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崔远山,你还有什么可说?”龙椅上的人冷冷问道。
    怎么会这样?崔远山望着自家孩子,哑口无言。
    第51章 他并不冷血
    朝堂之上,没人敢作假。
    丞相将那孩子抱在怀里,问道,“你这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
    孩童无知,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将父亲害死,天真懵懂的说道,“是过年时娘亲给换上的。”
    如此一来,也就不存在栽赃陷害一说了。
    何况这又是崔远山自己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被收买什么的吧?
    那紧闭着双眼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厉声呵斥道,“胡说!家中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何来的闲钱给你买这么好的衣服?!”
    那孩童吓的身上一抖,紧接着就大哭起来。
    命奶妈把孩子带下去,丞相质问道,“你贪赃也就算了,何必在圣上面前演这出戏?清苦?一个七岁孩童都穿着江南锦绣,你哪来的清苦?!”
    “皇上,臣恳请您将崔远山送到慎行司严加查办!”丞相拱手眼神殷切的说道。
    一旦进了慎行司,不出一日这崔远山便会奄奄一息,那么这桩买卖官职案也就会结束了。
    龙椅上的人冷冷看着坐下肿臣,薄唇紧抿着不发一言。
    这是怎么回事?丞相竟摸不清慕修寒了,只觉得那人对这一切似乎都有所怀疑。
    “皇上?证据确凿,切勿对这样的贪官仁慈啊……”有人附和着丞相说道。
    “真正的贪官不是崔远山!”正在那吏部尚书百口莫辩之际,一抹白色身影从殿外走进来,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宋将军。
    不是已经被革职了么,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看到进来的人,慕修寒眸光一亮。
    “宋奕,你何事闯入这大殿?”坐上的人知道内情,可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只把众人的焦点都放在宋奕的身上。
    “回皇上,臣前几日去了一趟江南秀坊,在那里结识了一些做锦缎的师傅,有个叫李绵的工匠师傅手艺最好,所以臣就把她带了回来,想要给皇上引荐一下。路上无意中聊起来,说是年前的时候有伙人要一件孩童穿的锦缎,可样式却要做的极简单,最好看不出来是江南锦绣……素来达官显贵定制锦缎都要求做的奢华精美,这样的要求也是奇怪……臣刚才不巧听了丞相的话,心中疑惑,所以未经召见就闯进殿内,请皇上恕罪!”
    宋奕半跪在殿上,语气平常,可说出的话却让丞相一伙人冷汗直流。
    “既然如此,把绣工召进来,看看那锦缎是不是出自她手。”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冷冷说道。
    “传绣工李绵!”太监尖锐的声音朝着殿外宣道。
    一个衣袂翩翩,打扮朴素,只用一根木簪挽着乌黑秀发的女人走进殿内,举止优雅颇具江南女子的委婉含蓄。
    李绵跪在地上,声音轻柔却颇有力道,脆生生的说道,“民女李绵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修寒不动声色,冷冷的说道,“李绵,朕命你去看一看旁边孩童身上的锦缎是不是出自你手,如果敢有一句谎话,要获五马分尸之刑!”
    “是!”身形瘦弱的女子缓缓起身,走到那孩童面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转头字字认真的说道,“回皇上,这锦缎确实出自民女的手,民女平日里有个习惯,凡是我做的锦缎都会在袖口里面绣一朵不起眼的并蒂莲,这件衣服也不例外。”说着把那孩童衣服的袖口翻开,果然,一朵并蒂莲栩栩如生。
    “你可记得这是何人找你定制的衣物?”座上的人眉头微皱,微微附身向前问道。
    李绵一双敏锐的眼睛在殿上来回逡巡,大臣们都低着头怕自己惹祸上身,突然,她的目光一滞,停留在一个身着孔雀蓝官服的大臣身上,“皇上,请允许民女上前指认!”
    “准!”
    李绵脚步缓缓靠近那个大臣,那人已经吓的身上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指尖准确的指着那人,李绵正色道,“就是他!”
