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曲夫人点了点头，看见好友已经虚弱得不得了，又见陈曦似乎竖着一双耳朵在听，有些不愿意叫来路不明的小姑娘知道赵氏集团内部的生意走向，不然谁知道这样的小姑娘会不会没轻没重地在外面乱说话呢？
    她的目光转移过来，陈曦已经听得差不多了，知道赵远东这回受伤很重，而且还失去了大量的血液，她不用想都知道那些血去哪儿了。因此她眨了眨眼，第一次心满意足地对沈蓉笑了一下，又对赵夫人与曲夫人说道，“我要回家了。两位阿姨再见。”
    赵夫人一愣，看向说话温软乖巧的陈曦。
    她想到刚刚陈曦安安静静，很乖巧的样子，本能心里多出几分好感。
    不仅是陈曦长得好看，而是赵夫人天生对柔软乖巧的女孩子有好感。
    陈曦目光单纯，看起来也不是一个有心眼的样子，对于赵夫人来说穿校服的小姑娘的确都是乖乖女，她不由心里生出几分好感，觉得这小姑娘比蒋奕这种叛逆期的小帅哥可爱多了，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带着几分沙哑地说道，“你叫……陈曦是吧？”
    见陈曦微微一愣诧异地看着自己，她带着笑容温和地说道，“对不起啊，阿姨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她从一开始就是在抱怨，在哭泣，对于一个小女生来说，她或许有点吓人了。
    可是她看见陈曦对自己没有抱怨的样子。
    “没吓到。”相反陈曦听得很高兴的。
    她眨了眨眼睛，赵夫人看见她有些不安地扭了扭校服的衣角，知道这还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急忙招呼她说道，“吃了饭再走吧。是阿姨刚刚失礼了，阿姨请你吃饭？”
    她见陈曦飞快地摇头，又很陌生又带着几分异样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就对陈曦更加温柔地说道，“听说你也是承德高中的学生？我家的茜茜啊……”她顿了顿，觉得莫名有哪里怪怪的，见陈曦退后了一步，似乎被自己吓到了，急忙说道，“以后有时间，你们或许可以当朋友的。”
    “不会。”
    “诶？”赵夫人正亲切地对陈曦说话，却听见陈曦摇了摇头。
    “我们不会是朋友。”陈曦不会和赵家的人有任何交集，无论是和蔼还是排斥，她觉得都当做陌路人来的更好。
    她这话有些不礼貌，也有一点不知好歹，赵夫人却不在意，笑着说道，“是我唐突了。”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过于自负，叫人家小姑娘有点不高兴了，可是曲夫人却真的有点不高兴了，责怪地看了一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管陈曦有没有礼貌的沈蓉，不悦地问道，“难道茜茜还不配给你当朋友啊？”
    这样的小姑娘就是她家曲曲的好朋友？
    曲夫人觉得回家应该警告小曲，不要和这样的不知分寸，也不知道好歹的女孩子做朋友。
    “朋友是一种缘分。我和她没有缘分。以后也不会有。”陈曦却不在意曲夫人的不快，又礼貌地告别，这才转身往饭店外面走。
    “陈曦！”蒋奕看见陈曦走了，顾不得他小姑了，急忙追了出去，完全不理会身后曲夫人的叫他的声音。
    “你还有什么事？”陈曦走到饭店，才觉得心里在阳光之下变得更加暖和，看见沈蓉去结账……沈医生刚刚就喝了一杯橙汁就要结整个饭局的帐，陈曦都替沈医生心疼死了。
    她站在阳光底下，一双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美丽的脸在阳光之下仿佛能够发光，蒋奕突然觉得耳边一片的安静，只有胸腔里的那一下一下的跳动的声音清晰得叫自己不能忽视。他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却只觉得血液逆流，浑身有些炙热。
    “我，我和赵茜没有关系。”
    “蒋奕。”陈曦却突然开口，看着紧张得不得了，秀气得精致无比的少年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少年的目光直接看进了她的眼底，一张白净的脸涨红了。
    “对。”他的心跳地更快，甚至无法压制就吐出了一个字来。
    眼前的女孩子却认真而严肃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谈恋爱。你不要喜欢我。”
    这句话冷冰冰的，蒋奕一愣，继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成了冰，连那剧烈的心跳都一下子停住了，难受得厉害。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艰难又困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喜欢你。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世上有好多的女孩子，你不要为了喜欢我，就错过了真正值得你喜欢的女生。”
