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 来参加宴席和要退场的人却还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
带着伴儿进来的, 或是独身一人离开的, 都挺正常, 也没什么引人注意的。
也无非就是看见哪家的青年才俊,一些来这里的人可能会互相讨论讨论,这人有没有女朋友的。
再甚者, 还有喝的醉醺醺被人架着走的,也不是没有。
可门口突然多了一个横抱着人的。
被抱着的那个,看上去好像还是个男的。
*
钟茂实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荀觅几乎一点没有反抗的被莫诀拉到了怀里, 那一下, 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莫诀已经带着人走到了前厅门口, 他才追了过去。
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又不知道自己追过来是要做什么的了。
荀觅醉醺醺的从莫诀的臂弯往后看,他的头往后面仰的厉害,哼唧了几声才冲那边又摆了摆手,“茂实啊……”
钟茂实往前走了一步。
荀觅头仰的厉害,脖子伸的有点疼, 于是又把头往前收了收,双手扒着莫诀的肩膀,醉醺醺的往后看,冲着脸色有点难堪的钟茂实说, “嘻嘻嘻。”
钟茂实的脚步停了下来。
莫诀的头自始至终就没有扭回去过, 见荀觅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已经出了门口之后,才停了一下,在大太阳底下说,“再扭我就把你扔下去。”
荀觅继续扭,挣扎着想下地,眼睛水汪汪的,嘴里还在没什么调子的说些什么,一看就是喝高了。
莫诀没动,沉着气把人抱稳了,才说道,“地上烫脚。”
荀觅沉默了一瞬间。
莫诀见状,这才把人往上拖了拖,抱着人往门口那的石狮子走去,骗小孩而似的说道,“你摸摸这个狮子,烫不烫。”
荀觅犹豫了一下子,终于伸出手碰了碰在太阳底下早就已经被烤的滚烫的石狮子。
随后,他收回了自己的食指,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可怜巴巴的瘪嘴,“烫。”
“还下去吗?”莫诀勾起唇角。
“不下了。” 荀觅耷拉着脑袋,捧着自己的食指,特别用心的看,差点看成了个对眼。
最后把他手指戳到了莫诀嘴边,晕乎乎的说,“哥给吹吹,还烫。”
醉酒之后的人,某方面的感应程度总会被放大一万倍。
这点在荀觅身上特别明显,而荀觅喝醉了之后……还特别好骗又特别乖。
莫诀作势吹了两口,看着荀觅把他上衣下巴拉开,再把自己的手宝贝兮兮的揣进去,摇头晃脑的说,“藏起来就不烫了。”
莫诀唇角的笑意逐渐加大,把人放到了车里之后,才被后面的一个人给叫住了。
他回过头,看着对面昔日的同窗,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有事?”
徐长渡从后面迎上来,后面还跟着显得有点失魂落魄的钟茂实。
他未语先笑,下巴朝车里点了点,说道,“醉了?”
“嗯。”莫诀轻轻一点头。
然而徐长渡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后退了一步把路让开,面上带着笑意,说,“慢走。”
莫诀上车前,却又回头看了一眼徐长渡。
徐长渡难得身上会穿正装,儒气之余又显得正式了不少。起码比起钟家老二来说,徐长渡身上的书卷气更浓厚一些,加上他天生爱笑,又和老人在一起带的比较久,气质就显得特别温和。
莫诀又看了一眼车里的荀觅,敛下了晦暗不明的眸色,轻声道,“觅觅的事,多谢了。”
徐长渡一耸肩,带着钟茂实走了。
一直走了好一段路,钟茂实才忽然停了下来,说道,“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徐长渡斜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见徐长渡不停,钟茂实犹豫了一下又追上去,一边追一边说,“我喜欢荀觅,莫诀可是他哥,凭什么……”
“凭什么也喜欢他?”徐长渡摸了摸钟茂实的头,像是在教训一只总想啃沙发又不知悔改的狗,淳淳劝导说,“茂茂,那不是他亲哥。”
钟茂实一窒,还想继续辩解什么,就听徐长渡说,“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再怎么面上不显露,荀觅那孩子也就是没看出来自己的心意,你再这么做,无非也就是给他们俩关系再添一把柴火,等最后都反应过来了,你想把谁弄得里外不是人?”
“有时候啊,不是喜欢就要得到手的。”徐长渡忽然一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意有所指的说,“谁初恋没被一些败类的表象骗过啊,知足吧,你好歹喜欢上的是个真的小白兔。”
一边刚从酒店里出来的钟岑脚步不停,淡淡的问道,“说谁呢。”
徐长渡回以一个特别灿烂的笑,仰起头说,“说狗呢。”
钟茂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暴躁的走了。
本来就够伤心了,这俩人到底是安慰他呢还是往他心上戳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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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外面,这么半天的功夫早就已经被晒得滚烫。
里面的气味不好闻,空调开了半天才凉快下来,荀觅躁动不安的身体终于慢慢的停下,靠在了后座上。
莫诀在他旁边坐着,随时看着荀觅会不会想吐,虽然不是高峰期,但是毕竟这会儿温度太高,车在路上开着那么晃,荀觅也不会好受,于是就暂时找了个树下没车的地方,停靠了一会儿。
荀觅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软唧唧的往后面滑,脑袋正巧落到了莫诀的腿上。
莫诀伸出一只手给他挡住了眼前的太阳,笑着说道,“难受吗?”
