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清楚聂天星辰之子的身份，见岳炎玺如此郑重其事地，领着一个区区凡境者过来，还觉得奇怪。
    “老祖，我们就是通过他，从涡流域进入的碎灭战场。”岳炎玺介绍。
    “见过老祖。”聂天很淡然地点头一礼。
    浑天老祖神色有些不喜，不过在知晓垣天星域的一些人，是通过聂天进入碎灭战场，也有些好奇。
    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就眯着眼，一言不发。
    不论是宗峥、华暮等人，还是虚域初期的樊锴，都不入他的法眼。
    聚涌向空间缝隙的各大星域炼气士虽多，可境界抵达虚域后期巅峰者，仅有他一人。
    即便是天莽星域，因神符宗、金瀚宗、千剑山的圣域者，未跨入碎灭战场，那些回归于此者，实力也不算厉害。
    他是此地境界最高者，这……便是他傲慢的底气所在。
    “关甫，简桐两位前辈呢？”聂天看了下，发现只有岳炎玺、江枫和浑天老祖三人，颇为疑惑。
    岳炎玺眼神一暗，“死在碎灭战场了。”
    聂天脸色一变，“死了？”
    岳炎玺叹息一声，“若非遇到老祖，我和江枫两人，恐怕也会被强大异族所杀。我们一行人，在碎灭战场一处古兽族遗迹探察，遭遇众多异族。还没有等我们，深入了解那边遗迹，就被异族动手追击。”
    “逃脱中，关甫、简桐死亡，我们是偶遇到老祖，才侥幸躲过一劫。”
    聂天喃喃道：“竟然死了……”
    他对关甫、简桐两人的观感还不错，破碎域时，那两人也站在他一边。
    他和极乐山的江枫，关系本来反而不佳，后来江枫在得知他星辰之子的身份以后，主动示好，才稍稍缓和关系。
    没料到，江枫在碎灭战场活了下来，关甫和简桐，却留尸于此。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没什么好悲伤的。”岳炎玺倒是看得开，“我神火宗外出游历的长老，杰出的天骄，在不同域界，在有异族出没之地，也经常有人再没有返回宗门。就连我们神火宗上一任少宗，也是在外出游历时，从此失去消息。”
    聂天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少宗，就是炎龙铠第三任主人。
    此人漂泊到陨星之地，被以炎神夏羿为首的一批强者联手轰杀，炎龙铠都一分而二，最后白白便宜了自己。
    “碎灭战场深处，究竟发生了何事？”聂天很快就恢复心境，再次询问。
    岳炎玺扭头，看了一眼闭目的浑天老祖，压低声音说：“传言，在碎灭战场深处，有天养级别的灵材出现。那天养级别的灵材，好像天生能穿梭空间，神秘莫测。”
    “很多和碎灭战场连接的，恒定不变的空间缝隙，还有古老大宗，和碎灭战场打通的域界之门，都因为此物崩灭，或消失。”
    “此物，似乎能感应到恒定的空间缝隙，还有域界之门，从中抽离空间之力纳入自身，壮大自己。”
    “它出现后，众多空间缝隙，一个个域界之门，都被它吸纳了神秘空间之力而消失。”
    “四大古老宗门的虚灵教，因为有诸多强者精通空间之力，都在碎灭战场深处，去捕捉此物，欲图将其炼化为不朽级别的器物。”
    “但此物因天生精通空间之力，很难寻觅。”
    “寻找此物时，人族的众多圣域强者，和异族的九阶大君，包括九级血脉的古兽，都在厮杀。”
    “甚至有说法，虚灵教神域级别的强者，都踏入碎灭战场了。”
    “如今的碎灭战场深处，实力没有到圣域那个级别，一不小心就被杀了，所以弱小者，纷纷逃离，想要从这个泥沼脱身。”
    “不稳定的空间缝隙，暂时不会引发那异物的感知，仿佛还能通行。”
    “这就是为何，会在这里，聚涌出各大星域众多灵境和虚域者的缘由了。”
    岳炎玺将隐情道明。
    “天养级的灵材，天生能穿梭虚空的奇物，有高超智慧，能炼成不朽灵器，能融入自身域界，令域界有横行无垠空间的能力……”聂天一惊一乍，大致明白了，碎灭战场暴乱的缘由。
    “前往涡流域的空间缝隙，一旦恢复稳定，必须立即跨过。”浑天老祖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
    他一讲话，包括聂天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浑天老祖抬头，看向那条和涡流域有联系的空间缝隙，“我有预感，那条空间缝隙恢复稳定的时间不会太久。如果不能迅速离开，它又会在短时间，变得拥堵不堪。下一次，会在何时恢复稳定，谁也说不清。”
    江枫脸色一变，忙拱手道：“到时，还要多多依仗老祖。”
