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贺南征说:“酒吧忽燃大火,势必造成恐慌,疏散人群是必要的,恐慌的人群极易造成踩踏事件。”
成志超沉吟片刻,拍了板,“就按照贺队说的办。”
几个中队长敬了礼:“是!”
贺南征快速跑回去,“西海三支队,集合!”
……
火势越来越猛,外面已经能看到明火,火舌争先恐后的朝天空伸去,映得天空一明一灭,路灯在它面前如同蝼蚁之于巨兽。滚滚黑烟升起,警戒线外面围拢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人们。
“贺队,让我上吧。”
贺南征正在往身上带消防器材,秦玉明跑过来说。
贺南征看他一眼,“不行。”
“为什么?”
“军令。”
秦玉明还想说什么,可是贺南征已经冲向火场,冲了一段路之后灵巧的抓住楼外的水管,借着空调外机轻松一跃,抓着救援绳索攀爬上去。
酒吧的窗子被砸开,里面一片浓烟什么都看不清楚,高温蒸的人透不过气来。
队员们带着防烟面罩,汗水流淌出来又瞬间蒸发。
“集中精力找人。”贺南征下达命令。
舞台那边起了明火,之前燃过烟花,舞台是木质结构,极易燃烧,贺南征拿着水枪灭了那明火,骂了一句:“他妈的都不要命了,在木头台上玩火。”
外面的明火大概已经灭了,温度下去了一些,贺南征绕过一个桌角往左一瞥,一个细瘦的身躯映入他的眼帘。
那一片有燃烧过的痕迹,大抵是被外面的高压水枪扑灭了火,可是那一层墙板已经只剩下一层脆皮,还不等贺南征走过去,一个细碎的声音响起。
贺南征敏锐的察觉到,趁着这个空隙飞身过去,用自己的身躯挡在那个受难者上面。
就在这个刹那,那层墙板支撑不住,“轰隆隆”的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贺南征的背上,贺南征咬死了牙关,闷哼一声。
霎时间,尘土,砂石,瓦砾,雨点一般掉落下来,在地上扬起一阵又一阵的尘土。
“贺队!”队员们纷纷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外面的成志超也听到了这声响,贺南征的对讲机里传出成志超的声音:“贺南征!你那边什么情况!”
贺南征顿了一下,动了动身子,轻微的“嘶”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没事。”
声音依然低沉镇定,成志超放下心。
“这有幸存者,快点过来。”
贺南征把人翻过来,就着头顶的手电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僵在那里。
“贺队,我来吧。”刘承宇冲过来,被贺南征一手挡住。
贺南征没说话,自己抱起地上的人。
原本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刘承宇总是觉得,贺队在抱起这个幸存者的时候,动作似乎比以前轻柔了那么一点。
可是也只有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
贺南征把苏拾欢抱到救护车上,苏拾欢意识不清,放下来的时候似乎睁开眼睛,手往旁边轻轻一放。
贺南征的目光胶在那张脸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和谁较着劲似的。
车门关上,车已开远,贺南征才缓缓回过头。
目光这么扫,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映入他的眼帘。
是一部手机,就在苏拾欢手放下来的时候掉下来的。
原是想交给成指导的,这么一拿起来手机屏幕亮了,屏幕上的女人一身长裙,手里拿着一支烟,眼神迷离的看着镜头,照片精修处理过,特效让她整个人看不大清楚。
偏就是这种朦胧感,让她看上去更加妖娆魅惑。
贺南征顿了一下,把手机揣进裤兜,扭头走回队里。
第 3 章
第三章
“贺队,你没事吧?”
刘承宇从那边跑过来,脸上熏得一块儿一块儿的黑,脱了防护服,身上的短袖湿透了。
“没事儿,”贺南征这才感觉到热,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蹲下来开始收消防器材。
“真没事儿?”成志超走过来:“墙体砸身上一点伤没有?”
