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登快速在手机上打字:“这门禁系统没有联网,只有简单的二进制信息的排列,简单来说就是只能记录近两次的记录。如果再用门禁开一次门,后面的记录就会将第一条记录顶掉。”
“也就是说,这两次就是最近用门禁卡开门的记录喽。”江河问道。
关登点了点头,继续用手机打字:“只有用门禁卡开门才会有这样的记录,从里面开门不会产生记录。”
最近的这一次用门禁卡开门的记录在八点三十九分,而上一次开门却是在八点十八分。最后一次应该是葛母回来的时间,也就是八点三十九分。但是八点十八分的时候,到底是谁回来了?而且是拿着门禁卡回来的。
一共有三张门禁卡,摆在江河面前的有三个判断,其一,张卡是葛冬云的,其二,这张卡是葛母的,其三,这张卡是葛冬霭的。
如果凶手搞到了其中任何一张卡,都可以直接从门进来。而附近又没有对着建筑的监控,凶手可谓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潜入葛冬云家,然后伺机进入葛冬云的卧室之中。而当然,如果凶手没有搞到门禁卡,那么就有其他三种可能。
其一,葛冬云曾经离开过,然后在八点十八分的时候回到了家里。其二,葛母回来过,她说了谎,她一共回来过两次。其三,葛冬霭从幼儿园跑了回来。
而这三种可能性,每种又都有矛盾和无法解释的点。
如果是葛冬云的话,她离开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如果是收快递完全不需要锁门,难道她去见了什么人?回来之后又睡了觉。这期间凶手很可能通过某一种方式潜入了葛冬云的卧室,紧接着等葛冬云回来。
如果是葛母的话,但是在那段时间里她应该在菜市场买菜,而且八点二十一分的时候曾经给葛冬云发了短信,这几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葛冬霭就更不可能了,一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中途逃学回来并且杀人,这几率几乎比第三次世界大战开战还要更小。
正在江河思考的时候,保安队长走了回来,江河并没有询问视频资料的事情,而是问道:“葛冬云的继母,也就是王女士,早上是开车送的她儿子么?”
保安队长虽然没有想到江河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回答道:“对,开车去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河又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保安队长皱了皱眉头:“这个我们还是看一下小区门口的监控吧。”
“走。”江河说道:“一起。”
众人跟在保安队长的身后,邵老问道:“是有什么发现么?”
江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只是在推算概率,将不可能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概率捋清楚。门禁卡只有三张,我一共找出了四种可能,凶手偷了葛冬云或者葛冬霭的门禁卡。其二,葛冬云今天离开家又回来,其三,葛母回来过,其四,葛冬霭回来过。”
“其中第四点几乎没有可能,第二点我们已经调查不出来了。”江河说道:“所以我们要把注意力放在第一点和第三~点上。”
邵老点了点头,他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从第一点看,葛母的门禁卡在我们手上,所以不是葛母丢的。如果是葛冬云丢的,凶手杀人之后把葛冬云的门禁卡放在屋子里也是可能的,如果葛冬霭的手中也有一张,那么就要考虑考虑其余的可能性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门卫处。
将监控视频调了出来,视频中显示,八点三十六分,葛母的车驶入了小区。期间,葛母还摇下了窗户和一名保安打了个招呼。也就是说,在葛冬云遇害的这段时间中,葛母还在外面,并没有作案的时间。
“她每天都会开车去送小孩么?”邵老看向了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倒不是,这个王女士的儿子就在附近的双语幼儿园上学。我们这是学区房,离着幼儿园,小学,中学都很近的,走的快点七八分钟就到了。一般都是下雨的时候她开车送孩子,不过偶尔去其他地方的话,她也会开车。”
保安队长又补充说道:“王女士和我们还算是比较熟悉吧,因为年龄上差不多,我听说她经常去游泳啊,或者做做健身瑜伽,所以身材很好的……”
说到了这里,保安队长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开口说道:“咳咳,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但是今天,她送完孩子,去了菜市场就开车回来了,没有去别的地方。”邵老又说道:“菜市场离着远嘛?”
