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与玉玺,三皇子当然拿不出。
他一开始也没想过走名正言顺这条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都先忽略不计。
“三皇子,你想做什么?”
“皇上如今尸骨未寒,你就当着他的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
一众大臣王公被举着利刃的三皇子亲卫吓的不轻,纷纷往后退去。
说话的气焰也降了不少。
“三皇弟,你要想清楚,你再不住手,可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二皇子乐王一派苦口婆心,奈何三皇子根本不听。
“退路?呵——”
三皇子笑的轻狂,还有什么退路,他知道自己优柔寡断的性子,所以一开始就未给自己留退路。
自他领人攻进这皇宫大内之时,就只能往前走,哪里还有什么退路。
“唉——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为兄了”
深深叹了口气,二皇子转身看向殿外。
“进来吧”
身着甲胄的禁军踏着整齐的步子涌进了殿内。
“你,你怎么能调动禁军?你偷了父皇的虎符?”
眼前的局势对三皇子非常的不利,涌进来的禁军数量越来越多。
他带来的人已经渐渐被禁军所淹没。
“本王这枚虎符是皇上亲手所授,就是为了防备你的狼子野心。果然不出父皇所料,你果真起了异心”
乐王的语气中满是怒其不争,神色间也满是痛惜之色。
“哼,你刚刚也说空口白话,难以让人信服,你如何证明这虎符是父皇所赠,而不是你使了手段得到的?”
三皇子咬紧牙关,做着最后的抵抗。
“恒儿,莫要挣扎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让三皇子蓦然愣在了当场。
“母妃?”
他不可置信的循着声音回过头去,他只盼望自己刚刚只是听错了。
“你父皇对我们母子不薄,你为何还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如杜鹃啼血,越妃的声音中满是凄厉的控诉,让闻了的人心里难受的紧。
“越娘娘,若是皇弟能像您这般通情明理就好了。”
乐王看向三皇子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惋惜之色。
“母妃!?”
三皇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目充血的望着越妃。眼神中的失望与不解仿佛要溢出眼眶,袭向越妃。
“你莫要唤我母妃,本宫没有你这样不肖的儿子。”
越妃扶着一旁丫鬟的手臂,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只帕子掩着面,在殿内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双眸中盛的是无尽的担忧与痛悔之色。
“三皇子谋逆,将三皇子压下去,父皇丧事办完之后,另行发落”
乐王思路清晰的发号施令,哪里还有他以往半分恶疾缠身,精神不济的模样。
“是”
两名禁军兵士上前,将三皇子跟前还想反抗的亲卫押走,又有两名兵士上前,将三皇子缚住。
“圣上刚走,这是哪里不开眼的在这里惊扰圣上?”
外面传来铿锵有力,又不失舒朗的男声,让刚有几分松懈的乐王又皱起了眉头。
三皇子刚被押到殿门处,也住下了步子,众人都往殿门处望去。
☆、第九十一章
“荣亲王?”
刚刚开过口的一位大臣看到进来的竟然是闵应,有些惊讶。
“怎么了?本王听到钟声就往宫中赶了,结果在宫门口看到的是禁军与宫中侍卫,还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在那对峙。进的宫来,又看到你们在圣上的寝殿内剑拔弩张,皇上身子还温热着,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闵应一只手扶着一旁的乐湛,一步一顿的往殿内走来。
每说完一句话,在场的众人心虚的头都会低上几分。
但是有几人除外,就是一直盯着闵应的三皇子,与面无表情的乐王,还有刚抬起头,一脸复杂之色的越妃。
“怎么?没话说了?先将圣上的丧事办完,再谈其他的吧”
闵应在这众人中算不上年纪大的,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但是说出的话铿锵有力,竟让人一时无法找到理由反驳。
“李公公,开始吧”
闵应深吸一口气,说道。
“荣亲王,这里三皇子,二皇子都在,何时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另一名长相有些尖酸,身着朱色官服的官员在人群中小声嘀咕着,但是在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的大殿中却显得尤为刺耳。
“呵,你都说我是荣亲王了,那为何我不能发号施令?”
