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师傅。”杜北生晚上站在白得得屋外敲了敲门。
    “进来。”白得得有些有气无力。
    杜北生走进屋,在白得得对面坐下,“师傅,心情为什么不好?”杜北生也在反省自己,最近半年他很少陪在白得得身边,连他师傅有没有被人欺负都不太清楚,实在是不够尽心。
    按照白得得的性子,看见他赢了比赛,不可能一点儿兴奋都没有的,所以杜北生才按捺不住地来问白得得。
    白得得有些闷闷地道:“得一宗的苏师弟,哎,现在不能叫师弟了,他和我同时种灵的,被容舍收为了徒弟,如今都已经是定泉境了,可是你……”
    杜北生的手一紧,垂下眼皮道:“都是弟子无能。”杜北生怎会不知道白得得的攀比心,如今他输给苏彦璟那么多,也难怪白得得不高兴。“师傅,我会努力的,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他。”
    杜北生可不管苏彦璟是什么灵种,他只知道白得得想赢,他就不能输。
    白得得一看杜北生的神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不是,我不是在怪你,小徒弟,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都是师傅的错。我成日就想着玩儿,也没顾得上你的修炼。而且我自己现在也才种灵境,对你的帮助也不大。”白得得有些颓丧地捧着自己的脸,手肘撑在桌上,“我不是一个好师傅。”
    杜北生诧异地抬起眼皮,他没想到白得得会这样想,“师傅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傅。”
    白得得长长地叹息一声,“好师傅不一定是名师傅,我就怕我对不起你的努力,北生。”
    杜北生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儿,白得得难不成是想给他另外介绍师傅?“师傅,我只想做你的徒弟。”
    这种专一劲儿怎能不让白得得感动。如果一个人爱你,同时还爱着许多其他人,这份爱你当然会感激,可是如果一个人忠于你,且只忠于你,那却是不一样的珍贵。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放下大话道:“放心吧,师傅以后一定会努力做个名师的。”
    杜北生笑了笑,他生得其实挺俊俏,笑起来更甚,是一种只为你绽放的稀有美。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自己这么可爱的徒弟一样要好好地培养。
    次日一大早白得得先去了竹林吐纳,然后就准备去比武台找个好位置看杜北生接下来的比试,只是她才收功走出竹林,路过半山的桃林时,见容舍和顾晓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好奇心立即就被提了起来。
    孤男寡女的一看就有八卦。
    白得得当即收敛气息缀着二人走了进去。阴阳修容花因为吸纳的是元气,顾晓星这等修士虽然修为高深对灵气十分敏感,但对元气却无什么感应,所以白得得只要不靠得太近,也能不被发现。
    “这片桃林是我奶奶栽下的晚桃,她生前最爱来这里饮茶,我爷爷每日都会给她挑一支最美的桃花戴上。”顾晓星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是怕惊扰了那些花瓣。
    白得得将拇指放在嘴边,一脸的琢磨,刚才她本来以为是容舍追求顾晓星来着,她还想顾晓星身为定泉境修士怎么可能看得上容舍那拼爹货。
    可是现在听顾晓星这意思,似乎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白得得心里直摇头,容舍能有什么好的呀,要颜值没颜值,要修为没修为的。
    白得得目不转睛地看着容舍,等着他回应顾晓星,或者挑一支桃花送给顾晓星。
    大清早的这两人就来桃林谈情说爱还真是闲得慌,容舍要是有这个功夫多修炼修炼,也不至于还才开田境,白得得心想。
    哪知却不见容舍有白得得猜测的动静,他只是抬了抬手,一架画架便出现在了桃林里。
    白得得伸了伸脖子,这是什么情况?
    “我坐哪儿好?”顾晓星问。
    容舍抬了抬手,不远处开得极灿烂的桃树下便多了一套石桌和石墩。顾晓星在鼓形墩上坐下,那桌上又有冒着丝丝白气的清茶。
    顾晓星展颜一笑,啜了一口道:“真是好茶,是得一宗的云雾飘渺茶吧?”
    容舍“嗯”了一声,右手已经提起了画笔。
    顾晓星那个位置,刚还有晨光透过山间薄雾而投射过来,从白得得这个角度望过去,有粉色桃花瓣在顾晓星头顶飘悬而落,阳光照在她侧脸上,勾勒得她本就足够美的五官更加柔美,说不得那位置是选得真不错。
    接下来便是长长的静静的笔尖挪动的“沙沙”声。
    白得得站了良久,觉得无趣想走吧,总感觉好像一出戏没看到结尾,很是不甘心。可是这对男女谈情说爱似乎也太无聊了点儿,话都没几句,太浪费功夫。
    到容舍停笔时,白得得都打了两场盹儿了。
    顾晓星走到容舍身边,看了看那幅画,惊艳了良久,“宗主将我画得太美了。”
    哪怕白得得在感情是没开窍,但只要不是傻子这时候也知道该说什么话是吧?白得得已经做好被肉麻一地的准备了,却听容舍道:“是你景选得好。”
    白得得差点儿没笑出声。容舍是呆子吗?显然不是,他在琼鲸舟上可是倚红偎翠好不风流的。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不懂容舍是对顾晓星欲擒故纵还是什么。
    顾晓星也轻笑了一声,又道:“这画里的我怎么跟活了似的?”
