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容舍把煎炒好的龙蛋饼盛入了盘中,端到了桌子上。那鹦鹉立即欢呼着飞了过去。
    白得得着急地再次道:“我也想吃。”
    容舍完全不搭理白得得,径直出门又喝酒去了。
    白得得气得无可奈何,将自己的盘子往桌子上一放,挨着鹦鹉坐了起来。她呀,别的都好,就是好奇心太盛了,实在想尝尝画中龙蛋的味道。
    俗话说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白得得也不跟傻鸟计较了,她伸手拉了拉傻鸟的羽毛,指了指自己的盘子,又指了指它的盘子,“我说话你听得懂吧?咱们分着吃怎么样?你给我一点儿龙蛋,我给你一点儿凤凰蛋,怎么样?”
    那傻鸟果然听得懂白得得的话,它的头往白得得盘子里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盘子,最后点了点头。
    “好,那我开始分咯。”白得得欢喜地道,拿起筷子就把自己盘子里剩余的凤凰蛋拨了一点儿给傻鸟,却从傻鸟的盘子里分了一半的龙蛋到自己盘子里。
    这欺负畜生可是欺负得明目张胆了。
    傻鸟当然不干了,立即扑腾起来,白得得端起自己的盘子就开始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嘴里塞龙蛋,真是香啊,不同于凤凰蛋的鲜甜,这龙蛋带着一丝咸香,当然也是鲜味儿十足,嚼起来带着一丝丝韧劲,跟普通蛋完全不同,绝对是味蕾的至高享受。
    容舍就看着白得得在花丛来窜,后面追着只暴走的鹦鹉。那鹦鹉也不是普通货色,白得得的脚力险些逃不掉,所以后脑勺时不时就被那鹦鹉给啄上一口。但即使是这样,白得得也依旧没放弃手里的盘子。
    偏偏白仙子就是再狼狈,也绝对不会学猪八戒吃人参果那般囫囵吞枣,她一定要慢慢地去品味那人间至美的味道。
    容舍受不了地摇了摇头,白得得这心智有十岁吗?
    事实证明有的。而那只傻鸟才是真正的智障。它光顾着去抢白得得盘子里的蛋了,自己的蛋却还留在桌子上,白得得兜着圈子绕了回去,顺便飞速地把傻鸟盘子里的蛋也都倒入了自己的盘子里。
    傻鸟立即暴走了。
    白得得却是左一个阵盘、有一面阵旗开始插,让那傻鸟再追不上她,只能在阵法里兜圈子。
    “哈哈,跟我斗?!”白得得极其嘚瑟地端着盘子朝傻鸟做了个鬼脸,把剩下的龙凤蛋吃完了,这才拍了拍裙子上的褶子,然后顺了顺头发,走到容舍身边。
    刚才的确是有些丢脸的,白得得平日里也不肯在人前这么掉价的,不过在容舍跟前就没这个顾虑了。听说曾经有的姑娘为了拒绝男人的追求,连当着他的面扣鼻屎都干过,她白得得如今才不过就是护食而已。容舍要是能自个儿打了退堂鼓就是皆大欢喜。
    容舍此刻正对着叠瀑作画,白得得心里虽然惦记着事儿,却也没出声打扰容舍,她就那么看着,想着能不能再偷一次师。这画技可真是好神通,她要是能学会的话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因此白得得生怕容舍走神,打扰了他。只仔细看着容舍的行笔,试图揣摩他的画技或者背后的神通的什么的。
    结果容舍却一边画画,一边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不会打扰你画画吗?”白得得略微迟疑地道。
    “不会,你说。”容舍道。
    于是白得得只好开口了。除了日月谷的那处禁地外,她得得全部毫无保留的全说了。这实在不能怪她有私心,毕竟容舍是外人,日月树那种神树,太让人觊觎了,而人性却又是最经不得考验的,不轻易尝试,就不会反目成仇。
    当容舍听到白得得把摄魂老祖给弄死了时,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太不可思议了,应该是我灵种的功劳,你知道的就是阴阳修容花。”
    “我没有奇怪这个,我是奇怪你那时候怎么会想着弄死摄魂?如果现在摄魂还活着,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下手。”
    “哦。”白得得噘了噘嘴,“当时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万一让葛半仙想出法子救回摄魂老祖,我爷爷不就又多了个对手吗?我是本着杀一个不算亏,杀两个就赚了的心态做的。”
    “你胆子可真大。”容舍没好气地道,“你当时难道就不能跟葛半仙虚与委蛇一下吗?”
