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书言点了点头,一双眼沉沉地盯着沈梦。他想从中看出不对劲,可她总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他除了觉得蹊跷,再也看不出什么。
“不管是不是我撞了你,住院期间的费用由我承担,”廖书言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着,“出院后,回家去。”
沈梦斜着眼笑道:“我前脚才到昆明,廖老师后脚就通知了我爸爸。他派人过来看着我,我走到哪儿那两个人就跟到哪儿,烦都要烦死!廖老师,我今天好不容易甩开了他们,哪知就遇到了您,您就带我玩玩吧!导游虽然懂很多,但是,不是跟廖老师一起旅游,真的好无聊!您也带嘉儿姐姐一起出来玩啊!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廖书眉看着她这副死缠烂打的痴缠劲儿,一阵好笑,忍不住说道:“你都知道他跟你嘉儿姐姐在一起了,人家的二人世界,你掺和进来,不觉得碍眼么?”
廖书眉一席意有所指的嘲讽,让沈梦噤了声,情绪也变得低沉。她默默红了眼眶,瞅着廖书言,不甘心地问道:“廖老师,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身材样貌,我都不比嘉儿姐姐差,您怎么就看不上我?如果我不是您的学生,您是不是就没有那些顾虑了?”
感情的事,三言两语还真是说不清楚。
对廖书言而言,他更不愿有人将赵嘉儿与其他人比较。
他没有回答沈梦眼泪婆娑的质问,只是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在昆明?”
沈梦气哼哼地回道:“我猜的!”
“你却骗嘉儿说是我让你来昆明的,”廖书言微微冷笑,“她真心待你,你却骗她利用她。我跟你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再去伤害她。”
“我也不想……”沈梦有些委屈,“一开始我也是真心对她的,可是……可是知道她是廖老师喜欢的女孩,我就……就不甘心就嫉妒……”
廖书言不想继续为难下去,再次问道:“真的不愿说出是谁让你来昆明的?”
“我……”沈梦有些犹豫,“我不能说。我若说了,那晚的视频就会被公开。”
廖书言一惊:“你被威胁了?”
“嗯,”沈梦的神情委顿下来,声音里夹杂着抽泣,“对不起,廖老师!我不是有意欺瞒爸爸的,爸爸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追究下去,那时候……那时候我就没脸活下去了!我是不得已才对爸爸说了谎,将廖老师牵扯进来,我以为……爸爸会逼您娶我。”
“这种事,廖家可不会背锅!”廖书眉冷着脸道,“孩子不是书言的,就是拿枪逼他,我也不会同意!”
沈梦没有再吱声。
廖书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梦,考虑到她头部的确也受了伤,也不再追究过往的事,嘱咐了一句:“我找个护工来照顾你,你先养伤。”
赵嘉儿突然接到市公安局的来电,对方声称需要她出面为陆嘉清过往的罪证做笔录。
赵嘉儿有些奇怪,再看那串并非市公安局认证号码,立马生起了警惕心:“之前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已经没有要说的了。”
“赵小姐,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电话里的男声循循善诱地劝道,“我已经为您申请了一次探视陆嘉清的机会,如果您能从这次的会面中,从他口中探知那伙毒贩的窝藏点,也是大功一件是不是?”
赵嘉儿有几分心动,斟酌着问道:“什么时候需要我过去呢?”
那头道:“毒贩心狠手辣,为了保证您的人身安全,我们这边会派人去接您。”
“我在鲁甸灾区,走不开……”
“孰轻孰重,赵小姐应该能拿捏清楚。身为与罪犯关系最亲近的知情人,我们真心希望赵小姐能配合办案,”那头的语气严厉起来,几乎不给赵嘉儿开口的机会,直接道,“赵小姐请做好准备,我们会安排地方警察去接您。为了不影响灾区的正常工作,接您的同志会穿着便装前去。”
赵嘉儿心里一团疑惑,没问出口,电话便被挂断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苏杭见她一个人在一旁徘徊纠结,凑上前问道:“怎么了?”
赵嘉儿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陆嘉清的事,摇了摇头,继续去帮忙。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给廖书言打了一个电话,却被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想到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再打过去。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廖书言的短信,不由嘟着嘴埋怨了一句:“果真在忙。”
下午四点,赵嘉儿便见到了自称是地方警察的两个中年男子。
赵嘉儿见过的警察有些斯文秀气,有些高大威猛,有些平易近人,有人严肃刻薄……但是,那些人给她的感觉无不充满正义感,让她肃然起敬。
可是,这两位高大强壮的男子似乎透着一股子邪气和狠劲,她有些害怕。
苏杭本来不愿放人,听说赵嘉儿曾经被人绑架过,这次是要去协助办理案子,只能勉为其难地让赵嘉儿跟着那两人走了。
她也算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总觉得那两个男人的眼睛含着凶光。她越想越不对劲,连忙追了上去,哪里还看得到赵嘉儿的身影。
她在片片废墟、山沟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池勉和他的那一群记者同事。
“池勉!”苏杭爬上一块山石,朝正在拍摄的池勉大喊了一声。
池勉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向她摆了摆手,继续拍摄着从空中降下的一列列武装军人。
苏杭有些急,再次喊道:“嘉儿有危险!”
池勉一听,不由分说地将肩上的摄像机交到了另一名摄影记者手中:“交给你了!”
“喂!”那同事苦着脸道,“我一个人怎么扛两架机器?”
池勉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跳过一块块石头,紧盯着苏杭,问道:“嘉儿怎么了?”
苏杭道:“被两个自称是警察的男的带走了。但是,有些不对劲,他们手臂上似乎有纹身。”
赵嘉儿见车后座还坐着一名戴着眼睛的斯文青年,有些奇怪。
两个男子推她进了车,笑着解释道:“向云河向老板,廖大小姐的丈夫。”
赵嘉儿只从廖书言与廖书眉口中听过这个人,虽然也曾同住一间酒店,但是总没有机会见面。
见了他,她反而安心了,心里的疑虑也瞬间一扫而空。
黑色吉普车即使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行驶,也不会太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