    她话音刚落,白得得就见一个身着星空裙的丽人从那画纸里走了出来,俨然第二个顾晓星。
    “呀。”顾晓星惊讶地退后了半步。
    容舍用笔尖在空中不知画了个什么,那画中人便又走回了画中。
    白得得眼睛一眯,没想到容舍的画技已经到了如此超凡入圣的地步,难怪他要用这一招来追求顾晓星。
    顾晓星小心地卷起那幅画,“多谢了,宗主了。”
    容舍道:“不谢,本就是说好的条件。”
    顾晓星抱着画仰头对容舍道:“宗主对门下弟子的用心良苦让晓星佩服。只是将白得得等人送来我们七宝宗,似乎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哎……所以让宗主替我画画,实在是受之有愧。”
    白得得心里开始跑马,所以容舍让七宝宗答应两派互换弟子的条件就是给顾晓星画幅画?
    容舍道:“自己不争气,别人再用心也无用。不过还是要多谢顾姑娘助我与顾宗主之间达成此事。”
    白得得听到这里才明白容舍是如何说服七宝宗的人同意彼此交换弟子的,搞了半天是走了顾晓星的路子。
    实则如是换了其他人绝对不会如白得得这般轻信。彼此交换弟子除绝学外的典籍随便浏览,哪个门派能有这样的包容心?顾晓星虽然是顾渊海的孙女儿,可也没有这般大的影响力。
    偏偏白得得自身的情况不一样,在她家里,她就是老大,说什么就算什么,如果易地而处,她爷爷白元一是七宝宗宗主,白得得说要和得一宗交换弟子,她爷爷最多就是为难一阵,到最后定然经不住白得得磨缠。因此以己推人,白得得自然觉得顾晓星对顾渊海也有那般影响力。
    “宗主太客气了。”顾晓星低头理了理鬓发,对容舍的感谢她是受之有愧的,因此抬头看着容舍道:“大比之后,我会让师叔他们对白得得等人多加上心一点的。”
    第46章
    其实顾晓星心里也是有疑问的, 虽说她的确在里面起了牵线的作用,但顾晓星可不认为自己能说服顾渊海, 她只是在她爷爷面前提了一句,后面的事情都是容舍自己解决的,不知他和她爷爷密谈了什么,出来之后两宗仿佛就成了连襟一般, 多种资源都开始共享。
    这也是顾晓星对容舍好奇的地方。
    然后听得顾晓星说要让人对自己多上点儿心,白得得在心里就忍不住骂了句“狗男女”,要他们吃饱了没事儿干管那么多闲事啊?现在搞得好像容舍多伟大似的, 她差点儿就死在七宝宗了好吗?
    “不用了。白得得就是再修炼,也永远及不上顾姑娘,就让她那样吧。”容舍道。
    白得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容舍真是狗眼看人低。而且“她那样”是哪样儿啊?说得她好似很差劲似的。
    白得得气不过地走出去对着两人喊道:“诶,你们,背后莫论人不知道啊?”
    顾晓星吃惊地看着白得得,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害羞是自然有的, 但更多的还是惊讶,她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附近还有人?
    容舍却似乎没怎么被惊到, 也没搭理白得得, 反而对顾晓星道:“顾姑娘先回去吧,她就是这种不识好歹的性子。”
    顾晓星朝容舍点了点头, 可不管怎么说背后说人, 又被人听见了, 她还是觉得有愧于教养,所以路过白得得时,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美人如花,看来教养风度也都胜过白得得不少。
    白得得握拳看着容舍,她就烦容舍这一点,明明是个拼爹货,也没多大年纪,每次在她面前都一副极有优越感的样子,还爱充作她长辈模样。
    “你的好意我是不会领的。在我看来,你把我送到七宝宗来本就是充满恶意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为了接近顾晓星的手段?”白得得也是刚想明白的。得一宗和七宝宗以前可没好成这样,这才多久啊,容舍就来了七宝宗三次了,难道敢说不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容舍淡淡地道:“我对你就是充满恶意的。”
    白得得睁大了眼睛,居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你……”白得得有种话讲不下去的感觉了。
    眼看着容舍收了东西就往林子外面走,白得得小跑着追了过去道:“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顾晓星会看上你。人家都定泉境了,你不过才开田境,要不是你坐在得一宗宗主的位置上,你以为人家会多看你一眼啊?”
    白得得说完,就快意地看向容舍,觉得这样应该算是回击了吧?踩到痛脚了吧?
    容舍皱了皱眉头,“你满脑子除了男女情爱,还能装点儿别的吗?”