    “那我宁愿死。”白得得道。
    容舍冷冷地看着白得得,“死?你说得倒是轻松。死的人的确是解脱了,活的人呢,你爷爷呢,你爹娘呢?你想过他们没有?”
    白得得狐疑地看着容舍,他好像有些生气。不过很快白得得就想明白了,这人是变相地再表达他的关心呢,其实什么她爷爷啊,容舍想问的根本就是他呢?
    白得得犟嘴道:“我爷爷肯定不会愿意看到我跟葛半仙低头的。”其实她也知道有时候轻易选择死亡是很不负责的事情。
    容舍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望向远方,“你根本就不懂。”
    白得得抬头望天地翻了个白眼,“现在我们不扯这个吧,你实在太会跑题了。当务之急呢,我们还是得先联系上不夜城我外公的人。”
    容舍道:“不用想了。陶为舟既然对你有心,肯定早就防着你求救了。你那信未必就送出去了。”
    白得得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的,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承认,那样就太绝望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白得得问。
    “你如果真想要拿到义薄云天庄的钥匙,还有帝皇蝾螈,那就必须拿到葛半仙随身携带的乾坤囊。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会交给别人。”容舍道。
    这还用你说?白得得又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啊,可是要从他身上拿东西怎么可能?除非能杀了他差不多。这不太现实吧?”
    “怎么不现实?当初带领道修灭了魔修的就是天灵体。你自己是这种体质,却不好好修炼,能怪谁?好在你的神魔誓言没有定下期限,所以你从现在开始认真修炼,迟早能杀了葛半仙的。到时候在回来取这些东西不行吗?”容舍道。
    又是修炼?容舍真是比她爷爷还会督促人呢。
    白得得生气地摊手道:“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办法?”
    容舍画下了最后一笔,将笔在湖水里涮了涮收了起来,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道:“从你说的这些事儿里,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白得得就不说话了,她要是能想出法子,还用在这儿跟容舍发脾气?她早就行动了。
    “先谈谈葛半仙的底吧,人总有弱点的。”容舍道。
    “怎么探啊?”白得得又问。道是拼爹的人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当有人依靠的时候自己就不动脑子了。白得得亦如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飘的时候,点子是层出不穷,这会儿见可以把容舍拉进来了,她也就开始犯懒了。
    “把你的阵盘撤了,把小鹦放出来吧,让它去。”容舍道。
    白得得到时没想到那傻鸟还有这功能,“它能行吗?”白得得说着话便招回了阵盘和阵旗。
    容舍没回答白得得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
    白得得道:“你救我的时候,对那什么全儿好像挺了解的,我还纳闷儿呢,也是这傻鸟帮你探出来的?”
    容舍点了点头。
    傻鸟此刻已经飞了过来,听见白得得叫它傻鸟,立即开始扑腾翅膀,不断重复“你傻鸟,你傻鸟,小鹦,小鹦。”
    “小鹦是它的名字吗?鹦鹉的鹦?”白得得问容舍。
    容舍微微点了点头。
    白得得立即笑了起来,“你的鹦鹉直接就叫小鹦。我们得一宗的各脉就叫一脉、二脉、三脉。我发现你和开派圣祖还真是一家人诶。”
    容舍没说话,只轻轻摸着小鹦的羽毛,似在吩咐它办事儿。
    白得得却在旁边脑洞大开地想,容舍将来要是有女儿岂不是名字就直接叫“小女”?哦,不对不对,估计不止生一个,那就更好取名了,阿大、阿二、阿三?
