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的感觉中，星辰漩涡还远远没有达到能突破到中天境的临界点。
    含有星辰之力的材料，极为罕见，裴琦琦身份特殊，也仅仅只是给他弄了几块而已。
    没有这一类的材料，他若想继续修炼碎星决，炼化更多的星液在星辰漩涡的底部，只有一种途径——牵引夜空中的星辰光芒。
    可惜的是，笼罩着整座破灭城的光幕，不但遮掩了种种污秽的灵气，也隔绝了星辰之力的穿透。
    只要是在破灭城，他就没办法牵引九天星芒，纳入灵海内的星辰漩涡，将其凝炼为星液。
    “一簇簇火苗如火海，草木精华的积液，星辰之力形成的星液……”
    这天，聂天从修炼中醒来，坐在窗口看着夜空，暗暗沉思。
    他的灵海，为苍茫的雾态，三个灵力漩涡转化出来的灵气，也都是气雾状态。
    但火焰漩涡、草木漩涡和星辰漩涡，所凝结出来的三种属性的精华，在漩涡的底部，除了火焰漩涡的一簇簇火苗，草木之力和星辰之力，都是明显的液态化。
    苦修多日，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灵海内的灵气乃是基础。
    茫茫灵海内灵气的存在，是丹田灵海的根本，没有灵气，灵海无法形成，火焰漩涡、草木漩涡和星辰漩涡，都没办法产生。
    火焰、草木、星辰为三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可这三种力量，却需要依赖于灵海和灵气存在。
    这意味着，任何一个炼气士，就算拥有着特定的属性，也需要在丹田形成灵海。
    灵海内的灵力，为根本，似乎还能温养着不同属性的力量，让那些力量能存在于灵海之中。
    后天境的修炼，每突破一层，就能多形成一个灵力漩涡。
    后天境初期，只有一个灵力漩涡，中期为两个，后期则是三个。
    三个灵力漩涡，洗练凝结灵气，一遍遍地淬炼灵海，让灵海发生蜕变，从而达到晋入下一个境界的门槛。
    不同属性的力量漩涡，依赖灵海而生，在灵海淬炼到一定程度，不同属性的力量漩涡也完成了突破状态时，才能顺理成章地迈入新的境界。
    修炼的不同属性力量越多，进阶的困难程度，自然也会相应增加。
    譬如聂天，如果他只修炼火焰之力，那他在很早之前，就应该达到突破的临界点了。
    只要心境跟得上，就能顺势突破，不需要在草木漩涡和星辰漩涡上去浪费过多的时间。
    人的一生，寿命是有限的，只有突破到一个大境界，才能获得额外的寿龄。
    强大如巫寂、华暮，也被寿龄给限制着，眼看着跨入新的境界遥遥无期，而寿龄却渐渐逼近，只能徒呼奈何。
    就是因为这样，各大宗门挑选弟子，都只选择拥有特殊属性者，就是为了能尽快突破，从而不被寿龄给限制。
    无属性的聂天，能修炼所有属性的力量法决，由于他拥有生命血脉，他的寿龄将远远超过其他人。
    他选择修炼火焰、草木、星辰三种不同属性的灵诀，除了修炼速度可能迟缓一点外，寿龄是完全可以跟得上的。
    时间他有很多，但是不能白白浪费，所以他在含有星辰之力的材料耗尽，而破灭城又无法牵引星辰之力时，唯有离开破灭城一条路可选。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裴琦琦布置在幻空山脉的那座小型传送阵。
    幻空山脉虽然很危险，灵气被污秽了，可他其实一直觉得，他是有办法抵御那些污秽的灵气的。
    他在血宗和鬼宗时，营造出混乱磁场以后，能完全不受魔气的影响。
    他同样相信，不借用李冶给的青玉环，他只要缔结出混乱磁场，也能在幻空山脉内，无视那些污秽的灵气。
    所以他很快有了决定。
    翌日，天色刚亮，他便去了李冶那儿。
    “唔，华天啊，好久不久了。”李冶一脸的筋疲力尽，像是熬夜了好几天，“我最近在炼制一件灵器，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屡屡失败，妈的。”
    “我想再去一趟幻空山脉。”聂天道明来意。
    李冶揉着眼睛，惊讶地说道：“怎么？你灵石又不够用了？不应该啊，你上次获得的灵石，足够你借用一阵子血骷髅的修炼室了。还有，去幻空山脉，可不是次次都有收获的。你要知道，我们上次真的是运气好，有师姐照应着。”
