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找了绿豆出来,老太太用电饭锅煮上绿豆,才想起刚才问他的事,“对了,你大爷呢?还说来看我,空着手就回来了,他也好意思?”
小柱忍不住插嘴道:“奶奶,前几天我大娘刚给你邮了钱回来。”
“滚,小兔崽子,你知道什么?”老太太骂骂咧咧的道:“他是我儿子,孝敬我那不是应该的?”
正说着,司机进来了,手里拎着肉和鱼,还有蛋糕,“大娘,我们师长让我去买的,早上出来的急,也没给您老买礼物,这些都是在镇上刚买的,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您买。”
铁柱听了都替奶奶脸红,看这样刚才奶奶的话让司机都听见了。
老太太并没有尴尬的感觉,她说的哪点不对了?
司机是今年刚给他开车的,以前跟着徐振华的小韩小越都让他安排下了部队。他还是头一次跟着师长回家,这才知道当初交接的时候老班长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徐师长的妈怎么和他想的那种慈祥的面孔一点也不一样呢?
☆、第六百零六章 暴怒
徐振华不是圣人,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弟弟送进监狱,他只是找到那位可以办这事的教育办的某位领导,很痛快的把钱拿了回来,把这事就算简单的销掉了。
那位领导有些惊讶他的做法,想要劝说他改变主意,被徐振华制止住了,“我希望,这种事以后都不要再发生。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事告诉市里的公安机安。”
可能是他的威仪和这带有威胁的话,让那人把刚兴起的赚钱的新思路给赌死了,倒是老老实实的再也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
徐振华拿到钱回到徐老三家,把徐老三叫到西屋,把钱往桌子上一拍,脸上一片肃然,看着他并不出声。
徐老三自打大哥来以后这眼皮就一直在跳,他心里嘀咕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天要出什么事吗?”
徐振华的这个举动,更让他胆战心惊,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钱,胆怯的问:“大大哥,这,这些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猜猜看。”徐振华随手点着一支香烟,他现在已经不常抽烟,但心情烦燥或舒畅的时候还是会点上一根烟。
徐老三苦着一张脸,大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他哪猜得到他的想法?
徐振华吐了一口烟圈笑着问他:“听说,你们想让铁柱让中师?他这么差的成绩都能上中师,那他一个班级里的学生是不是都能念大学了?”
徐老三脸色变了变,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钱,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的挪动步伐,走到桌子前,盯着那些钱看了一会才拿起钱数了数。
“大,大哥……”他觉得他的嗓子眼里好像塞进了鸡毛,说话很艰难,身体都有些哆嗦了,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害怕面对大哥。
看到他这样,徐振华心里的怒火并没有减少一些,胆子小的人还敢干这样的事?他可真是小瞧他们两口子了。
“我说没说过,以后铁柱的工作我包了?”暴怒之下的他跳起来,照着弟弟就是一脚踢去。“我有没有说过,不准打着我的旗号做违法的事?”
他问一句踢一脚,徐老三被他踢的嗷嗷直叫,坐在东屋的老太太听到声音急了,“老大你个小兔崽子你快住手,你打你弟弟干啥?”
小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铁柱急的冲了进来,“大爷,别打了,都是我不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徐振华已经踢了五六脚下去,质问了他五六句了。
铁柱和老太太一先一后进来,他已经坐到凳子上,冷眼看着缩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弟弟,骂了句“怂蛋,就这样也敢去做那事?谁怂恿的你?谁给你的胆子?”
老太太心疼的把三儿子扶起来,大儿子她不喜欢,二儿子远走南方,她身边只有这个孝顺的三儿子了,可恨,他还要把自己心疼的三儿子打成这样。
“老大,你是不是疯了,你干啥这样对你的弟弟?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老太太说着有些激动,上前就去拍打他。
她一松手,徐老三腿疼的站不稳,呀哟叫了一声身体又有些瘫倒。
铁柱忙过去扶住父亲,“爸,你怎么样?”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没想到,大爷下手——不,是下脚这么狠,踢的父亲都站不起来了,“爸,你腿没事吧?”