    “大胆御史曹锟!竟敢污蔑朝廷大臣,陷害同僚!你还有什么可分辨的?!”慕修寒眸光冰冷,如同一个千年冰窟,看的人头皮发麻,声音铿锵有力,让人胆战心惊。
    只想着陷害人,可却没考虑过事情败露之后该如何是好,这样的事就是欺君!是要被五马分尸的!
    曹锟吓的浑身无力,连跪都跪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突然一股尿骚味儿传来,旁边人默不作声的捂住了口鼻,堂堂御史大人竟然被吓得……小解了。
    “丞相!丞相救我啊……”曹锟只剩下丞相这一座靠山,他一时慌乱,口不择言,还挣扎着往丞相的方向爬去。
    “曹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丞相到底老谋深算,反正去定制锦缎的人也不是他,任谁也是找不出证据来的,“都是你这奸诈的小人,故意陷害崔尚书,害得我也差点误会了忠臣!”
    说着丞相两手并在一起,大义凛然的说道,“皇上,臣被奸臣蒙蔽,一时错怪了崔尚书,如今真相大白,臣恳求皇上将曹锟五马分尸,以正朝纲!”
    早知道丞相心狠手辣,可没想到他竟然狠毒到这个地步!
    慕修寒看了一出好戏,凤眸意味深长的扫视了一下场上的朝臣,淡淡说道,“好啊,那就依丞相所言,赏曹御史一个五马分尸!”
    曹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惨烈的死法,他瞪大了双眼,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皇上!!”一声满是绝望的大喊。
    那座上的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朕本来念及君臣之情,想要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可是如今丞相这么说了,朕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说着大手一挥,“来人呐,把曹御史带下去,立时行刑!”
    大殿外的禁卫军进来,扳住曹锟的两臂把他往外拖,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让这皇宫都染上了肃杀之气,“徐丞相!你害我!我曹锟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的冤魂会时刻跟着你,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去死吧!老子等着你!”
    那咒骂声愈行愈远,渐渐的没了声音。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纵然朝堂上的其他人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慕修寒却淡定的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他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朝堂,低沉浑厚的嗓音中夹杂着帝王的霸气,说道,“今日,朕拿曹锟做个例子,敢陷害忠良,颠倒黑白的,就要做好事情败露被五马分尸的准备!不怕死的尽管试一试,宫里的虎头铡都快锈了,也该有人的鲜血给它开开荤了!”
    今日的大殿上,一片肃杀,至这一刻开始,心怀不轨的人再想谋划些什么都要心颤上一番。
    慕修寒是这天烬国的王,他手中握着的,是这国土上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他果断,他心狠,他冷血,可他也维护着这个国家的威严。
    长袍一挥,缓缓起身,薄唇边带着一丝冷酷,俯视了一眼跪倒在朝堂下的文武百官,慕修寒缓缓转身离开了。
    “退朝!”宫中太监喊了一声。
    今日活着的人,都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崔尚书逃过一劫,他对宋奕感激不尽。
    “宋将军!”走出朝堂,崔尚书一手牵着自家孩童一边加快脚步赶到她的身边。
    “崔尚书?”宋奕转身。
    “今日多亏了宋将军了!”崔尚书满眼感激,“假如不是你,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过丞相他们,现在恐怕早就落到慎行司曹啖手里受苦了……多谢你了!”
    说着崔尚书便要对宋奕行大礼。
    宋奕拦住他,神色庄重说道,“崔尚书,我今日所为不光为了你,还为了整个天烬国,如今佞臣当道,忠良无依无靠,今天的事是给像大人这样的贤良树立了信心,大家日后相互扶持,便不会再任由那些人颠倒黑白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今日慕修寒的所作所为,也让宋奕心中暖了一下。
    当朝天子是个好君王,他并不冷血。
    第52章 他怎么来了?