“不难受。”荀觅挪了挪,把脚上碍事的鞋子蹬掉,整个人躺在了后面,说,“困,想睡。”
于是莫诀这才把旁边的帘子拉上,眯着眼睛打量着荀觅安稳的睡容,笑了笑,说,“大哥不在的时候,觅觅能随便喝酒吗?”
“不能喝酒。”荀觅嘟囔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怎么安稳的翻了个身,“回去被打屁股了……”
莫诀这才不说话了,看着司机赶过来,闭上眼睛在后面淡淡的说,“回家。”
*
回到家这一路上,荀觅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好多了——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被莫诀扶着晕乎乎的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荀觅拿着桌子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像是觉得不怎么好喝,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结果他准头不太够,杯子在桌子的边缘上,抽手的时候,杯子也一下子掉到了地摊上,连声音都没发出来,溅起来的水就已经把他的裤腿都弄湿了。
这下可好,上面下面都湿透了。
荀觅穿着不舒服,晕乎乎的干脆把衣服扒光了,这才一脸舒畅的躺到了沙发上。
而莫诀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是舒服了,整个人都趴在了沙发上面,一条腿蜷着,另外一只脚丫子还在不停的往抱枕缝隙里面钻,像是在搜寻着为数不多的凉爽,双手压在枕头底下,一个地方热了,再换另外一个地方。
美的都要冒泡泡了。
莫诀拿着毛巾走过去,给他擦了擦脸,顺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荀觅盖到了腰间,挡住了他露在外面的蓝色小内裤。
荀觅挣扎着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忽然说,“哥。”
莫诀应了声。
“我好像做了个梦。”荀觅从沙发上坐起来。
盖在他腰上的西装顺着滑到了下面,刚才从炎热的室外走进来,浑身上下都燥得很,也没觉得凉,这会儿像是觉得有点冷了一样,荀觅动作小了点。
他皱眉想了想,仔细的说道,“我梦见钟茂实要亲我……”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莫诀的眉心也不自觉的收拢了一瞬。
他握着毛巾的手紧了紧,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然而荀觅说了一句之后,就没有了下文,整个人都处于半放空状态,盯着莫诀看,表情却十足的困惑,像是在想着什么让他很烦恼的事情。
莫诀也没动,等着荀觅迷瞪过来。
终于,荀觅缓缓的摇了摇头,双眼仔仔细细的看向了莫诀,随后极其困惑的双手捧住了莫诀的脸,在沙发上坐直了一点,和莫诀的双眼保持了平行。
他喃喃的说了声什么,随后眼睑轻颤了几下,距离莫诀越来越近。
带着酒香味的气息与自己越来越接近,莫诀捏着毛巾的手也慢慢的越来越用了些力气。
白色的毛巾被他捏成了一团,甚至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一些,可他面上却淡淡的,看着荀觅和他之间的距离渐渐的缩短,直到垂下眼睛就能看到荀觅笔尖的程度。
终于,一个带着甜味儿的柔软贴到了他的嘴唇上,随后像是嘬奶似的轻轻洗了一会儿,像是觉得不对,又改成了左右碾摩,几下之后,才不再继续动了。
荀觅睁开眼睛,亲够了就打算退去。
然而莫诀却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眼睛逐渐的深邃起来,盯着荀觅的双眼细细的看。
荀觅退回去之后更加迷茫了,他一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忽然张开嘴巴大幅度的喘了几口气,等呼吸喘匀了,又呆了一下。
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莫诀也意识到了什么,然而他唇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升起,余光却看到了什么反光的东西,眼睛有一瞬间的被刺痛。
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荀觅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上了楼。
莫诀站起身,看着落地窗外拿着手机飞奔而去的人影,狠狠地咬了咬牙。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去保安室调监控,另外,让保安室注意进出口,除了原住户谁都不准进出!”
第80章
莫诀站在玄关处, 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荀觅的房间门距离楼梯很近, 从他这个位置,还可以看到他房间紧闭着的实木大门。
他抿了抿唇,唇角扬起了一瞬间, 那个笑容当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最后又被手里开始震动起来的手机压了下去。
荀觅现在虽然是喝醉了, 但是醉的不严重, 起码刚才他的行为一定是有一定意识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现在的情况, 跟他也没办法说清楚,不如等到荀觅酒醒了,两个人再说。
莫诀把手机打开, 接电话的同时出了房门,听着电话那边有些嘈杂的声音, 淡淡的说了句, “知道了。”
夏天的闪光灯其实在白天来说并不强烈,如果不是刚才在窗外偷拍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反射了光线, 他也是绝对的注意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