萆荔公主见他脸色怪异,以为他只是故作姿态,想跟自己拿乔,想到母亲教诲,终放缓声音道:“你想养男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至少要等到我们大婚后,只要你每晚宿在我屋里,想养多少个男宠都行。”
“小祖宗!”
腰间掐得越发用力,魏无恙终于痛呼出声。
萆荔公主愣了愣,面上一红,连忙摆手:“我知道你高兴,但你也不用感激得将我当祖宗供起来,我只想当你的妻子。”
魏无恙根本不搭理她,回头对身后的人作揖求饶。
“小祖宗,我错了,我向你保证这辈子绝不跟别人成婚,也不绝养男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现在,您可以放开我了么?”
芳洲得意扬眉,挑衅地看了匈奴少女一眼。管她哪国公主,她有曾大母两道懿旨,天子也曾亲口许嫁,魏无恙就是她名正言顺的郎君。就算闹到玉皇大帝面前,她也不输理,谁敢抢她男人她跟谁没完。
“谢小祖宗高抬贵手,您的手酸不酸?要不要我给您揉揉?”
知道芳洲正在气头上,魏无恙顾不得外人在场,觍着脸好声好气地哄她。他现在半分不敢触她霉头,就怕她像当初在宫里那样闹出走的戏码,茫茫大漠,处处危机四伏,他可不舍得让她以身涉险。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纵使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萆荔公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魏无恙骂——
“奸夫淫夫!”
“出尔反尔的小人,伪君子,原来你答应我阿妈的话都是骗人的,我这就去告诉她,她若不跟你回宫,你们的皇帝陛下有你好看!”
芳洲眼睁睁看着萆荔公主火红色的决绝背影消失在门口,担忧地问魏无恙:“你不拦下她?”
魏无恙气定神闲,一把将她压在身下,笑道:“刚才当着她的面,说也说了,做也做了,你觉得她还会信我吗?”
芳洲把玩着他的衣襟,闷闷不乐。
“这个公主其实挺单纯的,对你也是真心爱慕,你只要稍稍对她示个好,她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腓腓这是要为夫使美男计去色.诱那匈奴公主?”
芳洲听得刺心极了,连忙说道:“不要美男计,也不要色.诱,就是虚与委蛇,言语上温和一些就行了
,不能、不能有身体接触。”
魏无恙爱极她强装大度的样子,刮着她的小鼻子大笑不止。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我若真去示好,你怕是要打翻五味瓶吧?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个跟自己生闷气的机会的。”
芳洲喜出望外,期期艾艾道:“那、那乐阳公主那里你要怎么交差?”
“这个嘛,”魏无恙轻轻压在她身上,让她感受他的二度变化,“我还没想好,也没心思去想,如果能划个船,说不定就能想到办法了。”
芳洲俏脸涨得通红,声若蚊呐。
“若真的“划船”了,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腓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哎呀呀,快掐掐我,我没有做梦吧?”
魏无恙疯癫若狂,扶着芳洲肩膀使劲摇晃,芳洲本不舍得再掐他,但实在被他摇得头昏,怎么说也不听,于是只能万般无奈地附和他的请求。她担心掐一下不管用,狠狠心一连掐了三下,在他俊脸上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深深指痕。
后来,受众人仰慕的“战魂”顶着这两道指痕招摇过市不少天,大将军见一回叹气一回,大家也都是敢笑不敢言。
再后来,冠军侯娶妻,他的“惧内”美名从此天下皆知,四海远扬。
第48章
乐阳公主果然爱女心切,半个时辰不到,魏无恙的副将就过来了。
跟主帅一样,他也是身高腿长的大个子,只不过原本挺精神的少年郎,硬是被人逼得一脸的生无可恋。
“冠军侯,乐阳公主发火了,让卑职来请您过去。您可一定要留神啊,那个刁蛮公主在她母亲面前好一顿添油加醋,把您扁得一文不值,卑职实在听不下去了。”
其实,还有些更过火的话他没敢说,萆荔何止将魏无恙扁得一文不值,在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中,堂堂大英雄俨然成了天下第一负心汉和古今大淫.魔的化身。
副将对这个拎不清轻重的匈奴公主实在喜欢不起来,她不过是魏无恙迎回乐阳公主的附赠,好比买肉时搭送的肉沫,她却总看不清形势,处处以正席自居。
她也不想想,杀敌三万、活捉无数要员的骠骑将军能受她一个小小匈奴公主的摆布?
想当初,在李敖未能按计划策应的情况下,魏无恙硬是带领他们单独发起进攻,转战四十天,长驱直入二千里,绕道侧翼,给河西匈奴以毁灭性打击,迫使盘踞在那里的匈奴各部不得不退出经营数代的黄金走廊。
匈奴撤退时边跑边哀嚎,他到现在都记得他们嚎的是什么——
“失我焉支山,六畜不番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回程路上,魏无恙又特意取道匈奴右贤王部,以武力压境,强势索回乐阳公主,萆荔公主对他一见倾心,哭着喊着着要跟他们一起走,在乐阳公主一再坚持下,他们才顺势捎上她。
“你去找众利侯,就说我请他帮忙,他保证有办法让萆荔公主乖乖听话。”
魏无恙想起一路上这两人的“勾心斗角”,不由嘴唇微微翘起。
听到人名,副将一拍脑门,豁然开朗,匆忙告辞去搬救兵。
芳洲看着笑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幽幽道:“你该不会是想将刁蛮公主与贤表兄凑作对吧?”
