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那一幕实在太过血腥,这也是导致了群臣除非有事之外,便是死也不会轻易跑来这位摄政王殿下宫殿跟前,到处晃悠的原因无疑了。
而北燕朝廷上下,乃至整个北燕百姓,所有人都知晓,这位灰瞳少年,正是这位摄政王殿下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刀。
有这位灰色瞳孔的少年在,群臣也是千般万般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便惹了摄政王殿下的不快。
而今竟然北燕皇帝交代的事情,他们已经办妥了,所以也不愿意在此处多家久留,也就齐齐退下了。
而群臣退下的时候,那一身黑色华服,惊艳至极的尊贵男子一双凤眸也是若有若无的朝着他们身后看去,深邃瞳孔之中,满是情绪莫测之意。
……
“皇上,边疆之事的折子已经递到了摄政王殿下手中,这是摄政王殿下当着群臣的面亲自接下的,朝中传闻果然是不大属实,皇上大可安心养病便是。”
而群臣将手中的折子交给摄政王殿下回来通报之后,北燕皇帝跟前的近侍公公,也是立马朝着北燕皇帝报道了群臣此行的结果。
明黄色的巨大龙塌之上,身子衰弱的北燕皇帝也是瘫软在床榻之上,睁着的一双灰败的眸子,眉头渐渐蹙了起来,然而,再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位皇帝眼中似乎又隐隐约约的透着几分欣慰和放心之色。
北燕皇帝听得周围近侍公公的回答,脸上也是终于露出些许放松之意,先前他听闻宫中传来那扶苏宫中的摄政王殿下早就已经不在殿内,不知去了何处的消息,一时之间也是万分忧心北燕之事儿。
这位少年摄政王在他眼中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物,而这么一位惊才艳绝的人物,出现在他北燕境内,那便是是北燕之福,他实在不愿意将这位才华极高的少年摄政王给挣脱手中,于是才会特意让群臣恭请,说是要亲眼见证这位殿下出来接过这折子才算数。
而这位他亲自册封的摄政王殿下倒也没让他失望,人也并非如宫中传言所说,早就已经消失了,而是规规矩矩的在扶苏宫殿之中进行闭关,如此一来,北燕国事儿交到他的手中,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安心之意了。“他还在北燕就好”北燕皇帝,松了一口气,却是接着对那事竟是公公问道,:“长风此次西征大败之事传回,如今又被困于大楚将军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子府那边的可又有什么动静?”
这便是在问燕离歌的事情了,近侍公公心中嘀咕着皇上真是对太子殿下越来越看重了,然而面上却是不敢有丝毫隐瞒之色,原来北燕皇帝的问话之后,他便是立马恭恭敬敬的应答出声。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染了风寒,闭关未曾见客,宫中的御医已经去瞧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事情,只需要3日时辰便能,安然无恙说了,对于大皇子此次的北燕战败之事,太子的意思是说等着摄政王殿下做出抉择后再做斟酌。”
这便是准备听他这个做父皇的事怎么安排的了,北燕皇帝听着,心中也是感到有些安慰,虽然他北燕皇室燕氏一族如今的皇子之中,身为长子的燕长风的确是太过窝囊了一点。但是好歹成年的皇子之中还有这么一个适合坐上帝位的太子,倒也不算是天要绝他大燕了。
不过说起来,自己先前对这位儿子似乎并不怎么看重,若非两年前那位北燕女相日日跟在燕离歌身边,替他出谋划策,不仅是让这个儿子的才华得以锋芒毕露,更是替燕离歌在民间博得了不少的人心。
北燕皇帝也是不得不承认,他是经过技能书才发现了燕离歌身上的诸多闪亮之处的,莫非是那个祸乱了他们朝纲的女人,想来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宫中庶出身份低微的第七子。
想起了北燕女相的事情,北燕皇帝却是忽然皱了皱眉头,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了?那个祸乱朝纲的女人,已经死了两年之久,如今再剩几个月,便是第三年了,估计骨头都化成灰了,还念着这个死人做什么。