“没有。”贺南征不抬头。
成志超一脚踢在贺南征身上,“骗他妈谁呢你,那边救护车还有一辆没走,赶紧跟着,去医院给我检查检查。”
贺南征憋了一会儿,立正站好,“是!”
贺南征一开始进队就跟着成志超了,这个人不爱说话,出任务的时候比谁都拼命,脑子又好使,没几年就升上中队长了。
就是脾气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有的时候连成志超都说不动。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
下意识去枕边摸手机,一个软软凉凉的声音响起:“别找了,你那部生活机丢了。”
苏拾欢扭头看着周澹雅,周澹雅挑挑眉:“怎么?要跟我说你忘了发生的事情了?失忆了?”
苏拾欢谄媚的笑了笑:“小护士姐姐,我饿了。”
周澹雅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澹雅生的白,是标准的南方软妹的长相,声音也糯糯的,一颦一笑尽是温婉柔情。
她是军医二院的护士,和苏拾欢认识快十年了,
今天在护士站值班时候,急诊科送来一批患者,周澹雅瞟了一眼,看到了病床上昏着的苏拾欢,吓了一大跳,同僚告诉她,酒吧火灾,苏拾欢是伤者。
“没有了。”苏拾欢好了大半,那种窒息的痛感也没有了,“除了饿。”
周澹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苏拾欢一眼,一边从包里拿出给苏拾欢买好的小饼干,“你又去酒吧了?”
“没事做。”
蔓越莓饼干,苏拾欢的最爱。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那种地方,偏不听,”周澹雅说着说着,想起什么,语气严肃了一些,“是不是又睡不着觉了?”
手指上一个美甲掉了,苏拾欢懒懒的想着什么时候带着澹雅去补个美甲,“嗯。”
苏拾欢抬头就看到了周澹雅忧的表情,目光一转,坏坏的笑了笑:“没有,这次是那方面有需求。”
周澹雅太了解苏拾欢了,明知她是故意逗她,却还是禁不住红了脸。
“别闹,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我不能吃太多饼干,导播说我上镜显胖了都有点。”
“苏拾欢。”
苏拾欢投降,“我有按时吃。”
周澹雅揪着两条小眉毛:“可还是睡不着么?”
苏拾欢:“没事儿,习惯了。”
看苏拾欢真的把那盒小饼干放到一边,周澹雅说:“你快吃,胖什么胖,你就是那儿太大了,显的。”
和苏拾欢在一起久了,老老实实的小绵羊周澹雅也学会了说这些话。
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最“黄”的话了。
周澹雅今天夜班,下午苏拾欢就能出院了,急诊科那边忽然忙碌起来,周澹雅没时间陪她,苏拾欢便自己去办手续准备走了。
在一楼排队缴费,深深地走廊那边走出来两个人。
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轮廓。
前面那人身材高大,腰杆笔直挺拔,走路姿势板板正正,没有一丁点摇晃。
苏拾欢登时愣在那里。
看着那人分花拂柳而来,一点点的清晰起来,他的身形,他的衣着,他的动作,最后清晰到他的眉眼,他的神情。
俱都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目不斜视,转个弯,出了医院大门。
苏拾欢像是被石化一样立在那里,两条腿灌了铅似的,想飞奔去找他,可是怎么也动不了。
“姑娘,往前走一走哇。”后面排队的人催着苏拾欢。
苏拾欢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去摸烟,想起来这是医院,便收回了手。
突然没了力气似的,整个人松懈下来,走到一旁,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
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周后,西海区消防队。
雨后的晚上带着些许凉意,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还穿着夏天的橄榄绿短袖,手肘支撑伏在地上,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咬着牙,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仍然不敢抬头。
贺南征拿着一个白纸板穿梭在士兵中间,走到某行某一个士兵面前,那人身体发抖,腰贴在了地上,贺南征停了一会儿,一脚过去,那人“哎哟”了一声倒在地上。
“谁准你偷懒的?”贺南征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