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南看她把最后一块水果也吃完了,酸奶也吃干净了,帮她放下碗和勺子,然后挠她痒痒,把俏俏逗得左躲右闪在沙发上乱滚。
郑之南逗她一会儿就停下了,怕玩的太兴奋,晚上睡不着。
郑之南平时晚上没给俏俏讲故事的习惯。
今天晚上可能是想通了,特意拿着故事书给躺在被子里眼神充满期待的俏俏讲故事。
故事只讲到一半,郑之南的小公主就睡着了,她睫毛纤长浓密,像小扇子一样在眼窝下透出淡淡的阴影。
这样看俏俏,就真的是公主的模样。
郑之南希望她能一路顺遂,快乐的成长,不要有任何的烦恼,如果有,也希望可以很快如过眼云烟,消失无踪。
周六那天,郑之南把俏俏的东西都装到书包里,然后让俏俏抱着她的新宠玩偶,一个小熊,小孩子在去新的环境时,如果身边有一个她常玩的东西,心情会安定许多,有安全感。
书包里有万一弄脏衣服可以换的衣服,还有一些小零食,以及盒装的牛奶,还有个小玩具,蛮丰富的。
俏俏也认识崔姐,见过几次,还吃过崔姐的饺子和一些她自己做的东西,是认识的,所以更加自如的融入到崔姐的军团里。
俏俏是第一个来的,郑之南让俏俏叫崔姐崔姨姨后和崔姐说了俏俏的个人习惯,把该说的都说了后和俏俏抱了抱才离开。
郑之南去贺兰棠的住所。
而陆知易自从和郑之南那次见面后就一直压抑着躁动的心,他能感觉到郑之南似乎真的不在乎他了。
明明当初爱他爱的不能自己,怎么才两年多的功夫就对他这么绝情了?
肯定是装的,毕竟当初和他分开是他提出来的,男人都要面子,大概是想让他多去找他几次。
陆知易怎么都放不下已经变得如此优秀的郑之南,这和他认识的那个郑之南是完全不一样的,让他的心更加痒痒。
白毓对于陆知易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陆知易最近想收购一家势头不错的小公司,既然未婚夫这么忙,她则会自觉的减少去打扰陆知易,选择和母亲去参加慈善活动,偶尔会去参加一些社交。
对于白毓的识大体,陆知易很满意,也给了他空隙去接近郑之南。
陆知易打定主意星期一的时候去郑之南的公司和他近距离接触。
这样的陆知易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贺兰棠的家里做家务。
郑之南做家务的机会不多,但也不至于笨手笨脚做不好。
大概是因为知道郑之南今天会过来,贺兰棠周六会睡到八点才起床,但今天如工作日那样,六点半就起来了,郑之南是七点到的,当时贺兰棠已经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翻看了很久。
听到门铃响就立即走了过去。
贺兰棠住的是复式,独门独户,打开门,就看到衣着休闲的郑之南。
贺兰棠其实对郑之南印象只有那么几次,一次是早年派对上,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卡其裤,朴素又透着清秀可爱,然后就是今年,在办公室里看到西装革履的郑之南,褪去了学生时期的青涩,眼眸清明,举手抬足都是自信优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郑之南在他眼里太过耀眼,让他已经将多年之前的那次纠缠变得记忆模糊,回想起来也只是记着他当时的情绪应该是随波逐流,无欲无求的状态。
不过不管是怎样的,贺兰棠也已经不在意了,他现在只想看着这个曾经利用了他的男人给他洗衣拖地,炒菜煮粥。
郑之南看到贺兰棠,嘴唇抿了抿,走到玄关处,看着他说:“换哪双拖鞋?”
