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圆明大师所言甚是,离歌此次前来,的确是为了见苏苏一面。”燕离歌倒也没有对自己的此行目有任何掩饰,颇为随意的便应答道。
    毕竟此处除了一个圆明大师之外,再也没有半个外人而方圆十里之处,皆已被他那一百名燕卫军的人所监视在内了,此处极为隐蔽,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绝不可能会走出了半分消息。
    身为北燕太子,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燕离歌如是回答之后,因为自己提及了苏苏这个名字,凉薄至极的唇角却是忽而带了几分笑意,那笑意从他的唇角,逐渐蔓延到眉梢眼角,将整张宛若刀刻的五官,都映衬得颇为柔和。
    分明是一张锋芒毕露极为凌厉,甚至还带着几分邪肆之意的俊逸面容,无处不是透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冷酷之意,如今却是化作了满脸说不出的温和柔情,强烈的反差也是让圆明大师和一侧的落痕看得连连摇头。
    圆明大师自然是因为他知晓燕离歌口中那一位苏苏施主,对他并没有什么爱意之心,所以才会如此摇头深深觉得有些可惜,而落痕如今摇头,却是多了几分调侃之意。
    自家殿下对苏苏姑娘的一番情意,他早就已经看在眼中了,殿下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峻面孔,但是唯独对苏苏姑娘,却是恨不得露出全世界最温暖的笑意来。
    难怪这世间之人都说,看似心性凉薄之人,其实只是未曾动情罢了,若真是在对的时候遇见了对的人,那么一眼便是情根深种,一动情便是一生一世啊。
    殿下这些日子里,日日念叨着要在出征之前,亲自来云和寺庙这边见苏苏姑娘一次,只是因为朝中上下诸多事情,而不得不耽误到了如今,好在主子机智,挑了一个时日,说是自己染了小疾,借机潜出来,如此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来了就云和寺之地。
    只要能够见着苏苏姑娘,殿下心中必然极为欢喜,而他这个做属下的,自然也是宽慰多了。
    “既然太子殿下与苏施主有要事相商,贫僧也就不再啰嗦了,太子殿下您请。”圆明大师也是个极为识相之人,见着燕离歌,脸上的神色,已经是带了几分迫不及待之意,也是轻轻,笑了笑,不再多加废话,而是让燕离歌早些过去了,
    “离歌谢过圆明大师,离歌现在便去寻苏苏,晚些日子再与大师一会。”
    知晓圆明大师其中深意,燕离歌倒也没有太过拘谨,更是没有羞涩半分之情,极为坦荡的回了一声,当真是甩开了锦绣衣摆,也不再过多废话,而是头也不回的直直朝着那紫竹林中行去了。
    身后的落痕看着自家殿下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额头也是升起几抹黑线,有些不敢去看圆明大师的眸光,心中却是嘀咕着,太子殿下与苏苏姑娘如今这一番做法,不知道也算不算得上是在私相授受啊,若这当真算私相授受,还是在这佛门之地的话,未免也太过……咳咳,嚣张跋扈了一些吧!