闵应脸色未变,但是声音却冷的吓人。
众位在场的宗室与王公大臣俱都面面相觑。
不错,这殿内确实有两位皇子,但是两人一位是乐王,一位仅仅只是郡王的爵位,确实跟闵应的亲王之尊不在一个等级上。
而赶来的宗室中并无能说的上话的宗室长辈,王公大臣更不用说了。
所以现在来说,发号施令的人。还真是非闵应莫属。
“怎么?,没有异议的话就先准备圣上的身后之事,其他的明日再说。”
闵应强势的下着命令,那在墙角站着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宫女太监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都忙碌起来。
“荣亲王说的没错,还是以父皇的身后事为重。”
乐王给越妃隐晦的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一脸悲恸的看着御塌上的皇上,这一系列的神情变化,都尽收闵应的眼中。
这乐王是真将闵应当瞎子了不成?演戏都演的如此粗糙敷衍。
“阿应,你让他放了本王。他私自挪用父皇的虎符,应将他拿下才对”
三皇子见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变,慌忙向闵应求助道。
“这……这是安郡王的声音?”闵应的手在空中胡乱划拉了两下,装作才知道三皇子在殿中一般。
“王爷,刚刚安郡王就在门口,小的忘向您禀报了”乐湛配合的回道。
“哦,安郡王这是怎么了?还有虎符?乐王爷……”
闵应的话让乐王的脸色变了几变,但很快又恢复了他原本的冷静。
“事情是这样的,本王与众位宗室,大臣进宫之时发现这宫门已经被三皇弟的人给控制,从宫门处向沛宣殿一路行来,一个侍卫的影子都未见到。相反,这沛宣殿的内外却都被换上了三皇弟的人,所以我怀疑三皇弟意图不轨。咳咳……”
将这一串话说完,乐王捂住胸口,猛烈的咳了几声,脸上憋的通红。
“若是荣亲王不信,尽管问与本王一起进宫的诸位。”
“是啊,乐王爷说的没错”
“我们来的时候宫门口确实是守了许多生面孔”
“这三皇子的生母都亲口指证他了,哪还有假……”
殿内众人都议论纷纷,但是总的风向却是一边倒的,对三皇子非常的不利。
但是那人群中的最后一句话,‘三皇子的生母亲口指证他了’,让闵应面具下的脸上起了疑色。
越妃突然倒戈?
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毕竟在自己的亲生儿子与那些外人中,她大义凛然的选择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这怎么说都不像是一个母亲会做出来的事,而且还是一个一直为三皇子绸缪皇位的母亲。
这眼看就要成事了,怎么会突然?
闵应面具下的目光在脸色一直不好的越妃面上驻足良久,又将目光在三皇子与二皇子流连了片刻。
难道……?
闵应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微不足道,让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原书中的设定。但是不可能啊,虽然有这样一个伏笔,但是作者一直到原书结尾,好像挖的这个坑给忘了一般,根本没有再提及。
“既是有这么多人作证,本王只得听诸位的,毕竟本王也看不见”
闵应话落,乐王给那几个押着三皇子的人使了个眼色,刚准备将人押下去。
“乐湛,你也派几个人跟着,如今是非常时期,还望乐王谅解”
闵应当然不相信表面上人畜无害的乐王。
“还有那虎符……”
闵应终于知道皇上为何让百里景逸去找他了,原来这禁军早就有人起了异心。这禁军,如今怕是连皇上也不敢托付了。
几年前百里景逸回京,领回三万人马。
皇上命其打乱之后编入京城禁军。
不愧能稳坐皇位这么多年,未雨绸缪的功夫,果然是非常人可及。
“虎符是父皇命人秘密送到乐王府上的,就是怕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