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许夏想了想:“商场那次?”
    席泽听陆尚这样一问,心脏不由震了一下,忙打断两人的谈话:“那你忙你的吧,我们先走了。”
    陆尚望着两人的背影,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然后突然拔脚追了上去:“我知道我在哪见过你了,你就是……”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席泽捂上了嘴。
    “我就是什么呀?席泽,你干嘛不让他说。”许夏疑惑着。
    “我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席泽说完眼睛威胁的看了陆尚一眼。
    陆尚明白席泽不想让自己说出来,于是眼睛一转:“哎呀,我记错了。”
    席泽这才松开手,陆尚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席泽不告诉许夏他究竟是谁。
    许夏很少见席泽这般,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以为这是男孩子间的打闹方式,所以也并未多想。
    到了晚上,席泽单独将陆尚约了出来。
    “当年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许夏。”席泽直截了当的说道。
    陆尚啊了一下:“我之前还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同意订婚这么老旧的方式,原来你是玩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一套啊,不过,为什么你不想让她知道?”
    席泽犹豫了一下有些艰难的说道:“因为那天和我一起落水的男孩是他亲弟弟。”
    “亲……”陆尚惊的说不出话,那天他和席泽是在一起的,也知道有个小男孩落水,但是他心思只放在自己的小伙伴身上,再加上年纪也小,所以当时并未注意这层关系。
    “那时发生的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不也差点没了么,为什么要瞒她啊。”陆尚不是很明白。
    席泽将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我怕她会一直想起伤心事。”
    陆尚点了点头:“也是,都是一同落的水,别人活着,自己的弟弟却没了,活着的那个还成了自己丈夫,这的确是有点……不好接受,那你准备一直瞒着她?”
    “我不知道,先瞒着吧,这事只有你我知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席泽叮嘱道。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她一个字。”陆尚信誓旦旦。
    两人分开后,陆尚准备回学校,一个女孩子却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肩膀。
    “林思意,怎么是你。”陆尚眼中有着惊喜,一颗心更是狂跳:“不是说你去北京了吗?”
    林思意甜甜一笑:“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舍得去啊。”
    陆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你现在在哪个学校?”
    “华大呀。”
    “你也在华大啊,真巧,我有个同学也在华大。”
    “你是说席泽?”
    “你们认识?”
    “对啊,我们一个班呀,我也是一中的你忘啦,对了,刚刚看见你和席泽在一起,你们在说什么啊?”
    陆尚回道:“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林思意哦了一声,随后挽住陆尚的胳膊:“今天碰到你真是太巧了,要不我们再去喝一杯?”
    第39章
    开学之后,席泽开始忙碌起来,华大金融系是学校的重点专业,所以课程抓的很紧,每日除了专业课程学习,席泽还经常和同学们一起去听商业巨鳄们的演讲,生活可以说很充实。
    他繁忙起来,许夏便轻松了,除了每日去餐厅转转,她也打算读个在职研究生,毕竟席泽已经这么优秀,她如果不努力,很担心两人之间会产生差距。
    “你想考我们学校文学系在职研究生?”席泽从后面抱住正在做饭的许夏。
    许夏一边切着菜一边回道:“恩,我想试试。”
    “为什么是我们学校。”
    “因为……”许夏回头看向席泽,话语里带着撒娇:“我想当你学姐。”
    “恩,学姐……”席泽拉长声调,一把将她抱起抵在操作台上,“先别做饭了,做点别的吧。”
    许夏也几日未与他亲密,便也抱住他。
    “明天,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吧。”席泽一边用力一边说道,从西藏之行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五个月,除了第一次许夏吃的是真药外,后来的药他都给换了,可是许夏的肚子到现在都还没动静。
    他开始是怀疑自己,可到医院检查后,一切正常,所以他找个借口想让许夏也去检查一下。
    许夏紧紧抱着席泽生怕自己掉下来:“为……为什么要做……做体检?”
    “只是个例行的,我们家每年都做的,以防万一,明天我……我陪你一起去。”席泽的身体撞的越来越快。
    许夏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小心思:“好,我明天去,你……你快出去,别在里面。”
    席泽自然是不会听从:“外面不舒服,不是有药吗,待会儿吃药就好。”
    许夏心里有些难过:“你只顾着自己好受完全不管我,我听说那药吃多了对女人身体不好。”
    席泽见她眼中有雾气,也不想逼她太紧,便强忍着将自己退出来:“好了好了,我出来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许夏就被席泽叫起来去了医院,一番折腾下来,许夏看着手里的单子有些纳闷:“怎么还要检查雌激素啊?”
    席泽推着她往前走:“哎呀,医生说检查什么就检查什么啦,钱都给了,又不能退。”
    “哦。”许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随着前去。
    拿体检结果那天,席泽是一个人去的,他反反复复将报告看了几遍,最后找到医生:“医生,这份报告结果显示我女朋友一切正常,可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半年了她还没怀孕?”
    年约六十的女医生推了推眼镜:“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就想要孩子?”
    席泽点了点头:“我很想和我女朋友有个孩子。”
    “哦,我再看看报告。”女医生又将报告看了一遍:“你有去做过检查吗,这怀孕可不单单是女人的事啊。”
    席泽立刻回道:“已经检查过了,也很正常。”
    女医生将报告放在桌上:“的确,这份报告很正常,但是影响怀孕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心情、压力、外在环境等等,这怀孕啊,也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你别急,看你这么年轻,机会有的是。”
    席泽见她也说不出什么,只得悻悻离开,现在许夏已经对吃药抵触了,他该怎么办?
