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摇头,“当然不。”
宋明慧不应声了,吩咐冬严说,“你去对厨房交待一声,东南院那边的伙食要严加看管,只经一人之手,做好不要送到宋府膳堂,直接送到东南院。”
冬严应一声,领命离开。
等她走后,宋明慧才又对着宋繁花道,“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了。”
宋繁花眯眯眼,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堂姐很有魄力,也很有定力,她一向温温和和,说话不缓不慢,遇事从不急燥,有一种天生的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本性,所以,宋氏商号除了宋世贤,这些小姐们中,那些铺上掌柜们敬畏和服从的,也只有她了,前世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有这种做法,在柳纤纤缠上宋世贤住进宋府的时候,她也想拿回大掌柜之权,只可惜,当时的衡州太守换了沈寒,有沈寒在,二堂姐想要拿回大掌柜之权怕就难了,后来,她没有拿到手,以至于很多事情都向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去了。
宋繁花伸手拉过她的手,调皮笑道,“二堂姐做的很对,六妹妹支持你。”
宋明慧原本因为宋世贤而烦闷阴郁的心情因为宋繁花的这一笑一句话而又明朗了,她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就宽心了,只不过,大哥大概要怪我好一阵子了。”
宋繁花努努嘴,“不用管他。”
宋明慧轻叹一声,松开她的手,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才蚊呐地吐一句,“能不管倒真好了。”
可是,真能不管吗?
不能。
宋明慧带着宋繁花去膳堂吃饭,宋世贤没来,宋明慧和宋繁花都没在意,倒是宋明艳与宋昭昭问了句大哥怎么没来,宋繁花笑道,“有柳纤纤在府上,大哥哪会来与我们一起呀。”
一句话,让两个姑娘生生地闭上了嘴。
吃罢饭,宋繁花就要出门。
宋昭昭拉住她。
宋繁花笑问,“五堂姐有事?”
宋昭昭看看四周,双手绞着帕子,一副生生紧张又生生难为情的样子,小声开口,“你今日能陪我一起去趟百书斋吗?”
宋繁花挑眉,“百书斋?”
宋昭昭点头,“嗯。”
宋繁花笑道,“五堂姐去百书斋做什么?”
宋昭昭脸面一红,愠怒地瞪她一眼,跺了一下脚,“你只说去不去!”
宋繁花见她羞红了脸,连忙说,“去去去。”
宋昭昭拉住她就走。
宋繁花其实知道宋昭昭是想吕止言了,坐在马车上也不敢乱说话,免得把她刺激了,这条路是她为她开的,能不能走到底,或者说,宋昭昭能不能顺利幸福地与吕止言在一起,这很难说,而她,既为她铺了这条路,那就要努力送她走向幸福。
两个人坐马车上了百书斋,而此刻,百书斋里,吕止言正在款待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寒。
沈寒看着面前布衣白袍的吕止言,摇头叹道,“如果让吕家的人看到你这般,大概又要捶足顿胸了。”
吕止言哼道,“一群迂腐,他们想看也看不到。”
沈寒失笑,“这话放在吕家,是要被禁足的。”
吕止言又一哼,却不吭声了。
沈寒环视一圈他这片茅庐,评价说,“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与世隔绝,适合你这种心不在朝野,志不在权力的人。”
吕止言接话,“所以,不适合你这种人。”
沈寒一噎,不言了。
吕止言给他倒酒,倒罢歪坐在一侧,撑着额头问他,“你不在皇城伺候你的主子,大老远的跑来衡州做什么?不要跟我说,你是来找我的,我是坚决不信的。”
沈寒眯了一下,缓缓笑道,“来办事。”
吕止言轻哼,“办事?”他挑挑眉,“这天高皇帝远的,你沈大侍卫就是要办事也不该来衡州吧?衡州有什么差事可办呢?这里除了段萧能让你们磨一磨刀外,好像也没谁能惹着你们了,莫非,衡州城内出了贼?”说罢,又道,“可也不对呀,就算出了贼,那也是人家段萧的事,管你们什么事啊。”
沈寒看着桌上那个酒杯,又看向酒杯里沉沉浅凉的酒水,低声道,“你别说,我还真是来抓贼的。”
吕止言惊,“啊?”
沈寒冲他点头,“就是来抓贼的。”
吕止言无语,“云苏把你派了来,看来这贼挺厉害的。”
沈寒点头,“可不就是。”
吕止言脖颈伸过来,冲他问,“什么贼这么厉害,要不要我帮忙?”
沈寒道,“你若想帮,我倒求之不得。”
吕止言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喝罢,袖袍往嘴上一擦,豪气干云地说,“我在衡州可是呆了快两年呢,这大街小巷每个角落我都知道,每个人我也基本上记得上几分面容,你就说吧,你这贼长什么样,在哪一片出入,我绝对一出手就逮着了。”
沈寒眯眯眼,低笑一声,拿起酒杯喝起来,喝罢,他道,“那人原本在老刘铁铺,后来就不知所踪了,至于长什么样……”沈寒抬起头来,看向吕止言,“你们吕氏家谱上有风云残卷,那卷上记录了历朝历代每一任皇帝及其子臣的画像,那么,你可记得,前朱帝御前的打铁手高御铁长的何面目?”
吕止言倒洒的手一顿,“高御铁?”
沈寒点点头,“是他,我是来找他的,可他不见了。”
吕止言道,“找他做甚?”
沈寒道,“他偷了王爷一件东西,我是来寻回的。”
吕止言纳闷不解,“云苏的东西,这天下间也有人敢偷?他偷的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