贺兰棠指了指白色的那双。
郑之南换好鞋子,走向厨房时,边挽袖子边问贺兰棠想吃什么早餐。
贺兰棠说:“你随便做吧,我不挑食。”
越是这种没有具体喜欢吃什么的人,其实越挑剔,因为你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很大概率上会做出他不爱吃的东西来。
但是郑之南没惯他的臭毛病,他又不是没问过,所以一会儿他随便做,做出什么来,他不喜欢,他也不会管,反正只答应他来做家务做饭,可没保证餐餐得好吃。
按照原主的人设,其实原主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对父母他无法强硬起来,有一部分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在逃避,但是除了父母之外的人,他可没有那么软。
好比陆知易的事情,陆知易那么对他,他还是毅然决然,也不管自己会在这件事上受伤给陆知易带了绿帽就能看出来,也有坚韧决绝的一面。
而俏俏的到来,他估计也没想到。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生孩子,大概也就没有俏俏了。
所以他对贺兰棠不那么顺从,也并没有崩人设,不过崩不崩人设,他已经不在意了,反正别太崩就行,崩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攻略任务对象获得好感度,只要他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天崩地裂都行啊,还管他那么多。
所以贺兰棠四十分钟后坐在餐桌前,看到的就是一荤一素和一碗瑶柱粥。
粥很鲜美,加了点虾仁,菜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盘青菜和一盘小炒肉。
贺兰棠自从回国后,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正儿八经的吃顿早餐了,大多数他为了省事,直接烤两块面包加个煎蛋和两片火腿,也就凑合了。
家里没保姆是因为不喜欢有生人,也一直没选到合适的人选。
本来他是想挑剔一下,但是奈何太久没吃中式早餐,嘴巴和胃告诉他,这都挑剔,也太不是东西了。
因此贺兰棠格外安静的用早餐,郑之南则继续不发一语的去干活儿。
做完早餐,该做家务了。
一边做家务,一边偶尔有电话接进来,是一些在家里也不忘忙工作,在网上进行作业的员工,向郑之南请教问题。
通过这小半年的认识,所有轻风公司和郑之南有过接触的员工都觉得老板就是百科全书啊,内行外行的东西都能搔到痒处,让人总是想到之前想不到的盲点。
最近公司的即时通讯正在快速扩大下载量,覆盖面基也在稳定扩大。
所以公司建立了游戏开发部,招了一批新人,开发的都是一些小游戏,老板的意思是一步步慢慢来,毕竟是小公司,一下子迈的太大,很容易跌倒。
郑之南喜欢稳扎稳打。
对于郑之南公司的动静,贺兰棠也在关注,他发现这个男人,看似平静,其实想法很多,当然,都是既新颖又有有趣的想法,弄的他都想掺一脚,赞助一波,当个股东什么的。
郑之南不想步子迈太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资金完全不能让他们快速发展起来,无法支撑运转,如果走的太快,很容易崩盘,现金流实在是个问题。
玩互联网,就算他对股市的行情非常了解,也无法源源不断的投入进去,地皮那边还没有动静,即时通讯软件除了卖出去几个单子,另外一半的市场完全被陆知易挤压着。
陆知易有资金,有人脉,随便请几顿饭,那边就算个人情签给陆知易了,既然在这方面有熟人,何必得罪人,签他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
陆知易一家公司就吞掉一半的京都市场,隐隐有往外扩散的势头,而另一半可不是郑之南一个人占有,还有其他公司和他们瓜分市场。
郑之南唯一有先机的地方可能就是瞄准了市场,做了公测版,免费让网友们下载。
他的这个行为让不少同行都觉得他这是在扔钱。
毕竟大家做软件,肯定都是想赚钱的,哪里有人会去做免费版,做免费版,就算他们想,公司那么多人要吃要喝,这钱怎么来?服务器可也是要维护的,用在公测上,办公软件不就被挤压了。
