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何嫂子说完就回去了,沙堆边上的人们都没有走,连平日里闹得最欢腾的几个都不闹了。不多时,何嫂子出来了,她挎着一个包,头也不回的出了家属院。
    沙堆边上的人都吓傻了,乔嫂子眼泪都出来了。
    她就是个碎嘴子,觉得说着被人的瞎话她日子才不无聊,何嫂子和朱大夫有一腿的流言就是从她这里最先传出来的,因为这个流言,她在家属院里空前的受欢迎,以前不爱和她说话的人见到了她都和她说话了,她也就越编越真实。
    但天可怜见的,乔嫂子做梦都没想到过她说的这些话会让何嫂子和林科长离婚。
    沙堆边上的人陆陆续续的散了,大家照例往黄嫂子家去玩。
    进了屋,刘嫂子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你们说何嫂子和林科长会不会离婚?”
    毛金兰跟她们不熟悉,没有发言权。
    黄嫂子道:“何嫂子的家里是帝都的,在这个年代能让她上初中的家里都是有点背景有点闲钱的,这事儿啊,我估摸着一半一半吧。”
    毛金兰听说何嫂子和林科长是有一个孩子被养在帝都和嫂子的父母跟前的:“他们要是真的因为这个离婚了,那真的是苦他们的孩子了。”
    “那可不是。”
    中午牛兴国把牛、安、邦接回去睡午觉以后毛金兰和陈建邦说了这个事儿。
    陈建邦喝了一碗西红柿白菜汤:“放心吧。林科长舍不得离婚的。”
    毛金兰一怔:“你怎么知道?”
    “这又不是啥秘密。”陈建邦挑挑眉:“何嫂子的父母虽然没在部队,但他们是高知识份子,家里有钱有权,叔叔伯伯堂哥堂弟中有不少人在部队工作。林科长可不敢离婚。”
    毛金兰很是不解:“那既然是这样,他干嘛还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去和何嫂子置气呢?”
    陈建邦觉得今天毛金兰做的这盆汤又酸又鲜,忍不住又喝了一碗,慢悠悠地指导妻子:“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以为林科长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儿和何嫂子置气?不是的。”
    “他家是农村的,入伍后就是当的通讯兵,因为有点天赋就被何家的人看中了,何嫂子就嫁给了他。这些年他步步高升从一个小小的通讯兵成了一团的通讯科科长,说是科长,其实地位比我们这些当连长的要高多了,跟营长是一个级别的。”
    “他的高升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他唯一的儿子姓了何,养在了帝都,这些年也没和他怎么相处过。他是个男人,心里不可能没点想法。何嫂子这些年也尽到了一个做妻子的本分,他就是想怎么样也不敢。好不容易抓到了何嫂子的小辫子了,你以为他会不那么容易放过?”
    “看着吧,他这会儿不知道得咋慌呢。毕竟是靠着岳父家起来的。”
    毛金兰咂舌,她觉得来到家属院以后,她的眼界时时刻刻都在开阔。
    “建邦,你怎么什么都懂啊,真是太厉害了!”毛金兰一脸崇拜的看向陈建邦。
    陈建邦被她看得飘飘然地,他罕见的有些羞涩,他咳嗽了一下:“一般一般,一般一般。”何嫂子的背景在团里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嘛。
    毛金兰给他夹菜,夫妻俩甜甜蜜蜜地吃起了午饭。
    *****
    如陈建邦所说的那样,林科长在得知何嫂子已经走了以后彻底地慌了神了,还没到休息时间呢就从部队借了一辆车去追何嫂子。
    他不能让何嫂子回去,何嫂子回到家去,他也就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哈哈哈哈
    我妈妈她们今天过节,七月十四,饭吃得晚了一些,我拆弹都以为赶不上今天的更新了.
    顺便问下哈,你们过七月十五不?
