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萧叡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皱眉问:“你怎么了?”
    阿妧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只觉得很热,想要浸到冰凉的水中,来纾解身体里莫名的的炙燥感。
    她没有办法再待在这里,转过身,一步步地往前走。
    萧叡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紧紧贴靠在他的胸前,温热的气息在她颈侧停留了一瞬。随后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向了内室。
    昏暗的光线,飘摆的帐幔,还有倾压下来的男子气息,滚烫而火热的,似乎带着醉意,所有的一切都是茫然而陌生的。
    阿妧睁着眼睛,那双灵动澄透的眼此刻也是茫然的,然而却是那样的明亮,像是天上的星子。她想要看清,却无法明白,只能将对方的行为归结为恶意的报复。
    腰间的系带被解下,她被蒙上了眼睛。
    ……
    夜深了,外间的铜壶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漏声,是这空旷而寂静的大殿里唯一的声响。
    萧叡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幔,眼底深处是清醒的,没有一丝醉意。
    他转向里侧,看着睡着了的女孩。伸手将她身上的衾被一点点拉开,少女赤洁的身体显露出来,黑发如墨,肌肤似雪,纤秀的身体玲珑如玉,无一处不美。
    诚然,这样柔软和干净的身体在他的世界里是不熟悉的。当他在边疆时,特别是作战后,倒在血泊里仰望着苍蓝色的澄净的天空时,也曾渴望有这么一个娇气干净的小女孩。他抱着她的时候,能够暂时忘记心里的仇恨和满身的杀戮。
    然而他遇见了她。
    手指划过少女胸前粉嫩的小尖,看着那处渐渐绷紧。他开始缓慢地亲吻她,在她睡着了的时候。
    少女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在他鼻端萦绕着。他发觉自己不能抵抗她身上的一切香气,下面又再迅速地硬起来。
    萧叡分开她的双腿,再次将自己送进去。
    睡梦中的女孩微微蹙起了眉头,低泣出声,萧叡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给过她机会的,不是吗?
    ……
    天明,萧叡醒来,光着上身赤足下榻。
    他瘦,但全身的肌肉坚硬结实,背上和胸口都有好几处明显的伤疤。
    衣衫散落了一地,他将阿妧的捡起来,扔回到榻上,而后走到铜盆处清洗。
    榻上的人也已经醒过来,背过他去穿衣。衾被下面很干净,没有萧叡听说过的所谓血迹,他昨晚替她清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
    小郡主穿好衣裳下了榻,长发披散着,走到他面前,神色冰冷地道:“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代价,那么我会觉得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交易,根本不需要你给我下药。”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
    萧叡的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淡,眼中隐隐然有阴霾。搭在铜盆上的手猛地使力,连木架子一起掀翻。
    铜盆“咚”的一声滚落到地上,水流了一地。
    第32章 惊闻
    外间的侍女们听到动静,慌忙跪下。有几个进来查看后,迅速地将地面清理干净,又重新端上一盆清水。
    萧叡不惯让女子服侍,自到屏风后面换上了衣服。
    他一会儿要外出巡视,身上穿的是黑金二色的盔甲。走出内殿,李恂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查清楚了?”
    “是,”李恂命人将一个宫女扭送上来,向他道,“将军,这就是姜氏留在咱们宫里的钉子。”
    萧叡取过殿中垂挂着的长刀,大步向外,头也不回地道:“清理掉。”
    ……
    三日后,魏帝下令把姜后从永始宫里放出来。
    因为当日魏帝发作姜后极为迅速,且消息捂得很紧,故而没有多少人知道姜后这些天其实是被关起来了,还以为她只是身体微恙,这才一直没有露面。
    除了相关的人,就连皇后的明宣殿里,也只有几个贴身的尚宫女官才知晓内情。
    姜后回到明宣殿的时候,仍是一身素服,青丝只用一根长簪简单地绾起。面上还是那样的温柔端庄,却能看出明显地消瘦了。
    宫人们垂首跪在地上,阿妧快步迎上去,眼中有泪花闪烁。
    姜后伸开双臂抱了抱她,手抚着她的脸颊,眼睛里有些许慈爱:“好啦,不难过了,姑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揽着她一起走进殿中。
    等到屏退了众人,阿妧与姜后一道在大榻上坐下。
    姜后仍抬手将她揽着,阿妧柔软了身子窝在她怀中,闭目感受她身上的温热气息,过了一会儿,向她道:“姑姑,你的猜测是对的,这件事的确是太子做的,目的就是陷害你。”
    姜后似乎有一点儿惊讶:“当真?”她让阿妧坐直了身子,两个人面对面,“你去找他了?是他这么跟你说的?”
    阿妧点点头:“我问过了,他没有否认。”
    姜后微微蹙起眉头,神色中似有忧思:“姑姑还以为是陛下想开了才将我放出来,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她看着阿妧的眼睛,问道,“是不是你跟太子求情了?他是怎么说的?”
    “我……”阿妧张了张嘴,对上姜后关切的眼神,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摇了摇头,“我没有跟他求情。”
    姜后闻言,轻柔地拍拍她的手臂,道:“本就是我跟陛下之间的事,你没有掺和进去才是对的。至于太子,他既然放不下,那要使什么招数就只管来好了,姑姑却也不怕他。”又看向阿妧,“你也不用怕,有姑姑在,姑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阿妧想到先前的事,仍旧沉默着。
    姜后顺了顺她的头发,随后起身下榻:“姑姑刚从冷宫里出来,身上邋遢得很,先去沐浴。妧儿去歇着吧,晚些再过来。”
    阿妧应是。
    等她去后,忽有未央宫的中官前来传旨,姜后坐在上座处聆听。
    那中官大马金刀,坐在下首,戴着翠玉绿扳指的手将拂尘一抖,命小内侍捧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正色向姜后道:“娘娘,这是陛下命咱家赏赐于您的,还请好生收着。”
    姜后让叶绯儿接过。
    那中官走后,姜后起身,叶绯儿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安放着一个八头钗的华胜,当中的凤口衔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
    姜后微微偏头,伸手轻拨了一下,那明珠便颤颤摇晃着,熠熠生辉。
    这是在羞辱她吗?