“不远!”保安队长又说道:“我们这个小区好就好在离着什么地方都不是特别远。菜市场就在幼儿园前面,顺路。你要是再走一会儿,不远处就是地铁。你要是往那边走,那儿还有大广场,看电影唱歌吃饭什么的那是一条龙服务啊。”
正在说话的时候,一辆汽车来到了门口,保安队长看了看,开口说道:“这不是赶巧了么,王女士这不是回来了嘛。”
说着,车窗降了下来,正是葛母。
葛母的表情依旧阴沉着,她冲着几个人点了点头,开车进入了小区内。
专案组也没有再和葛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车离开。
江河开口说道:“如果走路只要十分钟,葛母也有作案的时间。”
“但是她在菜市场买菜啊。”袁军说道。
邵老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但越是这样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其实就越让人起疑。她开车离开,目标很大,回来的时候与保安打招呼,加强了不在场的时间概念。而她发了一条短信,也在葛冬云遇害前后。”
“她有这个作案时间,但是又没有这个作案时间。”邵老又说道:“但是有个最关键的问题,动机。”
袁军很同意邵老的这句话,他开口说道:“没错,我们几次来葛冬云的家,我发现葛母对于葛冬云很好了,甚至有点过于好了,不过这也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就是感觉很别扭。”
“没错。”邵老说道:“你说的这一点很重要,别扭,十分别扭。”
正在这个时候,徐一曼的电话打到了江河的手机上。
“什么结果?”江河开门见山。
徐一曼开口说道:“详细的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死因就是刺入心脏的那一刀。而由于死亡时间很短,所以我把死亡时间精确到了分钟之内。葛冬云大概死于八点二十二分到八点二十六分之间。”
“八点二十二分到八点二十六分?”江河点了点头说道:“先回去警局吧,我们马上就回去。”
“好。”徐一曼点了点头。
“死亡时间在八点二十二分到八点二十六分之间。”江河对几人说道。
“这个时间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邵老开口说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明白,凶手到底是如何将那个卧室变成一个密室的。”
江河看向了邵老:“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密室?”邵老和袁军看向了江河,惊奇的问道。
江河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没错,关于密室是怎么形成的,我已经知道了。在你们对付记者的时候,我一个人爬上了二楼,在二楼的窗沿上,我看向了卧室,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袁军问道。
“杂乱的屋子。”江河回答。
第174章 密室之谜
“乱?”袁军不知道江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口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凶手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你直接说吧。”
江河点了点头,看向了远处葛家的方向,开口说道:“我想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葛冬云的卧室十分的乱。但是葛冬云本人并不是一个不整洁的人,上次我们去过葛冬云的卧室,那里面整洁极了。”
“没错。”袁军说道:“是这样。”
江河伸出了食指:“所以说这就是前提,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去看今天葛冬云的卧室,就会发现葛冬云的卧室有些过于凌~乱。”
“如果不是葛冬云弄得,那就是凶手弄得呗。”袁军说道。
“没错,是凶手弄得。”江河看着袁军,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而且是凶手故意弄的。我仔细的检查过房间,也看过葛冬云的尸体,葛冬云基本上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凶手一刀刺入了心脏,几乎在一分钟内就死亡了。”
“而床和书桌的位置离的较远,就算葛冬云在这一分钟的时间内挣扎过,也不至于将书桌上的东西都弄到地上,而且椅子也歪倒在一旁。如果是葛冬云挣扎着走向门口的话,那么势必会留下葛冬云的血脚印。”
江河冷静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所以从几率上看,葛冬云是造不成这样的环境的。如果不是葛冬云,那么就是凶手。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有两种可能,凶手要找东西,凶手要掩盖什么。”
“很有道理,继续。”邵老认真的点了点头。
江河继续说道:“如果是找东西的话,那么抽屉里的东西一定也被翻过了。但是我拉开抽屉的时候,发现抽屉里面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衣柜里的衣服也一样,凶手只是把书桌上的东西弄在了地上。”
“所以这一点排除之后,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认为凶手这样做是在故意遮掩什么。”江河说道。
袁军挠着头,在江河诉说的过程中,他也在也在一直思考着,但是思来想去,他都想不出凶手到底要掩盖什么。
“那么凶手这样做是想掩盖什么呢?”他问。
江河回答说道:“一个装满水的塑料水杯。”
“其实当我在床边看到那个水杯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问题。”江河回忆着自己刚刚在葛冬云卧室看到那水杯时候的场景,开口说道:“水杯的位置掉落在葛冬云靠着窗户的床边,而不论是床头柜,还是书桌,都离着这个地方比较远。”
“凶手为了掩盖这个水杯的重要作用,于是把书桌上的书本,铅笔盒,甚至椅子都弄得东倒西歪,试图蒙蔽我们调查的方向。”
袁军怎么也没有回想起来水杯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问道:“水杯,你的意思是凶手利用了水杯逃了出去?”