其实,若单单只是寂流苏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毕竟这个女人心中有所软肋,太过注重感情,却不知晓人心善变,这才导致了自己折损在了燕离歌的手中。
比起寂流苏死的那般轻轻巧巧的事儿来,反而是寂家那满门抄斩的事情,更是闹得他极为窝火。
北燕百姓对这位女相大人的无故身亡已经是有极大的怨恨之心,再加上寂家出了这么一档子尚未审查便已定罪的灭门之事儿,百姓更是堆此极为不满,这两件事情在当初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若非是有着燕离歌这位寂流苏亲自辅佐的太子殿下出马,又加上后面由着那如今在奢华宫殿之中住着的摄政王殿下处理后续,只怕这件事情的确会闹得极大,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一个祸乱朝纲的女娃娃,还有这么一家不忠之臣的满门抄斩的事情。便弄得民心动荡,北燕不安,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北燕皇帝想到这件事情,心中就极为窝火,好在自家儿子是个明事理的,知晓不能掌控之人,应当尽早尽快斩草除根的道理,才越发得到了他的青睐。
若非是燕离歌亲手铲除了当初辅佐她一路上位的寂流苏,只怕他这个北燕皇帝也不会轻易让他坐稳这万分珍贵的太子之位,更不可能会打算将自己的皇传位传到他的手上。
“三日时辰,想来摄政王这边倒也能够处理得差不多了,”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之中的这些个烦心事情悉数散去,北燕皇帝脸上的神色也是越发安定了下来:“太子如此乖觉,倒是深得朕心,如今天色晚了,你便明日去一趟太子府上,去的时候,记得将宫中药库之中的诸多稀缺珍贵药材给他悉数送过去,也算是朕的一片心意了。”
近侍公公听着北燕皇帝如此说话,便是轻而易举的看出来他的确是极为看中这位太子殿下的,近侍公公如今也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心中如明镜一般。
其实依着北燕如今的这个情况,北燕皇帝会作出看重太子的选择,倒也并非没有什么道理,未成年的几位皇子之中,能够兼任大统的实在是太小,而北燕皇帝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若是还不如好生做好人选筹谋的话,重新培养下一个继承人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而且幼年皇帝,难免会落入臣子束缚之中,他不敢拿北燕江山社稷开这个玩笑,再加上大皇子燕长风,又是个如此是平平甚至是有些窝囊之人,就算是北燕皇帝,当真喜欢这个儿子,愿意将皇位传授给他,只怕群臣和百姓也是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位毫无本事又荒诞无能的君主。
所以算来算去,在如今这北燕皇室中人的选择之中,的确是燕离歌最为合适不过了。
这是公公心中想着,嘴上也是说得,如同抹了蜜糖一般,乐呵呵的回应道:“皇上一片心意,太子殿下必然也是极为感激,奴才这就去安顿好,明日一早就去办,保管让皇上满意放心。”
“如此甚好”,北燕皇帝一边点头,一边唠叨了一句,他看着这即将退下的近侍公公,却又像是想死了什么一般,立马开口阻拦道:“等等!”
北燕皇帝这一声喊得有些突兀,不过这近侍士公公很显然是个反应灵敏的,见着北燕皇帝呼喊,立马便停下了脚步,又恭敬至极的转身迎了上来。
“既然摄政王那边已经出关,你也记得派些人去国库之中挑选及一些珍贵的宝贝送过去,可别让人家觉得朕怠慢了他”。
近侍公公听着这差事儿的时候,顿时也是被吓得皱起了眉头,毕竟那位有些诡谲又有些古怪的摄政王殿下,在这整个皇宫之中,的确是有几人胆敢靠近的。
可是如今北燕皇帝亲自下令,他一个近侍的公公,一身行头全靠北燕皇帝的宠幸,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更不敢轻易拒绝此事儿,好在这件事情毕竟是给人家送礼,而不是要去收礼,倒也不算太难处置,想来那位摄政王殿下身边的灰瞳少年,应当不至于因为给他们送礼的这件事情,便发生了那劳什子将他给徒手劈成了两半的场景。
近侍公公心中如是想了一圈之后,也是安心了不少,这才规规矩矩的朝着北燕皇帝的又是恭敬行了一礼道:“是皇上!”