    想到这儿白得得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容舍莫名其妙地看向白得得,这姑娘还真会自娱自乐了。
    白得得忙地朝容舍摆手,表示自己没笑什么,不过世事往往乐极生悲,白得得才笑了两手,手就一把捂住了肚子。
    当然不是人生三急,白得得只是有感觉到了灵气爆表的疼痛。她实在怀疑阴阳修容花是不是出毛病了,居然连灵气都不抽了。
    容舍的头微不可查地偏了偏,这是在问白得得怎么了。
    白得得有些无奈地道:“我估计又得跳舞了。”
    容舍没多说话,让鹦鹉重新蹲他肩上走了。
    白得得不知道自己跳了多久,反正又是精疲力竭地昏睡了过去,最后是被一声又一声的“草包”给吵醒的。
    白得得皱着眉头揉着额头地睁开眼睛,待找到容舍的身影后问道:“傻鸟打听到什么了吗?”
    “草包!”鹦鹉大喊道。
    白得得头疼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道:“小鹦,打听到什么了吗?”
    “草包!”鹦鹉继续尖叫。
    “嘿!”白得得气愤地朝着傻鸟喊道。她都主动退让了,这傻鸟居然还不依不饶了。
    容舍有些头疼地摸了摸额角,白得得实在太“活气”了,精力无穷,跟谁都能杠上,现在连鸟都怼上了,果然是年轻无极限。
    “好了。傻鸟,不,小鹦发现,葛半仙有沐浴的习惯。”容舍道,他差点儿就被白得得给带偏了。
    小鹦立即朝容舍也怒吼了起来,飞到他头顶开始啄他的发冠。
    白得得差点儿没笑死。
    容舍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小鹦的尾羽,“好了好了,待会儿等不死下了蛋,我给你煎蛋饼。”
    小鹦这才松了嘴,然后朝白得得傲娇地哼了声。
    “你对傻鸟到是挺好的。”白得得道。其实她的潜含义是,对人咋就那么坏呢?
    容舍又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白得得摸着下巴道:“你现在的表情比以前多了几种诶。”
    “你到底要不要讲正事儿?”容舍摊了摊手。
    白得得道:“要啊。我听到你说的了,葛半仙每日会沐浴,沐浴必然会脱衣服,乾坤囊应该也在里面。那个傻鸟有没有发现我的如意珠在哪儿?”
    “你觉得以你和它的关系,它会告诉你?”容舍道。
    白得得耸了耸肩膀。
    容舍道:“走吧,据傻鸟……”容舍顿了顿,不过这次没再纠正了,“葛半仙的沐浴时间就快到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容舍吹了声口哨,不死凤凰应声而下,容舍跳上不死凤凰的背部,白得得也跟着跳了上去,那凤凰沿着叠瀑往下游急速飞去,那里有一处既宽且深不见底的瀑布。
    容舍一把拽住白得得的手臂,拉着她往下一跳,吓得白得得因为陡然失重而连声尖叫。不过好在一切都是一瞬间的,片刻后他们便再次出现在了罪恶城中。
    “给你。”容舍将一个卷轴递给白得得。
    白得得展开一点看了看,立即意识到这正是她看着容舍画的那幅画。
    “给你防身。不过这幅画的灵气只能支撑九日的使用。”容舍道。
    白得得含笑地看着容舍,他这人原来也有贴心的时候嘛,值得鼓励,免得他将来孤独终生,她就听不到“阿大、阿二、阿三”之类的可笑名字了。
    “谢谢,你的情我记下了。”白得得郑重地道。
    容舍对白得得这种非常官方的语气有一丝疑惑,不过这姑娘的名堂太多了,他也懒得探究。
    “要通知你徒弟吗?”容舍问。
    白得得立即摇了摇头,“不要。他们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担心。这种事儿也不是人多就能办成的,我们自己去吧。有他们在其他地方,也能迷惑敌人的视线。”白得得相信她从陶为舟身边逃走后,他一定派了人时刻盯着杜北生他们的。
    容舍点了点头,领了白得得往葛半仙的院子去。
    他们两人虽然修为都只有开田境,但白得得因为修行的是元气,这就让东荒域的灵气修士对她的气息不敏感,而容舍似乎自有法宝,所以两人成功地溜进了葛半仙的宅子。
    容舍掏出了一个不知名的天青色球体,随手往天上一抛,那球体就悬在了顶空,因为颜色的关系,那球体已经完全融入了天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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