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一天里头,给他开门是她乐意为他做的事情之一。
    打开门,八爪鱼般贴在他身上,唇迫不及待吻上了,一边吻着他一边说都怪你都怪你。
    他也不问为什么,一个劲儿承认:戈樾琇说得对极了,这都怪我。
    “你知道我都在怪你什么啊?”讶异问着。
    “不知道,戈樾琇怪宋猷烈什么不知道;住哪座城市不知道;门牌号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今天又是礼拜几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么?”
    “知道你叫戈樾琇,我叫宋猷烈。”把她放平在沙发上,身体覆盖在她身上,用好听的嗓音告诉她,“我还知道,现在宋猷烈被戈樾琇迷得神魂颠倒。”
    手和脚蔓藤一般缠住他。
    咧嘴笑:“好巧啊,戈樾琇也被宋猷烈迷得神魂颠倒。”
    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当晚就给她带回一部新手机,他是手机栏里唯一联系人。
    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戈樾琇和宋猷烈还在一起,在约翰内斯堡一处商务公寓里。
    这里有明亮的玻璃窗,三十一层楼上可以无死角俯瞰这座彩虹之都。
    三十一层是这幢公寓楼的最高楼层,这层楼就只住他们一户住户,有大阳台有健身房还有一个玻璃花房,玻璃花房种着数百种植物,还有一个比她高的大鱼缸,大鱼缸里热带鱼们游来游去着。
    住进来的当天他就按照她要求辞掉钟点工,她唉声叹气着光是这个花房就够她忙的了,忙花房忙着给他做饭打扫房间。
    sn能源继承人心甘情愿干这些事情,宋猷烈那小子走运了。
    一起去购买生活用品是个大晴天。
    双人床,情侣马克杯,情侣拖鞋等等等但凡能和公的母的产生联系的物件,她都统统放进购物车里。
    他推着购物车,数落戈樾琇你太粗鲁了。
    “哪里粗鲁了?”一边反驳一边把毛绒海豚放进购物车里,有雌海豚怎么能少得了雄海豚。
    “不要老是把公的母的挂在嘴边。”
    “那改成雌的雄的。”
    “戈樾琇!”
    “再管我的话今晚你睡客房。”她和他说。
    要知道,他们的车厢里放着不久前刚刚购买的情趣用品,护士服女佣服应有尽有,因他念念不忘要撕她旗袍他们还特意去旗袍店跑一趟。
    旗袍店师傅问他们对旗袍有什么要求时,“容易撕就可以了”“端庄典雅的”两人不约而同,裁缝师傅迅速让一边打手帮忙的小学徒离开。
    拿着端庄典雅又容易撕的旗袍离开,她笑个不停,原来格陵兰岛来的孩子还有这么一个癖好,端庄又典雅,坏蛋,上了车,她问他今晚就把旗袍穿上,他没说话。
    离开商场,他们去吃饭,因距离电影播放还有段时间,他们去公园散步,走着走着就吻上了,接吻还不够躲在幽暗的角落里抚摸着彼此的身体,他说我满脑子都是你穿旗袍的样子,“那还等什么?”她热烈回应他,两人去了汽车旅馆,她穿上端庄典雅款式的旗袍,一会儿功夫旗袍就像是纸片儿般挂在她身上,她身体挂在他身上他疯狂地顶撞着,离开汽车旅馆已是午夜,电影早已散场了,她说都怪你都怪你,他把她夹臂弯里,是是,都怪我。
    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一起用餐一起做饭一起睡觉,问戈樾琇现在还和宋猷烈在热恋吗?