    “师姐最近空灵玉足够，她在忙于空间阵法的布置，恐怕没时间再去幻空山脉。”
    “我也在忙于炼器……”
    不等他说完，聂天突然道：“我想一个人过去。我找你，是希望能借用一下那座裴小姐布置在幻空山脉的空间传送阵，让我可以不经过长途跋涉，直接降临在幻空山脉内。”
    “一个人？你疯了不成？”李冶大惊失色，“你不过只有后天境，你不要以为上次杀了杨凌那些家伙，你就真的能和先天境战斗！你上次只是借助于特殊的环境，如果不是那洞穴限制灵力，你怎么可能击杀杨凌？”
    “我明白的。”聂天轻轻点头，认真地说道：“我去幻空山脉，并不是想要斩杀灵兽，也不是为了探索空间缝隙。我过去，只是想实践我修炼的灵诀和秘术，我会在那儿，尽量避开强者，不去招惹是非。”
    “这样还好一点。”李冶点了点头，“你拿一百块灵石给我，五十归血骷髅，五十归师姐。我稍稍整理一下衣衫，一会儿就和你走一趟。但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将师姐布置在幻空山脉的那座传送阵暴露出来，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不然的话，被暗月和流火摧毁了，我们再想构建一座传送阵，会很麻烦。”
    “放心啊，我只是借用一下，不会长期逗留附近。”聂天回答。
    “哦，对了，等下我给你一幅地图，你去一个特定的区域。那个区域早就被人摸透了，既没有强大的灵兽，也没有特别的空间缝隙，所以那儿几乎没什么人涉足。”
    李冶一边洗脸整理仪容，一边说道：“那儿离传送阵不太远，你在那边小心一点的话，应该没问题。对了，记得速去速回，时间拖太长的话，还是有可能会遇到麻烦的。”
    “好。”
    第两百四十八章 出城
    李冶收拾妥当，就准备带聂天去血骷髅设在中央广场那座大型空间传送阵时，胡菡突然到来。
    “你先候着，我送华天去幻空山脉。”李冶吩咐道。
    “幻空山脉？”胡菡一惊，诧异地看着聂天，“他只有后天境的修为，他去幻空山脉，路上就会被人给杀了。”
    “他和你们当然不一样。”李冶哼了一声，“我会通过空间传送阵，直接将他送往幻空山脉，根本不需要经过长途跋涉。”
    此言一出，胡菡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由哀求道：“李爷，那个……我跟了你也有一年了。我最近手头灵石紧，也想趁机去一趟幻空山脉碰碰运气。华天境界太低了，就算是不经历遥远的路途，在幻空山脉还是很危险的，我可以帮你照顾他的。”
    胡菡辅助李冶炼器很久了，可李冶对待她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
    在她来看，李冶是从来没有将她视为自己人来对待，她也清楚精通空间秘术的裴琦琦，在幻空山脉内布置了一座小型阵法。
    有能力在幻空山脉内，去布置一座空间传送阵的，仅有暗月、流火和血骷髅这种势力。
    那三方，是不允许外人借助幻空山脉的空间传送阵的，给再多的灵石都不肯。
    只有依附于这三大势力者，才能通过三方的空间传送阵，直接降临幻空山脉。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裴琦琦这一类精通秘术者，才有足够的能力和财力，在幻空山脉构建一座阵法。
    胡菡一直都知道，裴琦琦在幻空山脉内有一座小型的空间传送阵，但那座空间传送阵，只有裴琦琦和李冶才能动用。
    这趟，李冶竟然为了聂天，去动用那座设立在幻空山脉的空间传送阵，让胡菡马上有了想法。
    “你也想去？”李冶皱眉。
    胡菡连连点头，忙道：“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透露那座空间传送阵，我还可以缴纳传送的灵石。还有，如果你允许我过去，我在幻空山脉内会照看着华天，他要是遇到危机，我不会坐视不理。”
    李冶沉默不语。
    不管是聂天和胡菡，其实都不明白，他为何会高看聂天，会在聂天到来不久后，就愿意领着聂天借用那座只属于他和裴琦琦的传送阵。
    他看重聂天，一方面是聂天上一次的时候，表现极为突出。