    陈曦在蒋奕十分难过的目光里顿了顿，又关切地说道，“当然，高考之前你还是别去再喜欢别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上好大学。”
    ☆、第 67 章
    蒋奕瞪着眼前的小姑娘。
    如果说刚刚一颗心还跟冰窖似的, 那现在他突然觉得牙痒痒。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什么鬼？
    “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蒋奕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他从小儿就长得好看，从小到大就是从各种草中度过的，就算是在二代云集的承德高中，也是大家都公认的校草级人物。
    要说自己想谈恋爱，那女生们不飞扑过来呀, 可是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女生告白了一下, 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见鬼的拒绝。这种拒绝叫蒋奕心里十分复杂, 迎着陈曦那双真诚的大眼睛, 他突然艰难地问道, “你是不是因为我小姑？”
    如果是曲夫人的原因，那蒋校草还可以给自己一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安慰。
    “不是。”陈曦的诚实叫蒋奕梦碎了。
    “那是什么原因？”
    “我都说了，你才是高中生, 不要谈恋爱吧。”
    “那我等你高考以后。”蒋奕突然说道。
    “我不会谈恋爱的, 也不会喜欢男生, 你不要喜欢我。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事。”看见蒋奕诧异地看着自己, 陈曦想了想, 对他轻声说道, “我不会结婚，以后也不会和别人谈恋爱。”
    她不想谈恋爱，然后遇到无情的人, 叫自己伤心，叫自己的人生或许因为男人受到挫折。
    看看她今天听到了什么，赵远东非要买下槐安路的地皮, 甚至还要自己的妻子去娘家求助，要求妻子娘家同样提供合作和资金……
    陈曦怔怔地看着眼前很帅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飞扬的义气的少年。
    她许久之后慢慢地收回目光。
    或许当年，她妈妈遇到的那个少年也同样有这样单纯又炙热的爱情，叫她的妈妈奋不顾身，就算受到了那样多的羞辱与拒绝，甚至几乎失去了自己的人生与未来都不愿意放弃。
    可是她只是没有想到原来爱情一转眼就可以消逝，她曾经不顾一切，赌上了自己的未来爱上的那个人率先转身离开，把她丢弃在了那样黑暗而艰难的生活里。如果不是遇到这样的劫难，她妈妈会有很幸福的人生。
    或许不会轰轰烈烈，可是会有默默的温情。
    没有炙热的爱情，可是哪怕是疲惫的时候一杯温温的水，同样也是幸福。
    “你不谈恋爱？”蒋奕诧异地问道。
    不是吧？
    这世界上还有不想谈恋爱的女孩子？
    这话叫蒋奕简直震惊到了不可思议了好么？
    就，就算那个什么……蒋家够乱了的了，经常叫蒋奕怀疑人生，可是蒋奕也没说过会对爱情绝望敬而远之的是不是？
    他的样子呆呆的，陈曦想了想，又补充地说道，“就算我想要结婚，也不会嫁给像你家里这样的有钱人。而且如果有家里人反对的话，那我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就要死要活的。”就算她以后眼神儿不好使真的爱上了什么豪门公子，可如果人家家里不愿意，她一定不会非要为了爱情跟人家反抗，私奔，等等等的……
    或许，还可以拿一笔分手费？
    陈曦眨了眨眼睛，想到从前电视里那些有钱人家的未来婆婆很高傲地把支票甩在女主们的面前的潇洒样子，再想想镜头上重点要显示出来的好多的零……
    小财迷突然沉默了。
    要不然，去和豪门公子们谈恋爱，多骗几张支票，一下子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呀。
    这个有点罪恶的想法叫小姑娘默默垂下头，在她还没有破下限的最后的关头艰难地挽救回了自己的耻度，觉得还是不要干这样的坏事儿了。
    只是她看起来一副思考的样子，蒋奕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垂下了头，看见路边有一个花坛，转身坐在了花坛边缘，修长的手臂撑着自己的膝盖，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很久之后才平静地抬头说道，“那好。我们不做恋人，只做朋友。”
    “不行。”陈曦摇头说道。
    “为什么还不行？！”
    “你对我有好感，做朋友的话我觉得你还会继续喜欢我。”陈曦这话真的是非常的自信了，自信到有点自以为是，可是蒋奕却不吭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说道，“我真的不会再喜欢你。”