    姜后伸手将凤钗取出,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努力回忆那人戴着这钗子的模样。失神间,手中微微用力,尖利的钗头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掌流淌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姜后恍若未觉。
    “娘娘!”叶绯儿跪地唤她。
    姜后被这一声惊醒,抬手将那凤钗扔回到盒子里,神色重又恢复平静:“收起来。”
    “是。”
    叶绯儿应道,却没立即起身,而是仍跪在地上,捧起姜后受伤的那只手,用一块洁白的帕子按住她还在流血的手掌心,同时吩咐人去拿药。
    ……
    阿妧陪着姜后去向魏帝请安,事毕,他夫妻两个自是有话要说,于是阿妧在侍女的陪伴下走出了未央宫。
    长长的宫道上,前方的一处拐角处忽然转过一个人影来,瘦长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阿妧没有看他,仍旧保持着沉稳端庄的姿态,双手交握着,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到了近前,两个人面对上面,那人却拦住了她:“让你的侍女退下,我们谈谈。”见她不为所动,萧叡的嘴角带过一抹讽刺,“你怕什么呢?我什么人也没带。”
    阿妧停住了脚步,让流苏她们退后,看向他:“殿下有什么指教?”
    向晚的微风徐徐吹过两人之间,萧叡打量着她,问道:“你姑姑被放出来了?”
    阿妧一愣,缓缓道:“是,多谢你高抬贵手。”事情由他开始,他不松口,姜后不可能这样简单地全身而退。“虽然我不齿你的行为,但起码你是坦诚的。”
    萧叡背着光,细碎而昏暗的光线里,阿妧几乎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似乎轻笑了一声。
    沉默片刻,阿妧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没有别的事,殿下请忙,我……”
    “说到坦诚,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郡主。”萧叡打断了她,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来,“那天的药不是我下的。”
    阿妧怔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我不信,除了你宫里的人,还有谁会有这个时机?”她竭力控制着不要发怒,只将一双澄透的眼冷冷地看向他,“如果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要……”她说不下去。
    那天晚上可怖的经历,尽管不愿意再去回想,然而对上萧叡深黑色的带着血光的眼睛,那时候自己被蒙上了眼,在他身下怎样的无力抵抗,宛如被拖进万丈深渊的情形,还是忍不住令她失色,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萧叡嘴角扯过一个冷淡的笑,故意去看她的身体,低头凑近阿妧的耳边:“因为我想操|你。”
    他伸出手,抚了抚她发髻上的流苏坠子。阿妧抬手将他挡开,同时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带着全部的力气。
    萧叡动也没动。
    阿妧的身子却是克制不住地轻颤着,小脸几乎白到透明,怒火在她的眼中燃烧。她想到自己以前居然还将他当作正人君子,一时间羞愤交加,再次向他挥掌。
    手腕却被握住了,萧叡强硬地带着她的手,在自己被打的那边脸上轻轻抚摩着,盯着她的眼睛道:“应当有人好好教你规矩,郡主。”
    “放开!”阿妧看着他一向阴郁瘦削的脸颊,对于他的恐惧和厌恶在一瞬间袭上心头,令她死命地挣扎着。
    侍女们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正快步地上前来。
    萧叡松开她,声音低低地道:“这一次,我真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拍拍她的脸颊,“让她好自为之。”
    ……
    晚些时候,姜后回到明宣殿,阿妧陪她一起用过晚膳。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姜后的心情显然不错,一直在为阿妧挟菜,笑意盈盈地道:“过些时候,青、徐两州的州牧都会遣使来朝,这洛阳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阿妧听她的意思,魏帝似乎很重视这件事。
    青徐是魏吴两国交接的地带,自武皇帝时起就存在着几股不小的割据势力,虽归顺于大魏,却拥有独立的地盘和兵力,武帝对于他们也只能采取羁縻政策。当初武帝薨逝,在洛阳的青、徐兵就发生过骚动,魏帝采取抚而不讨的策略,稳住了局面。
    而后魏帝以东吴不纳质子为由,三路伐吴,借机剥夺了青州牧的兵权,去年和今年又亲自督师伐吴,两次皆止步于广陵,未与吴军交锋,目的却在于平息利城兵变,彻底解决青、徐的隐患,至此北方才算是在魏帝的手中完全地实现统一。
    此番魏帝身体微恙,也是因为刚刚结束广陵之役,从战场上下来,骤然松懈,支撑不住才病倒的。
    “你走后任城王也去了未央宫拜见陛下,”姜后继续道,“到底是亲兄弟,所思、所想竟是分毫不差。”
    阿妧也道:“王爷胸怀坦荡,胸中又有韬略,其实是国之大才,陛下若能信重于他,对大魏有利无害。”
    “是啊,”姜后点头,随即又笑道,“朝堂是男人们的事,咱们就不说了。”
    叶绯儿也旁边笑道:“不过任城王英俊儒雅,与郡主倒也般配,只是年岁略大了些……”
    阿妧见她忽然转了话题,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姑姑,叶女官在说什么?为什么忽然扯到我跟任城王?”
    姜后没有责怪叶绯儿的唐突,只略一思索,向阿妧道:“我还以为任城王已经跟你挑明了,原来竟没有。”见她仍是蒙蒙的,只好从头解释,“今天在未央宫,姑姑听到任城王说对你有意,想要娶你做他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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