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抓住窗框,努力的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子。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和车夫惊恐的叫喊声。
那声声传进来的“吁——”已经不起什么作用。
“王爷,这畜生突然发了狂”
那车夫也是赶车的老把式了,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控制不住这匹发了狂的马。
“跳车,你先跳下去”
闵应的声音从车里传来,那车夫努力勒紧缰绳之余,脸上满是惶恐。
若是跳下车,他确实是能保证自己的性命,但是他若是这样做了,还怎么在荣王府中立足?
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十条烂命也抵不过。
“王爷,奴才还能坚持一下,您跳吧。”
说完,那车夫就想扇自己嘴巴子,王爷都看不见了,这一下子跳下去,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啰嗦”
闵应上前故意装作摸索了两下,抓住那车夫的衣领。
“你看着路两旁,我看不见,你觉得可以的时候,我们一起跳。”
闵应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偷偷试探他,所以他并没有表现的像往常那般灵敏。
这凤仙楼的地界儿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这路上的百姓行人多的很。
闵应他们这辆马车在路上横冲直撞,早就引起路人的指指点点。
“王爷,就是现在”
那车夫看到路两旁终于没有什么障碍之物,一咬牙,转过脸道。
“哎,王爷——”
刚转过脸,还不给他个反应的功夫,闵应就已经拽着他跳下了马车。
两人都狼狈的很,俱都是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之后,才勉强控制住了身子。
“王爷,您无事吧?”
那车夫倒是护主的很,不顾身上的伤痛,先将闵应扶起检查了一下,都是擦伤,才放下心来。
那辆马车还在往前行驶着,但是在刚奔出几丈远之后,闵应主仆就听见那马尤为痛苦的嘶鸣声。
一名身着湛蓝色箭袖劲装的少年,突然出现,一拳击中那匹发了狂的马。
那匹马当场口鼻流血,轰然倒地。
“王爷,那马车停住了!”
车夫的语气甚是高兴。
“还不去谢谢人家”
闵应由着车夫搀扶着,往那蓝衣男子那走去。
“在下谢过壮士。”
闵应脸上的面具还牢牢的挂在脸上,但是他手背上已经被蹭的血肉模糊。
“这马儿癫狂的有些不正常,小兄弟还是要仔细查探一下的好。”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在下闵应”
闵应透过面具上的一双小孔,端详了一下对面人。
“百里景逸见过荣亲王”
声音冷峻,不拖泥带水,而且语气中不卑不亢,不亏他冷面将军的称号。
“将军多礼了,本王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够碰见将军”
闵应脸色从容的回道。
……
“王爷,您慢着点,这还没包扎好……”
杨大夫正帮着闵应处理着这看着尤为骇人的伤口,闵应关心的则是这给马下药之人,一下子走了神,就忘了正在上药这件事。
将主意打到那马上,应该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才对。
难道是这王府中混进内鬼了?
在马车上觉察出不对之时,闵应就已经做出决断,让在暗处的零七先不要妄动。
这投药之人,必定会在当场,直到确定他吃了亏之后才会回去,所以闵应让零七躲在暗处,就是想要把这只小鬼给逮出来。
“王爷,您无事吧?”
乐湛没有与闵应一起回来,他去完成闵应在凤仙楼的吩咐去了。
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闵应马车发狂之事。
“无事,只是些皮外伤。你来的正好,在屋外守着,我出去一趟”闵应换上一身爽利的打扮,脸上的面具取下,换上了一面全遮脸的面具。
……
“谁?”
穆雨棠看着门外的黑影,这天刚刚擦黑她就歇下了,屋内并未点灯。
“雨棠,是我”
闵应熟门熟路的推开门,悄声的走到穆雨棠的床前。
“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月光下的穆雨棠满脸的惊讶。
“本来是想白天来的,但是正好被些事情给耽搁了,瞧,这是什么?”
闵应从怀中取出那支已经被压的有些变形的小鱼珠花,献宝似的递到穆雨棠的手上。
“这是……?”
“好看吧,我前几日闲来无聊做的,是只小鱼。”
穆雨棠眉头微蹙,她是左看右看,怎么也没看出这珠花竟是小鱼的花样,但她还是高兴的很,“你帮我戴上”
屋内重新燃起了灯,引来了在耳房里守夜的尔竹。
“小姐?”
“无事,你去睡吧”
尔竹等了一会儿,见穆雨棠实在是没什么要吩咐的,再加上实在是抵挡不住阵阵袭来的困倦,就回耳房继续睡觉去了。
“你这丫头也太惫懒了吧。”
闵应有些不满的控诉道。
“那我让她回来?”
“不,不用”
“你的手怎么回事?”
穆雨棠才看清闵应手上的伤,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担心所代替。
闵应看她这般小模样,心里倒是受用的很。
☆、第八十一章
“就是白日里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儿小伤,无碍的”
嘴上虽然说着不用,但是身体却诚实的很,闵应任由穆雨棠将受伤的那只手拿过去,解开上面的白色布带。
“你等着”
说完,穆雨棠就走到一旁的柜子边上,拿下一只药箱。
“我这个金疮药的药效要好一些。”
边将闵应的伤口上敷着药粉,穆雨棠头也未抬的道。
“有没有什么药方子,能让人的脉象看起来虚浮无力。面上看着也要憔悴一些。”
盯着穆雨棠认真包扎的侧脸,闵应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道出。
“你要这个做什么?”
穆雨棠抬起头,双目正好撞进了闵应的眸子里。
不断跳动的烛火映的两人面上都有些朦胧。
“咳”圈起一只手,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闵应率先回过神来。
“有重要的用途”
“喔”
穆雨棠没有多问,而是低下头收拾药箱中的东西,半张脸被埋在暗影中。
“是给白卓用的,他得回淮南了。”
轻轻抚了抚前额,闵应无奈的笑着道。
“……”
穆雨棠未说话,只是脸上一副还算你识相的表情。
“能够掩饰脉象的方子倒是有,但是这面容的话……”
轻蹙峨眉,穆雨棠一只手摩梭着下巴,另只手则是虚托着那只手。
这是闵应思考问题时惯用的动作,她如此自然的做出,倒让一旁的闵应心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