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拉口罩的边沿,靠着一张工作证畅通无阻走到后台,直接进了骆鹭洋的休息间。
齐传扔下车就回酒店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电视台的化妆师。
她低着头装作帮他收拾背包的样子,忙忙碌碌俨然是一副助理模样,身上最值钱不过一件champion的连帽卫衣,怎么都看不出是个女明星。
“可以了,我自己卸妆。”
骆鹭洋面对外人的时候,总保持着一贯的疏离,分明礼貌却又冷漠,叫人生不起亲近的心思,化妆师闻言毫不犹豫地拿起化妆包便离开了。
笑话,谁愿意在制冷源身边多待一分钟的。
见人都出去,连逸终于松了口气,顺手把口罩摘了下来,闷得脸颊都粉红色,撒娇似的扑过去搂他脖子,“大晚上把我叫过来,打劫,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瞧她样子总觉得好笑,骆鹭洋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腿上坐着,大手又无情的揉捏着肉乎乎的小胖脸,声音低哑却宠溺道,“那我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你了怎么办?”
啧。
瞧瞧,这就是男人,逃不过花言巧语的命运。
连逸反手捞过化妆水和化妆棉,手法专业的浸湿帮他卸妆,擦拭的动作轻柔又细心,蒲扇般的眼睫毛近在咫尺,让人忍不住想要拽一下。
而他恰好这么做了。
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吻上她的眼睛,修长的胳膊搂住她肩膀,以免被吓到仰过去。
那双唇好似有魔法,每次印在身上都令人酥麻。
连逸沉溺在这湿软的温情中,也最爱骆鹭洋亲吻她的眼睛,甚过于嘴唇。
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却又是最重要的地方,只要双眼明净,便能收进这世间所见全部美好。那么亲吻着她眼睛的男人,便也承接了她所有的美好。
“老骆啊,晚上……”
休息室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声音之大把连逸吓得打了个哆嗦。
幸亏有人箍着她,不然真得歪到地上去。
两人带着被打扰到不爽,默默同时转头凝视这位不速之客——今晚访谈节目的主持人,盛家。
好巧不巧,盛家跟他俩关系都很不错,好巧不巧,他之前完全不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情。
更好巧不巧,这家伙是个大喇叭,他知道的事情,整个娱乐圈三天只能必然传个遍。
“……不吃烧烤了,不吃了不吃了。”
说完便为了保命夺门而出,开玩笑,骆鹭洋报复心严重的不像个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被人逮了个正着。
连逸脸皮薄,霎时间从脸颊红到了耳垂,像只待剥皮的红毛丹,让人想攥在手里把玩。
“这……这可怎么办啊,”她把头埋在骆鹭洋颈间,小声嘀咕着寻求解决办法,“盛家这个大嘴巴,肯定会说出去的。”
看看这孩子天天被吓唬成什么样子了。
骆鹭洋摸着她脑袋,顺手在柔软的发丝里捏来捏去打了几个结,恶趣味般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便连人抱起,粗鲁的把自己脸上剩下的妆一抹。
“他敢瞎说,我就把他真实身高曝光。”
边说便拿起自己的外套,托塔天王似的托着她往外走。
她不肯,挣扎着跳下来。
十分八卦问道,“那他到底多高啊。”
“173。”
盛家百度百科身高栏大喇喇放着179这个数字。
她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对,如果他的真实身高曝光,肯定可以上热搜头条!”
“而且他新换了女朋友,榆城电视台最近新捧红的罗琳施。”
那个传说带资一个亿空降榆城电视台,点名要做台里一姐的罗琳施?连逸惊讶地合不拢嘴,真没想到这两人脾气秉性差的十万八千里,还能成为男女朋友。
爱情啊,果然皆有可能。
连逸系上安全带,在大众点评上选着待会儿要吃的东西,左挑右挑,忽然茅塞顿开,眼神瑟瑟地望着身边安心开车的男人。
“骆先生,人家的秘密你都知道,可你的事情人家一问三不知。”
“你可真是潘多拉的魔盒。”
鬼形容词。
骆鹭洋的车子在马路上漂移了0/5秒钟,表示虽然小姑娘一万分的可爱,但是真的经常有中把她从车窗扔下去的冲动。
因为太可爱了。
扔出去还想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下恋爱这么容易吗?