    大约是吧。
    没有日光的午后,一边放着在冒着热气的红茶,碟子放着苏打饼干,笔记本电脑背对这落地窗,她趴在瑜伽垫上一边做瑜伽一边整理采访报道。
    珍妮花寄给她包裹一个礼拜前她已经收到了,可她最近太懒了,工作效率极低。
    这都要怪宋猷烈,年轻小伙需求非常旺盛,若是她把这话当他面说出,他肯定会说“是你先勾引我的。”“别胡说八道。”此话一出,宋猷烈肯定会逮住她一阵胖揍,二十出头的男孩脸皮还是很薄的,他会一一数来“是谁让我在周一早上的股东大会迟到近一个小时。”老老实实交代“我只是出于好玩,我没想到你的定力……”“闭嘴。”她可没冤枉他,那天早上,她只是告诉他她经期走了,暗示他有一个地方紧绷绷的,他就把她挤进衣柜里,连续三晚只能看不能剥让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能量释放到极致,迟到近一个小时完全可以理解。
    说完这次,他会问水壶是因为谁烧坏的,那天中午宋猷烈只是打算来看戈樾琇一眼,进门时她在烧水,哪有围着一条浴巾烧水的,分明是算准时间的摆拍,目的就是勾引宋猷烈。
    天可怜见,那次她真没勾引他,她刚洗完澡想喝杯热茶而已,压根不知道他会回来,而且一回来就要她,那天中午他是穿着白衬衫回来,她很喜欢,因为喜欢就卖力配合他,这下就变成故意勾引他的证据了,自然,热茶是吃不成,水壶都烧焦了,当晚,送货员一下子提着一打水壶按响门铃。
    一想到那一打水壶,戈樾琇趴在瑜伽垫上傻笑,这个下午,她已经不止一次发出这样的傻笑。在过去的每十分钟时间里,两分钟做瑜伽,三分钟整理采访笔记,剩下的五分钟用来对着空气傻笑。在瑜伽垫上打了一个滚,脑海出现的极限画面让她把脸埋在手掌里,扭动着腰肢,似乎在抗议他的行为。
    同一时间,宋猷烈坐在办公椅上,办公桌堆放的文件起码有二十公分高。
    其中一份文件是打开着的,假如这个时间点有人打开他的办公室门,一定会以为他和往常一样,全情投入于工作中。
    但真是那样吗?
    心里苦笑。
    打开的文件竖放着手机,手机屏幕出现一帧客厅二分之一画面。
    那是他住的公寓客厅。
    问自己住的客厅有什么好看的?
    的确,客厅是什么好看的,落地窗放着一个瑜伽垫,瑜伽垫上有一个女人,瑜伽垫上的女人要命的好看。
    不是仅限于皮囊的那种好看,即使剥去那层美丽的皮囊,戈樾琇于宋猷烈来说,也是百看不厌的。
    在过去近半个小时时间里,他目光牢牢胶在手机屏幕,而且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干这事。
    他住的公寓楼和他手机连线,在戈樾琇没住进那幢公寓时宋猷烈没一次打开过一次连线。
    理智在提醒着他,办公桌上的都是急需处理文件。
    “琼现在就等在外面,你现在无多余时间。”此类提醒在他把手机摆在文件上时就开始喋喋不休,“就看一眼”所谓就看一眼就看了快半个钟头。
    闲暇时间,她总是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安静没她安静,折腾人没她会折腾人,但总归是摸得到碰得着。
    现在,她被束进小小的电子屏幕方框里,以另外一种形式呈现在他面前。
    从方框里看着她时,内心深处有小小的担忧。
    那样的女人真存在着的吗?