    落痕越想,也是越觉得有些燥的慌,索性也不敢在圆明大师身边,多大的事立马跟紧了,步子朝着燕离歌的方向追了上去。
    ……
    幽静至极的紫竹林中,恰恰便是古朴庄重,如今却清幽异常的云和寺庙,而燕离歌口中的苏苏姑娘,便是借住在这云和寺庙的偏院之处进行静养。这一座偏院,虽然说是偏院,但是却幽静古朴的一场,而且装不得极为雅致,分明不像是佛寺偏僻,更像是一座精心修葺过的别致雅院。
    院落虽然不大,但是其中亭台水榭却是分毫不差,院落之中,虽未栽种着竞相争艳繁花,但是其间的紫竹林茂密繁盛,树荫林立,越发张整个庭院衬得清凉至极。
    这样的一个地方,即便是即将到了的六七月伏旱之日,也必然不会有半分热意便是了。
    如此一个精巧别致的精美院落,实在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只可惜如今这院落之前站着的一道臃肿肥硕的身影,却是将这院落之间的美感一刹那便破坏得干干净净。
    那人瞧着身材臃肿,身子人还极为矮小,看着这般身形,分明就像是一个吃多了饭菜的小孩,只是他的面容和那一身着装打扮,却根本不像是个孩童装扮,与其说他是个孩童,还不如说是一个中年侏儒。
    关键是这人若是个诸如这般的体型也就罢了,偏生他的面容还长得极为丑陋,一张面容如同蛤蟆一般遍布着满脸的疙瘩,脓疮,甚至这些脓疮还有坏掉流脓的,一张面容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更是算得上要多恶心便有多恶心。
    那侏儒在这院落门前四处打量着什么,见着燕离歌,带着洛衡前来,也是立马便跑上前来对着,念离歌行礼道:“小的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离歌一句行来,本来面容上的神色都是极为温柔的,然而如今见着这人的时候,他俊逸脸上的温柔神色瞬间便又淡漠了不少,转而弥漫开了些许冷意,薄唇微抿,颇有几分不耐的道:“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言语之间,燕离歌端的都是对这面容丑陋之极的侏儒万分嫌恶之意,兴许是做侏儒的面容实在太过难以入目,燕离歌眉头皱着,对视不过只是一眼,他便是觉得再难忍受的立马将视线移开了去。
    那侏儒看着燕离歌的反应,心中也是极为知晓,燕离歌是被自己这么一副尊容给恶心到了,而他对自己面容丑陋一事儿,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见着燕离歌如此反应,这侏儒也是只有自知之明,立马便将自己身上衣裳后面的宽大连衣帽子戴在了头上,这连衣帽倒也极为硕大,宽大帽檐笼罩而下,一下便遮住了这丑陋侏儒的大半张面容。
    不过他那矮的如同稚子一般的身高,却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了,那侏儒倒也不甚在意,毕竟如今在他身前的,可不在是当初在皇宫当中,半点不得北燕皇帝宠爱的庶出皇子燕离歌了,而今站在他面前的人,乃是当朝太子,北燕储君燕离歌。
    这侏儒如此识相,总算是让燕离歌脸上的神色好了一点,他也不在于这丑八怪过多计较,而是随口道:“有什么事情晚些再说,本太子如今先去瞧瞧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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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离歌与流苏
    侏儒燕离歌如此着急进去的模样,脸上也是闪过些许迟疑之色,下意识的便是想要开口在说些什么,不过很快他便又是释然了下来,屋里的郡主虽然还未起,但是他至少太子今日将至,必然已经是早有准备,不会露了馅的,如此一来,他也便是放心多了。
    落痕的视线落在这侏儒有些迟疑的目光之上,眼中也是闪过些许深意,不过看着燕离歌进去的身影,倒是识相的没有说话。
    燕离歌自外行进来的时候,一个身穿着素白色的广袖襦裙的婢女颇有些慌乱的迎了上来,不过还是尽量克制着对着燕离歌恭敬行了一礼节道:“秋华见过太子殿下。”
    分明是个身穿素白衣裳的婢女罢了,然而那一张面容,却始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娇媚之气,如今再加上她面容之上隐约有些慌乱,燕离歌眸光也是微微一动。见着如此动静,秋华也是立马收敛了惊慌,颇有几分为难道:“太子殿下,苏姑娘如今正在安睡,尚未……”燕离歌扫过她那一张极力压抑着什么的娇媚面容,微微皱了皱眉头,脚下的步子却是丝毫没有停顿。
