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余润朗自己也觉得好笑,还苦着刚才的一张脸呢,现在却又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把花放下,这才把钟意抱了个满怀。钟意整个人埋在他胸膛里,看不见脸,听不见声,正在悄悄掉泪呢,手也攥成小拳拳,捶着余润朗胸口呢。
    “好痛。”余润朗抓住她手腕,低低地控诉。
    “你痛什么,我手还痛呢。”
    于是余润朗把脸低下去,吻了吻钟意的拳头,“这样呢?这样还痛吗?”
    钟意破涕为笑,重新把脸埋进人胸膛。
    这恋爱的酸腐气息啊。作为一只单身狗,何苗觉得她是时候回避一下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极有可能是十八禁少儿不宜。
    “你没有喝酒?”余润朗低了低头,嗅了嗅,好像并没有闻到钟意身上有酒味。
    钟意说:“昨晚那几个糟老头子灌我酒,差点没把我吐死,好难受啊。我又不傻,今晚还送上去让他们灌啊——”
    她的职业特征要求她必须得喝酒,所以她总得想方设法地逃避酒局,保护自己。余润朗心知肚明,很心疼她,把她又抱得紧了些,好像要让彼此镶嵌在一起,就连钟意的呼吸都被他埋进身体里。
    “我好饿。”余润朗把下巴搁在钟意头顶,一下一下,充满爱意和缱绻地摩挲着。
    钟意抿嘴笑了一下,又捶了捶余润朗的胸口,声音含羞带怯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然后她抬起脸,把余润朗往卧室的方向带。
    余润朗:???
    “要去哪儿?”他被钟意牵着手,像个麻袋一样拖着。
    钟意回头,对上余润朗的懵逼脸,“嗯?不是要——”不是要不可描述吗?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余润朗瞬间明白钟意的意思。他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着,手臂稍一用力,就把人卷了回来,带着笑意低声说道:“我是说,我肚子好饿。我还没吃晚饭呢,你别急啊,我能不能先吃饱?然后——我才有力气解决你说的那种饿啊。”
    “……”
    钟意一愣,猛把人一推,翻脸不认人,“什么我说的那种饿啊?我哪种饿?哪种饿啊?你给我走开!”气得她直往厨房跑,真是的,搞得好像就她一个人没羞没躁似的。
    “又去哪儿啊?”
    “厨房!我给你泡个红烧牛肉面!撑死你!”
    “哦,那你快点儿啊,一会儿可别把你自己给‘饿’坏了。”
    “去死吧你!”
    -
    何苗在奶茶店里坐着,一杯奶茶,她愣是喝了将近两个小时。这里虽然开着空调,但也开着门,亮着灯呢,不断引着蚊虫进来。何苗小腿上被啃了好几个包,痒得很。她手伸下去,使劲地挠啊挠,为了她女朋友的幸福和性福,今晚,她可算是无偿献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酸角大糕糕:小意小意,对于苗苗为了你的性福无私献血的精神,你是怎么看的?
    钟意:没齿难忘。所以我想用我本文第一善良女配的名义送她一条祝福。
    酸角大糕糕:什么祝福?
    钟意:祝愿她在收获她的第一份性福之时,也能像今晚这样生命不息,献血不止。
    何苗:你确定你这样是第一善良吗?
