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以羡舔了舔已经干的裂开的唇,没说话,缓缓地将眼睛闭上。也不知沈阑这厮是不是故意的,那药十分刺激伤口,刚敷上去,就疼得他出了一身的汗。
青年故意的用手在伤口上按了按:“还行,死不了,大公子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
“大哥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沈阑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你在这儿瞧着便行,我回去补个觉。”
“还有。”走了几步,沈阑又倒了回来,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别弄死就行。”
青年回头一笑:“你放心吧,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再言二公子叮嘱过的。”
沈阑听后,便十分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着那道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青年也不顾面前的草垛上有多脏,直接就盘腿坐在了地面上,与姬以羡四目相对:“许是需要我先介绍下,想必像我们这种小人物临渊世子也不识得。”
“我名义上虽然是沈家的大夫,可我很少会为沈家人瞧病,我可以说是我们姑娘一个人的大夫,我叫闻末。”青年低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过,“几日前,我们姑娘突然传信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可知,在这封信之前,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我们姑娘的消息了。”青年,也就是闻末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分毫的停止,“你说,你是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我们姑娘冒险这般做?”
见着姬以羡不理他,闻末继续激道:“一个废物?”
姬以羡气若游丝看着他:“暖暖?”
闻末微笑,可下手的时候却是毫不客气的:“我们姑娘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半个月后,姜嬛带着玉祁和庭凛日夜不休的赶到了云州。
比起长安而言,云州可以说算是她的天下了,没人比她更熟悉云州的布局,她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大燕铁骑藏身的地方。
不是她说,她是真的觉得炽夜他们太自信了吧,竟然藏身的地方,同沈府差了不过一条街。
古话说的还真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她还是沈澈估摸着都想不到炽夜他们竟然这般大胆。
姜嬛笼着黑袍走进去的时候,便问道:“傅三公子不在吗?”
“傅公子对沈家来说,就是化成灰也能认得的存在,再加上傅公子又不会武功,到时候若是逃跑,不太方便。”炽夜道。
“你们想得倒是挺周全的。”姜嬛道。
炽夜微微点头:“不过这次属下听说,主母是没有带太子殿下为您准备的人,带的是玉祁公子几人?”
“你们如今都快成困兽了,消息竟然还能这么灵通吗?”姜嬛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觉得玉祁和容陵江行他们相比,谁会成为我的累赘?”
这话姜嬛问的是毫不客气。
炽夜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虽然姜嬛这嘴有时候焉坏焉坏的,可说的却也都是实话,换成是他,他也愿意带玉祁来,而不是容陵或者江行几人。
“你们主子被捉进去多久了?”
炽夜道:“少说也有二十来日了,若是世子妃再不来,属下们已经决定强闯沈府了。”
“我已经让玉祁去打探了,先等等消息再说吧。”姜嬛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如今日光明盛的庭院。
听见她的话,炽夜叹道:“属下们又何曾坐以待毙,只是这个沈府就像个铁桶般,根本没有半分缝隙,就算偶尔有人进去了,也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知道了。”姜嬛点点头,“我也去沈家附近转悠转悠吧,说不定还能抓住一个机会了。”
说完,也不过问炽夜的意见,转身便出了门。
时九从梁上跳下来,他眯着眼看着姜嬛的背影:“你不觉得咱们这位主母对这儿好像很熟吗?”
炽夜也有几分担忧的看向了时九:“可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
在离沈府不远处,便有一座茶楼。
茶楼中三楼的某一处雅间,窗扇对着的便正好是沈府的大门。
姜嬛过去的时候,玉祁正慢悠悠的同庭凛一起磕着瓜子,听见她的声音,也只是懒洋洋的回了头,说道:“今儿是沈阑那小子在。”
“阿阑。”姜嬛颔首。
玉祁挑眉:“那小子最听你的话了,可要我去将他找来,你们姐弟俩叙叙旧?”
“我们来这里是救临渊的,其他的事,你就别招惹了。”姜嬛目光落在沈府的牌匾上,有种说不出的死寂。
玉祁冷笑:“你还真想救?”
“你知不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机会?你若是真的救了他,那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姜嬛淡淡道:“最后一次。”
“对你而言,是不是只要碰上了姬临渊,什么都可以是最后一次?”玉祁厉声指责。
姜嬛不为所动,她从来都是这样固执的人,认定的事,不管是要耗费多少的力气,她都会做到。
见着她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玉祁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他现在真的很想将人用绳子绑着,直接往自己大哥的面前一扔,然后利落的将姬以羡那小子给处死。
可是,上述的事情,不论是哪一样,他都无法做到。
玉祁深吸了一口气,背转了身,他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庄严肃穆的沈府,语重心长的开口,可刚刚才吐出一个字,庭凛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他:“主子已经走了。”
“嗯?”
其实沈府并非真的是铜墙铁壁,作为沈府的主人,她比任何都要清楚沈府防守最薄弱的一处到底是在哪,不过这一处,却是万不可能将炽夜他们带来的。
姜嬛全身笼在黑袍中,面无表情的从一处矮墙上翻进了沈府中。
刚一落地,姜嬛便觉得全身都松懈下来,这里是她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