    另外一方面，或者说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聂天的身份。
    聂天是华暮带来的。
    而华暮，和他的师傅交情极深，他甚至隐隐觉得，他师傅和华暮之间，还有很多的秘密。
    就是因为这样，被华暮领来的聂天。
    其实是不同于他人的。
    “灵石就不需要缴纳了，你真想去的话，把这一枚噬心丹吞下吧。”李冶想了一会儿，从储物戒内取出一枚暗绿色的丹药，随手递给了胡菡，“你应该知道噬心丹意味着什么，只要你吞下它，我就让你和华天一道儿。”
    见李冶拿出噬心丹，胡菡脸色猛地一变。
    她明显有些犹豫，“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回来后。”李冶冷冷道。
    胡菡一咬牙，就将那一枚暗绿色的噬心丹吞下，然后深吸一口气，道：“现在可以了吗？”
    “记得，帮我照看好华天。他如果没有和你一同回来，解药我是不给的。”李冶叮嘱道。
    胡菡苦涩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别觉得我太歹毒，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异心？你境界高超，在破灭城自然不用担心什么，但要是在幻空山脉内，你对华天痛下杀手，我又怎么能知道？”李冶也没有遮遮掩掩，“你跟了我一年不假，可我并不了解你。敢于在裂空域讨生活的，就没有一个是善类，你以前有什么故事，我又不知道。”
    胡菡神色黯然，道：“我明白，你始终信不过我的。”
    “你去传送阵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李冶催促。
    胡菡不再多言，她立即走出去，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在她彻底消失后，李冶才哼了一声，对聂天说道：“华天，小心这个女人，我听过一点关于她的事迹，她可不简单。要不是她吞下了噬心丹，我是绝对不会放心她和你一道儿的，她在破灭城自然无法兴风作浪，出去后就说不准了。”
    “你怕她杀了我？”聂天讶然。
    “没有噬心丹，她恐怕真会做的出来。你要记得，裂空域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尤其是她这样的女人，每一个经历都极其复杂。”李冶回应。
    “哦，这样啊，但你为何信得过我？”聂天惊奇道。
    “你是华先生带来的，华先生和我师傅的关系……”话到一半，李冶停了下来，不再往下多言，“走吧，反正你不是外人就是了。”
    半响后，聂天和李冶出现于那座破灭城的大型空间传送阵，胡菡已提前等候。
    路上时，李冶又叮嘱了聂天一些事情，并且将青玉环和一幅地图，都交给了聂天，让聂天按照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活动。
    李冶向此地的负责人，血骷髅的刘康缴纳了灵石后，就让聂天和胡菡站到阵法内。
    阵法启动，聂天和胡菡从破灭城消失。
    下一刻，两人就在幻空山脉内，那一座裴琦琦布置的小型空间传送内冒出。
    换了一个环境后，胡菡明显放得开了，她瞥了一眼聂天，道：“李冶对人从没有那么友好过。”
    聂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来幻空山脉是修炼的，并不想发财。我去的区域，没有强大的灵兽活动，而且被早早探索透了，也没有各方的人游荡。”
    “哦，这样啊。”胡菡深深看着他，似乎想要将其看透，可在她眼中的聂天，怎么看都稀疏寻常，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不明白，眼高于顶的李冶，为何会那么重视高看聂天。
    “这块音讯石给你。”胡菡拿出一块棱形的，内部中空的石头递给聂天，说道：“十里范围内，你我可以通过音讯石来传讯，超出十里，就没办法听见了。我活动的范围，尽量在你修炼的附近，你如果遇到了麻烦，可以用音讯石呼喊我，我会尽快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