“怎么,腓腓心疼险些要成为你夫婿的表兄了?”
魏无恙凉凉开口,轻掐着她小巧的下颌,逼她对视,目光深沉,仿若寒潭,又似黑夜草原上的幽幽绿光。
真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别扭男人。
“怎么会呢,我只是有些可惜。”芳洲笑盈盈地勾着他的手指把玩。
男人不依不饶:“可惜什么?”
“当然是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芳洲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哈哈哈……”魏无恙笑得胸膛也跟着震动起来,“说得没错,萆荔公主是草原野花,非牛粪不能供养,就让郝大肥料去滋润她吧。”
“哪像我的腓腓,南国水乡的娇莲儿一朵,需懂情识爱的男子用心呵护才行。”
芳洲听得羞涩又无语,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的,也是人材了,两句话框进去四个人不说,还能不带脏字地又褒又贬。
“知不知羞?”她用一根手指戳着他的面皮。
“我早就说过,在你面前不需要脸。细君,你能否告诉为夫“羞”字该如何写吗?”
魏无恙一口咬住她白嫩的手指,放到嘴里吮吸起来,边吸还边盯着她的娇颜不放,肆意欣赏她茫然无助的模样。
芳洲“嘤咛”一声轻哼,引来阵阵低低笑,她羞恼不过,恨恨地用小手盖住他的眼睛。
“不许盯着我看!”
自重逢后,他的眼神就像变了一个人,赤.裸、火热、直接,尤其是情热时,那样子恨不能把她给一口吞了,教她心慌又迷乱。
“刚才是谁那么大胆,要与我“划船”的?”
魏无恙凑近她的脖颈低语,温热的男子气息引得白皙的肌肤上泛起片片细小颗粒,芳洲忍不住瑟缩。
男人贴着她的脖颈不动:“我又不吃人,你躲什么?”
“我、我没躲!”
“没躲就好,我们把刚才你答应我的事做了吧?”
他的话令芳洲的俏脸烧得通红,美眸几番明灭,最终狠狠心决定豁出去算了。她大仰八叉地往床上一倒,破釜沉舟道——
“来吧。”
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真是个小傻子,魏无恙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明明怕得要命,为了不让他失望,硬着头皮也要上。
他俯身吸住她的脖子,狠狠嘬了起来。
“你在我脸上留了记号,我也要在你脖子上留一个,这样咱们就扯平了。”
摩挲着女郎颈间红痕,男人低低喘.息。芳洲大眼含情,面泛桃花,一转身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快起来,换上女衫,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魏无恙隔着被子拍打她的翘臀。
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我没带女衫……”
魏无恙愣怔,“哦”了一声,随即说道:“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他的动作很是麻利,小半个时辰就拎着一个包袱回来了,里面装的
全是女子衣物,有罗裙,中衣中裤,亵衣亵裤,甚至还有贴身小衣。
“定襄偏僻,只能买到这样的,你将就着穿,等回京以后我给你买最好的。”魏无恙隔着屏风对芳洲许诺。
芳洲正将小衣往身上套,听到他的话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这些衣裳都是你去买的?”
“是啊,是不是大小刚刚合适?你放心,你的身子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早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回了,一准错不了。”
这哪里是堂堂冠军侯该说的话!
芳洲羞不可抑,强忍着颤抖将衣物一件件穿上,待从屏风后出来,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
“真美,天生丽质难自弃,纵使粗布钗裙也难掩腓腓的风姿。”
魏无恙痴痴看着恢复原貌的女郎。
“走吧。”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走出卧房,走出堂屋,走到大街上,一路走到目的地也没有松开。芳洲被无数目光好奇注视,头垂得更低了,直到带着明显嘲讽口吻的话语传来,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魏无恙带她见的人是乐阳公主。
“我还以冠军侯是个守信重诺的人!”
乐阳公主看着座下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又讥道:“这就是冠军侯所谓的自重?那我可真是开眼界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什么时候我汉家儿郎连匈奴人都不如了?”
芳洲不喜心上人被她如此批判,想挣脱魏无恙的手站出来发声,奈何被他死死握住动不了分毫,只好从他身后走出,与他牵手并肩而立。
“公主,您才和无恙相处短短数日就下此结论,是否太过草率?无恙他,绝不是您说的那种人,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完全值得任何女子倾心。”
“你一个小小……”乐阳公主本十分不悦被人打断话语,却在看清芳洲容貌后失声叫道,“黎姬?!”
魏无恙适时接过话茬:“公主,这位是黎姬唯一的嫡孙女,临江翁主。”
乐阳公主忽然失语了。
萆荔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说魏无恙趴在无盐丑男身上发情,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魏无恙虽待人以诚,但他自视甚高,骨子里透出来的自负决定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入他的眼。他若真看不上青春貌美的女儿,又怎会看上无盐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