    到了晚上,许夏又一次要他做措施,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用针扎过的戴上。
    若是许夏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不同,但她此刻也是眼神迷离气息不稳,只知道席泽今天很听话,竟然一点都没有不情愿,她甚感欣慰。
    只可惜席泽如意算盘打的好,但一直到过年,许夏肚子依旧没有反应,他想也许是因为她不想生,所以身体才会排斥,可意念的作用是不是也太大了,真的能够影响到怀孕?
    今年过年终于不用去西北,因为林道文回江城了,他病的很重,虽然他想就此离开红尘,但林秀舍不得父亲,硬是将他接回江城治疗。
    江城本是林道文的发迹之地,他一回来,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前来拜访,曾经参与夺权的几个侄儿也跑到病床前哭诉,说席明居如何如何刻薄他们,却都被林道文一句阿弥陀佛打发了。
    许夏作为孙媳妇,自然是守在医院尽孝道,席泽也开始在公司给席明居帮忙,但一下班他也会来医院作陪。
    所以整个过年期间,一家人都是在医院度过,好在年后林道文的身体终于好起来,而席泽也接到学校通知,要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国外交流一个月,这几个同学里也包括林思意。
    “你什么时候去啊,时间定了吗?”对于席泽大一就能出国去参加交流,许夏是很开心的。
    但席泽却有些不舍得:“四月初就要走,五一过后回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否则这一个月我可怎么过啊。”
    许夏回道:“不正经,我去干嘛呀,今年你姥爷生病,我研究生考试也没考好,正好趁你不在复习。”
    席泽喉咙发干:“难道我在你就不能复习了?”
    许夏捶了他一拳:“明知故问。”
    席泽低笑一声作势又要来亲她,许夏忙将他推开:“林思意这次是不是和你一起去。”
    “恩,怎么,吃醋啊。”席泽有些开心。
    “不是啦,你不觉得自从开学以来,每次我们遇到她,她都很奇怪吗,以前每次她见到你都是主动打招呼,但现在看见你就跑。”
    “也许是她知道我们的事,所以不来打扰了。”
    “但愿吧,反正你离她远一点。”许夏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席泽将她抱住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知道了,老婆。”
    三月三十一日,是席泽出发去美国的前一天,也是许夏弟弟许宸的生辰。
    许夏早上先去了父亲那里一趟,但父亲却不在家,许宸去世后每年的这一天,父亲都是闭门不出,所以她没有打电话直接就过来了,但今年他却不在,看来,父亲已经能够想开一些了。
    回到主城后,她买了一些许宸生前爱吃的水果走到江边,将水果一样一样的投到江里,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看照片,她对许宸的面容已经渐渐模糊,她有时候也会狠狠给自己两巴掌,竟然将亲弟弟长什么样给忘记。
    在江边坐了许久,太阳开始西斜,她站起身准备回去。
    “许夏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好巧啊。”林思意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
    许夏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哦,我在这里吹吹风,你明天不是要出国吗,怎么没在家做准备啊。”
    林思意走到护栏处:“昨天做梦梦见小时候的事了,心神不宁,所以到这里来看看。”
    “哦,那你先看,我要回去了。”许夏不想和她多呆。
    林思意见她要走故意道:“我六七岁的时候,在这里看见一个小孩子被水冲走,所以常常做噩梦,明明人不是我推的,为什么要让我做噩梦?”
    许夏身体一震:“你说你小时候见过一个小男孩从这里被水冲走?”
    林思意点了点头:“对啊,不止我见过,席泽和陆尚也见过,那个小男孩还是和席泽疯闹的时候被席泽推下水的,结果小男孩的妈妈去救,可惜没救上来。”
    “被席泽推下水?”许夏的声音在发颤。
    林思意见她面色苍白,心里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过去几个月自己所忍受的思念之苦,她还是大着胆子道:“对啊,那时候席泽可调皮了,谁都不让,不过他也掉下水了,好在他命大抱住了江边的石头,被一个女孩子拉上来了。”
    许夏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眼神也冰冷起来:“那他岂不是……岂不是在杀人。”
    林思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都是小孩子的玩闹,不算杀人吧,姐姐,我……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毕竟,她刚刚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许夏愣愣的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有人上前关心她需不需要帮助时,她才挪动早已发麻的腿往回走。
    回到家里,席泽正在收拾行李:“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许夏没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席泽见她不对劲,放下手里的衣服跟了过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感冒了。”他边说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许夏却躲开他的手,她看着他的面容,终于将他与十二岁那年救的小男孩的脸重合起来,不仅是那时候,还有后来饿的坐在路边时那个给她炒饭的少年,在她被客人刁难时为她解围的少年,在她淋雨时给她伞的少年,他们都有着同一张脸,可那时的她却因精神颓废并没有记住他的脸。
    她知道,他帮她不是因为他乐于助人,而是他心中有愧、有罪。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席泽纳闷。
    许夏掀了掀嘴唇:“席泽,我们在订婚以前是不是曾经见过?”
    席泽眼神躲闪:“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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