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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墨砚要伸手帮忙,被云苏一个眼神制止,他出声说,“退下。”
    墨砚抿抿唇,退开。
    车厢内,云苏看着抵在胸口上的剑,看着宋繁花脖子上的青筋抽动,看着她的脸血色尽无,看着她濒临极限又满眼杀意的样子,他好奇地问,“很想杀本王?”
    宋繁花不答,眼中却暴露出青红的血丝。
    云苏又道,“本王似乎是第一次见你,你何来这么大的恨意?”
    宋繁花依旧不答,血红的眼眶里涌出鲜艳的泪。
    云苏眯眯眸,索魂之力一收,劈手就将胸口前的剑打落了。
    宋繁花一剑落地,被震出老远,她手骨很疼,面上很热,伸手一擦,擦出一把血泪,她咬牙一笑,笑容极丑又极阴森,“今日你不杀我,总有一日我会杀你。”
    云苏不忍直视她那一张丑态尽现的脸,只淡懒无尽道,“想杀本王,你再回娘胎里重塑一千年吧。”
    宋繁花哼一声,起身就走。
    云苏眯眯眼,冷笑,“入了本王的地,你还想走吗?”
    不知道云苏做了什么,反正宋繁花就是走不出去,这一方小小的车厢,不大不小,却将她困住了,她怒转身子,厉声道,“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云苏不温不热地弹了弹手指,轻笑,“你想去救你大哥?”他挑挑眉,话语斯文优雅却残酷无情,“本王不给你机会,今夜,宋世贤必毁。”
    宋繁花大惊大怒,胸膛里忽然灌出一通血气,血气堵塞了咽喉,让她说不出话来,她红着眼眶瞪着他,可眼前的男人不是段萧,他不会帮她,更不可能帮她。
    宋繁花攥紧手指,指甲没入肉里,她收回视线,怔怔地站了片刻,透过微风吹过的一角窗帘,她看到夜色很浓,她似乎听见了那么多香客指责谴骂的声音,似乎看见了宋昭昭抱着薄被光着身子惊慌无措的脸,似乎看见了宋世贤扼腕割腹神情崩溃的样子,她忽然一阵抽噎。
    是不是这一世,她依旧改变不了大哥和五堂姐的命运?
    不!
    宋繁花眼眸狠狠一缩,闪身一动,冲到云苏面前,云苏定力强大,实力强大,面对宋繁花,他压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制服,所以,宋繁花再一次冲过来的时候他只轻轻抬了抬眼,讥俏道,“你杀不了本王的。”
    宋繁花沉着脸不吭声,手臂骤然伸出,袭上他的腰。
    那腰上缠着流云丝带,丝带金贵,薄如蝉翼,宋繁花的手一触上去,云苏危险地眯起了眼,伸手去击她,宋繁花一手抵挡,一手快速地抽出那丝带,丝带离手,却如一根无形的刃开了封。
    云苏大惊失色。
    宋繁花薄刃在手,割出手腕之血,血顺着掌心滑落地板,瞬间有一股气流逆血消散,宋繁花感受四壁的威压散了去,薄刃一扔,翻出帘外,消失不见。
    云苏怔怔地坐在那里,心中愕涛翻浪,诧异惊魂。
    他腰中薄刃,天下间唯他一人知晓,哪怕是杜莞丝,哪怕是他的近身侍卫,哪怕是他的亲人,哪怕是打小陪在他身边的侍婢,也不曾知道。
    可如今,这个女子,这个远在衡州,从不曾见过一面的女子,何以知晓?
    因为宋繁花这一震惊之举,云苏错过了抓住她的机会,让宋繁花逃了出去,而她能不能救下宋世贤,能不能挽救宋府命运,云苏都不关心了,他关心的是,此女,到底是何人?
    云苏缓缓弯腰,收起薄刃,重新缠在腰带上,一入腰身,又变成了华丽的丝带,丝带上萦绕着一股血气,云苏闭闭眼,低声道,“墨砚。”
    墨砚应声,“王爷。”
    云苏道,“给本王彻查此女,本王要知道她的所有信息,从小到大,一丝不漏!”
    “是!”
    第83章 来日方长
    宋繁花翻出云苏的车窗后就一路狂奔,她不是去酒楼,而是去天琴阁,只是,哪怕她重活一世,哪怕她明明知道柳纤纤会对宋世贤算计如此,也从没想过会这般突然。
    宋繁花还没靠近天琴阁就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从酒楼的门口涌向了大街,而在天琴阁里,那些或站或立的人,有香客,有舞女,有琴者,有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议论纷纷,在交头低骂。
    宋繁花脚步如同灌了铅,明明离门很近的,可就是没法挪动一步。
    她从重生到现在,从没害怕过。
    可此刻,浑身爬满了惊恐。
    她怕,怕看到那不堪大雅的一幕。
    她怕,怕今生今世,宋世贤又毁在了柳纤纤的手中。
    她怕,怕宋昭昭承受不起这样的灾噩,陷入极端。
    她怕,怕宋府遭此一事,被后人诟病,宋氏商号从此走向陨落。
    她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不敢抬步。
    宋繁花仰起脸来,头顶明月朗朗,那么的亮,那么的高,那么的阔,可冷意却如面前的风,沾湿而咫尺,若段萧在,还能仰仗他的官威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可如今,他不在,那么,这悠悠众口,该要如何堵住?
    宋繁花抬腿,腿若千斤,每走一步心尖就痛一分,终于走到了门口,她伸手推开众人,走到那间厢房。
    厢房里,一室狼藉。
    隔窗的对面,有香客狎舌道,“今日倒真是大开眼界了,这衡州首富家里的关系竟是这般乱的?”
    有人疑惑道,“你没见那二人刚刚神情都不对吗?”
    有人说,“中了催情散。”
    有人低笑,“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啊,竟使这般歹毒的手段,让哥哥睡妹妹,啧,真是……”那人摇摇头,没法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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