所以暂时还没尝到甜头的人没去学郑之南。
而作为在国外生活多年,对金融以及营销都有涉猎的贺兰棠虽然不知道未来世界的营销有多疯狂,但一通百通,聪慧过人的他又怎么看不出来郑之南其实并不是傻子,故意烧钱买口碑。
他只是在温水煮青蛙,让大众接受轻风的软件,从而再从其他方面把在这上面花费的金钱赚回来,现在没赚头,未来也有赚头,抓住了大众,其实就是抓住了他们的钱袋子。
人口红利,有些人眼皮子浅没看透,贺兰棠则看穿了郑之南。
所以他从想要找回场子,慢慢转变成了想要了解他更多。
早些年,他和郑之南上床,不见得对郑之南有多喜欢,只不过是互有好感的阶段,然后还没好感超过一天,就从别人那里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好感变恶感。
但现在,贺兰棠发现自己那本来被压下去的好感,随着和郑之南接触又在慢慢复苏。
那种感觉很奇妙,不是马上就坠入爱河,爱的无法自拔,而是可以很冷静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没有那种想要冲动的立即占有对方,欣赏的意味更多一些。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种新奇感觉的贺兰棠不打算刻意压制,他想随便他慢慢变化。
他不会去否认他对郑之南起了兴趣,再次有了好感。
真可笑,明明知道对方当年利用了他,应该羞辱对方一番后就一刀两断,从此不再来往,自己却忽然改变了注意,想和对方多接触。
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
想着事情的贺兰棠暗自摇了摇头,对自己有些无奈的吃着早餐。
郑之南则拿着拖把在拖地。
其实今年第二季度开始,股市就有些低迷,他也已经抽出来了大部分的投资,留下了两支老品牌比较顽强的股票,其他的全部都撤了。
银行卡里的资金满打满算也就够维持今年的开发。
其实公司一直在招新的股东,光靠他自己是不可能开着这艘船在大海里航行,主要还是资金问题,他要是家境殷实,有个几千万,估计够他随便折腾,做各种有意思的开发,充盈现在相对匮乏单调的市场。
正因为市场匮乏单调,才是他们赚钱的时机。
奈何资金实在是无法支撑他做更大的项目。
现在他的行为在很多业界眼里都觉得是在烧钱,是个坑,就算他把资料做的再漂亮,一时半会也融不到资,这个时期的资本家都特别谨慎,因为还不太了解市场,所以谨慎。
想到这里,郑之南看了一眼贺兰棠的背影。
其实他的这份早餐,做的挺普通的,粥把食材扔进去煮就行,菜也是随便炒的家常菜,本来会让这大少爷嫌弃,没想到吃东西的时候倒安静,也没找茬。
这让郑之南对贺兰棠有了那么一点好印象,之前更多的大概是……同情?
毕竟的确被原主利用了,成了发泄的工具。
虽然让他来家里打扫卫生折腾他挺骚操作,准确的说挺霸道总裁智障风的。
毕竟正常人哪里会想到让一个曾经利用过他的人来家里?
如果他是贺兰棠,只会冷嘲热讽一番就从此划清界限。
不划清界限就算了,还把人带到自己的私人地盘,这操作不骚?
他一想到有讨人厌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私人地盘就浑身不自在。
正想事情的郑之南没看到贺兰棠吃完了东西走向他,一拖把拖到了贺兰棠的鞋面上,还有一部分脚脖子,拖把有些湿润。
贺兰棠皱起眉头看着站起来望向他的郑之南。
“你故意的?”
郑之南这下没不给面子,认认真真的说了抱歉。
“有点走神,没看到,抱歉。”
贺兰棠看了看脚,把脚上的拖鞋扔到一边,赤着脚往洗手间走。
郑之南看一眼地上只是有些被打湿的拖鞋,正准备拿起来帮他擦一下,就听到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扔了吧。”
郑之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败家子,依言扔到了垃圾桶。
等贺兰棠洗完脚,穿上新的拖鞋后,郑之南已经在擦桌子了。
这种气氛其实挺怪的。
一个人想羞辱利用他的人,但迟迟没有更多动作。
一个利用过对方的人竟然心甘情愿的做着家务。
越想越怪,但两个人都没有戳破这种奇怪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