    一举一动,不管是公共场合还是私人场所,无邪又天真一副从未曾涉及红尘的模样,公的母的,怪你都怪你,当把她和周围的人放在一起,若有若无的担忧感就出现了。
    戈樾琇怎么就和谁都不一样?这又是在传达着何种讯息。
    她和谁都不一样让宋猷烈有隐隐约约的担忧,那点担忧带有一丝丝细思极恐的意味。
    午夜打开他房间门;白色围墙里只编着一边麻花辫的女孩;乃至现在住在他公寓楼和他穿同款拖鞋,会给他熨衬衫,夜里汗淋淋于他身下泪汪汪的女人更像是游离于这个花花世界的奇妙灵魂。
    这个蓝色星球承载着诸多未知之谜。
    会不会?戈樾琇就是这个蓝色星球的未知之谜之一。
    比如,戈樾琇其实是被无意间遗失于这个蓝色星球的精灵,这个精灵很巧的失去记忆,幻化成黑发红唇的女人模样。
    因来自于精灵族,所以总是一副稀奇古怪的模样,会不会某天,她恢复记忆,念动咒语招来一片树叶。
    风起,她乘坐树叶消失不见。
    戈樾琇乘坐树叶消失不见,这个念头一触及,哑然失笑。
    宋猷烈这是要被戈樾琇弄得疯魔了。
    继续透过那一帧画面看那女人。
    她在瑜伽垫上一会儿打滚,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发呆,再懒懒抬手来几下瑜伽动作,那哪里是做瑜伽。
    嗯,她最近胖了,因为胖了一直嚷嚷着,想必做瑜伽只是做做样子,抚慰一下自己的心灵,然后继续当大胃王。
    甩几个瑜伽动作,再爬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个翻身,躺在瑜伽垫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傻笑,腿驾在膝盖上,开始抖脚。
    呼出一口气。
    要知道,她今天穿的是热裤,热裤配印花宽t恤,头发柔柔披在肩膀上——
    闭上眼睛,手在黑暗世界里开始摸索着,那个周一早上她也是穿着这件热裤,热裤为松紧带设计,松紧带一扯热裤就往下掉落,把她往衣柜门压,把她提高一点就可以了,提高一点哄她打开腿,动的时候她发末在他脸上一下一下蹭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宋猷烈吁出一口气,切断连线,摆正文件,坐直身体:进来。
    再一个周六到来。
    午后,落地窗外天蓝云白,南非洲的盛夏悄然来到。
    戈樾琇披头散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电视是打开着的,电视画面牢牢锁定着曼德拉公园,今天下午曼德拉公园有颁奖活动,约翰内斯堡市长将在曼德拉公园给获得最受南非人爱戴的外国人颁发勋章。
    当一个礼拜前,约翰内斯堡政府在官网上贴出:今年获得最受南非人爱戴的外国人为史上最年轻时,十名南非人就有九人猜到,谁将于这个下午出现在曼德拉公园。
    爱戴?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小伙子接受最受爱戴勋章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即使宋猷烈一再坚称他马上就二十三岁了。
    现在,宋猷烈已在前往曼德拉公园途中,离开曼德拉公园后,他会和约翰内斯堡市长喝下午茶。
    喝完下午茶,他会回来接她去参加朋友聚会。
    这还是戈樾琇第一次和宋猷烈参加朋友聚会。
    聚会成员性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大学生,有玩音乐的,有街头艺术家。
    宋猷烈是以一名在校生出现在聚会上。
    问宋猷烈是怎么认识这么一些人的,他说是在网上冲浪时认识的,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且因不爱说话,很多约翰内斯堡年轻人喜欢的术语和玩法都不清楚,再加上总是戴着书呆子眼镜穿土气帽衫,他得了一个“漂亮的傻帽”绰号。
    从宋猷烈一离开戈樾琇就开始忙碌了。
    她内心里很期待,和他以情侣身份出现在一群人面前,吃热狗汉堡手里拿着啤酒瓶,窃窃私语跟随音乐摆动,状若无人大肆亲吻。
    戈樾琇之前采访过不少约翰内斯堡青年,这是一群对新鲜事物接受力很强的群体,会闹会玩,她也希望宋猷烈能多融入到同龄人当中。
    只是,让戈樾琇犯愁的是:对于那个群体而已,她有可能是社工姐姐的存在。
    为了摆脱社工姐姐的印象,戈樾琇只能在着装上花心思了。
    可她没博眼球的夸张饰品,也没潮人服装,中规中矩的话又会被误以为是乖乖牌。
    “漂亮的傻帽”带个乖乖牌出现,说不定会惹来嘲笑。
    为了每天可以在宋猷烈面前花枝招展,戈樾琇买了一大堆衣服,那么多衣服总有一件适合穿去聚会现场。
    红的太轻浮;白的看起来死气沉沉;黑的在晚上穿简直是一个灾难;蓝的是社工姐姐们的基本标配,紫色……
    一件件衣服被丢在地板上。
    继续找,眼看衣柜里的衣服越来越少,一颗心也越来越急躁。
    戈樾琇的坏脾气要起来了,分明,这些衣服是在和她作对,不然几百件衣服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件合适的。
    戈樾琇,冷静,要冷静,不要上当,现在拿在你手上的那件衣服很适合穿到派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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