    “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不可……”。秋华见着燕离歌毫不避嫌,直直便朝着屋内行去的样子,到底还是受了几分惊吓,并且不如那侏儒一般稳重的惊呼出声。
    燕离歌听见他的动静,转头朝着她轻飘飘的看了过来,燕离歌反正是一双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几分邪肆冷酷之意的眸子,如今还带了不满情愫看着秋华,其中威慑力可想而知,自然也是将秋华吓得立马闭了嘴,不敢再多说半句多嘴之言。
    燕离歌收回视线,推开门进去,衣摆拂动,身后的门便是颇为自然的轻轻关上。
    门被关上之后,燕离歌方才还透着几分冷酷之意的眸子,瞬间便是化作了满是温情,他绕过屏风,朝着床榻之上安然而睡的少女直直行去。
    那人身穿着一袭艳红如血的绯色长裙,颇为慵懒安然的躺在床榻之上,青白相见的紫竹叶纹锦长被随意的洒在身上,略微带着几分凌乱,三千青丝也是未扎未束,颇为柔顺的铺了满床,青丝之上光泽幽然,整个发丝铺展开来,更是宛如黑色的绸缎一般。
    而锦被之中,也是露出了一截凝脂皓腕,肤色盈盈,皎洁如华。
    因为那女子的面容是面朝着床榻里面的方向,所以燕离歌这个角度必看得并不真切,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已经柔软到完全可以滴出水来了。
    燕离歌将脚步放轻,极为轻缓的行到那床榻之侧,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颇为轻悄的坐了下来。
    他倒也未曾去换这床榻之上女子的名字,而是静悄悄的看着那一张,面对着,里面的安然而睡的面容,那是一张惊艳到极致的容颜。
    ?室外的晨曦,微光从窗栏处折射进来,恰巧投射在这床榻之上女子的侧颜之上,熹微之光微闪,带着些许斑驳光点,似乎是将那一张完美惊艳的侧颜作为了世间最好的素白宣纸,上面缀满了日光的温眷念,越发衬得她整个侧颜都显得莹莹皎洁。
    凝脂雪肤之上,是两道轻扬的黛色眉羽,本来单单看着就没心事,透着几分音器逼人的气势的女儿,因为如今这人于床榻之上安然而睡,倒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平和温润之意。
    眉宇之下,是一双即便是闭着双眼,也透出无与伦比华艳的精致眸子,纤长睫翼覆在禁闭的双眼之上,宛若一对惊艳的蝴蝶羽翼,如此安然而睡,也不曾失了半分美感。
    这么一张面容,单单只是从侧颜看来,便是透出了世间之人少与能敌的美艳,哪怕是这人如今一直闭着眼睛不曾睁开眸子,即便是这人琼鼻之下的那一双理应是绯红色泽的唇瓣甚至还透着些许苍白之色,也依旧是美得不忍直视。
    燕离歌看着这么一张久违的美艳面容,只觉得他从东宫之中连夜赶路行至此处的诸多疲倦辛劳之意一刹之间便是消散无形化为了乌有。
    本来透着冷酷的眸子之上,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柔和之意,便是那两薄唇瓣,也是勾出了一抹摄人心魂的欣慰欢喜之色,燕离歌终究是忍不住抬起手来,将手朝着那女子的面容微微探了过去。
    看着燕离歌如此模样,很显然,他是想要碰触一下这床榻之上女子的面容,然而,手抬起来之后,燕离歌却是僵硬在这空中半天,到底是没有直接抚摸下去,很显然是怕扰了此人的安然睡意。
    凌空抚了抚那张美颜侧颜,薄唇微动,满是情愫又温至极轻轻唤出一个名字来。
    “流苏……”
    然而这一声呼唤音量,当真是细微到了极点,连燕离歌自己都听不真切,又谈何将这床榻之上的人给吵醒了呢。
    眼见着床榻之上的人儿至今未清醒过来,燕离歌的面容越发的柔和了几分,就恍如春风吹过,十里冰山一刹融化一般,实在是温柔的惹人沉醉。
    那你哥此时心中想的却是,若是先前的时日,依着流苏的武功习性,必然是一有人靠近这屋子之后,便会立马警觉的翻身而起,然而如今流苏却是在他都已经完全靠近了她的床榻,甚至是坐在了她身边的时候,仍旧是没有半分反应,反而睡得如此安详。
    这算不算是对他已经是极为信任才会对他如此毫无防备呢?燕离歌想到这里,唇角的笑意也是越发深了几分。
    凌空抚摸了一下这女子的面容之后,燕离歌静静的收回手,颇为安然的坐在这人的床榻之上,眉眼带笑,分外沉静的打量着她,不过这次倒是再无半分动作了,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甚至是连挪一下身体都舍不得,显然是害怕惊动了床榻之上的人儿。