    白得得想被点了哑穴一般又说不出话来了,真是气死个人了。怎么被容舍说得她脑子里好像很肮脏似的?
    不过看刚才容舍对顾晓星的态度,好像也的确没什么暧昧的,很多话茬明明可以往暧昧了接的,他都没回应顾晓星。
    可是要让白得得认错那是不能的,更何况容舍说话还那么伤人。
    白得得装着一肚子气去到了比武台边,周金龙早就来替她将位置占好了,今日杜北生对战的是七宝宗的杨见善。
    五宗大比并不会回避门派,因为取得前三甲的弟子会有额外的奖励,所以也屡屡有本宗对战的情况出现。
    南草这次也终于从他“迷恋”的种植事业里脱身出来,挤到白得得身边道:“上回北生就输给了杨见善,不过这次他有你爷爷亲手炼制的生之剑,肯定能赢。”
    白得得没说话。生之剑的确不错,但是它最大的优势并不是现在威力有多大,而是它的成长性。白得得帮杜北生激活的剑魂,也不可能短短几日就强大起来。而且杜北生会的功法也太少,虽说专一是好处,但很多时候灵机应变的选择就少了。
    杨见善出自七宝宗驱兽门,天生就亲和万兽,更有传言他在学会人语之前就已经先会几种兽语了,种的灵叫“解语花”,也是少见的偏门灵种,可是用在驱兽上却是一种大杀器。
    现在杨见善不过是种灵境巅峰修为,可是他却已经能驱使开田境的灵兽,并且不是一只,他身后站着三只开田境灵兽,其中一只乃是吊睛白额虎。
    凤真在得一宗修行的也是驱兽之术,所以一看杨见善那阵容就吓了一跳,“天哪,我至今都没能成功驾驭开田境界的灵虎,他一个种灵境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还可以心分三用,我能专心驱使一头都不错了。”
    “别说了,行不行?”白得得被凤真说得心都凉了,她好像有点儿被自己的骄傲给冲昏头了。虽说白得得心里一直觉得阴阳修容花是鸡肋,但每次想着它能给杜北生等人带来巨大的辅助就又有些得意洋洋。现在看了五大宗大比,不过才种灵境而已,她就意识到自己以前是夜郎自大了。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她白得得还真算不得什么。
    杜北生的寂灭剑虽强,但依旧只是种灵境的强者,遇到开田境的白额虎却是有些左支右绌。
    不过在杜北生的心里似乎从没有过认输这个念头,要么赢,要么死。而五大宗有过协议,场中弟子如果自己不自动认输,生死都各安天命的。
    此刻杜北生身上已经负伤多处,杨见善的白额虎其实对他的威胁还不算最大,反而是那只开田境的小甲虫,让人防不胜防,杜北生的左肩就是被这只小虫给洞穿的。
    “得得,北生再不认输,我怕他性命不保。他怎么这么固执啊,不过是大比而已,犯得着拼命吗?”周金龙出声道,“他怎么还不认输啊?”
    白得得咬着嘴唇越发地反省自己作为师父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她看着场中的杜北生,多少也有点儿了解自己的小徒弟,他大概是不想让她失望。
    白得得对南草道:“你给北生传音,就说是我说的,让他认输,如果他不听我的,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师傅了。”
    南草夺舍的玉怡虽然也只是种灵境,密语传音还用不出来,但是他的元神却是老魔头,总是难不住他的。
    杜北生在场中朝白得得投来一瞥,眼里有不服输的坚韧。白得得猜得没错,他的确是宁愿死也不想在白得得面前输掉。
    如今的杜北生估计自己回首当年,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态怎么转化得如此快,当初他跟着白得得不过是想利用她的权宜之计而已,现在却早就忘了初衷了。
    白得得对杜北生做了个口型道:“活着!”
    杜北生这才咬着牙喊了句“我认输”,这话才出口,他就倒了下去,失血过多,精神也倒了。
    白得得守在杜北生床边对南草反省道:“我是不是平时要求太高了,给了北生无形的压力,所以北生才会死也不认输啊?”
    南草在白得得背后白了她一眼。白得得对徒弟的要求还真不算高,大部分时候都是放任自流,可是杜北生那点儿小心思,南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就杜北生这出身,这修为,当然是绝对配不上白得得的,所以他才不得不拼命。
    南草虽然认了白得得为主,但那也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而已。若要从男女之事上论,南草真心觉得看上白得得的男人那是心得多瞎啊?天下美人还少吗?白得得再漂亮,可相处久了谁受得了啊?
    南草心里叹息,杜北生还是年纪太小啊,等他再大点儿就知道了,女人嘛脸看得过去就行了,要紧的还是得温柔解语啊,那样日子过起来才舒服。谁愿意成日犯贱去伺候大小姐啊?
    南草绝对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而且眼前的大小姐虽然可能是诚心发问,但她的性子可是只听得进好话的,于是道:“主人平时那般和蔼可亲,怎么可能对北生有压力,应该是北生对道的追求太执着了,所以才不愿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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