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目光扫向那封信,脑子里一转,便明白了沉煞的意思。
楼柒说,大家甭管怎么样,至少算是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以后她若是有什么好东西,或许会优先考虑与九霄殿合作,而这批药材,她在接到回音之后,会让陈十带着,与他交易。还说,祝愿破域早日一统,或许某一天,她白发苍苍走不动了,不想去旅游了,还能让人赶着马车带着自己到破域一游。
在这封信中,楼柒的语气已经全然是客套的,不再是自己人的口吻。
这封信,就连他看到的时候心里都好像是有一只手在掐着他一样,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那么主子呢?
主子必是明白了楼柒要与他们分道扬镳、永不再见的决心。
在这封信收到之前,他们或许都还有些暗暗的期盼,楼柒总会回来,楼柒会舍不得帝君。但是这封信狠狠地动摇了他们的这种自信,更多的是动摇了沉煞的自信。
她真的可以舍弃他,真的可以。
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舍弃呢?
“恩情,可以用别的方法来报,纳兰画心此次在神魔谷设计要杀柒柒,按理说,我会要了她的命。”
沉煞那冷沉的语气令月有些心惊,又听他继续说下去道:“但是,本帝君饶过她这一次,就当是当年她替本帝君挡了那只老虎一下的恩情,下次她若是再要害本帝君的女人,本帝君可以亲手要她的命。”
月滴汗,还可以这样的吗?
沉煞将那帛书卷了起来,递给他:“明晨便发出去。”
月心里一急,有些无奈,但是却还是不死心,也顾不得沉煞会生气,叫了一声:“天影,不若你也劝劝主子。”
天影,沉煞的第一暗卫。
月知道他在,只是因为他应该在,他却完全察觉不到。似乎经过楼柒对他一天特训之后,他的隐匿功夫更好了。
某一角落传来天影平如死水的声音:“属下认为,没有一个女子有资格与楼姑娘共享一个男人。”
绝杀。一句绝杀。
月并不知道,天影早就已经是楼柒的脑残粉了。
破域继告天下能人书之后,再以帝君一份接近卖身的契约轰动了天下。
沉煞绝对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也绝对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是他的那一句:以本帝君身心相抵,却是一种令天下好从女人都为之心碎之余,又疯狂地被暖。
贪婪的、没有本事的、身份低下的男人若是说要以自己身心相抵换取一批药材,那人家会嗤之以鼻,跟他说一句想得美;但是以沉煞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武功,这样冷酷无情又有着如今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来说,那几乎就是一种妥协了。
当一个一直冷酷狂傲的男人跟你妥协,说他愿意将自己的身心都抵给你,你能够拒绝得了这种内心的震憾吗?
而且,不是单指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沉煞,是在绕着弯告知天下人,或者说是告诉某个人,他的心也给了她。
破域的帝君,爱上了这个女人。
这份帝君契约正好让三百驿丞带了出去,拓了无数份,发向了全天下,就连北苍和问天山沉云山碧仙山都极快地得到了消息。
如同一锅热油里倒了一杯水,整锅油都快要炸了。
赶回了问天山,还未曾从死绝了所有带去神魔谷的侍卫侍女的打击和抑郁中恢复过来的纳兰画心一听到这个消息,愤怒得几乎将整个圣女阁都给扫平了。
“楼柒!楼柒她竟然没死!”
她之前损失虽然巨大,也是一腹苦闷,一想到楼柒好歹死在了神魔谷,她又觉得这一切至少算是值得!但是现在竟然看到了这一份契约,那只说明楼柒没死,她没死!
这让纳兰画心如何能够接受?
“她想当沉煞唯一的女人?想得美!”纳兰画心的脸都恨得快要扭曲了,“本圣女绝对不允许!沉煞是我的,是我的!”
屋子里的侍女都跪着大气不敢出,这样几乎陷入疯狂的圣女,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
“画心!”屋外传来范长梓的叫声,纳兰画心狠狠地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疯魔冲动,一甩袖走了出去。
范长梓气急败坏,“你是怎么搞的?当初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是你总说要让她死在神魔谷!现在倒好,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做了那么多事,那女人不仅没死,还带了那么多的奇珍药材出来了!”
正文 第239章 见鬼了吧
“三师叔现在是来专程来责怪我的?”
“我、我这也不能算是责怪!只是当时要是我早早杀了那个女人,现在哪里还会惹出来这么多事?”范长梓有多爱财,就有多恨楼柒。
“楼柒肯定要死。”纳兰画心说出这句话的语气阴森森的,像是从地狱里传来,让范长梓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本来我只想让她静悄悄死在神魔谷,谁知道她不买帐,那么,下一次就不只是死那么简单了。”
这话就算是范长梓听起来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要人家静悄悄死在神魔谷难道就是一种恩赐了吗?人家还要感激你?
下一次,下一次又会想到什么主意来?
范长梓问道:“你想亲自动手了吗?”
纳兰画心摇了摇头:“不,杀她,还不需要本圣女亲自动手。”她的眼里闪过了一道噬血的暗芒,“还记得,鬼人一族吗?”
范长梓心里悚人一惊:“你是说,几年前求助大师兄的那些见不得阳光、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没错,记得他们那治不好的怪病会有什么样表现吗?”纳兰画心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范长梓打从心里觉得有点发寒,他觉得不管得罪谁都好,就是不要得罪这个女人。那鬼人一族,处子若是落到他们手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之后再惨无人道惨不堪言地死。
死在他们手里的话,那真的是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那是他所听过的,最为残酷无比的遭遇。
“画、画心,大师兄当年不是未能治好那些人,并且也告戒本山弟子,绝对不可跟那些人有来往吗?”
“我爹是没有办法治好他们整族人,但是,至少当初保住了他们那个少族长了不是吗?当年的鬼人一族族长也说了,欠问天山一个人情,我去让他们出手的话,他们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