    酸角大糕糕:恭喜钟意荣获本文第一内涵女配角的称号。
    ☆、海盐冰激凌
    隔天到了办公室,冯照纬就把发言稿的工作交代下来了。何苗和盛娇惠各领几篇,何苗手上有一篇加急的,第二天就有会议,马上要用,于是她整天就是坐在电脑前编辑发言稿,写完了还要交给冯照纬过目,然后拿回来修改。
    这事儿对何苗来说,还是很轻松的。毕竟她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的就是怎么写东西,而且她向来作文写得好,尤其是议论文,以前总被老师拎出来当范文。再加上她的知识储备也足,文笔又好,写出来的发言稿,激情中带着沉稳,沉稳中带着活力,活力中带着老练,冯照纬看了一遍,只是在她的基础上修改了一两处,就让她完稿了。
    盛娇惠在边上看得有点眼红。
    她和何苗不一样,首先她不是相关专业,其次她也不太会写作。手头上几个发言稿,会议主题和会议主要内容都有,但她憋了半天,就是憋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其实她也不是不会写,只是写得不如何苗好。
    到后来,她索性不写了,先忙别的工作去。
    这两天,她的心思全在怎么和老刘拉近关系上。但老刘是出了名的正派人,她几次去老刘格子间串门,都是无功而返。她想着老刘那儿肯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于是主动提出给人分担,但都被老刘拒绝了。
    反倒是坐老刘隔壁的几个同事,看笑话似的看着,说:“娇惠你这么有空的啊?我这儿刚好有几个报表要核对一下,你这么热心,帮帮我呗?”
    “这怎么核对啊,我怕我弄不来。”
    “挺简单的,我稍微教你一下,你肯定就会了。”
    “哦,那行啊,交给我吧。”
    盛娇惠就这么给自己领了个活回去,当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她又不能当场回绝,不然她的司马昭之心,不是就得人尽皆知了么。
    坐回格子间,盛娇惠才小声地骂骂咧咧,说那同事没眼力劲儿,还趁火打劫,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balabala的。骂完了痛快了,她不情不愿地核对起来。确实挺简单的,但也挺麻烦的,很多细小的地方都要注意,差点没把她眼睛看瞎了。
    于是,核对了没一会儿,她又继续骂骂咧咧。侧头看看旁边何苗,专心致志地敲着键盘,码着发言稿,文思泉涌的样儿,气得她想抓头发。
    到了下班前几分钟,她站起来拍拍手,招呼大家,说:“同志们,一会儿大家先别着急走,我知道附近有家还不错的饭店,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哇——你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快,你们现在就先整理一下,一会儿到点了直接跟着我走!”
    “所有人都请吗?哇,大手笔啊!”
    盛娇惠笑着,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一下,然后说:“来公司这么久了,还没请大家聚餐过呢。所以,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晚就做一回东,请所有同事饱餐一顿。说得比较临时,你们大家应该都有时间的吧?”
    “有有有,当然有,有人请客吃饭还会没时间啊?没时间也得有时间!”
    几个平日里就很皮的同事带头起哄,把办公室氛围炒得很热,所有人都挺兴奋的,叫着嚷着说要让盛娇惠大出血。公司里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是未婚一族,就算那几个已婚的,也还没生孩子,所以就算提得临时,但大家都能抽出时间。
    但其实就是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好稀奇的。
    盛娇惠早就打算好了,请一顿饭,赚一票人情,还是很值得的。附近那家饭店是新开的,大家正好都还没去吃过,定在那里挺好的。而且盛娇惠已经去打听过了,那家饭店价格适中,刚开业还在做活动,能打个小折扣。
    她说完这些的时候,何苗刚从洗手间出来,只听见办公室里吵吵闹闹的,具体吵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回到格子间,盛娇惠就这么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转身去敲冯照纬的办公室门。
    冯照纬正在里面打电话,盛娇惠进来后就在一边先等着。
    “是啊,谢谢吕叔叔,有您坐镇,那几个老企业家都很给我面子,会议开得很成功,对我来说,收获挺大的。”
    “……”
    “什么?我的发言稿?那个当然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秘书写的。对,就是我上回带去海南的那个。写得很有灵气吧?”
    “……”
    “您过奖了,她这水平,骗骗我还行,到了您这儿,那根本不够格。”
    “……”
    “好,那行,您先忙,我这边先挂了。”
    冯照纬把手机放到一边,眼神看向盛娇惠。盛娇惠把电话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冯照纬刚才是在夸何苗呢,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也先按下不提,只说:“冯总,一会儿我请客吃饭,您也一起来吧。”
    “你们要聚餐是吗?”
    “是啊。”
    “哦,那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呀?我说好请所有人的,您是我们公司的主心骨,怎么能不去呢?”