……
北燕皇帝如今在和这位近侍公公公共讨论太子燕离歌的事情,而扶苏殿中,这位惊才艳绝的摄政王殿下,也是静静的听着自己的近身侍卫月初口中的信息。
“太子府今日已经放出消息,说是燕离歌染了风寒,需要封闭三日方才可以调养好身子,如今他人也已不在太子府中,而是前往了云和寺去了”。
听到云和寺的消息,姬弦音迤逦诡谲的眼尾也是微微一挑,深邃的黑色瞳眸也是微微动了动,隐约透出几分妖异的红色出来。
燕离歌做任何事情总归是需要理由的,而不会如同今日这般无缘无故闹出这么一场风寒,无缘无故的跑去云和寺那个地方。
而从燕离歌的眼中,云和寺里面到底有“谁”,姬弦音也是记性也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那人的一番话,让燕离歌坚信不疑更是整整两年时间都未曾前往云和是看上一眼,如今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提前而去,想来也是因为他心中有着想要出征的想法而有些忍耐不住了。
因为知晓自己即将出征,极有可能遇到极大的危险,所以事先跑去云和寺见“她”一面,如此举动,在姬弦音眼中也是能够看出来,燕离歌对“她”也的确是算得上情根深种的。
只可惜燕离歌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竟然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认不出来,说到底也无非是个愚蠢之人罢了。
若云和寺庙当真是有“她”在,别说是燕离歌要去,便是自己,也是早就已经带着月初,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只是如今知晓他真正的“她”在哪里,所以他并没有意愿跟着一个燕离歌千里迢迢的跑去云和寺中,去看一个冒牌货的事情。
但是无论燕离歌心中对流苏如何情深意深中,总归这一世流苏是她的人,谁也别想抢了去,燕离歌既然分不出这个冒牌货,反而还将他当做宝贝一般护着,那便是让他规规矩矩的与这个冒牌货在一起便是。
再说了,即便不关这冒牌货的事情,可是流苏到底还是因为燕离歌这个混账东西而死,燕离歌欠下流苏的帐,根本就算不清,他又有何资格能够拥有流苏呢?
姬弦音心中如此想着,面上也是露出些许凌厉之色,当初流苏身亡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想一遍便觉得直戳他的心窝。
然而当年的这一些场景,其实说白了都是因为燕离歌所起,即便是燕离歌对流苏的确是情根深种又如何?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回不来的就已经回不来了,上一世,他因为眼睁睁的看流苏与这位北燕太子靠的越来越近不曾组织,这才害的如此下场,这一世,流苏好不容易重生归来,他又岂能再让流苏再次碰上这个当年害得她家门惨死,害得寂家灭门的隔世仇人呢?
