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节

    风声鹤唳顿起。
    沈梨一时之间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不太好,她拧着眉重复道:“赎罪?”
    “是啊。”卫砚坦坦荡荡的直视着前方,“赎罪。”
    沈梨一时也颇为琢磨不透:“你来赎什么罪?我怎么觉得,你如今说话,越发叫人听不懂了?”
    “我先前一直在想,若是我不曾与阿轻赌气,将她身边的人都抽离开,时不时就不会发生今儿这事,我与她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卫砚闭了眼,掩住了满目的绝望与悲戚,“暖暖,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呀。”
    “啊?”沈梨顿时就被他给说糊涂了,“孩子?你的?”
    卫砚缓缓地点头:“是呀,你也想不到吧。”
    沈梨张了张嘴,顷刻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她还真不知道这两人竟然这般大胆,公然给卫隅带绿帽子?她此刻就算是摸着一点,卫砚对沈轻百般容忍是为何?又是为什么想要同卫隅争抢那劳什子的帝位。
    这实在是……实在是……沈梨一时被惊着,都找不到任何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何。
    沈梨被噎了良久后,才讪讪道:“我算是明白,为何卫隅不想要沈轻腹中的孩儿了。换成是我,我也不要。我可没有给人喜当爹的爱好。”
    说着,她摸了摸鼻子,见着卫砚实在是不太好受,便耐着性子劝道,“此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女子临产,本就是一只脚在鬼门关那晃悠着,沈轻身子也不太好,如今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至于孩子,日后会有的,毕竟来日方长嘛。”
    “那孩子我去看过了。”许是初为人父,卫砚脸上不再是冷冰冰的一片,眉梢眼角处都带了些许的柔意和温煦,“小小的一团,缩在我的怀中,他的身子可柔软了,就好像我稍稍用一点力,他便会在我怀中折断。”
    “暖暖,你知道吗?”
    “那是个男婴。”
    沈梨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男婴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一点,若是那孩子活下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你这就是秽乱宫闱,谁也救不了你。”
    “不过我没想到,卫隅竟然这般大度,还能好吃好喝的供着沈轻。”
    “什么大度。”卫砚嗤笑,轻嘲且不屑,“说到底也不过是不在乎罢了。”
    雨势来得越加的凶猛。
    她听见卫砚又继续说道:“若是换成你,我就不信我那位皇兄还坐得住。”
    沈梨不愿与他辩驳此事,干脆扯住了卫砚的衣袖:“这儿雨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吧,你要赎罪,便将那孩子送去寺中,请高僧度化吧,你在这儿淋雨算是个什么赎罪。”
    “你别忘了,林弦还在病中了,你若是也病了,还不得将她心疼死。”
    卫砚低头望她:“我若是病了,你可心疼?”
    “病就病了,又不是死了。”沈梨回答的没心没肺。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却是从高到低,越发的收敛:“是我妄想了。”
    “送我回府吧——暖暖。”
    因着南王府离沈父也不算远,沈梨便应了他的要求,先将他塞回了府中去,本想直接扔在门口,让他自个进去的,可真让人扶他下马车时,脑中灵光乍现,便也跟着他一同下车进了王府。
    卫砚到底还是被那场雨给淋病了,在马车上时,便昏昏沉沉的,还要让沽酒将人扶下来,走路也是踉跄的厉害。
    “真不知非要去逞什么强?还真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不成?”沈梨戳着他半昏半睡的脸,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沽酒眨了一下眼,没有符合。
    沈梨叹气,让沽酒将人直接送往他的寝殿后,又朝府中的丫鬟问了问路,将林弦的院子打听清楚后,一个人也不带,径直就往林弦的院子去了。
    林弦住的院子,同卫砚的院子挨得有些近,她找过几乎是毫不费力。
    她去时,林弦正好醒来,正合衣靠在床柱上吃药,听闻丫鬟禀告说是宜姜郡主来时,秀气的眉头一下子就拧巴起来,很是直接的表达了她对这位宜姜郡主的不喜。
    其实不喜才是正常的。
    试问,天底下哪位姑娘能对觊觎自己夫君的人喜欢的起来?
    不过沈梨可不会管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毕竟她也不算有多喜欢这位林侧妃,再加上她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是非,就算喜欢得起来,日后也必定麻烦万倍。
    042你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吧
    沈梨进去时,林弦正好将碗中的最后一口药给喝了下去,对上了沈梨那双笑盈盈的眸子。
    她挥手示意丫鬟退下:“不知郡主怎想起来此?”
    “送王爷回来,听闻林侧妃病了,是以便来瞧瞧。”沈梨进来后,也不去林弦跟前凑热闹,而是选了一个离她较远的地儿坐下,“近来金陵快入深秋,侧妃可得多注意注意身子,要不然,可怎么照顾王爷。”
    林弦道:“妾身如何照顾王爷,是妾身的事,就不用郡主在这儿多加置喙。”
    “怎么说我也是王爷的未过门的妻,我关心关心他,也实属正常。”沈梨笑得温软多情,“林侧妃,说是吗?”
    听见这话,林弦原先还有些平顺的面容,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她绷直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笑语晏晏的少女。
    是呀,她都快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妾,而非那人的嫡妻。
    这些日子,他与她形影不离,下人们一口一个娘娘的,叫得她都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
    她坐在远处,身子不曾挪动半分:“那这些话,还是等着郡主过了门再说吧。如今,郡主……”
    “我若想管这儿的事,你觉得我管不了?”沈梨一下子就将她的话头截下,见着林弦的脸色越来越差劲,她脸上笑容又渐渐加深,“就算如今我沈家不想原来如日中天,可我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是卫砚的正妻。”
    “那又如何?”林弦脸上的嫉恨再也掩饰不住,“他如今喜欢的我,拥着的人,是我林弦!不是你,宜姜郡主。”
    沈梨面色未改:“这也不过是因为,我还不曾嫁进来罢了,你说我若进了府,你如今受宠的地位还保的住吗?”
    “我保得住还是保不住,就不用郡主在这儿大放厥词!郡主有这般闲心,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是否是完璧之身!”林弦被气急了,一时之间便口无遮拦起来。
    沈梨不语,挑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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