    就这么一直坐了约莫半盏茶的时辰之后,床榻之上的人儿这才开始有了些许动静,凝脂皓腕微微一动,顺手便将那一床,紫竹纹的锦被给掀开了不少。等着这锦被被那女子抬手掀开之后,那双手又是极为自然的折叠回来,颇为随意的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之上,很显然这是因为她觉察到了日光,所以才会想要用五指来试图掩盖些许。
    与此同时,这举止之间都透着几分迷糊之意的女子口中也是传来一声极为沙哑的问话声音。
    “秋华,如今可是什么时辰了?”“卯时。”燕离歌见着床榻之上的客人,如此乖巧而又可爱的模样,一时之间脸上也是弥漫出些许笑意,微微压低了声音,颇为温润的开口道。
    “卯时啊……”
    床榻之上的女子很显然还处于一种懵懂的迷糊状态,所以听见燕离歌的声音的时候,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下意识的将燕离歌回答的话重复了一遍,嘟嘟囔囔的道:“这不是时辰还早吗?怎么这么早就……”
    床榻上的女子有些无力的嘟囔着这句话,嘟囔到了一半,那女子却是总算反应出来似乎有什么不对一般,猛的睁开了眸子,然后便是一个极为利落的翻身动静,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朝着床榻内侧缩了缩,将自己埋在了角落里。与此同时,她手上也是极为干脆的将那紫竹纹的锦被猛然一拉,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眼眸瞪过去的时候,一声立刻也是从唇齿之间恶狠狠的蹦了出来:“谁!”
    然而,当这个女子的眼眸之中倒映出燕离歌的身影的时候,那女子却是立马便僵硬在了原地,俨然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虽然这一副颇有几分惊讶的面容并不足以损失她面容的丝毫美艳,但是拉瞪大的双眸,还有微张的唇瓣,到底还是透出几分说不出的懵懂茫然之意来。
    床榻之上的女子呆愣愣的看着燕离歌,一刹便是将自己的话给卡在了喉咙之中。
    许久才听到她吱吱呜呜的开口道:“你……你……”
    燕离歌看着她分外正经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也是越发浓郁,勾唇笑起来的时候,凌厉五官残留的些许的冷酷之色,也是一刹之间便消散殆尽,终究只剩下了满脸的宠溺笑意。
    如今这人已经醒来,燕离歌也是没有半分顾忌,微微动了动身子,一双长手直直伸出,落在了那床榻之上女子乌黑长发之上,力道颇轻的缓缓揉了揉。
    “苏苏,难不成我这些日子不来,你便是连我也认不出了吗?”
    这一声极为低哑的嗓音,又带着如此沉溺的笑容,一刹便是让床榻之上的女子红了面容。
    这女子脸红了半晌之后,这才缓缓的将眼中的惊慌失措之意散去,不过仍然是有一些拘谨看了燕离歌一眼。
    床榻上的女子很显然是在辨认你在他床前坐着的人到底是谁,听着燕离歌唤了一声苏苏之后,那女子反映了些许,似乎总算是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谁了,这才颇有些乖觉又有些谨慎的应了一声:“原是太子殿下驾到……苏苏见过太子殿下。”
    燕离歌看着这女子如此反应,眼中也是闪过了些许莫测情绪,心中也是涌上一阵复杂,此时此刻,就连他自己分不清见着流苏如此,他心中到底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欢喜多一些。
    欢喜的自然是流苏如今对于他的碰触再无半分排斥之意,也不会再如几年前那般,他稍微表现得动作亲密了一点,便会被流苏主动拉开距离,如今流苏也算是学会了女子的娇羞之意,这恰恰也就是他一直以来希望可以看到的。
    然而让燕离歌心中失落的是,流苏做出如今一副动作,却偏偏只是在她失忆的时候,唯有失忆的流苏,才会对他没有半分疏离,甚至是放下了所有防备。
    而在燕离歌的心中,其实更渴望再见一见当年之前未曾失忆的流苏,那个知晓他们过往,尽心尽力为他辅佐,替她筹谋太子之位的,生动而又鲜活的流苏。
    即便是以前的流苏,会在他试图碰触她的之时,分外不客气的伸手将他的手给打开,甚至还会颇有几分顽劣之意的故作正经的吓唬他道:“燕离歌,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晓本相如今可是朝廷命臣,不能与旁人走的太过亲密了吗?”