    他迎着陈曦那双漆黑的眼睛努力挤出了个笑容说道，“我就是想抱你的大腿。你这么能干，以后如果我去撞鬼还得找你救命。”他看起来很真诚的样子，陈曦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点头说道，“那还是维持金钱关系吧。”
    蒋校草面无表情，很久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有些复杂。
    想必曾经跟小曲在一块儿的时候，小曲已经声泪俱下地给他讲述过和陈曦之间的金钱关系了。
    “金钱关系也可以。”他庆幸自己还算有点小钱，看见陈曦对自己笑了一下，这才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觉得陈曦真是蛮奇特的姑娘，然而想到了什么急忙对陈曦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博主给我传来一个私信，说是想要召集几个人去见鬼。”
    看见陈曦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自己，蒋奕现在对自己从前的种种作死也觉得蠢到了极点，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说道，“就从前直播的时候遇到的一群人，都是恐怖博主，那个什么……”
    陈曦的目光已经变成看蠢货了。
    蒋奕不吭声了。
    “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的命。”陈曦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爱作死？”
    作死这个词发明得好，陈曦觉得很合适送给蒋奕。
    她没见过自己非要找死成这样的活人。
    而且也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非要骚扰人家鬼们的活人。
    知道鬼们是多么烦他们么？
    因为太烦，所以才弄死他们的呀。
    “就，我只是找找刺激。”蒋奕一抬头就看见陈曦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一只大蒜头似的，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机从衣袋里翻出来，对陈曦招了招手，看见小姑娘安静地看着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我付费的。”
    他既然要付费，那陈曦觉得今天周六可以接个私活，这才满意地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看见这少年修长雪白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得飞快，很快就找到了好几个视频递给自己。
    蒋奕以前还真是恐怖博主。
    陈曦看着这家伙在什么传说有小朋友笑声却空无一人的操场上静坐的故事，又看了看他什么在医院的负四层平平安安带着几个同伴走出来的视频，许久之后沉默地看了正对自己笑了笑的蒋奕，这才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你能活着出来，真的是因为宽容。”
    她没有说什么存在对蒋奕宽容了，可是蒋奕却似乎明白了，明白之后脸色顿时微微变了，只觉得虽然是在阳光之下，可是自己却不寒而栗。
    摸着皮肤上细密的一片颗粒，蒋奕俊秀的脸有些发白，看着陈曦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我真的从前见过鬼？”
    陈曦同情地看着他。
    她在看着蒋奕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陆景。
    蒋奕和陆景真是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胆子大到没边儿了，另一个……陈曦的记忆里最多的就是陆家二少软软倒地的样子。
    “所以我说过，对于活人来说，鬼物们其实并不想要招惹你们。人家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陈曦真诚地看着爱作死的蒋家大少说道，“就对你这样宽容，没有叫你去死，你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就蒋奕这种的，人家小朋友们自己玩耍的时候他去直播非要叫人家小朋友连个玩皮球的操场都没有……没弄死他就真的很客气了。更何况还去医院的地下去……说实在的话就算是陈曦，对于这种选择也是拒绝的好么？
    她都不敢去医院的地下楼层。
    “我的平安符的确有点用，可是却是一次性的，还有，我救了你的命，希望你不要总是做危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