    “我恰好有事。”
    “哦——是这样啊。”盛娇惠有点失望,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不过也罢,这种机会以后还多得是,这次请客,她主要还是为了笼络一下老刘。
    老刘这人太难拿下,软硬兼施都没用。她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个办法,既能给老刘施点小恩小惠,让他记在心里,又不至于表现得过于明显。
    于是,到了下班的点,整个办公室的人浩浩荡荡地出门,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的,电梯门合上了,声音才戛然消失。
    何苗还坐在格子间里,她大概猜到了别的同事这一窝蜂地是要去干什么,但盛娇惠一句话都没跟她提,完全没想过要把她也捎上。
    冯照纬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有点儿孤零零的背影。下了班,整个办公室的灯都熄了,只有何苗那一方小小格子间还闪着电脑屏幕的光。为了方便工作,她基本上不是扎马尾,就是绑丸子头。今天她顶着个丸子头,还在敲着发言稿。
    头发一天下来有点乱了,几绺碎发绑进去又掉下来,软软地挂下来,贴在她雪白的后颈上,让冯照纬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天鹅。可能是头发刮得皮肤有点痒了,何苗抬手到脖子后,几个纤长的手指头在上面蹭了蹭,冯照纬这才回了神。
    他走过去,扣了扣何苗的桌面,“吃饭。”
    -
    何苗跟着冯照纬下了负1层,冯照纬把钥匙丢给她,让她开车。她说过要请冯照纬吃饭,时间是冯照纬定的,餐厅是她选的,虽然她之前也没去过,但早已搜好了地址,就差导航了。
    像这种网红餐厅,基本都在比较偏门的地方,导航上显示的那个什么路什么街,何苗一个本地人都没听说过。
    但首先,她得先把车子开出去。
    启动了车子,何苗习惯性地把两手握在方向盘上,冯照纬的视线也跟了过来。没等他做什么说什么,何苗就跟脑子里忽然有灵光一闪似的,忙把多余的手撤了下来。撤完了,还小心地去看了冯照纬一眼。
    冯照纬勾着嘴角,把脸转向窗外。
    但是她的车速依然如故。
    开着开着,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明明一直跟着导航在走,怎么前面好像封路了呢。
    “倒回去吧,这路不通。”冯照纬说。
    何苗这才真的犯了难。她车技很一般,一般就一般在,她只会往前开。而倒车转弯,她特别慢,一时半会儿地转不过来,她最怕自己把车横停在路中间,然后后面的车就一个劲地按喇叭催她,越催她越紧张,越紧张越转得慢,越慢越按喇叭。
    简直就是地狱恶性循环。
    就跟现在似的。
    何苗觉得自己背上都出一层虚汗了,可车子就是倒不过来。这条路窄,旁边还有别的车,也想掉头,估计这路封得临时,没什么人知道,所以都往这边开了。留给何苗掉头的空间就那么点儿,冯照纬这辆车又宽,她自然很难下手了。
    “别急。你先把方向盘打过来,再踩油门。”
    冯照纬眼睛盯着后视镜,一只手扶到方向盘上,往一个方向打。何苗觉得,这方向盘她转着挺沉的,但被冯照纬这么一加力,好像瞬间轻了许多。
    “倒车转弯一定得慢,他们要按喇叭,你就让他们按去好了。有本事从我们头顶飞过去啊,没本事就别逼逼。”
    冯照纬一边说,一边回头,“车停了,你给点油。”
    但是现在他们的车屁股后是道路护栏,车前头是另一辆正在掉头的车,两边距离都很窄,何苗哪儿敢给油啊。
    就这么在路中央尴尬地静止了几秒钟,何苗觉得不行,哭丧着脸说:“冯总,要不还是换你来吧。”
    冯照纬看了她一眼,本想借着这次机会把她这倒车的烂技术提升提升的,但何苗这张脸看起来真是太悲惨了,悲惨得冯照纬觉得他现在要是不下车和何苗换人,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哎。
    算了。
    “下车。”冯照纬和何苗交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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