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一时无措,在一抬眼正好就对上了姬以羡那双冷冽清寒的眉眼,虽是隔得远,可苏烬还是从中感觉了一种杀意。
对着他的。
今儿是卫隅大喜的日子。
可作为新郎官,卫隅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言浅笑,半分喜悦都不曾有。
好像从始至终期待这场盛世嫁娶的唯有唐子玉一人罢了。
等大婚结束,沈梨同卫卿乘同一辆马车回府。
马车上,卫卿抓着沈梨的手:“若你不曾有那一难,你与阿隅这孩子又怎么会如此?”
“娘亲。”沈梨生怕卫卿又在打什么歪念头,急急忙忙反抓住了卫卿的手,“姻缘天定,再言唐姑娘也不错,指不定日后便能同太子哥哥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了。”
“傻孩子。”卫卿苦笑着叹气,“不是所有人都能日久生情的,他们之间能相敬如宾已是万幸,怕只怕这日后呀,会成为一对怨偶。”
沈梨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娘亲还是不要操这么多的心了。”
“况且,我瞧着唐姑娘也不是什么骄横无礼之人……”话未说完,就被卫卿冷笑着打断——
“暖暖,你真当娘亲不知道外面对这位唐姑娘的风评如何?”卫卿道,“咱们也不说外面,就单论你与唐子玉之间的事,她若是成了太子妃,我与兄长尚可护着你,若是日后等阿隅登基,她自然会晋升为皇后,届时,有谁能护着你。”
“女儿先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亲不必想这般多的。”沈梨笑道,“再言,我不是还有轻儿吗?”
“她如今也是太子哥哥的人呐。”
卫卿不以为意:“一个妾罢了,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这话虽说是事实,可听起来却难免觉得太过凉薄了些。
沈梨屈膝跪坐在了地面上,将头枕在了卫卿的膝上:“娘亲您放心,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隔日,又落了雪。
是极大的雪,几乎将所有山路都盖住了,原本暂定了要离开金陵的一行人,也因此又多停留了几日。
苏烬这几日也一直奉命陪着大燕一行人在金陵城游玩,直到黄昏将人送回去歇息了后,这才好不容易得了空子,也不曾回府,直接将披风一系,就往景阳候府来了。
他来的时候,沈阑正在她的门口撒娇打滚。
沈梨倚在大迎枕上,将窗扉一推,懒懒道:“去请苏大人进来。”
“那我了?”沈阑听此,身手利索立马的就从地面上爬起来,冲到了沽酒的面前去,吵着闹着要进去。
可他的脚才刚刚抬起,就被沽酒冷着一张脸用剑身给打了回去。
苏烬愣在原地,不知自己到底是该进还不该进?
“进来吧。”沈梨又再次开口,“将小公子赶回屋中去呆着,别在这儿闹我清静。”
“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亲弟弟啊!”沈阑在门口跳脚,可由于他打不过沽酒,最后还是被无情的炮轰回了屋去关着。
苏烬一脸莫名的瞧着两人:“你们姐弟这是在做什么?”
“让你笑话了。”沈梨道,“管教不严罢了。”
阑珊低头上前接过了苏烬脱下的大氅:“苏公子请进。”
苏烬对着阑珊点头后,这才走了进去,刚至罗汉床边上,沈梨便倒了一盏温酒过来:“喝些,暖暖身子吧。”
“你有喝不得酒,干嘛还在这儿摆一壶酒?”苏烬好奇的打量着她手边的酒壶。
“刚才有人过来,便让他们温了一壶酒上来。”沈梨说着,“你若是不喜,我便让他们给你换成姜茶,毕竟姜茶怯寒要比酒好些。”
苏烬摇头:“用不着,我可没这么娇贵。”
“今儿雪大,你怎么想着这个时辰过来?”沈梨又问。
“有件事压在心底,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你,可最近我奉命陪着大燕使团,便将这事一直搁置着,今儿好不容易找着机会,便过来了。”苏烬解释道,在床榻边上坐下。
酒已经有些冷了。
苏烬握在手中想着。
沈梨大抵也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事,她抬手又将窗扉打开了些,风雪一下子就扑簌着进来,将屋内的暖气冲淡了许些。
苏烬不得不探身过去,将窗扉掩上:“如今天凉,你身子又不好,还是少吹些风,免得一会儿又要发热了。”
“无妨。”沈梨平静地看着他,“这样才能让我清醒些。”
“你最近是脑子有病吧。”不由分说的苏烬一下子就将窗扉给关的严严实实的,尔后又转头对着沽酒道,“给你们姑娘拿个手炉来。”
“这些日子你都在宫中跑,可知东宫情形如何?”不等苏烬开口,沈梨便率先问道。
苏烬足足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沈梨问的是什么事。
他狐疑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后,才琢磨着措辞道:“你不会是对太子殿下还有留恋吧?若是还有留恋,先前在寒山寺,你又何必说出那般薄情的话来?”
这话也叫沈梨愣住,半响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蹙眉看他:“苏表哥,我若是真中意太子,凭着我手段,我有一万种方法能逼唐子玉主动退位让贤,又何必在这儿自艾自怨的。”
这话倒是真的。
苏烬对此是深信不疑。
055心肝疼
他叹气,沉默了片刻又道:“那你问太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