江河点了点头。
“我们喝水的那种水杯?”袁军不甘心的又问一句。
“是。”江河说道。
“水杯怎么能帮助凶手跑出去?”袁军又问。
江河右手拇指顶在了食指上,比划成了一个月牙的形状说道:“我仔细的观察了葛冬云卧室窗户的锁,就是像这样的月牙锁。当锁柄朝上的时候,锁是开着的。”
说着,江河左手抓~住了右手食指,往下一扳,说道:“而当锁柄朝下的时候,窗户就上锁了。但实际上,不一定非要人来扳动这个锁柄,并且,锁柄不需要完全和地面垂直,按我的观察,和地面的夹角在二十度之内,都会上锁。”
说话间,江河似乎成了那位凶手,他模拟着:
“在一次机缘巧合或者处心积虑之中,凶手潜入了葛冬云的卧室。他用一把西式菜刀刺入了葛冬云的心脏。凶手一定对这种刀很熟悉,应该是长期使用这种菜刀的人。之后,凶手选择从窗户离开,并且设计了一个密室杀人的情节。”
“在离开之前,凶手将书桌上的各种东西散落在地上,为一会儿出逃做准备。首先,凶手留出了一个可供自己离开的空间,将月牙锁扳到与地面平行的正中间,然后将带着挂绳的装满水的杯子挂在锁柄上面。”
“接着,她快速从这个空间中爬到窗外,拉上窗户。”江河的手继续比划着:“之后,就没有凶手的事情了。装满水的水杯在重力的作用下,势必会对锁柄造成一个向下的力。而这个向下的力就代替了人力,拽着锁柄往下。”
“最后在重力势能的作用下,锁柄被拽下来的同时,水杯也从锁柄上滑落,摔在了地上。”江河放下了手,说道:“而这个时候,窗户也就被上了锁。这也是为什么锁柄和地面有夹角的原因,如果是人为,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认为锁柄一定是会扳到底的。”
江河已经基本叙述完了整个作案的过程:“之后,他从窗沿上爬下来,以我的体力能力为标准,只要三分钟时间左右。”
听完了江河的叙述,邵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这个人,一定十分熟悉葛家。不论是从二楼窗户往下爬的时间,还是利用水杯锁窗户,这都不是一个外人能够了制定并实施的。”
“我只说水杯的问题。”邵老说道:“如果水少了,那么重力不足以将锁柄扳下来,当警方介入时,水杯很可能依旧挂在上面。而如果水装的太多,那么会在一瞬间将锁柄扳下来,让凶手没有时间从窗户翻出去。”
邵老自己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从凶手一刀毙命,再从凶手从容不迫的利用窗户逃走,如果没有周全的计划,没有对葛家甚至是龙玲小区长时间的观察,凶手逃不走,也躲不过监控。”
“这个杀人犯一定是葛家的常客。”邵老斩钉截铁。
“葛家的熟人?”袁军问道:“难道说,那个凶手在事前就认识葛冬云了?”
邵老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凶手很可能是假借留下纸条那人的名义杀人,现在各大主流媒体也都是这样猜测的。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节杀人,的确可以混淆警方视听,尤其是凶手行凶后主动找来了记者,更是让警方分身乏术。”
“凶手是……”邵老还没有说出自己所猜测的这个名字,就听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警官,我儿子冬霭的门禁卡丢了。”说话的人是葛母。
几人扭过头去看,就发现葛母正牵着葛冬霭的手站在几人身后,葛冬霭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所以我还需要一下门禁卡。”葛母小声说道。
“冬霭的门禁卡丢了?”邵老看向了葛冬霭,葛冬霭还在擦着眼泪。
葛母有些不好意思:“是,刚才回家准备开门,就让冬霭拿他的门禁卡,可是冬霭在自己的书包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这才知道冬霭把自己的门禁卡弄丢了。”
说着,葛母看向了冬霭,生气的说道:“让你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听到了妈妈~的批评,冬霭哇哇大哭了起来,眼泪像是瀑布一样,止也止不住。
邵老蹲下了身子,一把将冬霭抱了起来,像是爷爷般慈祥的对冬霭说道:“冬霭不哭,告诉爷爷,你知不知道你的门禁卡是什么时候丢的?”
冬霭一边哭着,一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平常我都装在书包里,可是我回来就没有了。不是我弄丢的,呜啊~”
“不是你丢的难道是自己长~腿跑了?”葛母又忍不住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