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

    唐子末讪讪一笑,又朝着沈梨道歉之后,便骑着马走回了唐子玉的身边。
    沈梨也没有落帘,反而饶有兴趣的瞧着,唐子玉在那耍小性子,唐子末正一脸温柔的哄着她。
    她瞧得正起劲的时候,沈轻却突然蹭了上来,紧紧地同沈梨挨着:“姐姐,那位姑娘便是唐家的那位吗?”
    “是呀,咱们大秦未来的太子妃。”沈梨意兴阑珊的将帘子落下,“这丫头生来就刁蛮,日后你尽量避着点,别同她争锋相对。”
    “为什么?”沈轻歪着头,天真的眨眨眼。
    “唐家如今是天子宠臣,你觉得为什么?”沈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记着姐姐的话,好好保护自己,可别吃亏了。”
    “就算吃亏也没什么,反正姐姐会帮妹妹讨回来的,不是吗?”沈轻眯着眼睛笑,环住了沈梨的手臂不说,还亲热的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沈梨闭眼闻着沈轻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一时之间精神竟然有了几分恍惚。
    她不太习惯这般甜腻的熏香。
    她最爱的还是远在长安的那人身上,淡雅的香气。光是想着,她便觉得心头一阵柔软。
    耳旁,车轮碾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
    向着山巅的寒山寺。
    日光从窗扉穿过。
    姬以羡听着下属的禀报,不经意的抬了头,露出那一双冷淡至极的眉眼。
    就算是那融暖的日光也无法消融的冷意。
    下属一愣,随即又立马接道:“属下这次便在坊内擒获了这一男一女,不过属下们还未拷打出这两人的来历,还请王爷责罚。”
    “无法问出来历?”姬以羡冷笑着,将手中书卷不轻不重的往小几上一搁,“你可知,本王从不养废物。”
    下属吓得胆寒,连忙一撩袍子跪下,头埋得极低:“这两人像是什么世家中训练出来的死士,武功奇高不说,还特别狡猾,这次为了逮住两人,炽夜大人和容陵大人还受了不轻的伤。”
    “能将炽夜和容陵给伤了?”姬以羡重复一句,又问道,“可知他们是大燕人还是大秦人?”
    下属额头上已经浸出了冷汗:“下属瞧着像是大秦人氏,不过怪也怪在,属下从他们院子出收出的信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未有一件机密之事,而且那些信函中,多次提到王爷。”
    姬以羡眯着眼睛一笑,下属胆寒的抬头,竟然窥见了他们冷心冷肺的王爷,眉眼竟然柔和了几分,他吓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身后冷汗不止。
    “得了,本王亲自去汇汇他们。”姬以羡从榻上起身,从容的踏着满地的金灿灿的日光走出了屋子。
    下属不敢多言,急忙跟上。
    关押这两人的地方是王府的暗牢。
    姬以羡今儿穿了一袭素白的袍子,衣摆处用金线勾勒出云纹,随着他的步子,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恍若流光漾出一片云海。
    他在地牢尽头深处见着这两个被绑在木桩子上的人,他们身子被长迟用铁链缚着,铁链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一道痕迹,除此之外两人身上还血淋淋的,也不知这些日子到底挺过了多少酷刑。
    长迟见着姬以羡来,亲自开了牢门让他进来。
    长迟是铁骑专门负责审讯,他模样平凡,却生得比一般男子都白,许是成日在这么昏天黑地的地方呆着,不过他对于如何让那些骨头硬的家伙开口,很有一套,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他成日琢磨着刑罚,倒是让不少人觉得他心狠手辣。
    他站在一堆血污翻天的地面上,越发衬得他宛若谪仙般,不染半分红尘烟火。
    长迟站在姬以羡的背后凝视着他,他们自幼便在一起出生入死,可以说是看着彼此的成长,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秘而不发,谨慎沉稳,虽是冷心冷肺,可到底还是有些恻隐之心,哪里像如今,狠辣又绝情,好像这一切的转变,都是从世子妃走了之后开始的。
    长迟不曾见过她,只能从时九几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可却并不妨碍他讨厌那人。
    姬以羡挥手让那人退下,很快牢中便只剩长迟和姬以羡两人。
    “主子要亲自审问吗?”长迟问道。
    姬以羡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瞧着正愤恨瞪着自己的两人:“叫什么?”
    “他们一句话都不肯说。”长迟说着,然后低头从自己的袖子中抽出了一大叠的书信来,“这是属下找到的,还请主子过目。”
    姬以羡将信函接过随手的翻了几页,倏然一笑:“你们就这般关注我?什么大小事都往上写,怎么就不知道写一些辛秘之事了?”
    “你们背后的主子,也未免太过无聊了吧。”
    两人死死地抿着嘴角,一句不答。
    长迟见着这两人竟然不理姬以羡,手中带着倒刺的鞭子顿然便从手中飞了出来,狠狠地打在两人的身上,血色飞溅,落了一滴在姬以羡的衣袍上。
    他毫不在意的挥手一弹,并不在意。
    倒是长迟恶狠狠地瞪着两人:“我们主子问你们话了?难不成哑巴了?”
    “长迟,别这般粗鲁。”姬以羡看向那名女子,“本王也就是问你们一个名字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那女子顿时就眯起了眼,声音低沉的吼道:“你要杀就杀,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闭嘴!”长迟暴怒,又要一鞭打下去的时候,却被姬以羡从中握住,血从他的手掌间涌出,长迟惊讶的瞪圆了眼,“主子,您在做什么?”
    “我都让你不要这般粗鲁了。”姬以羡面无表情地将手放下,重新笼入了袖中,全然不见长迟着急的脸色。
    长迟一咬牙,说道:“还请主子稍等,属下这就去把时蕴叫过来替主子包扎!”
    姬以羡并未拒绝。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两人的面前,容色淡淡,仿若身处的是九霄云巅,而非这般脏污阴晦之地。
    不多时,长迟便带着时蕴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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