老太太也顾不上打他了,忙过去扶住儿子的另一面,“老三啊,你快踢脚试试,看看断没断?”
徐振华眼角抽动,他踢的是狠点,也都是在自己控制范围内,哪能这么容易就断腿?说的好像他有多残暴似的。
小柱很机灵,在父亲惨叫之后,哥哥冲进去他就跑到前面去找李玉波了,“妈,不好了,我大爷,我大爷在后面打我爸呢,你快去看看吧!”
李玉波吓了一跳,大家都有些怕大伯哥,随着他的官越当越大,她面对他的时也有些畏惧,可接触时间长了以后才发现,他就是看着严肃一些,其实对家里的人和事,他很少管,所以,她面对他的时候这种畏惧慢慢的减少,反而更重视大嫂,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大嫂在大哥心里的地位。
可如今,大哥竟然发起脾气打了老三,因为什么?
李玉波脑海里快速的闪过这些念头,腿已经飞快的跑到后院,“老三,你腿怎么了?”
又来一个。
徐振华眼神淡漠的看着她,李玉波在这一刹那竟然感到身上一凉,她清楚的可以感知到,这股目光对自己的不满。
“他腿没折,不用这么紧张。”徐振华淡淡的说完,大家心里俱是一松,可下一句话却让李玉波脸色大变,“只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就不会是断腿这么简单了。”
他的话低沉而又有力,谁也不会怀疑这句的真假。
老太太听到这话更是愣住了,她想起去年老大硬把他送回老家时威胁过她的话,这一年多,大儿媳妇隔三岔五的往回邮钱邮东西,这让她把之前的事忘的差不多了,可今天,她竟然从老大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她知道,她的大儿子彻底变了。
这让她有些心惊有些害怕。
李玉波一声没敢吱,她生怕自己一说话,大伯哥的那腔怒火就会朝着自己而去,她当然不知道,徐振华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老三两口子知道害怕,从而不敢再做出过分的事情。
他再没品,也不会打自己的弟媳妇啊!
可李玉波不知道啊,她是真害怕了,看着大伯哥走出去,直到外面的汽车声响起,她才觉出自己的腿有些软。
“老三,你,你到底咋得罪了他啊?”她连惊带吓又心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老二那样敢没见他打一下,怎么对你这么狠心啊?”
你说就说呗,提老二干吗?是很希望老二也被他打一顿吗?
老太太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李玉波根本没注意到,扶了男人上炕,说儿子:“铁柱快去拿红药水给我爸上上,”她一回头正好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沓钱,不由愣了一下,“这咋这么多钱呢?谁的啊?”
徐老三嘶的一声,忍住腿上的疼,看了一眼老太太,含糊着道:“是昨天你让我取的,人家给还回来了。”
☆、第六百零七章 算帐
李玉波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她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你说啥?”她于是问了一句,“我怎么没听懂呢?”
徐老三的腿正疼呢,媳妇还这么不开眼的又问一遍,他没好气的道:“啥?昨天给人家送的钱,让人家给退回来了。这回听清了吧?”
李玉波瞬间呆滞,紧接着不敢相信的高声叫道:“你说什么?你说这钱是……”
“闭嘴!”徐老三见媳妇的声音高的恨不得前面商店和旁边邻居都能听到了,“你想让人都听到吗?”
李玉波愣住了,看他不像开玩笑,过去拿了钱,放在手里数了又数,“啥时候送回来的?我咋没看见呢?不是,这人咋能这样啊?这不是说话不算话吗?他这是啥意思?敢得罪咱老徐家……”
她的话没说完脸色骤然变了,盯着男人厉声问:“这是大哥要回来的?”
看男人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她砰的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大,大哥,就是因为这事打你的?”
看男人又点了点头,她惊讶又不安的问道:“他是咋知道的?”怪不得说那样的话,怪不得看着自己的眼那么不满意,怪不得特意跑回来一趟呆那么一会就走了,怪不得……
徐老三摇了摇头,他哪知道啊?
李玉波咬了咬唇,“会不会,会不会是那家泄露出去的?”