    ☆、【第074章】
    第七十四章
    林科长开着车去追何嫂子,他到市里的时候何嫂子已经坐上了最后一班回去帝都的车, 林科长没有办法, 只能失魂落魄的回来。
    当天晚上, 隔壁乔嫂子家又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乔嫂子被乔营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乔嫂子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 乔营长骂她她也只是在最初顶撞了两句,之后便装鹌鹑。
    乔营长心里很苦,他媳妇儿闯了这么大一个祸,她不敢去道歉, 他这个当丈夫的却要为妻子做过的事儿买单, 骂了一顿乔嫂子后他提着一袋营养品去了林家,林科长把他迎进屋,说了两句话, 没收礼物便把他送了出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乔营长提着礼物过去又提着回来, 家属院不少人都看到了,这几天跟着乔嫂子一起看何嫂子笑话的人看这样心里更加忐忑了, 她们的反常模样被家里男人知道了, 细问之后各个都被骂了一通。
    有一家的两口子甚至打了一架。
    没几天,何嫂子和她的娘家兄弟回来了一趟, 何嫂子的兄弟们非常的强势,说要让妹妹和林科长离婚,林科长一句话不敢多说,乖乖的就去了。领完离婚证回来,何嫂子的兄弟们把该搬的东西都搬走了, 搬不走的都给摔了,一个碗都没给林科长留下。
    在何嫂子的兄弟搬家时,何嫂子来到了黄嫂子家,这时候毛金兰和刘嫂子也领着儿子在这里。
    何嫂子笑着对她们说:“我一猜就能猜得到你们又在一起玩了。”
    毛金兰等人面面相觑,她们都以为何嫂子是来和她们吵架的,想了想,毛金兰开口道:“那什么,何嫂子,那时候乔嫂子她们说你坏话,我们三个可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没有参与。我来啊,只是想和你们说说话。”
    毛金兰她们不明白何嫂子有什么话能和她们说,早知道她们的交情并不好。
    何嫂子坐在凳子上,把兜里装着的糖抓出来放在三个小朋友的面前:“我算了算,我和林爱党在一起有四年了,随军也有两年多三年。这三年来我没交到几个朋友,原本以为交到的好朋友,却在我落难的时候对我落井下石。”
    何嫂子讽刺一笑,看向黄嫂子:“黄红霞,其实我挺讨厌你的,因为你总是一副对谁都很热情的样子。和谁的关系都好像特别好,我觉得你虚伪。”
    何嫂子虽然离婚了让人十分同情,但黄嫂子并不打算惯着她:“彼此彼此,我也挺讨厌你的。”
    何嫂子闻言露齿一笑:“黄红霞,还有你们俩,没能和你们做朋友,我挺遗憾的。”她站起来:“以后你们去帝都,就到凤阳区人民医院找我,只要我帮得上你们的,我一定尽力。”
    何嫂子走了,其实她讨厌黄嫂子除了她说的那个原因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和黄嫂子都是城里人,也同样是和丈夫相亲认识的,偏偏黄嫂子就能和甘营长萧瑟和鸣。
    而她和林爱党却表面上是对恩爱夫妻,林爱党在家也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但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四年时间,她费尽心思却还没能捂热林爱党的那颗石头心。她和林爱党的婚姻就是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风一吹便左右摇摆,浪一来,舟就翻了。
    她其实是很羡慕黄嫂子她们的,她们的丈夫对她们疼爱有加,特别是毛金兰,她羡慕得发狂。
    回到家,她和林爱党住的屋子里属于她的东西已经搬完了,剩下的东西除了一张炕上的两床被褥,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了一眼林爱党,林爱党黑沉着脸,放在腿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她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爱党享受着她何家的庇护何家的资源,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妹子,走了。”何嫂子的哥哥在院里叫她,何嫂子捏紧手里的包包袋子,转身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到了她哥的车上,车缓缓地驶出驻地,车里的何嫂子失声痛哭。
    当年她和她哥去伯父的部队探亲,恰好遇上林爱党他们通讯班训练,她一眼就看上了林爱党。林爱党专心工作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吸引她。
    她伯父看出来了她对林爱党的格外关注,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相亲。在了解了林家的情况下她还是一如反顾的嫁了进去,哪怕她父母反对。
    直到如今,遍体鳞伤。
    何嫂子的兄弟们觉得心酸,何茉莉是他们何家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外人随便屈辱?
    何嫂子就这么走了,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件事给家属院里的女人们上了一课,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儿,到底不敢再揣测旁人了。乔嫂子也老实了,一天天的就乖乖的在家呆着,哪儿也不敢去,连每天必有的争吵都没有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国庆节过后,牛兴国的娘终于到了。她缠着小脚,额头上戴着一快黑色的抹额,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打包小包的带着家乡的土特产。
    她才到了家属院,就领着东西到了毛金兰家,把家乡的特产送来给毛金兰,顺便再把牛、安、邦带回去。
    牛、安、邦已经不太记得她了,她一进来就往毛金兰身后躲,毛金兰把他拉出来,有点尴尬:“那啥,婶子,吃饭了没?”
    牛老太太擦擦眼角:“吃过了吃过了,我带了干粮,刚刚兴国在镇上给我买了一碗酸辣汤,我就着干粮吃饱了。”她说完了,看向毛金兰身后的牛、安、邦:“安儿啊。我是奶奶啊,你不记得奶奶了?”
    牛、安、邦歪着脑袋看了牛老太太好一会儿,才试探的叫道:“奶奶?”
