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洵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表,的确如柳长分析的这样,舒瑶看似不过是一普通丫鬟,可她身后又是于美清、又是沈涵飞,现在还多了个许攸宁,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对付、得罪的。
“那依着你,姑姑该怎么做?”柳洵云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柳长。
柳长依旧不急于说,反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姑,侄子我过完这个年就三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还求姑姑帮忙觅一段良缘啊!”
柳洵云就知道柳长不会好心到平白无故来给自己献计,心里不免又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果真是个裆里竖棍,走不动道的,但为了能换来柳长的计谋,她咽下了不屑,开口道:“好,好,好,你是我侄子,事成之后,我还能亏了你不成,莫说一段良缘,帮你娶个三房四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姑姑成全!”柳长又给柳洵云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后,便对柳洵云道:“姑姑,你只需把那贱丫头撵出府,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柳洵云还以为柳长会提出什么妙计,一听他说要把舒瑶撵出府,立刻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她刚刚舒缓的眉头一皱,怒视道:“这就是你的妙计!”
“姑姑别急,待我把话说完!”柳长一看柳洵云急了,连忙又说道:“只要那丫头不是白家的丫鬟了,她再出事便与白家无关,也自然不会跟姑姑有关联了!”
柳洵云面上依旧写满不悦,“把她撵出府,旁人指定又会认定是我所为!”舒瑶若是离开白家后出事,众人自然会想到与我有关,到时沈涵飞、许攸宁找上门,自己又得扒层皮。
柳长看出柳洵云的担心,紧接着道:“姑姑,为什么非得咱们把她撵出府,她也可以自己要求离开啊!”
柳洵云依旧不明白柳长的意思,“让她自己要求离开?你的意思是……”
柳长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姑姑,我听说舒瑶母亲也在白家做事,倒不如……”
他凑到柳洵云身旁,细语几句。
柳洵云仔细地听着,在听明白柳长的计策后,她试探问道:“你确定行得通!”
柳长直起身子,笃定道:“姑姑,只要按我说的去做,舒瑶在府里待不下去,我打听过了,她是白家的雇佣丫鬟,只要一离府,我便可为姑姑除去心头大恨,绝不牵连姑姑!”
“好,只要你为姑姑除掉她!你的婚事,姑姑亲手为你操办!”柳洵云兴奋地站了起来,她眼里透着亮光,宛如事情已经如她所愿完成了一般。
却说,去为白零露采买做帽子材料的舒瑶。
她先去永寿布店买了好几种纯色的布料和薄纱,又去翰墨轩买了几张有些硬度的纸,随后又去西市扯了各种颜色的缎带,最后还买了些泡好的金丝草。
回来的路上,舒瑶边走边想着给白零露设计帽子的款式。
大小姐是圆圆的苹果脸,看起来特别显小,她应该戴中间有凸起的高冠帽子,这样能拉长脸部线条,还能捎带着增加点身高。她的额头很饱满,眉毛也特别好看,却因刚刚参加社交,习惯性低着头,做礼帽时,不能单纯地只想拉长脸部线条,还因把她的优点显露出来,所以帽檐不能太大。
想来想去,舒瑶决定给白零露做一顶礼帽跟草帽相结合的帽子,草帽用金丝草编织,帽檐不用太大,上面的礼帽部分采用蕾丝花。
但是她并不擅长编织,如何才能让草帽部分精致而不俗气呢,舒瑶想来想去,想到了许梅芳。
听母亲说,许姨心灵手巧,定也会编织草帽,而且礼帽上的花饰对手工要求更高,自己不过学了个皮毛,若想让大小姐的帽子在生日宴上大出风头,肯定得需要许姨这位师傅出马。
拿定主意后,回到白家的舒瑶,没有直接回荼蘼,而是先去了一趟学堂,不巧的是许姨正在讲课,一时脱不开身,于是舒瑶便把自己邀请许姨协助做帽子的事告诉了母亲。
舒燕琬听女儿来找许梅芳是为了白零露做帽子,当下便应了下来,“过会儿,许姨结束讲课后,我告诉她,若不出意外,她中午休息时,应该会去荼蘼帮你!”
“多谢母亲,那我就先回大小姐那了!”舒瑶紧紧抱着她采买的东西,朝母亲行礼后边要离开,还未转身,却被舒燕琬给喊住了。
“瑶瑶,你先等一下!”
“母亲,怎么了?”舒瑶诧异地看着母亲。
舒燕琬面露为难,但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她还是开口说话了:“我听说昨天你陪大小姐去司令府赴宴了?”舒瑶点点头。
“那蓝小姐的事……与你没关系吧?”舒燕琬接着又问。
一听到蓝荷韵的名字,舒瑶便知,沈涵飞已经如她所愿的在香城散布开蓝荷韵跟余伟凯的好事了。
这比她预想的要快的多。
沈涵飞还真是个嫉恶如仇的。
为不让母亲担心,舒瑶自然不会承认,于是她摇摇头,“我不过是陪着大小姐赴宴,怎会跟蓝小姐扯上关系!”
舒燕琬长吁一口气,感叹道:“没关系就好!”
但她心里还说不放心的,就又补充说道,“刚刚陈芳菲来找我道别了!她说,她是就是因为蓝小姐这事被撵出府的,还说……”
陈芳菲被撵出府了?
舒瑶有些意外,她原以为柳洵云要处罚陈芳菲,势必少不了叫自己去对质,毕竟,她是除了陈芳菲之外,唯一目睹蓝荷韵跟余凯伟丑事的白家人。
竟没想到,不需要自己,白家人竟了结了此时。
“陈芳菲还说什么了?”舒瑶忙追问。
舒燕琬有些吞吐,但犹豫良久后,还说说出了压在她心底的疑问:“她说,现在全香城都在传你跟新就任的这位许司令有关系……瑶瑶,你、你跟那位许司令……没、没关系吧!”
听母亲说这是陈芳菲告诉她的,舒瑶倍感惊讶,陈芳菲怎么有脸告诉母亲这个,明明是她跟柳洵云算计我跟许攸宁未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陈芳菲素来喜欢在暗地里搞鬼,几时变得,敢明目张胆地睁眼说瞎话了。
这不是陈芳菲的做事风格啊!
对于陈芳菲跑到母亲面前胡言乱语的举动,舒瑶心存疑惑,却也未多想,忙道:“母亲……你别听她乱说,人家是司令,我不过是丫鬟,怎么会有关系呢!”
“没关系是最好的!”舒燕琬长吁一口气。
舒瑶抱着东西回到荼蘼时,白零露早已经等不及,拿笔已经画出了自己心仪的帽子,见舒瑶回来,连忙喊她过来看。
舒瑶放下采买的东西,到书桌前看,白零露画的帽子竟然跟她在路上想不谋而合,都是草帽跟传统礼帽结合在一起的设计,当下兴奋不已。
白零露却面露失落,“舒瑶,你会编草帽吗?”
“大小姐别担心,我刚刚去请了救兵!”
舒瑶于是把自己去学堂请许梅芳帮忙的事告诉了白零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