“那对他有啥好处?”徐老三不解。
“可能,人家不愿意帮忙?或者是嫌钱少?”李玉波说完声音越高,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问问他去,这是啥意思啊?收了钱不办事?”噢不,收了钱又退了回来?
“他要不是不想办直接说不就成了?这收了钱又退了回来他是啥意思啊?不行,我非得找他说道说道去。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玉波气极往外走,正好和拿了红药水的铁柱撞到一起,“妈,你这干啥呀?”
“你别管!”
徐老三急的喊道:“你给我回来……你个败家娘们,你回来,快快,铁柱,把你妈拉住了,千万不能让她去……”
铁柱忙转身去追走的飞快的母亲,而屋子里,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心里能不起疑吗?“老三,你说说,你们这到底是咋回事?”
徐老三苦笑道:“妈,你就别问了……”
“屁话,你是我儿子,我关心关心你,问问你怎么就不行了?”老太太没等他说完就蛮横的打断他的话,“你这事是不是跟你大哥有关?要不然你大哥打你干啥?你是不是打着你大哥的旗号干啥事了?”
要不说,老太太是徐家最聪明的,可惜她的二儿和三儿子并没有遗传到她的这种精明与能干,那些所谓的聪明都表露在外面。
徐老三不敢和老太太对视,他嚅嗫着道:“没有,没有的事,妈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事不能让人知道的。”
“屁话,我是外人吗?你是你妈!”老太太没好气的道:“你不说拉倒,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们俩个背着你大哥没干好事,要不然你大哥也不能踢你。活该,踢的好!你不知道,有你大哥在这位置上呆着,你这两个孩子以后前程都错不了吗?你们干啥去背着他干坏事?”
老太太可不是为他大儿子着想,但徐振华只要好一天,他们徐家就跟着好一天。
这几年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又不瞎,看的自然清清楚楚。
而逢年过节,就连镇上的书记镇长的都去她家里慰问去,那沾的是谁的光她能不知道嘛。
徐老三苦笑,他干的事就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啊!
可这事,要办成了还好,可这钱刚送去就让大哥知道了,他都没脸跟老太太说这事。
太窝囊了。
徐老三心里想。
却说李玉波气冲冲的从家里冲出来,脚步飞快的往那家去,后面铁柱追出来,她已经跑的没影了,等到追上她,她也走了一大半的路了。
“妈,你回去吧,你别闹了,求你了,我爸腿疼,你快回去看看去吧!”
可惜李玉波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推了他一下骂道:“你给我滚一边去,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跟你爹一样,让你大爷一吓就怂了,滚,我非得去问问不可,他这是干啥,耍我们玩呢?”
铁柱被她一推,摔了个屁股墩,李玉波转身就走,铁柱起来拍了拍屁股,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李玉波和铁柱这么推推搡搡的到了那位领导家里。
正巧赶上人家正在院子里坐着,看到她有些脸色不好的问:“哟,来了?有事?”
李玉波听着这声音觉得阴阳怪气的,她不客气的插腰一站:“有事?你说有事没事?我问你,昨天咱们说好的事?你为啥变了卦?”
那人皱了皱眉,看着泼妇一样的她,不高兴的道:“我变卦?不是徐师长不同意这么做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跟他说了,这事我给他办妥了,让你家儿子借那个被录取的人的名,可他不干啊?还威胁我说以后我要再做这种事就把我给送公安局去。”
他摊了摊手,“你说,我还敢干吗?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你呢,你这不是涮人玩吗?你之前说这是徐师长发的话,现在他说他可没说过这话,你这不是往里套我吗?”
李玉波哪敢示弱,她生气的道:“你要是不告诉他不就得了?谁让你跟他说的?”李玉波心里想,要不是你想向他邀功,他能知道这事?
那人忙喊冤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哪能把这事跟他说啊?再说,我也不认识他,就是想告诉也没地方去告诉啊?”
李玉波哼了一声,“你没告诉他,他怎么知道的?”
“我哪知道?”那人说着狐疑,“这事我谁都没说,肯定是你那边漏出去的。”
李玉波道:“不可能,我们也没跟别人……”她说着突然想到昨天铁柱听到他们的对话,她霍地回头,铁柱就站在门外,一脸无奈。