    这几日宋晓都不在家中,整日在军营操练。
    把宋奕的话牢记在心间,只要宋晓一来,景羽寂就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他。
    这日又是个晴天,宋晓提着一壶酒走进了景羽寂的营帐。
    “景副将,”嬉笑着像是献宝一般把酒放在了桌案上,“你日日在军营里辛苦,我那兄弟倒在家中享清福,我都看不下去了,今日给你带了一坛美酒慰劳一下……”
    粗眉微皱,粗旷的脸上隐忍着怒气,“宋大人,你不知道军中不得饮酒么?”
    虽然朝廷上明令禁止军人在军营中喝酒,可是当兵的每日操练疲累的很,所以各地都管的不是很严。
    但宋家军不一样,在宋奕严格的军规下,将士是绝对不能在营中喝酒的,这是军纪。
    宋晓散漫惯了,以为景羽寂不过是表面上说说,就取出酒盅满脸堆笑的满上,然后递到了景羽寂唇边。
    这也算是拉下脸来讨好人了。
    “景副将就喝一杯,无妨的!”
    美酒醇香,识货的人一闻就知道这是上好的竹叶清,要不是想拉拢景羽寂,宋晓才舍不得拿出这么好的酒呢。
    可景羽寂一张粗旷的脸横眉冷对,完全不给宋晓面子。
    见他不识抬举,宋晓面带鄙视的一仰头自己把酒喝下了肚。
    “景副将,不要不识抬举。”带着威胁意味的语气,宋晓把酒杯砰的一声立在桌案上,冷哼了一声就要扬长而去。
    “站住!”浑厚的嗓音大喝一声。
    以为景羽寂害怕了,宋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丝得意的笑,“景副将想通了?”
    微不可闻的一声冷哼,景羽寂一张脸不怒自威,他倏然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在与宋晓不到半米的距离时冲外面喊道,“来人呐,宋大人触犯军纪,按军法拉出去杖责二十!”
    “……景羽寂,你疯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宋晓一见进来两个兵要把他架走,立马就慌了,神色嚣张的说道,“我是你们将军的弟弟,朝廷大臣的亲儿子,你们竟敢对我动军法?!都给我滚,今天谁要是敢动我老子就要了他的命!”
    两个小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知道这宋晓报复心重,不想让两个无辜的兵受牵连,景羽寂眼神晶亮,趁着宋晓撒泼的功夫拿着麻绳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绑的结结实实。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军中不可饮酒,你却明知故犯,将军来了也一样罚你!来人呐,把他带出去!”景羽寂怒气冲冲的说道。
    饶是宋晓再怎么咒骂,还是被执行了军法,整个军营中都回荡着他鬼哭狼嚎的叫声。
    天色还早,将军府内一片安谧。
    突然大门打开,宋晓唉声叹气的被人搀着回了府,这府上又不安生了。
    宋奕在房中看军书,徐娘端着晚间的饭菜进屋。
    “外面何事这么嘈杂?”
    微微叹了口气,徐娘把碗筷摆弄好,“还能是什么,宋晓好像被景副将打了,此刻在他父亲房中哀嚎呢……”
    景羽寂的脾气宋奕最是清楚,平白无故的他不会动手,肯定是那不争气的东西惹恼了他。
    “不用管他,皮糙肉厚的,打两下他也能长长记性。”宋奕淡淡答道。
    正在说话间,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宋燃竟然上门来给他那儿子讨公道来了。
    自从上次在行宫他怂恿公主跟随宋奕去狩猎,导致公主坠入陷阱之后,宋奕对他连表面上的尊重都没有了,见他来了,甚至都不起身,眼睛只盯着手中的书卷,眼皮都不抬一下。
    见他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宋燃也不再伪装,怒气冲冲的说道,“宋奕,你是怎么带兵的?你那个副将景羽寂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随意责罚晓儿,是不是太过分了?!”
    心中觉得可笑,宋奕微微抬眸,把军书倒扣在桌案上,一字一顿的说,“你该庆幸我不在营中,否则他今日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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