    但是那到底是曾经记忆之中的她呀。
    当初流苏与他的关系也的确极好,除了在众人面前会叫他一声皇子殿下,或者是太子殿下,其余时候都是颇为随意的称呼他的名字。
    可是如今,她丧失了记忆,到头来也是如同常人一般,称他一声太子殿下了,这一声称呼,虽然言语之间并没有半分排斥至极,但是到底也没有两人之前的亲近之意了。
    好在唯一欣慰的是,流苏到底还是秉承了一些先前的性子,即便知晓他是当朝太子殿下,也不曾向一众人那般卑躬屈膝的想要立马下床给他行礼,人就是安安稳稳的缩在这床榻之上,再无半分动作。
    而流苏之所以会是这么一番举动,燕离歌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不仅是他,便是整个北燕之人都知晓,寂家的这位千金小姐,无论是在北燕天子跟前,亦或是群臣之前,全可不行跪拜之礼,而在皇子跟前,同样可以不用行礼。
    当初寂流苏未曾担任女相之前,她便是因为一身才华横溢成为了当初北燕之中万民推崇的神童,更是是当时燕京之中盛极一时的千金小姐。
    再加上后来流苏解决了北燕沪城的事情,那个时候北燕皇帝也没有想到流苏后来会被万民推崇出来担任北燕女相,成为了所谓的祸乱朝纲之人,所以那个时候也是颇得皇帝的欢喜,金口一开,索性便免除了流苏的跪拜之礼,也给了流苏在皇子之前不用行礼的特权。
    本来依着北燕这边较为森严都礼教而言,流苏到底是个女子,即便是北燕皇帝亲自下了这样的命令,但是当时上至朝廷文武群臣,下至北燕百姓心中都是觉得这位寂家女儿不可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当真不行跪拜之礼的。
    只可惜这位寂家小女儿偏生就是这么个特立独行的姑娘,从今往后,除了寂家的,生父母之外,她当真是在没有向任何人行过跪拜之礼。
    北燕皇帝后面因为北燕民意而不得不任命慕流苏为女相的时候,见着了在朝堂之上群臣跪拜之时鹤立鸡群,从来不向他行跪拜之礼的寂流苏的时候,心中也是万分悔恨,后悔他当初怎么说出了这么一句自己坑了自己的话来。
    可是即便是北燕皇帝心中后悔,但是先前那免除慕流苏跪拜之礼的旨意也是他亲自下达的,总也不好意思自己来打自己的脸,如此一来,北燕皇帝也就只能将此事作罢了。
    当初燕离歌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还也是一直夸赞着寂流苏,说她好大的胆子竟敢与父皇对着干。
    没想到如今即便是流苏已经失忆了,也仍然是将这件事情记得如此清楚,看来他当真是厌恶极了,这些个朝人下跪的规矩的。
    既然如此,等着日后他登基为帝之后,他便将流苏带回宫中,替她这个全新的身份也同样赐予一个免除跪拜之行的特权,如此一来,也不算是重新圆了她的心愿。
    虽然经过先前的那些事情,流苏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没有关系,既然他还陪在流苏身边,既然他将她九死一生救了回来,那他便是再也不会让流苏受了半分委屈。
    寂家满门的事情,他虽然心中极为愧疚,但是那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当初他只是一个不曾得势的庶子,甚至是还不如燕长风一般的喽,北燕皇帝的欢喜与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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