怎么样,公道吧?”
“你家主人是哪位,昆仑出来的?”狼妖问道。
山羊胡子笑了笑,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从他身后走出来三人,个个跟他一样,相貌丑陋,身材各异,站在山羊胡子的身边,齐齐看向狼妖道:“狼爷。”
狼妖看着面前众人,点点头说:“不错,都出来了,看来你们已经选好新的主人,势要跟我作对了?”
山羊胡子笑道:“狼爷可不能这么说,弱肉强食的法则你比我们都懂,现如今有了古道的消息,我就不信您不动心,甘愿在这尘世碌碌无为一世,等着天罚降临?这可不像您的风格。”
“可是我就算是要去古道,又何必跟你们这些鸡鸭鼠狗一起合作,掌握着进出关键的人就在我身边,我想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有我在,就算你们的主子亲自来,恐怕也在这弄不出什么名堂吧?”
狼妖捋了捋衣袖,淡淡道:“好了,说出押人的地方,我们要走了。”
“今天你要是不把人留下,恐怕是走不了了。”
山羊胡子话一说完,身边三人立马将我们围了起来,未曾有所动作,但光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就远盛那些昆仑七子十倍有余。
我凛了凛心神,将锦月放在了地上,正摆足了架势,就听狼妖淡淡道:“别紧张,就他们几个……”
话没说完,就感觉着面前刮起了一阵风,狼妖蓦的消失,却又突然出现,淡然地站在那里,只是手上,却多了一颗尚在跳动的心房。
而再看眼前,只见在山羊胡子旁边的那个面白胡黄的壮汉,胸口处多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等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朝胸前望了一眼,接着仰着脑袋往后一倒,气断身亡。
“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少,给你们三息的时间,说出押人的地方,然后滚。”
狼妖此刻宛如一个游戏人间的恶魔,轻描淡写地看着手中的心脏,砸了砸嘴,轻哼一声,五指轻轻一收拢,血雾四溅。
剩下的几个直接看傻了,个个脸色煞白,在狼妖嘴里吐出“三”的时候,齐齐开口往后退了一步,山羊胡子咬着牙说:“你别太过分!”
“二。”
“昆仑山中修行数千年的天灵也抵不过我家主人三招便可毙命,你区区一个狼妖……”
“一。”
“我说!”
山羊胡子面部肌肉一阵剧烈颤抖,压低了声音道:“他们不在这里。”
“在哪?”我紧张道。
“我家主人早就料到会有当下这般状况,早已将他们押往秘密场所,我们也不知道。”山羊胡子道。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
狼妖轻哼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血,往前迈了一步,就见那山羊胡子如临大敌,连忙说:“我是真不知道,主人说今天只是试探,若此子当真就是前些时日带人进入黄河古道的生人,那只有那个女人才能逼他就范,其他招数都不行!”
试探?
我忍不住愣住了,可是那叶千仇所言句句属实,怎么可能只是试探?
这孙子一定没说实话!
可谁知狼妖却在这个时候点点头,说:“那有关我这兄弟的行踪,你们又是如何得知?”
第二百二十八章 踩界
这话问到我心坎上了,如果说金小胖是受到叶千仇的威逼利诱,将三道湾和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的话还能理解,那鬼门峡中的事,他又是如何知晓,特别是这古沉木,究竟是怎么从黄河古道流落到这里,又是如何被叶千仇得手,当中许多问题,恐怕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山羊胡子也在这时嘬起了牙花子,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沉吟之际,就听见半空中响起一阵闷雷,眼前的视线也在此刻暗了下来,接着开始起风下雨,眨眼的功夫,雨点变成片片雪花,纷纷落下。
“下雪了?”
我呢喃了一声,却见狼妖看向天空眯起了眼睛,伸手接过雪花,在指尖捻了捻,随后朗声道:“何方高人在此装神弄鬼,既想救人,不如露脸见一见,如此低劣行径,着实有些折了威风。”
“嗯,狼爷之威,果然名不虚传呐!”
一阵比山羊胡子说话还要尖锐,分不清是阴是阳的怪声在空气中淡淡飘来,接着就见漫天飞雪中,一位佝偻着身影,杵着龙头拐杖的老者在几位扎着冲天辫小孩的搀扶下缓缓出现,看似不远的距离,竟走了足足半刻的时间,赶等来到面前,看清此人相貌时,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老鼠。
鼠眼,鼠鼻,鼠耳,就连一张嘴也都是鼠唇的模样,说起话来更如老鼠偷食,说不出来的怪异。
“原来是鼠王老前辈。”
这个时候就连狼妖脸色都是微变,随即回复自然,看着老者轻轻笑道:“今年冬天的北风刮的可够大的啊,连您老人家都从洞穴里吹了出来,怎么,看着身子骨还可以,也准备到那个地方闯一闯?”
“鼠,鼠王?”
我看着老者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张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这就是猫老太让我沾尾取丹的鼠王?这狼王的反应,我他娘的被他斩尾取卵还差不多。
鼠王也在此时脑袋不动眼珠子动地看了我一眼,说:“听说,你个娃娃就是要摘我雨丹的憋宝人?”
我下意识地赶紧摇头,干笑了一声,没敢说话。
鼠王老头哼了一声,继续看向狼妖道:“狼崽子,怎么着,你今天是要护着这个小娃娃是不是?”
狼妖脸上明显犹豫了一下,可随即还是点点头说:“不错,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伤的了他一根汗毛。”
“还有我。”
一阵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过头,只见血狐那鲜红的声音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款款踱步而来,看似不短的距离却两步就到了跟前,看着我关切的眼神,笑着说:“回去再说。”
“小狐狸。”
鼠王老头点点头,说:“认人做父,看来你们血狐一族的遗愿,到你这里算是被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血狐不为所动,轻轻摇摇头说:“千百年来的恩怨本就该了结,况且是他将我从狱中救出,更还我自由之身,知恩图报对我们血狐来说,可比什么遗愿重要多了。”
“你们还是不了解人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