    “嗳。”牛老太太过来把牛、安、邦抱在怀里,抬头看向毛金兰:“兴国把这段时间的事儿都和我说了,真是谢谢你了啊。”
    “说什么谢?我们家老陈和你们家老牛又是搭档又是好友,她出了这样的事儿,我能帮的自然都帮了,再说了,大妞和安、邦都是好孩子,又乖巧又机灵,我就希望我多带带他们,等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也这样呢。”毛金兰说的这话倒是实话,她不止一次和陈建邦说说了想生个像牛、安、邦牛大妞一样懂事乖巧的孩子。
    有人夸奖自己家的孩子,牛老太太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是,你说的是,他们都是就好孩子,就是没摊上个好母亲。”
    毛金兰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娘,安、邦的妈妈回去以后...怎么样了?”
    牛老太太直起身,和毛金兰一起往她家客厅走,脸上露出了一个心灾乐祸的笑容:“她还没到家,我们家兴国和她离婚的消息就传到家里了,她爹她娘来我们村闹了一次,话里话外都是我家兴国发达了就要修妻了。被我们村里人领着打给打出去了。”
    “王梅花回去以后也没来我家,没几天就听说她娘签了个头,把她嫁给了镇上的一个鳏夫,带着两个儿子,各个都十多岁了。他前面的那个媳妇儿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因为家里有点钱有点权给的彩礼也高,她娘就让她嫁了。”
    “嫁过去没几天她就天天被打,丈夫打还不够,婆婆也打。哼,以前在我家多跋扈呢?现在到了人家家里,给人家训练得跟鹌鹑似的。我坐车来的时候在镇上坐车遇到她了,她拉着我跟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她以前错了,让我和兴国说说让她回来。还说什么孩子不能没有娘。”
    “呸,她现在知道她有两个孩子了?以前干什么去了?小毛啊,我实话跟你说,我见到她那样我真是解气,恨不得在家里放上几挂鞭炮庆祝庆祝。”
    毛金兰给她倒了一杯水:“大娘,我听人说过,大妞她娘在家里可得宠了呢。她被后面的婆家打成这样,她娘家就没给她出头?”
    牛老太太冷笑几声:“她们老王家一家子白眼狼势利眼,只要有钱给他们,他们管王梅花去死?也就王梅花看不清楚,她父母爹娘看她长得圆润白胖,就对她好,把她养的越养越歪,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把她卖一个好价钱?”
    毛金兰唏嘘不已,这个世界上人有千样,父母也有千样,有好多父母,也有坏的父母,看见王梅花的父母,她总是忍不住感慨自己幸运。
    为自己的拎得清感到幸运。
    牛老太太来了以后毛金兰总算是松快些了,牛老太太是个和善的,和齐家的齐老太太相处得跟好,两人经常一起领着孙子孙女遛弯。
    过了国庆和中秋,天气越来越冷了,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快。
    很快时间便走到了1966年的末尾,十二月三十一日中午吃过饭,她挺着腰和陈建邦去团部食堂去观看文工队演出。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也在前几天便过了预产期,但迟迟没有要生的迹象,牛老太太有生产经验,便让毛金兰多走走,有利于生产。
    陈建邦六神无主,黄二环又还没能过来,牛老太太的话便被他当成了金科玉律,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夫妻俩说说笑笑的走到家属院门口,她忽然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她起先还以为是孩子胎动,也就没在意,可走到训练场时胎动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疼。
    毛金兰捏住陈建邦的胳膊:“建邦,我好像要生了。”
    陈建邦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后,他扯着嗓子便喊:“救命啊!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中元节,也就是俗称的鬼节。
    我娘家这边过的,很隆重,不过我们过的是十四,不过也有的地方过十五,也有的地方过十六,不一样的。
    今天这一章是我用手机码出来的,在外面看人家踢足球,我也看不懂啥意思,就是感觉还挺得劲儿的?
    ☆、【第075章】
    第七十五章
    牛建邦叫了没两声就被在后面赶来的牛老太太喝住了:“哎哟, 陈建邦你个倒霉催的孩子,救什么命救命,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赶紧呸呸呸三声,让你刚刚的话随风去。”
    陈建邦见到了牛老太太,就跟见到主心骨似的,他依言照做。
    牛老太太松开牛、安、邦的手,上前扶住毛金兰:“建邦啊, 你别着急, 先回去把前两天打包好的小孩奶粉, 小包被小肚兜过来,奶瓶,热水壶,水盆毛巾,啥都别忘了啊。”
    “行,我知道了大娘。我媳妇儿没事儿吧?会不会我去一趟家里回来我媳妇儿就生了?”陈建邦上辈子没陪毛金兰生产, 希望的儿子出生时他也没在。对女人生孩子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上辈子退休后看的那些电视机。
    想到那些电视里女人生产十个有九个都是难产的陈建邦腿就软了。
    牛老太太瞪了陈建邦一眼:“你以为生孩子和上茅厕一样简单呢?你就放心吧, 你媳妇儿这胎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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