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快!”魏熙说罢,推开宫人往谢皎月寝殿的方向跑去。
宫人拦住魏熙,面色为难的看向擒芳:“擒芳姐姐,抱公主去玩吧,别吓到她。”
“我才不去,有什么好怕的。”魏熙说着抬手去推宫人。
方说完,便见皇帝行色匆匆的过来,魏熙见状喊道:“阿耶,阿娘要生了。”
皇帝点头,拍了拍魏熙的头,对擒芳道:“带公主去寻六郎玩。”
魏熙闻言忙回身抱住柱子:“我不,我要守着阿娘。”
魏熙说罢,便听殿中传来谢皎月的痛呼。
皇帝神色一紧,也顾不得魏熙,向前跨了两步,贴着殿门道:“阿皎别怕,我在这护着你呢。”
谢皎月又是一声痛呼:“三郎……疼。”
皇帝也没办法,只得不停的安慰道:“不疼,一会就好了,等这小子出来后阿皎打回来。”
魏熙到底是个小孩子见了这般阵仗也被吓住了,却不敢出声,只怕一出声便被皇帝赶走。
她想在这里守着阿娘。
魏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想着,定是要将那小东西狠狠打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却见殿门开了一条缝,魏熙拿红彤彤的眼睛看过去,却见是两个内侍拖着一个妇人出来。
皇帝看向妇人:“怎么了?”
内侍抓着妇人的手给皇帝看:“她想给娘子的参汤里添东西。”
皇帝对谢皎月的安危可谓是百般防护了,他自认万无一失,可没想到却有人敢直接在汤中添东西,这乱哄哄的时候,若不是安排的人眼尖,怕是真会让她得逞。
皇帝看着那指甲盖里毫不起眼的褐色粉末,怒火高涨,抬脚就踹在妇人身上,将妇人踹的扑在地上,只余了出气的力气。
皇帝恨声道:“是谁指使你的?”
妇人不语,抬手就要将手指往嘴里伸,意图吃了指甲盖里的毒,内侍见状,忙拦住妇人,将她紧紧看住。
魏熙气急,上前对着妇人狠狠踢了几脚,指着她的手道:“把她那根手指头砍下来让太医验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如何。”
内侍闻言,看向皇帝。
皇帝听着殿中谢皎月痛苦的呻|吟,活剐了这人的心思都有,他一甩袖子,道:“手砍下来,让人去验,她拖下去审问,给朕好好的审。”
陈士益应是,命人拖起妇人往外走,便是要将妇人的手砍了,也不能在这里,产房前可是不能见血的。
魏熙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她扯住皇帝的袖子,仰头看着他:“阿耶,阿娘不会有事吧?”
皇帝弯腰轻抚魏熙的发髻,沉声道:“不会有事,朕不会让她有事。”
魏熙哭的越发厉害:“可是刚才就有人害阿娘,阿娘那么疼,还有人害她,那些人怎么那么坏。”
皇帝抬手给魏熙擦眼泪,指腹上的茧子磨得魏熙脸颊发疼:“朕不会饶了他们。”
魏熙泪眼朦胧,狠狠点头:“不饶。”
谢皎月此次生产虽有波折,但也算顺当,不出一个时辰,一道婴儿啼哭便从殿中传来。
“恭喜陛下,母子均安。”
皇帝心下一松,从含瑛手中接过孩子,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
皇帝说罢,便抱着孩子往殿中去。
正伸着脖子要看孩子的魏熙:“……”
魏熙见状,也顾不得闹脾气,抬步便要跟去,擒芳担心殿中血气重,冲撞到魏熙,忙拦住她:“您等会再进去,奴婢先伺候您洗把脸,要不然娘子见了得多心疼。”
魏熙不依:“阿耶就进去了。”
“因为陛下没有哭呀。”擒芳说着,轻轻碰了碰魏熙的脸颊:“您瞧您哭的,总不能第一次见自个兄弟便是这么一副样子,当心他笑话您,往后您该如何树立阿姐的威严。”
擒芳好说歹说,总是将魏熙给诓去洗漱了,这个时候皇帝和谢皎月自有许多衷情要述,怕是也不乐意魏熙过去添乱。
等魏熙洗漱完到了谢皎月殿中时,她已经睡了过去。
魏熙抬起小手轻轻替谢皎月理了理头发:“阿娘没事了吗?”
皇帝抱着孩子,轻声答道:“没事了。”
他说罢,将孩子往魏熙面前举了举:“这就是你兄弟,以后又多了一个人护着阿熙了,阿熙欢喜吗?”
魏熙看着襁褓里肤色发红的婴儿,抬手轻轻触了触婴儿的脸颊,“他真小。”
皇帝面有柔色:“你刚生下来时比他还小。”
魏熙点头,眼里又聚起了水汽:“阿娘太可怜了,疼了两次,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鸟儿一样自个从蛋里爬出来?”