若非是是他想亲眼看着流苏来踏平这北燕之地洗刷心中委屈冤恼,让流苏用自己的实力来报了仇,他早就已经将这些个欺负过流苏的混账东西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第四十七章拱手让人
“既然燕离歌要去云和寺,那便让他去便是,总归劳累的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这件事情本王倒是乐见其成。”
至于他们二人当初算计流苏的那笔账,必然要挑个时间与他二人清算个清楚。
如是想着,姬弦音眉眼之中也透出几分清寒彻骨之色,皱眉沉思些,许姬弦音正才转首对着月初吩咐道:“云破那边负责的事情,这些日子仍旧由你接手,如今燕楚首战争结束之后,北燕无人可出,也的确该是燕离歌出手的时候了。让云破留在流苏身边,倒也能够帮衬她些许,本王也能放心不少。”
见着姬弦音提及“流苏”这二字,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温软神色,月初灰色瞳孔微微动了动,脸上仍旧是一副苍白的不太正常的神色,倒是像极了当初姬弦音没有顾及解决体内寒毒之痛时分的模样。
“主子放心,月初知晓。”
姬弦音眸光落在月初这张透明苍白的面容之上,脸上也是闪过些许深沉之色,微微拂袖,抬起一只手来放在了月初肩膀之上微微拍了拍,颇有几分宽慰之意。那手呈现透明的银白色泽,又泛着莹莹之光,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单单只是一只手便是如此惊艳众生。
“等处理了北燕这边的事情,本王自会带你回你说的地方一趟,你大可放心便是。”
想起月初心心念念的地方,姬弦音脸上也是闪过些许沉凝之色,月初所说的地方,他的确是非去不可,毕竟除了月初的事情之外,还有母妃的事情没有处理。
只是若是他要回了那个地方,只怕又得与流苏分离极长时日,毕竟那地方的局势诡谲,并不输于如今的燕楚夺霸之争,那边的局势连他都尚且没有摸清楚,若真的贸然带了流苏过去,难免还会有什么意外出现,这是他最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当初慕流苏出征之日,姬弦音为了回到北燕之处布置战局,又提前替流苏将沪城的那些个人马悉数敲打一遍,就是为了确保流苏在这燕楚一战之中可以大获全胜,而又得以分毫不损。
因为这些事情的缘故,姬弦音也是不得不率先回到北燕之地,甚至是根本没有时间留下来送流苏出征,而这一分别,便是已经过了半月的时间。
如今他与流苏不过半月未见,便已经是觉得相思入骨,若日后去了月初念着的那个地方,想来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归来,到时候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说起这燕楚一战,虽然姬弦音对慕流苏的实力也是极为相信,可是心中却仍旧是忍不住的为她担忧,当他从云破口中得知慕流苏要带着人孤身前往沪城的时候,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她心中该是喜是忧。
其实从他的角度看来,慕流苏这个想法,无异于是与他心中的想法极为投合的,毕竟北燕大军的这一战,仰仗的就是这些个沪城弄出来的船只罢了,流苏能够想到从这些船只之上做动作,从而达到在根本上毁了这沪城的大军的目的,的确是一个极妙的法子。
若是他亲自来接手处理这件事情,姬弦音必然也是会从这船只之上动手,可是这件事情换给慕流苏来做之后,姬弦音心中便是担心至极,总还是害怕流苏会出了半点差池。
就算他素来知晓流苏胆大心细,颇为直率,但是慕流苏只带着区区六千人便孤身闯入北燕境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些许。前有北燕十万边疆大军,后有沪城四万援军,即便是姬弦音心中极为清楚流苏还有他那手中奇军的实力,但是这若是真的不用计谋,只凭借六千人马面对面的与北燕十四万人对战起来了,也的确是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若非是云破那边传信回来说慕流苏那边早就已经安排让唐阿娇准备好了唐门和神医谷倾心研制的药物,让他大可放心的话,只怕他也是早就已经忍耐不住要派出音杀阁的人前去助阵了。
现在北燕一战已经大获全胜,他的心也好不容易才放了下来。然而想着接下来是燕离歌代表北燕出战的,那他便是避无可避的会与慕流苏对上的事情,姬弦音心中便是觉得有些堵的慌。
当年慕流苏对燕离歌做出的一切付出,他都是悉数看在眼中的,虽然流苏生来性子迟钝,并没有意识到燕离歌对她的确切心思,但是终归流苏与燕离歌的相识时间确实是比起他与流苏而言还要长上些许,这也是他心中最为恐惧的事实。
流苏当初能为了燕离歌做到那般地步,甚至是舍弃了一向自由洒脱的性子,跳入了北燕官场之中,学着所谓的勾心斗角权谋之策,更是耐着性子与那些个官场之人阿臾奉承,即便是当初流苏亲自出谋划策为国为民得来的民心,也是有不少是落在了燕离歌的身上。况且姬弦音心中也是极为清楚,比起自己被燕离歌和谢瑶花二人陷害致死而言,慕流苏其实是因为寂家满门抄斩的事情才会对燕离歌如此怨恨的。所以说,姬弦音也是不清楚若是当初寂家没有惨烈灭门之灾,流苏重生归来知晓其中因果可又会原谅了燕离歌。姬弦音想着此事儿便是觉得有些心情低落,他并不怕接下来的燕楚之战中,流苏到底会不会落败,因为有他在北燕之地掌控整个朝局,那么整个北燕都是他掌中之物,风雨翻覆也无非是在他一念之间不了,慕流苏未曾亲自覆灭这个国度,无非是想看着流苏亲手执刀,复了她心中的仇恨罢了。
他从来不觉得将时间花费在这些事情上是不是等同于浪费,因为他如今所做的所有事情,无非都是在替流苏铺路罢了,只要流苏心中能够感到满足快乐,他此生便是再无所求。
只是……若是流苏当真是对燕离歌存了那般心思,甚至是宁可为了这一番心意,放弃了寂家灭门之仇,那么那个时候,他当时何去何从呢?