    岳炎玺也满脸堆笑地看向浑天老祖。
    要是那条空间缝隙，真的只能短暂存在，那么一旦恢复稳定，能开始通行，就必须尽快进入。
    迟了，怕是就需要再等三五年，甚至更久，才能回去。
    也有可能，因那个天养级奇物的出现，所有的空间缝隙都会发生更多意外，以后都不能轻易穿行。
    真要那样，遗留碎灭战场者，就会受困于此。
    浑天老祖在这里境界最高，要是有了他的帮助，就能第一批从那条空间缝隙离开。
    这也是江枫和岳炎玺两人，谄媚望着他的原因。
    浑天老祖神色淡漠，“垣天星域的人，我会照应一二，其余人，我不会理会。”
    “垣天星域……”
    众人看向岳炎玺、江枫，还有穆碧琼、殷娅楠两个小辈，面带苦涩。
    有浑天老祖这句话，岳炎玺四人，应当会是第一批进入空间缝隙，踏入涡流域的人。
    聂天等人，因不在浑天老祖的照应范围，在他们离去后，怕是需要自己想办法，和各大星域强者争夺迅速穿行的资格。
    “老祖，聂天是我……”岳炎玺舔着脸笑着说。
    还不等他解释，浑天老祖就不客气地打断：“我不管他是谁，和你们神火宗是什么关系！总之，他不是垣天星域的人，我就不会理睬！”
    岳炎玺笑脸一僵，干笑了几声，不再多说，而是向聂天流露出歉意。
    聂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介怀。
    又是数日后。
    众人不时看向头顶空中，交织的空间缝隙，重点瞄向那条和涡流域连接的，时而以灵魂感知。
    “咦！”
    有人惊呼。
    浑天老祖也霍然抬头，眼中光芒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聂天也愕然看向头顶。
    就在那条和涡流域连接的空间缝隙处，忽有一道倩影，无声无息地突兀出现。
    倩影本来虚幻模糊，却在顷刻间变得清晰。
    聂天猛然一震：“裴师姐！”
    华暮也惊住了：“琦琦！”
    第八百九十七章 再见伊人
    条条交织的空间缝隙处，裴琦琦虚空静止。
    一身水蓝长裙的裴琦琦，眼眸如澄净水晶，一尘不染。
    无数微小的空间光刃，密密麻麻地环绕着她，令她如置身于虚幻的时空，有一种空灵超脱的神秘韵味。
    她静静停留于空，遗世独立，如要羽化为仙，飘然而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汇聚到她身上，神色惊异。
    “玄境中期！”
    器宗的祁白鹿，望着此刻的她，禁不住失声惊叫，一脸的难以置信。
    华暮也呢喃道：“她的进阶速度，怎会快到如此程度？”
    甄蕙兰和裴琦琦两人，从幻空山脉消失时，裴琦琦的境界修为，连玄境都没勒破。
    数年前，裴琦琦被一块寒冰冻结，被那八级冰凤从涡流域带走时，也没有达到玄境修为。
    谁能料到，短短几年时间，裴琦琦不但没有死在碎灭战场，还一跃跨入到玄境中期？
    几年，从凡境，直达玄境中期，这种境界突破的速度，简直骇然听闻。
    “琦琦！你在上面作甚？”华暮愣了数秒，扬声高呼。
    聂天也疑惑重重。
    虚空凌立的裴琦琦，自然也听到了华暮和聂天的呼声，她低头俯瞰下方，明亮的眼睛，在聂天等人身上扫了一下。
    她眼神复杂难名，似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她的情况，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一脸决然冷漠，如根本不认得聂天和华暮，只是看向那条能进入涡流域的空间缝隙。
    那条空间缝隙，内部涌动着混乱的能量，分明尚未恢复稳定。
    “嗤嗤！”
    环绕其身的，众多碎小空间光刃，突飞入那条空间缝隙。
    令人惊异的变化，陡然生出！
    拥堵不堪的空间缝隙，在众多碎小空间光刃入驻之后，内部种种混乱之力，似被顷刻间涤荡一空！
    璀璨光华，从空间缝隙深处迸射而出。
    光华乍现霎那，所有密切关注那条空间缝隙细微动静的炼气士，都忽有所觉。
    “畅通了！”
    “那条空间缝隙，竟顷刻畅通，终于能通行了！”
    “那丫头，如此轻易地，将堵塞的空间缝隙恢复稳定，怕是有什么奇妙。”
    众人大呼小叫。
    浑天老祖低喝一声，瞬间从盘坐状态站起，就要第一个踏入。
    然而，离空间缝隙最近的裴琦琦，比她还要快。
    裴琦琦虚空跨步，一霎那，就钻入那条空间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