皇帝捏了捏谢皎月的手,也颇为心疼:“阿耶也想,可是我们不是鸟呀。”
魏熙趴在谢皎月塌边:“若是我们是个蛋,也不会有人来害阿娘了。”
魏熙说着,扯了扯皇帝的衣服:“阿耶,为什么有人不想阿娘给你添个儿子?”
皇帝捏紧了谢皎月的手:“因为他们贪心不足。”
皇帝看向魏熙:“阿熙放心,阿耶一定会护好你们的。”
魏熙点头:“阿熙也会好好护着阿耶和阿娘。”
皇帝抚了抚魏熙的头,却突然道:“阿熙要不要给你兄弟取个乳名?”
魏熙来了兴趣:“乳名?就是像表兄的狸奴一般吗?”
皇帝额角一跳,却毫无责任心的点头了:“是。”
魏熙眼睛一亮:“叫桃奴好不好,现在桃花正开着呢,开花又结果,多圆满。”
魏熙话落,只听身后传来一身低笑。
她蓦地回身:“阿娘你醒了!”
谢皎月点头,捏了捏魏熙的脸颊:“当心你兄弟长大了气你。”
魏熙毫不在乎:“也没见表兄气阿翁。”
魏熙说罢,回身轻轻捏了捏桃奴的脸颊:“桃奴,小桃奴。”
谢皎月看着玩的欢快的魏熙,瞋了一脸纵容的皇帝一眼。
皇帝温声道:“民间都说取个贱名好养活,阿泽的大名又不能随意,我看这个乳名正合适。”
魏熙闻言抬头:“原来他叫阿泽呀。”
皇帝点头:“如何?”
魏熙摇头:“没有桃奴好听。”
说罢,又对着魏泽唤道:“桃奴,桃奴。”
魏熙正喊得起劲,却见魏泽撇撇嘴,哭了。
谢皎月噗呲一笑:“现在就学会委屈了。”
魏熙辩驳道:“哪有,他是觉得喜欢才哭的,喜极而泣。”
一家四口说笑间,陈士益也将审问结果带来了。
“陛下,那妇人招了,说是张丽妃安排的。”
皇帝笑意凝住:“丽妃,只她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炒鸡喜欢各种可爱的小名了~可惜没给小公主取一个……
第14章 恩情怨
皇帝笑意凝住:“丽妃,只她一个?”
谢皎月闻言,笑意敛了下来,瞌上眼眸,佯作困倦。
陈士益道:“那妇人只交代了丽妃娘子。”
皇帝冷声道:“继续审,务必将她肚子里的东西都给朕收刮干净,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陈士益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回身看着面带疲色的谢皎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阿皎,你放心,朕一定会保护好你,等你出了月子,你便是皇后,到时候阖宫都在你的掌中,再也不会有人敢如此了。”
谢皎月偏开了脸,道:“我如此,就是挡了别人的路,只怕当了皇后,我死的更快。”
皇帝手一顿:“朕会为你清好路。”
“清的是你的那些女人吗?”谢皎月抬眼看向皇帝:“你觉得我能当得了皇后吗?”
皇帝伸出一只手捧住谢皎月的脸:“你不必操心那些俗事,朕会为你安排好,朕只想给你天下女子最渴慕的尊荣。”
谢皎月眼中有些泪意:“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什么尊荣。”
“你不想名正言顺的当我的妻子吗?”
谢皎月眼角有泪珠滑下:“我想,可是我怕,我少时,她们对我来说都是姨母一般,对我慈爱有加,可如今……”
“你怕什么?”皇帝说着替谢皎月擦了擦眼泪:“现在可不兴哭的,伤眼睛。”
谢皎月攥住皇帝的手腕:“人心易变,往后你会不会也变了?”
皇帝摇头:“不会,不会变。”
谢皎月抬起一双被眼泪洗的润泽的眸子:“你是圣上,不许食言。”
皇帝笑意温柔:“不食言,当皇帝的怎么能食言,被人知道了要诟病千百年的。”
谢皎月直直看着皇帝:“这话我记在心里了,也只听这一次,若是你食言了,不管如何,我都再不理你了。”
皇帝面色一苦:“有阿皎这话在,朕怎么敢食言,阿皎不理朕,可比什么遗臭万年更让朕受不了。”
谢皎月瞋了一句:“贫嘴。”
魏熙看着不过几句话,便又开始卿卿我我的阿耶阿娘,小大人似的摇头一叹,抬手戳了戳魏泽的脸颊,还未戳几下,手便被魏泽软绵绵的小手给握住了。
隔着嫩嫩的皮肉,魏熙都能感受到底下脆弱的指骨,魏熙身子僵住,不知该如何:“他他……他握住我的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