姬弦音不愿再去多想这些事情,本来如今北燕的这个局势,若是有他继续在朝中掌控,那么这北燕朝廷必败无疑。可是他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些许私心,不愿意见着流苏与燕离歌两个人单独在战场之上重新相见的场景。即便是流苏,如今已经换了容颜,按照一般情况而言,燕离歌不会认出来才对,但是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毕竟流苏毕竟是流苏,燕离歌虽说不至于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难免会通过一些细枝末节觉查出些许端倪。而只要燕离歌认出来了这就是流苏,那也必然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并且从私心里,姬弦音更是不想让燕离歌过早的知晓流苏的身份。
他素来不自诩自己多么伟大,或是与谁相护争夺得多么光明正大,况且流苏却是他这一世唯一想要倾心护着的人,两年之前他顾及着流苏的心情不曾出手,却是导致了流苏受了那般严重的创伤,如今流苏重生归来,他更是不愿意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拱手让人。
将留在北燕之中掌控朝局和去慕流苏身边的两件事情思虑之后,姬弦音很快便是尊从本心做好了决定,眼尾迤逦勾勒的凤眸之中,却是忽而便渗出一抹摄人心魂的幽艳之色来。流苏如今已在北燕边疆之地,而这北燕朝廷也不过是三日时间,他便在这扶苏宫中再留宿三日便是,既然燕离歌免不得要与再次相见,那他便亲自去到流苏身边,也是让燕离歌能够看清楚如今站在流苏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北燕皇宫之中,裹着一层北燕摄政王身份的姬弦音刚刚纠结完了要不要来北燕营地陪着慕流苏的事情,北燕边疆之地的营地之中,慕流苏却是懒洋洋的将战甲脱下,只身穿一身简要的黑色常服,她的衣摆上绣着华丽的紫竹叶纹,悠然而坐,脸上满是说不出的清爽之意。
当初慕流苏就一心想着要在战场之上用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将士们运筹帷幄一次,如今她凭着三万镇北军,当真是破了北燕的十万军队,心中也是头一次的有些欣慰之感。
虽然当初秦楚一战的时候,也是她凭借着诸多智谋取得了大楚之胜,但是那毕竟是大楚皇族的军队,哪怕是如今,那三十万大军的掌管权在慕恒手上,终究也不能改变最终归属的这个事情。
然而如今他手底下的这三万镇北军,却是她花了诸多心血,一手教导出来的军队,且出征之前,元宗帝也是顾虑者燕楚一战最终结果的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这三万军队不归大楚掌管,而是归于她慕流苏手底之下的话,也就是这三万镇北军的确是慕流苏手中的亲兵无疑。
虽然慕流苏并不打算将这三万镇北军单单作为自己的亲卫队,而是想要让他们成为实打实的名动天下的奇军之一,但是她对于镇北军的情感,的确是有着极为强大的护眷之心的。
这次燕楚首战,北燕十万边境大军全军覆没,而他们这三万镇北军,却是全员无伤,分毫未损,赢得如此漂亮的一场战役,自然是足够让镇北军一鸣惊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镇北军上上下下所有人,如今心情都是极好,一群人办了一场像模像样的庆功宴,虽然这庆功宴对比起其他军队而言除了喝酒长肉之外,都是在讨论什么兵策之法,但是那其乐融融的氛围还是颇有一番喜庆样子。