天真。
第40章 第四十天
访谈结束后, 骆鹭洋就要进组拍戏。
这部电影是连逸当初帮忙一起挑选的, 虽说不是男主角, 但是制作阵容豪华,男女主都是实力派影帝影后级的人物, 故事不落俗套情节跌宕起伏, 她十分看好。
当然, 骆鹭洋能参演,也多亏了连逸在中间推荐。
骆鹭洋现在所在的公司盛华娱乐也是业内的老字号, 常年专注于选秀节目的制作, 手底下的艺人也都是前几名的选手, 高开低走几乎是常态, 而作为第一批艺人,他能红火到今天也算是个例。
造星能力一流, 却始终执着于快速吸金, 接下的剧本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偶像剧,或者在好莱坞那边的电影里混个两秒的镜头被人耻笑。
连逸觉得他已经这个年纪, 过两年合约到期,总要学着谋划自己的职业生涯,便十分上心的帮他寻找转型之路。
“《清白之生》的导演陆德明跟我关系很好,”连逸费劲巴拉地拧开吸吸果冻的盖子, “但是你晓得, 名导脾气都很差,你可别跟他硬碰硬。”
陆德明,圈内人送外号“鬼见愁”。
跟他合作的演员, 连逸大概是屈指可数没被他骂哭的,反而是天雷勾地火在片场互骂了半小时,最后不打不相识成了知己。
骆鹭洋两手满满都是行李,只给她一袋零食自己拎着,下了公路到住处大概两公里多的距离是没办法进车的,两个人只能顶着北风禹禹前行。
趋近于废弃的村子,只有往深里走,才有几户还没搬迁的老人在居住,而他们就要住在这里,剧组前几天派了人过来先行收拾了一番。
……依旧破旧。
窗框被人糊上一层塑料薄膜,在凛冽寒风下“嗤嗤”作响,床板伸手一摸全都是灰尘,骆鹭洋蹙着眉头感受屋内的低温,穿着羽绒服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更何况怕冷的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瑟瑟发抖,脸蛋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怕是已经有了感冒的苗头。
这样下去不行。
头一次见到这种剧组环境,骆鹭洋自己倒也无所谓,男人在哪里委屈点都可以,但是让他心尖上的肉挨饿受冻就是不行。
“你回去吧,我送你到公路,齐传带你去机场。”
这简直就是被艰苦环境逼迫着分离的苦命鸳鸯。
连逸牙齿打着颤,觉得屋子比外面还要阴冷,心里把取景的决策者陆德明骂了一百遍,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累得不行,就想躺着歇会儿。”
村子里还有个货少得可怜的小卖部,骆鹭洋揣着身上应急用的现金,不到二十分钟便提回来一个“小太阳”。
她欢呼着冲过去烤手,骆鹭洋行动利索的擦床板铺被褥,不多时便整理好木板床上的一切。
丝毫没有给急匆匆赶来的助理一点表现的机会。
齐传在门口站了三十秒钟,最终黯然神伤离开,总感觉自己离被辞退不远了呢。
“来吧,”骆鹭洋捏着她两只胳膊提起人来,轻轻扔到床上,弯腰给她脱了鞋,把小太阳移到床边,“先暖一会儿再脱外套。”
待会儿要去开机仪式,他不愿来回折腾,便坐在床边守着她,好在这地方有信号,两个人还能开着流量看会儿电影。
骆鹭洋是在加州长大的,阳光四季普照的地方,虽然已经回国许多年,没少在冬天拍戏,但是比起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说,还是畏寒了些。
不遑多时,鼻头便成了红色,轻轻吸着鼻子。
好像有点后悔了诶。
连逸看着看着,眼神便挪到了他的脸上,似乎是被寒冷包裹住,他的五官变得更加冷硬,不笑的时候真心带着一种淡漠的感觉,嘴巴会不自觉的抿起来,如果去当个老师,应该会镇得住最调皮的学生。
早知道不要让他来拍这么辛苦的戏。
她怀着抱歉趴起身子来,头搭在他的大腿上,像只午后慵懒休息的猫,上仰着看他,即使是这个角度竟然也好看得很。
“会不会太累啊。”
声音黏黏糯糯地卡在喉咙里,小巧而精致的脸冲着他,每一条轮廓都像是被雕刻出来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白瓷似的在这阴暗的屋子里熠熠生辉。
好像为了这个人,再辛苦也值得。
他恶作剧似的捏住她的鼻头,看着短手短脚在身下扑腾,便觉得好笑,别说在这种破陋屋子,就算是在原始老林,他也不觉得累。
两人腻了会儿,便到了去剧组的时间。
这次骆鹭洋没有让步,坚持不准她同行,甚至撂下话警告,“回来我要是看见你不在床上老实躺着,晚饭就只给你吃土豆。”
打蛇要打七寸,控制连逸只需要控制她的食物。
她顿时如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竖着手发誓,保证自己绝对不乱跑,才送走这尊凶神恶煞的大佛。
索性闲来无事,连逸便想起之前程欣说的——综艺昨晚已经播出了。
因为她最近总是跟着骆鹭洋东奔西走,鲁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今年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他便纯粹放养,很少打扰她。
连播出反映都没跟她反馈,这经纪人心也太大了。
她打开微博,轻车熟路地找到热搜列表,不期然居然看到第一名高高悬挂着的名字,竟然是夏常和孟恬恬。
火红的一个“爆”字跟在后面,估计就会像一把匕首扎进鲁西的心里。
她点进去看内容,许多粉丝量极大的营销号都发布了一个视频,内容来自昨晚播出的综艺,剪辑了他们两个人所有的互动内容。
单拎出来这么看,两人真是……太光明正大了。
录制的时候连逸就觉得奇怪,他们在此之前完全都不认识的,却突然就凑在了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经常会做一些亲密度十足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