而燕楚首战结束之后,大楚北境宋家军队的人却是头一次没遇着镇北军过不去,反而分外听从吩咐的让北境军队的人守在了北燕边疆之地的营地处以及沪城的军队之处。
而慕流苏在带着三万镇北军的人进行了休整之后,也并没有着急前往沪城那边过去看看,而是悠悠然的在北燕的边疆之地处歇息了,整整两日的时间,说是歇息,倒也不算是真的歇息,慕流苏趁着这两日时间,已经翻遍了整个北燕国境的行军作战图,又确定了下一个即将出发的地方。
其实大楚朝廷这边最初的想法只是想要先守住这大楚边境,不被北燕朝廷给侵略进攻即可,然而慕流苏赢下了这么一场漂亮的战役,将北燕十万兵力给悉数打败,也是让元宗地大感觉时机来临,觉得借此机会一举攻下北燕也并非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再加上朝廷之中,文官之首沈芝兰和武将之首慕恒作为燕楚关系之中主张议和之首,不过是寥寥几句,便勾勒出大楚如今与北燕的形式,让大楚之内的文武全臣再无半句多言。
沈芝兰说,北燕如今的局势已然极为糟糕,一国之主北燕皇帝病入膏肓,身为嫡长子的燕长风却是落入了慕流苏手中,如今已经被押送回了大楚境内。
再加上北燕唯一的太子又即将代替燕长风重新出征,如此一来,北燕皇宫便处于一种空亏状态,而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北燕皇宫内的众位妃子自然也不会安分下来,哪怕是那这个妃子手底下的这些皇子尚未成年,也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轻易将这太子之位拱手让人。更何况北燕皇帝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只怕这些个宫中妃嫔之中野心稍大一点的人,并不单单只是看中了燕离歌的太子之位,更重要的只怕还是看重了那北燕皇帝的位置。
宫中若是再次陷入夺嫡状态,北燕朝廷的内政必然会再度陷入不稳之中,而此时北燕边疆之地又已经瘦了,壮壮,北燕境内战事不歇,那边又可以称之为一个外患。
哪怕当初的北燕实力的确是胜过大楚不少,但是如今十万大军被破,边疆之地与沪城齐齐失守,如此内忧外患若是接踵而至,北燕又焉可匹敌如今国泰民安的大楚?
这一番话无疑是戳到了袁宗第的心窝子上,他本就想着要建立一番功名伟业,只是因为这大楚基业在他手中的时候,本就算不得是什么太平盛世,若非他任用了平民将军慕恒作为一代武将,又选用了沈芝兰这一天赋异禀额少年作为当朝左相,野心勃勃励精图治,只怕大楚也不会有如今的盛世安宁。
如今既然北燕已经受到重创,也正如沈芝兰所说陷入了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那么这便是攻下北燕之地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那么他又岂会愿意亲自将这的机会拱手让人呢。
于是也不待群臣过多商议,元宗帝便是衣摆一挥,亲自下了命令,让慕流苏继续北上,顺带是带着北境宋家军队的那十万人马之中的重大事宜指挥之事儿,慕流苏也拥有一定的掌控之权,若是到了后头,进攻北燕的过程之中实在是兵力不够需要援军的时候,再上报大楚朝廷,增便援军便是。
这一番命令下达下去,谁都知晓元宗帝这心中所想了,无非就是想让慕流苏与大楚北境宋家的军队是一齐北上,尽量能拿北燕多少城池就拿下多少城池,即便是谁都知晓,若是想要在北燕之地攻下一座王朝,必然是需要要花上不少的时日和不少的心血才是。但是在元宗帝的眼中,却也是觉得,北燕内忧外患的确是天赐良机,管他这一战墨迹上几年,一日一日的耗着,总归要仗着北燕这块打肉拿下来便是。
☆、第四十八章断袖亲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